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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网游动漫 -> 从知否开始当文圣-> 第五百二十三章 庄子 第五百二十三章 庄子
- 盛紘站在灯火辉煌的厅堂中央,望着眼前并立的两个儿子,只觉得胸膛里涌动着滚烫的热流。
长柏身着深青色官服,身姿挺拔如松,眉目间已是朝廷命官的沉稳气度,而身旁的长权虽年少,却已是新科会元,一身月白直裰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眸若星辰。
那份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几乎要让盛紘恍惚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却又远胜于自己。
“想来,父亲大人……当年……莫过于此了吧……”
虽然对自己的父亲盛旭老爷子心存恨意,但是,盛紘也不得不承认,盛老爷子当年的风采,确属非凡,若不然,也不可能吸引到勇毅侯独女。
盛紘喉头滚动,多年为官养成的克制让他强压住翻涌的情绪,但他捻着胡须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他才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但开口时却仍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好!盛家子弟正当如此勤勉上进!”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此实乃家门大幸,祖宗庇佑啊!”
他的声音洪亮,努力维持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可那尾音里一丝几乎破碎的哽咽,却泄露了深沉的父爱与对家族荣光极致的欣慰,这份复杂而真挚的情感,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更能触动在场每一位亲朋的心弦。
然而,盛大官人将所有激赏与骄傲的目光都倾注在了那两个最出众的儿子身上,那灼灼的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和恭维,却独独忽略了厅堂角落阴影里,那个同样流着他血脉的儿子——盛长枫。
盛长枫将自己缩在不起眼的席位中,仿佛要嵌进那冰冷的椅背里,他手中紧握着一杯金华酒,琥珀色的液面半晌未曾漾起一丝涟漪。
他望着被父亲、兄长、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宾客们簇拥在中心、言笑从容、仿佛周身都镀着一层耀眼金光的盛长权,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猛烈地交织翻腾,最终沉淀下来的,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的苦涩与几乎将他淹没的艳羡。
曾几何时,他也曾寒窗苦读至深夜,被庄先生抚须称赞“灵性十足,颇有才思”;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做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美梦,幻想过自己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风光时刻。
若不是……若不是那次,他那被猪油蒙了心的生母林噙霜,用那等阴私狠毒的手段去算计陷害……彻底断送了他原本大有可为的前程……今日那站在光芒中央,接受众人景仰、为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的,未必就不能有他一个!
盛长枫下意识地用力摩挲着微凉的酒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神恍惚,仿佛透过眼前的热闹喧嚣,看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意气风发的自己。
然而,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后悔药,无尽的悔恨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心,最终却化为了对生母林噙霜那份又怨又怜、复杂难言的矛盾情绪。
他怨她心术不正,行事狠辣愚蠢,生生毁了他的前途;可那毕竟是生身之母,生育之恩大过天,事发之后,他已是竭尽全力,跪破了膝盖,哭哑了嗓子,才为她向盛怒之下的父亲求得一线生机,保住了性命。
如今,他只愿余生再也不要见到她,彼此在看不见对方的角落里,了此残生便好。
想到这里,他猛地将杯中那苦涩的酒液一饮而尽,烈酒灼喉,却压不住心底那片荒芜的冰凉。
……
就在盛家府邸一片觥筹交错、喜庆盈门之时,远在汴京郊外的一处偏僻田庄里,却是另一番死气沉沉、近乎绝望的景象。
这处田庄与程家的庄子相距不远,同是繁华汴京城外被遗忘的落魄角落,夕阳的余晖勉强洒落,却驱不散此地的阴冷与晦暗。
程少商正带着侍女莲房,在庄子后的矮坡上漫无目的地采摘着些不知名的野花,试图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时光,忽然,一阵尖锐的吵嚷和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哭笑声打破了郊野的寂静,惊起了几只寒鸦。
程少商循声蹙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肮脏破旧的妇人,正被几个膀大腰圆、面色凶悍的粗壮婆子连拖带拽、毫不留情地拉扯着,踉跄着拖回一间低矮破败的土屋。
那妇人头发蓬乱如秋日枯草,面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一双眼睛浑浊不堪,闪烁着疯狂错乱的光芒,嘴里不停地尖声叫嚷,声音嘶哑却异常刺耳:“放开我!我是盛家的姨娘!我女儿是永昌伯爵府尊贵的大娘子!我儿子是秀才老爷!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敢碰我?!松开你们的脏手!我要回汴京!我要去见紘郎……我的墨儿……我的枫儿……你们不能这样关着我!”
为首的婆子一脸极度的不耐与厌恶,粗鲁地用力将她狠狠推进屋去,仿佛在丢弃什么秽物,随即啐了一口:“呸!整日里疯疯癫癫做你娘的白日梦!还盛家姨娘呢!早就是没人要的破烂货了!老实给我待着吧,再闹腾也没饭吃!”
说罢,“哐当”一声,一把沉重的铁锁落下,将那凄厉的哭嚎和恶毒的诅咒死死锁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旧木门之后。
程少商远远站着,纤细的柳眉微微蹙紧,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姑娘,”她身边的莲房小心翼翼地凑近,小声禀报着她平日从庄仆口中零碎打探到的消息,“那就是盛家送过来的那个疯婆子,听说……听说是心肠歹毒,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手段,害了主家的子嗣,才被主家厌弃,发落到这庄子上等死的。”
“刚送来的时候还整天哭闹摔打,想摆主子姨娘的谱,非要穿金戴银,要吃山珍海味,不然就破口大骂。这阵子下来,人是越发疯得厉害了,时常这样胡言乱语,一时哭一时笑,看着倒是又可怜又可怖。”
“害人子嗣?”程少商闻言,柳眉倒竖,俏脸上顿时覆上一层寒霜,语气也变得冰冷,“那落得这般田地就是报应!真是活该!”
“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能把祖母跟恶毒的婶婶也一并送过来,让她们跟这个疯婆子做伴,日日相对,那才叫真真的解气呢!”
“啊?!姑娘!”莲房吓得低呼一声,脸色都白了,慌忙左右看看,生怕被旁人听了去,“您、您可千万慎言啊!这话要是传出去……”
“好了好了!”程少商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恨意,无语道,“我就是这么一想,过过心瘾罢了,你还以为我真有那通天的本事,现在就能把她们怎么样吗?”
不过……
程少商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人间与地狱的破旧木门上,里面隐约还传来断断续续、似哭似笑、夹杂着恶毒诅咒的呜咽声。
她沉默了片刻,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自嘀咕道:“难道……上次不经意听到的,盛家那位小七郎君莫名伤了手,险些误了科举的大事,就是因为这个疯婆子的算计吗?”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看热闹的心情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同病相怜般的感触:“……看来,这高门大院里的孩子,即便是盛家那样规矩森严的读书人家,日子……也未必就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好过啊。”
……
盛府花厅内,盛紘全然不知远方那处与他盛家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偏僻庄子里,一段由他亲手了断的孽缘正在如何疯狂而绝望地上演。
他只觉得胸中畅快无比,积压了半生的谨慎、辛劳,以及在官场上如履薄冰的种种压抑,仿佛都在今日这两个儿子带来的无上荣光中得到了最大的宣泄和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