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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青山-> 448、天下第一行官门径 448、天下第一行官门径
- 崎岖山道上,阿笙被受惊的战马带着往崇礼关飞驰而去。
他回头看见陈迹钻入山林,藏身在的一棵松树后。
阿笙见陈迹手无寸铁,便想解下自己的硬弓和短刀抛给陈迹,可战马已经带着他转过山坳,再也看不见陈迹的身影。
洪祖二趴在马背上虚弱问道:“那小子怎么回事,你认得?”
阿笙一边安抚战马一边回应道:“是个刚来咱这的官贵子弟,一身缂丝衣裳就得几百两银子。可我问他买不买军功,他说不买,宁愿和旁人挤在一起。阿四哥说他是个好脾气,被当众羞辱了也不生气……对了,他还问怎么能当夜不收来着,我昨日没有当真。”
“有底气的人才会不生气,不买军功是因为有本事不必买军功,自己就能挣,”战马颠得洪祖二闷哼一声,他沙哑道:“把我放下来,赶紧回去策应。后面那个捉生将阴狠毒辣,莫叫那小子为了咱丢了性命。”
阿笙迟疑:“现在回去?”
洪祖二严厉起来:“你不是想当夜不收?夜不收就是这个命,怕死就别当夜不收!”
阿笙小声道:“爹,我不是怕死,我护着您回到关内,立刻去……”
洪祖二怒道:“早说了,别喊我爹,我不是你爹!”
阿笙小声嘀咕道:“去就去嘛,凶什么?”
洪祖二缓和了语气虚弱道:“他若是个本事欠奉的,你就策应一下,看能不能救他回关内,若他是个有真本事的……拜托他去接应一下你摆子叔,你摆子叔和星星困在柳条沟了。”
阿笙一怔,赶忙安抚好战马,翻身而下。
他对身后逃来的张铜狗说道:“铜狗哥,劳烦把洪爷带回去,事后必有重谢!”
张铜狗赶忙说道:“什么谢不谢的,你自己小心。”
阿笙将缰绳交到张铜狗手中叮嘱道:“回去先请周叔帮洪爷处理箭伤,箭上有毒,只有他知道怎么解,再耽搁半个时辰,神仙难救。”
张铜狗忙不迭道:“晓得的。”
阿笙摘下背上硬弓,独自钻入山林之中。
……
……
此时此刻,马蹄声越来越近。
陈迹藏身在松树之后屏气凝神,忽然间,他身后传来急促呼啸声。
陈迹猛然侧扑出去,只见一支羽箭钉在他方才藏身的松树上,箭杆发出猛烈的颤鸣声。
不止一支。
未等陈迹落地,又有两支羽箭如影随形,追着陈迹的身影钉在树上,最后一支堪堪从他大腿右侧割过,在裤子上撕开一条口子没有伤到皮肤。
陈迹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躲在一棵树后,微微喘息。
捉生将的马蹄声终于到了近前,他看着战马从山林外的崎岖小道经过,马鞍上却空无一人。
这名捉生将竟一早弃马,用马蹄声吸引注意,自己则绕后迂回。
陈迹是刻意没有找阿笙要兵刃的,他以为自己手无寸铁就能让捉生将大意,可没想到,对方如此警惕,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捉生将已是先天境界,还如此精于算计,难怪崇礼关步卒谈之色变。陈迹方才若是反应稍微慢点,只怕已经被钉死在树上。
他静静听着山林间的动静,判断捉生将会从哪里摸来。
可等了许久,山林间始终安静,仿佛捉生将一击不成便远遁了。
他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羽箭,判断着捉生将的位置,还有羽箭的力度:箭从东来,三支羽箭只入木一寸……对方为了速射,带的是八斗骑弓。
陈迹思索片刻,猛然往北方跑去。
一支羽箭从阴影里射出,陈迹身形一折,竟朝羽箭迎去。
羽箭迎面而来,陈迹紧紧盯着羽箭的方向,伸手一探竟将羽箭捉在手中,反手掷了回去。
陈迹追在羽箭后面,扑向羽箭射来的地方,等他赶到时,此处已空空如也。
对方在射出一箭之后,立马换了方位。
未等他站稳,左侧一支羽箭射来,他下意识向后闪躲。可这一步还未踩实,又有一箭从右侧射来,刚好射在他落脚的位置上,直奔他腰腹之间。
来的竟是两名捉生将!
其中一人藏了这么久,连洪祖二与阿笙都没发觉!
陈迹心里突然冒出来四个字,阴狠毒辣。
与这两名捉生将厮杀时,处处都是心理博弈的陷阱,稍有不慎便会被其算计。
下一刻,右侧一箭袭来,陈迹应声倒下,没了声息。
山林间复归沉寂,直到几十息后,山里传来黄鹂鸟叫,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彼此传递着什么讯号。
待黄鹂鸟叫声停歇,一名捉生将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子。
他将长弓挂在背上,抬头看向远处,眼瞅着同僚拉开弓弦指向陈迹倒下的灌木丛,这才抽出腰间短刀慢慢靠近。
无比谨慎。
捉生将摸到陈迹倒下的地方,猛然一惊,地上哪里还有陈迹的身影?
亦没有血迹。
有诈!
风声呼啸而来,只见陈迹从前方灌木丛里豁然起身,徒手掷出方才那支羽箭,刺向捉生将面门。
捉生将向后下腰,做了铁板桥,任由羽箭从面门上方飞过。
异变突生!
捉生将仰面下腰时,地里的泥土忽然松动,一枚埋在其中的黄铜剑种骤然飞出。
待捉生将察觉不对时,已避无可避。
剑种贴着其脖颈飞过,又藏入灌木丛中倏忽不见。
血液从捉生将脖颈间喷涌而出,他临死前也没看清是什么杀了他。他的同僚被灌木丛遮挡,也没看清他为何倒下。
剑种一闪即逝。
自陈迹在香炉峰顶养出三枚黄铜剑种以来,杀廖忠时他没有用,冲阵回京时他也没有用,每次都小心小心再小心克制克制再克制,生怕被那位景朝武庙的山长听到风声,杀到面前来。
如今在崇礼关外,有了必杀的把握,再不必藏着掖着。
就在陈迹出手时,另一名捉生将也已松开手指,羽箭离弦而出,却射了个空。
他转身便跑,陈迹也不再遮掩身形,朝山林中追去,剑种在他身侧贴地而行,穿过一团团灌木。
就在捉生将将要翻过一座小小土丘时,竟又回头抽射一箭,他松开弓弦后,连弓也一并朝陈迹掷来。
捉生将拔出腰刀,借着坡上杀坡下的地利,想要殊死一搏。可陈迹却不与他近处搏杀,而是再次往后退去。
两人一进一退,在山路上飞驰。
忽然间,陈迹后背撞在一棵松树上,止住脚步。
捉生将心神一震,机会来了!
他举刀劈去,可他却看见陈迹脸上并无慌乱神色,只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对!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黄铜剑种在灌木树枝穿梭,刺向捉生将的跟腱。
捉生将反应极快,抬脚避过,惊呼一声:“剑种?!”
他咬牙不管这枚剑种,竟是以换命的姿态朝陈迹头顶劈去,却没注意到,他身旁又有两枚剑种杀来。
下一刻,就在捉生将手中长刀将要劈中陈迹的刹那,一枚剑种由他后腰刺入,从前腹洞穿而出;一枚由他左肋刺入,从右肋洞穿而出;先前被避过的那枚剑种在空中一转,由他脖颈左侧刺入,从脖颈右侧洞穿而出。
时值清晨,阳光从远方投射来,穿过树冠,一缕缕光柱照在捉生将身上。
三枚剑种交错如游龙,捉生将的身影在清晨初升的阳光下,宛如炸裂了一般,鲜血向四周喷溅,也溅在陈迹身上。
剑种门径,果然是天下第一行官门径。
也是杀人最快的门径。
捉生将的刀偏了他踉跄一步,刀刃砍进树干,停在陈迹发髻之上一寸的地方。
剑种如流星般飞回陈迹身旁,贴着他的袖口钻入衣裳,回到肋骨间的斑纹中。
捉生将松开刀柄,缓缓跪倒在地,嘴中咳着鲜血,含糊不清道:“怎么会?”
陈迹站在他面前,低头审视着死不瞑目的捉生将,感受着一股微弱的冰流汇入丹田。
尸体上的伤口皆是笔直贯穿,若有人问起,他不必回答,内相自然会以为这是遮云剑气所致。
但问题来了,寻常步卒的军功可以用耳朵证明,但捉生将该用什么证明?
若只是割一只耳朵,该如何证明捉生将是捉生将?
……
……
阿笙手持硬弓在山林间跳跃,眼神警惕的打量四周。
离陈迹所在之处越来越近时,他竖起耳朵却迟迟听不见厮杀声,连林间的鸟雀都安安静静的。
厮杀结束了?
阿笙来到十丈外,蹲在灌木丛后悄悄打量,确定四下无人才再次靠近。
他看见陈迹藏身之处,看着松树上钉着的羽箭,又移过目光看见后面两支羽箭,仿佛能想象到陈迹躲避箭矢,使箭矢落空的一幕。
捉生将偷袭连射,竟被那位官贵子弟躲开了?
好身手。
阿笙低头看着地上折断的草茎,一路沿着踪迹寻去而后竟看见一名捉生将仰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看向天空。
死了?
那官贵子弟竟然真的杀了捉生将?
可奇怪的是,既然已经杀了捉生将,那位京城来的官贵子弟又去了何处?
思索间,北面传来脚步声,和奇怪的拖动声,像是有人在拖着一具猎物缓缓移动。
阿笙下意识搭弓引箭,却听前方传来陈迹的声音:“是我。”
他压低了箭簇,正看见陈迹拖着一名捉生将脚腕的身影,慢慢从山林间浮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