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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网游动漫 -> 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19 工具人别嘴工具人 19 工具人别嘴工具人
- “哇。”科兹好像被安维尔所说的话有点震惊到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问题。”
这倒是完全超出了安维尔的预料。他本以为科兹会因为这个尖锐的问题发怒,事实上,在这个问题散进空气中的头一个瞬间里,午夜幽魂也确实流露出了类似于被刺伤一般的恼火,但下一个瞬间里,这种表现飞快被克制住了——速度快到让安维尔怀疑,他在那个瞬间里感到的恐慌,是否不过是因为他过高精神压力而产生的错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钢铁勇士从另一个方向上惊恐了起来:科兹转了个方向,很明显地放弃了继续执行他脑子里的计划,而是选择先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安维尔仔细谈论一下这个“不错的问题”。原体庞大伟岸的身躯理应在更开阔的通道上行走,占据更宽敞的房间议事,但当科兹把安维尔放在一个栖息着休眠机仆和打扫工具的小房间里时,后者竟然也没怎么惊讶。
“这问题挺复杂。”在几分钟之前才堪堪克制住怒气的午夜幽魂,在几分钟之后竟然显得兴致勃勃起来,“虽然我也是一个原体,但我显然不能代表我的所有兄弟们说话——”
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一番长篇大论的安维尔局促了起来。在他因为头脑一热问出了那样的问题之后,他又很快发现,他其实不怎么想知道答案:“——您不必非得回答我的问题的,您本来不是——”
“——不,不,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佩图拉博和马格努斯可以等!”科兹尖利地笑着,安维尔轻易便能听出其中讥嘲的情感,“你知道吗,当年我们兄弟中的好些人也想问帝皇差不多的问题——我们那光辉伟岸的父亲,称呼我们这些被他以生物炼金术造出来的怪物为‘儿子’!多么荒谬!那么他又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和我们看待阿斯塔特时的角度一样吗?”
安维尔更不想听下去了。他对伪帝和原体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或者说,他不敢感兴趣。但即便,他恐惧于那之中的某些只言片语会进一步击碎他的人生观——现在,这东西本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而他也谈不上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接下来,科兹没有在叙述中继续提到伪帝。这令安维尔松了一口气。而至于在接下来的话题里必然会被当做靶子重点攻击的佩图拉博?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故之后,安维尔对此已经彻底麻木了。
“单就你提出的问题而论——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你们的基因之父没法把他也不具备的品质传递给你们。这句话反过来也有所体现:不论你们是否有意识,你们都在某方面继承了你们基因之父的一个片段。由此来推论的话,当你们面对着那些在体能、智慧和精神上都不及你们的凡人仆役时会产生的念头,做出的决定,大概率就是你们的基因之父在面对你们的时候会思考的东西了。”
安维尔不想思考这些,也不想相信科兹口中的“胡言乱语”,但他心中的某一部分仍然承认了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并且不受控制地思考了下去。
作为钢铁勇士的一员,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也是将自己控制之下的凡人当做单纯的工具或者消耗品来使用的。“奴工”这个名词对他来说是一个形貌模糊的、用完了之后再去帝国掳掠来就行了的可再生资源,他从没有过多关注过其中的某一个个体。在此之前,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战帮的环境当中,这完全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直到此时,他才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正切身经历着这个:
作为个体,被划归到一个在效能上以取众数论的群体当中,准备作为面貌模糊的消耗品之一,被投入到某项可能有意义也可能没意义的事业当中,直到死亡为止——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
科兹没有理会安维尔的绝望。他还在继续,剖析他的兄弟们,也在借此机会直面自己的内心:“原体是怎样看待阿斯塔特的?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好比马库拉格上那个大概率正在愤怒咆哮的公文机器,我不太想承认,但刨除个人成见之后,他还是挺……好的。罗格·多恩也差不多,而这或许也是佩图拉博格外看不惯那块石头的原因之一。”
这两个讨厌鬼被一些人毫无保留地爱过,也因此得到了去爱的能力。想到这里,科兹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又补充道:“但即便如此,基里曼依然是个政客,罗格也是个将军。就算他们懂得该怎样爱,也会按照相应的标准公正地对待自己的子嗣,他们也不会把传承了自己血脉的阿斯塔特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
好像也确实没有原体在现实中这么干过,但确实有一个明确的源头促使科兹在此做出这样的对比:藤丸立香。在幻境里,她确实很执着于在阿斯塔特面前扮演一个“母亲”或者至少与之类似的角色,虽然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她的努力在整个军团有六位数的阿斯塔特,而她也必须作为军团长、在尝试扮演“母亲”的同时担负起另一重军事职责的情况下,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但这是没必要跟安维尔解释的问题。科兹自然地将它跳过,就好像他只是说了一些别出心裁但毫不重要的俏皮话一样:“至于马格努斯,我们刚刚已经看见他用自己子嗣的残骸当做施法材料了。而佩图拉博?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他是怎么对待你们的。当然,我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选择。虽然目前为止,我们说得上的样本量只有这些,我据此做出的推论也不一定正确,不过也足够我从一个更本质些的角度,对你的问题做出回答了:当原体面对阿斯塔特时,确实会像阿斯塔特面对凡人时那样——我们会清楚地感知到,我们不是同一个层级的生物。”
“什么?”安维尔有点被绕晕了。这虽然和他之前提出的问题似乎能站上一点百年,但又似乎离题不少。
“我们的能力上有差别,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有差别,我们永远不可能完全理解对方。”科兹回答,“甚至于,阿斯塔特是由凡人中擢升而来的,即便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在手术后就会忘记自己作为凡人儿童时,以那种弱小的生命形式生活在世界上是怎样的感受,但在相对庞大的基数之下,你们当中也偶尔会出现记得这些琐事,因此天生就能打从心底里理解凡人处境、愿意与之平视的个体。但我们不可能。原体打从一开始就是更强大、更致命的生化造物,而阿斯塔特,则是帝皇专为这些生物兵器们征召制造的军团。我们之间的阶级区分在设计图上就已经被确立了,即便我们在后天教育的影响下再怎么试图努力,再怎么欺骗自己,作为原体,我们也不可能真正发自内心地认为,我们和阿斯塔特是平等的。”
哪怕基里曼也不行。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科兹也没有忘记要单独把帝国摄政单独拿出来针对:基里曼自以为放下身段就能和他的子嗣们“平等地交谈”,这就是他最傲慢的地方。
“所以,”在这么一番不着调的论述之后,科兹诡异地拐回了最开始的话题,“你问我,‘是不是原体都只把阿斯塔特看做消耗品’,我的回答是:并非如此,但我们依旧会将你们当做一种在我们之下的,可供驱策的角色。这角色具体如何,该承担怎样的职责,是因原体而异的问题。我们之中的有些人更不在意你们呢,有些人会更爱惜你们,但从本质上来讲,你们对我们来说,都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已。”
就像我们对帝皇来讲一样。科兹不太高兴地想。
——
对于这个宇宙中那些谙熟真正历史,能够从一个相对真实的全局视角,客观地评价帝皇的生物来讲:帝皇坏就坏在,他把世上的绝大多数东西都当成了工具;而好就好在,他在上述这个问题当中,连自己也没放过。
但目前,在迦勒底当中的人看来,事情正处在“坏”的阶段当中:帝皇同样没有放过藤丸立香。
当这位与赫拉要塞整体都显得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孩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多恩和他的子嗣们所在的议事大厅时,所有认识或者不认识她的人,都在同一时刻里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本来……是这样的吗?
只从外形上来看,她仍然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凡人女孩。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军事机构当中的任何机要地点,遑论正在进行战场调度工作的原体面前。但此时,她依然出现在了多恩的面前——没有人敢于阻拦她。
那是个女孩,但又不仅仅是个女孩。她穿着简单而宽松的袍子,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身上还带着医用消毒水的气味,就像是刚从附近哪间临时战地诊所里跑出来的一样。然而,就算是再驽钝的凡人,也没办法忽视她身边环绕着的某种感觉:一种宏大,冰冷,但并不咄咄逼人,反而令人发自内心地敬仰的感觉。
帝皇正在注视的感觉。
所以,这一路上才没有人阻止她:她一路走来的那条路上,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的人——不论是凡人还是阿斯塔特,哪怕是不将帝皇当做神来崇拜的阿斯塔特——已经跪了一地。而这些忠诚而虔诚的人们,又怎么会阻碍神皇的意志,阻碍一个父亲借由获选者的身躯去见他的儿子呢?
对于刚刚结束了和基里曼内线通话的多恩来讲,这也是颇为令人惊讶的景象:即便他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知道,作为灵能者的帝皇可以施展一些常识之外的法术;在这个帝国腐朽倾颓日薄西山的年代里,他那被困在黄金王座上万年之久的父亲反倒在帝国以亿兆计的信徒们崇拜的裹挟之下,非自愿地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但当这样超出了单纯科学所能探知边界的事件发生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些诧异。
他见过藤丸立香。只有一次,但对原体来说,这已经很够了。多恩非常确定,那个小姑娘的眼睛是浅琥珀色的,本来没有这么金,也不会发出光来。或许有些人会把这种样貌解读为“神性”,但对多恩来说,这只是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作为原体,或者作为帝皇的儿子,他能够从这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人类之主的存在。但很奇妙的是,作为凡人。本该在相较之下渺小如一粒尘埃,因此自然而然被忽略掉的藤丸立香,其存在感竟然没有被帝皇意志的投射彻底压倒。在急匆匆赶来的禁军和寂静修女造成的一片混乱之中,她代表帝皇说话了:
“我子啊。”这声音是回响在物理世界当中的,由藤丸立香的声带震动发出,却带有一种不属于当事人的威严,“我来此意为见证。”
要是基里曼此刻在这里的话,他肯定免不了要对此刨根问底一番。但现在,在这里的是多恩,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反问:“您需要什么吗?”
然后是一阵沉默。在隔了几秒钟之后,藤丸立香,或者帝皇,才仿佛终于接到了信号那样,做出了反应——她或者祂,摇了摇头。
“只为见证。”藤丸立香的声音如此重复,“不为干涉。命运的无数支流此前已被扰乱,大河决堤之后,只需静待结果。”
她又停顿了一会儿,无意识地颦着眉,似乎在选择措辞——可是,作为全知全能的帝皇,祂怎么会在需要开口说话、传达祂的无上意志之前,反复进行思考呢?
虽然有人产生了如此的质疑,但没有人敢于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所以,藤丸立香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我来见证,你兄弟将会选择的结局。”
(图文无关,朋友的号,嫉妒使我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