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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关中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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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爱卿,始皇暴虐,海内交怨,二世之暴、之虐较之始皇尤甚,不亡无有天理。前武信君西向进攻,所过皆克,不幸为章邯所算,兵败而亡。现乘章邯、王离击赵,关中空虚之机,寡人欲遣将带兵西征,剿抚并用,直捣咸阳,殄灭暴秦,不知何人敢当此任?”

    说至此,顾视两旁,竟无一人应命。怀王满面不悦,抬高声音说道:“诸卿听着,今日无论何人,但能麾兵西向,首先入关,便当封立为秦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封王”二字,一人应声而起,朗声说道:“末将愿往!”

    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应声而起,厉声说道:“我亦愿往,须当让我先去!”

    怀王举目视之,第一个应声的是刘邦,第二个厉声的是项羽,若说准了刘邦,项羽必然不依,若是准了项羽,刘邦请命在先,不由得踌躇。乍一看来,项羽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楚军得以创建,全靠他和二叔项梁,自己尚未为王,刘邦算老几?竟生称王之心。出于一时义愤,才说出:“须当让我先去”之语,但仔细一想,刘邦好歹也是一个结拜兄弟,如此相争,有些不妥,放缓了口气说道:“启奏陛下,提兵入关之事,沛公应命在先,臣并非要和他争。但臣之二叔,战死定陶,臣与暴秦不共戴天,若不亲手灭秦,何以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亡叔?陛下若让沛公提兵西征,臣当遵命,但臣有一请,请陛下给兵数千,由臣率领,与刘邦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话说到这个地步,怀王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应允而已,楚怀王顾目项羽、刘邦说道:“项将军此议甚好,寡人拨兵一万,由二位将军分统,西征暴秦,择日而行。先入关者为王,决不食言,望二位好自为之。”

    待项羽、刘邦走出王宫之后,宋义趋前说道:“启奏大王,项羽为人,剽悍残忍,前次往攻襄城,月余才得破入,他因日久怀恨,纵兵屠戮,直把襄城百姓,杀得一个不留。嗣复转攻城阳,又将全城之人,赶尽杀绝。此后每到一地,任意残杀。如此凶暴之人,怎能令他统军?况楚兵起义以来,陈王、项梁,相继败亡,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一个暴字。以暴易暴,怎能不败?今既定议攻秦,不应单靠武力,需择一忠厚长者,仗义西行,沿途约束军士,慰谕父老,非至万不得已,不可加诛。倘若如此,还怕秦地百姓不箪食相迎吗?故为大王计,宁可让沛公孤军西征,项羽绝不可遣!”

    陈婴等人亦同声应道:“臣等之见与宋令尹同,望大王熟思。”

    怀王长叹一声道:“诸卿之意,寡人已知。此事干系重大,容寡人思之。”

    待宋义等人谢恩而去,怀王自言自语道:“若不遣羽,是自背前言;若遣其与邦同往,又恐其沿路屠戮百姓,有拂民意!这、这便如何是好?”

    他背剪双手,自门口踱到后墙,又自后墙踱到门口,往返也不知数百余次,方才下定决心:“罢了!楚及各国,起兵反秦,乃是因秦暴虐而起,今我若遣项羽,实乃蹈秦之辙,胜之不义,还是不遣他为好!”到了次日,怀王正在与众将议事,项羽、刘邦一同求见,询问出兵的日期。怀王笑微微地说道:“项大司马,你来得正好,寡人正要找你呢!”

    项羽道:“大王找臣,一定是为了西征之事。臣与邦进宫,也是为着此事。”

    怀王道:“为西征之事,寡人一夜未眠。卿与沛公,乃寡人左膀右臂,咸阳固然要征,彭城也不能不顾。你二人若是一同西征,秦军一旦来犯,叫谁保卫彭城?保卫寡人?莫若由卿留守彭城,只遣沛公一人西去,此乃两全之计也。”

    听怀王这么一说,项羽不禁暴躁起来:“大王,此事万万不——”

    “可”字尚未出口,近侍来报:“禀大王,赵国使臣求见。”

    怀王正恐项羽与他争辩,一闻赵使到来,忙道:“赵使求见,事关两国和战之事,怠慢不得,西征之事,咱缓一缓再说。”

    也不待项羽赞同,高声说道:“速请赵使进宫。”

    此旨一出,一声迭一声地传了出去。赵使听到一个“请”字,忙整冠而入,趋至怀王案前,躬身行礼道:“赵国使臣贯高拜见大王。”

    怀王道了声“免礼”,复又说道:“自寡人登基,贵国与楚很少往来,今赵王遣汝前来拜见寡人,必有所求。说吧!什么事?”

    贯高由衷地赞道:“大王真料事如神也。贯高此来,乃是奉了赵王之命,前来向贵国搬取救兵。”

    怀王明知故问道:“贵国怎么了?”

    贯高道:“秦将章邯统兵二十余万,前去攻打我国,我王亟使大将军陈余,出兵抵抗,吃了一个大败仗,退至巨鹿。丞相张耳,亟奉我王至巨鹿城,令陈大将军屯营城北,保护城池。章邯在城南下寨,就棘原筑起甬道,两面迭墙,作为粮道,自督兵士攻城,日夜不辍。单一个章邯,已经够头疼了,偏偏又来了一个王离,带兵十余万,扑向巨鹿,比章邯还凶。巨鹿若破,我国必亡。我国亡与不亡,全在大王一句话!”

    说到此处,扑通朝地上一跪,叩头如捣蒜。

    怀王道:“贵使请起,寡人答应汝的请求,特遣精兵一支,前去救赵。”

    贯高闻言,喜形于色,又叩了三个头,方才起身。怀王顾视诸将,朗声说道:“赵使的话诸位都听到了吧?赵与楚国同属义军,有道是唇亡齿寒,我岂能坐视不理?寡人欲遣一军前去相救,不知何将愿往?”

    一连问了三遍,无人应命。怀王移目项羽:“项大司马,武信君死于章邯之手,章邯与楚不共戴天。您是武信君侄儿,又是楚之大司马,连做梦都在想为武信君报仇,如今这机会来了,您怎么不发一言?再之,遍观楚将,能够与章邯一搏的,唯你大司马一人,卿若不去,还有谁敢去呢?”项羽并非不愿为二叔报仇,但又恐刘邦先入关中,夺得王封,故而未曾应命。经怀王这么一激,惹得雄心勃勃,大声应道:“章邯乃臣手下败将,臣此次前去,定当斩了他的狗头,祭奠亡叔!”

    怀王之语,原是对着项羽,一来,章邯异常凶悍,除项羽之外,其他将领,确也对付不了;二来,他有意让刘邦独自领军西征,若是不将项羽支走,实难如愿。谁知,他的话说得有些重了,什么“遍观楚将,能够与章邯一搏的,唯你大司马一人”,什么“卿若不去,还有谁敢去呢?”

    逐一说出,诸将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宋义、英布、季布、桓楚、龙且、吕臣、钟离昧、周殷、周兰等人,一同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臣愿带一支人马,前去救赵!”

    这一说,怀王又高兴起来,连道:“好好好,诸卿暂且坐下,谁去谁不去,寡人自会安排。”

    他原本是要项羽挂帅援赵的,见这么多将领响应,又生他念:“只因项羽暴虐,我才不想让他领军西征。这一次,若是让他做援赵的统帅,不胜秦军倒还罢了。若是胜了秦军,那秦军与他有血海深仇,岂肯轻饶,还有沿途的百姓,怕是要跟着遭殃呢!”

    他默想了许久,方仰首说道:“诸位爱卿听诏。”

    众将哄然应道:“遵命。”

    怀王一字一顿道:“宋令尹听旨。”

    宋义朗声应道:“臣在!”

    趋前一步,跪倒在地。

    “寡人拜卿为上将,加号卿子冠军,作为救赵之统帅。”

    此旨大出项羽预料,不由得青筋突暴,大声说道:“大王,你刚才……”

    怀王摇了摇手道:“别急,寡人还没有封完呢!”轻咳一声道,“项大司马、范军师,听封。”

    项羽、范增各自应了一声,趋前两步,并肩而跪。“拜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率兵四万,前往救赵。”

    宋义算什么东西?论官,也不过前楚的一个狱吏,因杀人逃匿会稽,我叔侄举义之时,穷极来投,也仅仅封他一个尉职,出使一趟齐国归来,竟一跃而为右令尹,比我项羽的官职还要略高一些,已属不该。这一次,又硬生生压在我的头上,岂不可恼!有心不从怀王之命,但又恐落下争权夺利之嫌。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范增小声说道:“报仇要紧。”

    项羽虽说高傲,但对范增甚是敬重,尊之曰亚父。既然亚父发了话,还有何话可说,叩头应道:“臣遵命,谢大王。”

    翌日戌时一刻,怀王亲自为援赵之军送行,直送到十里长亭,方起驾回宫。

    宋义、项羽,别了怀王,率军北上,行至安阳,即屯兵不前。怀王深信宋义,听之任之,唯另遣刘邦西行。刘邦别过怀王,将兵西进,沿途收陈胜、项梁散兵,得一万余人。复至沛、丰,招领旧部,又得三千余人。西进过杠里,击走秦将苏角、涉间。苏角、涉间,统为暴秦之有名战将,特别是苏角,当年曾随王离的祖父王翦破赵、破燕、灭楚,战功赫赫,奉命驻军戏水,以卫咸阳。

    胡亥心血来潮,拾始皇之牙慧,东南有天子气,改遣苏角、涉间去掘刘邦祖坟,行至杠里,与邦军相遇,一战负于周勃,二战负于樊哙,三战负于曹参,遂逃回河北,投了王离,离令他助攻巨鹿。巨鹿守兵,越加恐惧,几乎是一日一使,来向宋义求救。宋义总是说,我这就去。却是按兵不动,在安阳一住便是四十六日,弄得众人莫名其妙。项羽实在忍耐不住,入帐劝义:“秦兵围赵甚急,我军既已来援,应该速渡漳河,与秦交战,将军却按兵不动,是何道理?”

    宋义拈须说道:“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古谚有言,‘当搏牛虻,不当破虮虱’。何也?虻大虱小。行军打仗,应从大事着眼,不要于小处着手。今秦兵攻赵,相持日久,即使秦军胜赵,必也疲惫不堪,我可乘疲而攻之,秦军必败。秦若不胜赵,我便引军鼓行西进,直扣秦关,秦必亡矣!我所以按兵不进,专待秦赵两军,决一胜负,再定行止。公何必性急,且住为佳。总之,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我不如公;然坐而运策,决断胜负,公却不如我哩!”

    言毕,拈须大笑。把个项羽气得嘴脸乌青,将身猛地一转,气冲冲地走出大帐。

    少顷,宋义自中军大帐传出一令:“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将不可使者,定斩不饶!”

    这话明显对着项羽,气得他三尸暴跳,七窍生烟,恨不得手刃宋义。时已深冬,雪花纷飞,士卒且冻且饥,不得一餐,少不得牢骚满腹。而义对此,全不察觉,且遣子宋襄,去做齐相,亲送到无盐地方,饮酒高会,并令人击剑为乐。项羽虽然列席,胸中却说不出的烦躁,一连饮了十大觥烈酒,一摇三晃,出了大帐,见十数名士卒,围炉而坐,边议边骂。仔细一听,再仔细一瞧,这些士卒,江东子弟,十居六七,忙趋入帐内,直言说道:“我等奉怀王之命,前来救赵,当同心戮力而攻秦,不得久留于此。今岁饥民贫,军中无粮,尔等仅以芋菽充饥,宋义不察不问,反要饮酒高会,不思引兵渡河往就赵食,与赵合力攻秦,反说什么‘乘其敝’。试想,以秦兵之强,攻一新立的赵国,势如摧枯。赵破则秦益盛,何敝之乘?况我国刚刚败之于秦,怀王坐不安席,悉发国内之兵,专属于上将军。国之安危,在此一举。今上将军宋义,不恤士卒而徇其私,竟将其子遣往齐国,任齐之相,与齐相勾,恐有图谋社稷之嫌,尔等说怎么办?”

    众卒齐声应道:“杀了他!”

    项羽朗声说道:“好,此言正合我意,我这就进帐去杀宋义,尔等可在此专候佳音!”

    言毕,大踏步走回义帐。宋义尚未寝,见项羽闯入,一脸愠色道:“公暂且回去,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说!”

    项羽暴喝道:“奸贼,这会儿便是尔的死期,何须等到明日!”一边说,一边拔出佩剑,朝宋义刺去。宋义忙掂了一条凳子,一边招架,一边责道:“尔想造反吗?造反可是灭族之罪!”

    项羽冷笑一声:“呸!汝死到临头,还敢拿此言说我,死来!”一连三剑,将宋义砍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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