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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章 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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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名妓我怕谁(流云应笑我)无弹窗 |姬笑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扶起她的男人会是谢玄。谢玄帮他披好身上掉落的短衫,眼中是复杂的神色。复杂,却坚定的站在他身后,定定的看着牧如婉。和正站在牧如婉身侧盯着姬笑云的牧如白夜对比鲜明。

这一站,就好似回到了十年之前。大家都不曾有后来的故事,谢玄还是姬家的家生子,牧如白夜还是牧如婉青梅竹马的哥哥。谁也不曾爱上谁,谁也不曾恨过谁,谁也不曾报复谁。

牧如白夜苦笑,他不相信谢玄会为了女人背叛他,即使再爱那个女人,谢玄的退让,也极为有限。他和谢玄是同样的人,他们这样的人可以为了女人不要自己,却不会为了女人不要兄弟。就像现在,他站在婉儿身边,因为他从小就把婉儿当成可以一起爬墙一起闯祸的兄弟。

可是自己忘了,谢玄是姬家的孩子。尽管他不姓姬,尽管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口口声声宣扬着对几家的憎恨和厌恶。然而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自己十五岁以前,一直仰望的东西。姬家于他就像一擎悬于西天的图腾柱,从来,他只是在仰望中寻找它的意义。一边鄙视,一边膜拜,当图腾真的要倒塌之时,他会第一个冲上去,用身体把他扛起。

他是姬家人,他从来都是,从他父亲为了姬家死去的时候,他血液里的烙印,只有更深,没有更浅。他身上有姬家的印记,帝都的虚荣和浮华十年来不曾将他腐蚀一分一毫。这是谢玄身上,牧如白夜最欣赏的一点,然而也是他最痛恨的一点。因为每次看到这样的谢玄,牧如白夜就会联想到姬氏一门贵为帝国第一贵族,尊荣和财富几百年来不停地加诸他们身上。然而他们依然每一个都保持着军人的风骨,武者的骄傲,一个大家族在世俗名利面前的真正矜持。

而牧如氏,却因为在皇位上坐的太久,早已失去了当年与姬氏并肩征伐天下的雄心和豪气。习惯了享乐,习惯了安逸,磨去了所有的锐气。如果不是谢玄的出现和自己的极力支持,早已不再敢信任姬家军的大顺朝,甚至连向冰族报十年前裂土之仇的勇气都没有。尽管当年那个11岁便野心勃勃,凶狠狡诈,一心吞并大顺朝的艾斯帝国百年难遇的暴君,不世帝王,已在那场战争中,机缘巧合,含恨在姬家军的铁蹄之下。可是牧如皇室的人,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只剩了恐惧的本事。不但不敢反攻艾斯帝国,反而不知反思,屈服于莫须有的恐惧,贬斥了帝国最有能力与艾斯抗衡的姬家军,交给只会阿谀奉承,明里歌功颂德,暗地欺男霸女的陈不迁父子。

却让姬家在大顺的声威,压过牧如氏更多。

姬家,姬家,牧如皇族什么时候才能从不落姬氏,百代将门的阴影里走出来?让牧如氏能够真正像个一国之主那样,傲视姬家的军旗,是牧如白夜毕生的志愿。但,绝不是这种卑劣而软弱的方式。

牧如白夜看着并肩而立的姬谢二人,为什么让我倾心欣赏的人仍然是姬家的人?不论是女人,还是兄弟……

说起来虽然漫长,但这些心思在牧如白夜的心中流过,不过是片刻时间。就在这片刻之后,牧如婉冷冷的瞪着姬笑云:“我接受你的约战。”

谢玄和牧如白夜同时惊讶出声:“你说什么?”

姬笑云却并不意外,自己说了那么多,也不过就是为了让牧如婉来堵这口气。同样是女人,他太清楚女人在意什么,会为了什么失去理智。

牧如白夜紧张的搬过牧如婉的肩膀:“婉儿,你疯了吗?你根本不是阿笑的对手。”

牧如婉缓缓抬起眼帘,直直的盯着面前风流潇洒的人儿,她爱恋了多年的男子。这个名义上却是他哥哥的人。你这样毫不迟疑的说出我不是她的对手,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也有骄傲吗?“已经在事实上不如她,我不想在你心里也输给她。”牧如婉一定一顿的说。字字敲进牧如白夜的心坎。至少,我不希望你觉得只有她才有勇气,我要你知道,我也可以很张扬,很强悍。

|“时间?”姬笑云冷声问。

“一月之后的今天,北门校场见。日头升过旗杆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决斗开始之时。”

“我没有那个耐心给你一个月去准备,我恨不得现在就和你同归于尽,所以要打就趁早。早死晚死,横竖你我之间都是有人要死的。”

牧如婉嗤笑一声,嘴角又浮起那诡异的笑容。“明天是国丧的最后一天,国丧结束十日之后,是纹姐姐和宇文帝师的婚期。我,不能死在那天之前。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让你有时间去安排后事,尤其是,你那美丽坚强的堂妹!”

姬笑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匆月!“你把匆月怎么样了?”

牧如婉笑容冰冷,冻透人心。“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婉儿!”牧如白夜突然出声阻止,神色张惶。

牧如婉却并不理会,只是妖异的笑着,继续说,“她现在,就在我的哥哥牧如白夜的府衙里,在后院的一间厢房里……躺着呢吧!”

牧如白夜神色凄楚,婉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为什么爱一个人,一定要毁了他幸福的全部可能,让他和自己一起痛苦,才能弥补自己那得不到爱的空虚……婉儿,为什么你和我,是这么的像……

姬笑云今天已经承受了太多悲痛,再也不会更痛了。她甚至微微的笑着看向牧如白夜:“就是说,我跟你拜堂的时候,她就在身后的房间里吗?|”姬笑云心中是说不出的疲累和冰冷,|“夜殿,带我去看看她吧!就算她快没命了,好歹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牧如白夜咬了下嘴唇,不敢再看姬笑云眼中的绝情,“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天边,是一抹血色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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