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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考前:降维打击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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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闱在即,大街小巷弥漫着无形紧张。

    士子们闭门苦读,或埋头于经史子集,或苦练着策论文章,空气中都飘散着墨汁与焦虑。

    林闲亦在自家书房潜心钻研。

    但他钻研的并非仅仅是圣贤书,还有他闲雅阁下一季主打的“提神醒脑香薰”配方改良。

    对他而言格物致用与读书应试,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并行不悖。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总有人见不得这份宁静。

    省城,按察使司衙门后宅。

    赵公子正烦躁摔打东西。

    自上次在省城搞诬陷被钦差御史吴明远当众打脸逃走后,他爹赵宪就严厉警告他近期不许再招惹林闲。

    尤其不能动用官府力量以免被吴御史抓住把柄,影响他爹快要进步的仕途。

    这口恶气憋在他心里,像一团火在烧。

    “爹怕那姓吴的,我可不怕!”

    赵明远对心腹狗腿子吼道:“暗的不行,老子来明的!本公子就要在秋闱前亲自去江宁,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羞辱那姓林的一顿! 乱了他的心神,让他考砸!就算不能把他怎么样,也要恶心死他!”

    很快实在忍不下的他带着一群恶奴,气势汹汹杀向江宁县。

    这日午后,林闲刚将一款加入了薄荷冰片、提神效果极佳的“文思泉涌香”调试完毕,正拿起一篇关于《漕运新策》的草稿准备修改完善。

    门外庭院,忽然传来嚣张的喧哗和仆役阻拦声。

    “滚开!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按察使大人的公子也敢拦?”

    只见赵公子领着膀大腰圆的家丁,蛮横推开了林家仆役。如土匪进村般闯进院子,径直朝书房而来!

    “林闲!滚出来!本公子今日屈尊降贵,来指点你学问了!”

    赵公子人未到声先至,语气充满恶意和挑衅。

    林闲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笔神起身走出书房。

    林承宗和几个族人闻讯也急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挡在林闲身前,面露警惕和愤怒。

    “啪!”

    赵公子见到林闲,打开折扇,随后另一只手无礼指着他讥讽道:“哟!这不是咱们江陵府大名鼎鼎的香皂秀才、防晒案首吗?这眼看就要进那号舍蹲着了,不在家好好闻着你那些女人用的香粉提神醒脑,还在人模狗样捧本书装相呢?”

    他故意把“香皂秀才”、“防晒案首”几个字咬得极重,极尽贬低之能事,引得身后那群恶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周围的林家族人闻言,皆面露怒色拳头攥紧。

    林闲神色不变,仿佛听到的是犬吠,他扣扣耳朵淡然道:“我道是谁搅扰清静,原来是赵公子。望江楼的凳子还没坐够,公子又想换个地方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清晰的逐客令道:“若是诚心探讨经义诗文,林某扫榻欢迎。若是犬吠盈耳蓄意扰人清静,门在那边,不送。”

    “探讨学问?哈哈哈!跟你一个整天捣鼓胭脂水粉、讨好女人的闺阁之友探讨学问?”

    赵公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他摇摆着香腻的这扇,意味深长道:“本公子今天来,就是想好心提醒你一下,你那些娘们儿唧唧、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除了能骗骗深闺妇人、赚几个铜臭,还能有什么屁用?也配叫什么格物致知?也配去考举人?我看你干脆把四书五经都换成《香谱》和《妆台记》,去考个【闺阁大学士】算了!那才叫专业对口!”

    面对如此粗鄙不堪、直攻下三路的羞辱。

    林闲却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猴戏。

    他瞥见院中墙角几株在秋风中傲然绽放、无人问津的野菊花,灵机一动悠然吟道:

    “此言差矣!见识浅薄犹如井底之蛙,只看得见碗口大的天。岂不闻:

    闺阁之中有至理,粉黛丛里见真章。

    香皂去污显仁心,防晒护肤乃体恤。

    莫道雕虫是小技,能济苍生即大道!

    公子若是不信,觉得此等微末技艺难登大雅之堂,不如也当场赋诗一首。”

    他看着赵公子手里那柄卖弄风骚的油腻扇子,坏笑道:“比如说说您手中这柄描金绣凤的玉骨扇,除了扇风赶苍蝇、装帅摆派头,还有何治国安邦、济世救民的高见?也好让林某和诸位乡亲开开眼?”

    这即兴的打油诗,既巧妙将自己备受诟病的“香皂防晒”产业拔高到了“仁心”、“体恤”、“济苍生”的“大道”层面,又反将一军,让赵公子这个纨绔子弟当场作诗说明手中玩物的“大用”。

    赵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诗战”弄得一愣,他平日只懂吃喝玩乐,哪有什么急才?

    他顿时憋得满脸通红抓耳挠腮,搜肠刮肚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这扇子…乃…乃君子之风!象征…象征文雅!”

    林闲立刻接口笑道:“哦?君子之风?文雅?却不知是‘扇’风点火、挑起事端之风,还是‘扇’阴风、点鬼火、背后害人之风?公子这‘风’,吹得可真是……‘文雅’得紧啊!”

    他巧妙利用了“扇”字的动词含义,极尽嘲讽之能事。

    “你……你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赵公子气急败坏,手指颤抖指着林闲。

    林闲却不依不饶,继续用他那套“接地气”的****乘胜追击。

    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公子莫非以为,唯有吟风弄月、空谈性理才是学问?殊不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皆是民生根本。一针一线蕴含工匠精神,皆有至理存焉。”

    林闲瞥了一眼,指着赵公子身上那件绣工精美的杭绸锦袍:“公子身上所穿,从江南蚕农辛勤植桑养蚕,到织女日夜穿梭织就,再到染匠精心调配染印,其中蕴含多少百姓智慧工匠心血?若按公子之高见,这些实实在在创造价值、美化生活的技艺,也都是娘们儿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咯?那公子何必穿它?何不效仿那上古先民,寻几片芭蕉叶以蔽体,饮毛茹血,方显您返璞归真的君子本色?”

    这一连串的类比和反问,逻辑清奇却又难以反驳。

    从民生说到工匠精神,再上升到对公子哥生活方式的讽刺,把赵公子噎得瞠目结舌,脸色活像开了染坊。

    “噗~”

    “哈哈!”

    周围原本愤怒的林家人和围观的街坊,此刻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甚至有人鼓掌叫好!

    赵公子见在言语上被全方位碾压,羞辱人不成反被当众戏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却无计可施。

    他只得狠狠一跺脚,撂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狠话:“林闲!你……你给本公子等着!秋闱有你好瞧的!我们走!”

    随后便带着那群同样灰头土脸的家丁,在众人的肆意嘲笑和指指点点中,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逃出林家。

    林闲看着他那仓皇的背影,轻掸了掸衣袖淡淡道:“慢走不送。下次若想‘探讨学问’,记得先打好腹稿。”

    他仿佛想起什么,补充吆喝道:“对了赵公子!您这君子之风的扇子,下次记得扇点有用的风,比如……扇扇你那快要烧糊了的脑子!”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和喝彩!

    赵公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逃得更快了。

    经此一闹,赵公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非但没能扰乱林闲心神,反而用自己的愚蠢衬托了林闲的急智与从容,让林闲在街坊和士林中的声望又无形中高了一截。

    而林闲则如做了一道趣味脑筋急转弯般,轻松写意转身回到书房,继续修改他的《漕运新策》。

    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秋闱的脚步,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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