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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飞鱼过肩锦衣卫-> 234 弈棋入梦 234 弈棋入梦
- 这一天,马车来到江浙,在湖州府太湖边的一处小集镇落了脚,林鳞游和越容找了间干净幽雅的客栈,上到二楼,推开客栈的窗子,可以看到太湖风光,夜幕遮掩下,湖水倒映着客栈的灯笼,波光粼粼,远处湖对岸的青山如黛,隐约有也几处星点亮光。
“茫茫人海,你就能保证你能找到朱允炆?”越容走到窗前陪着林鳞游看风景。
“找不到。”林鳞游笑笑,“不过,我只要找到胡濙就行了,找到了他,我就是朱允炆。”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吧!”越容道,“你那兄弟张贲的哥哥是英国公,你让他帮忙一番,想必皇上会印一份永乐大典副本给你的?”
“是呀!”林鳞游望着如黛的远山,天更黑了,远山上的灯火,也就显得愈亮了,那些灯火中,有隐居人的竹庐,有渔夫的茅舍,或许,也有野寺的佛灯。
不过他既然“逃”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去呢?
所以……
“随缘吧!胡濙、朱允炆,都随缘。”他说,“实在没有缘分,我再捎个信儿给大哥,让他关注永乐大典,他也是未来之人嘛!让他上交给国家,也是一样的。”
林鳞游既然表明了不会刻意去找,不再折腾,越容也就放下心来,她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窗外:“你看,外面好黑啊!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呀!”林鳞游说,“天亮之后就会很美的。”
之后的几日,林鳞游带了越容四处游山玩水,遍访宝刹名寺。
忽一日走街串巷,来到乡间,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花丛中蜂忙蝶舞,阡陌间莺歌燕飞,到处呈现着一片温暖祥和的气息。
林鳞游携着越容漫步田间,不知不觉间来到一间灰墙青瓦的道观,小小的,若非外墙上以白灰为底墨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以及“道”字旁一人多高的三足丹炉,不经意间还以为是所民居。
两人携手入内,入眼是一间戏台,左右两楹上写着对联:
有梦难圆,尘世着魔迷木性;
无风易醒,洞泉悟道静凡心。
超凡脱俗,绝对是出自高人之手,并且是个有故事的高人。
林鳞游读了一遍,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听金石脆响,循声看去,才发现庭院中那棵含苞待放的高大玉兰树下,石桌石凳俱全,一老僧正坐于桌旁凳上,摆弄着棋子。
刚刚进门的时候,倒是赏了一会儿玉兰花苞,全然没注意到花树下的老僧。
等会儿,道观为何会有老僧?或者说,僧人为何会出现在道观里?
林鳞游上前,唱了个喏,跟老僧攀谈起来:“大师……”
老僧抬头,打一问讯:“阿弥陀佛。”
“大师可识得京中建初寺的溥通住持?”林鳞游脱口而出,也不知自己为何有此一问,只觉得眼前的僧人,跟溥通竟似有点相像。
越看越像,越看越像,就像……就像是老年的溥通!
忽然一个念头在林鳞游脑海中闪现:这么多年了,朱允炆就算还活着,是否也曾改变过容貌呢?
其实,朱允炆是否还活着,朱棣并不是很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有多少人,希望他活着……
老僧却是摇了摇头:“老衲不识。”
“大师在等人?”林鳞游拈起一颗黑子,转移了话题。
“老衲在等一故交。”老僧说着,抬头望向内院,“他来了。”
只听脚踏落叶的沙沙声,一四五十岁左右的道人施施然走来,却似没有瞧见林鳞游和越容,径直走到石桌前,和老僧施了一礼,对面坐了,摆起棋局。
“如何少了一子?”中年道人用的是黑子。
“道长,在我这里。”林鳞游将手中的黑子递给道人,一边细细打量他的长相。
“原来在这里。”道长接过棋子,也不同林鳞游说话,和老僧专心致志对弈起来。
林鳞游和越容便站在一旁看,老僧和道人下得很慢,每落一子互相都要思虑很久,最后才缓缓落下一子。
时间,也仿佛随着他们落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正在此时,忽听脚步杂沓,似有大队人马逼近,在道院外停了下来,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林鳞游想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竟怎么也动不了了!
“允炆,你让朕找得好苦。”雄厚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仿佛来自天外。
朱允炆?朕?莫非,来人竟是当今皇上朱棣!
“四叔,你找我,无非还是放心不下。”
老僧和道人都看着棋局,林鳞游并没有看见谁嘴巴在动,所以也不知道这话是谁说出来的。虽然他听过两人的说话声,但是这句话,说得模糊空灵,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这两联,是出自你手?”朱棣道,“比起小时候,可是进步了不少。”
“不是我进步,是如今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你输了。”
“落子无悔。人生亦如是。”
“不如你我对弈一局?”
“不了吧四叔,恕我还有事。”
“你能有何事?”
“我不喜高墙之下,习惯了到处走走。”
“朕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请求四叔。”
“你说。”
“请四叔赐永乐大典副本一部。”
“想不想回家看看?”
“这里就是我的家……”
或许朱允炆觉得,朱棣还是不够了解自己,他说的这里,是指大明天下,他不可能跑到海外,也许,刚从宫中出走的时候想过,但现在,他不再害怕,不再害怕失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朱棣倒是有些羡慕朱允炆了,这么多年远征漠北,然而这大明天下,自己却还没怎么好好看过。
两人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不知过了多久,说话声消失了,一切恢复了平静,有花瓣缓缓飘落,林鳞游一抬眼,满树原本含苞待放的玉兰这时都已朵朵绽放,色白微碧,透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兰花香。
石桌旁,只剩了一名老僧在收拾棋局,林鳞游愣怔着,拾了一枚黑子在手:“大师……”
“老衲在等一故交。”老僧说着,抬头望向内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