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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171 完结篇 171 完结篇
- 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个结局,不管这个结局是胜利者的完美落幕,还是三流笔者的拖沓烂尾。
从林宫机场里走出来的派克抬头望了一眼黑暗的天空,黑色的雨云遮盖住临近黎明的微亮。刚才的晴朗似乎只是她的错觉,雨水又断断续续从天上落下来。九月友客鑫城的温度说不上冷,就是满头雨水让她不太习惯。
年岁久远,她渐渐习惯了干净与专卖店里刷卡送来的衣服。这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团长也很习惯,不过不像他们都是自己溶入社会自己模仿,团长一开始习惯的只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给什么,团长基本上就收什么。
真不可思议,他们旅团竟然那么轻易就习惯了米露-西耶娃的存在,就像每次进入流星街一定要走入艾斯米,然后团长会回到贝贝街,而他们则是随意分散开。
派克走入城市的小巷,肮脏的水渍形成了似陷阱的浅坑,没有路灯的巷子里只有雨声,翻滚而过的塑料袋及孤单立在角落里的垃圾桶。旅团的临时基地在城市外围的无人区里,那片被城市规划遗弃掉的泥泞废墟。她的伙伴……都在哪里。
坐落在巷口的小酒吧上的红色彩灯招牌折射出冷漠的光芒,派克踩碎了水坑里的光线。脚步不紧不慢,这种速度的节奏是日久跟在团长身后而形成的,团长的走路习惯,她很熟悉。
脚步无声停下,一只白色的小猫跟了她一段时间,躲在巷子里的阴影下探头探脑好奇地看着走进来的陌生人。没有项圈的野猫,流浪惯了的畏缩。
派克突然心情一松,她嘴角温柔地往上一勾,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他们不是没有柔软的一面,但只会偶尔在陌生黑暗的小巷子里,阒无一人的雨夜中,对着一只毫无威胁能力的小生物放下冷硬的面具而已。
蹲下来的她伸出手朝那只流浪猫弯弯手指,可能在某一刻里所有事情已经都放下了,所以她这条路走得很慢很悠闲。抱着猫,白色的绒毛湿漉漉蹭着她的衣服,却是一种暖暖的依偎。
巷子很长,那些躲在黑□块里的建筑朦胧得只剩下最基本的轮廓。派克觉得自己又回到那个孤独的地方,无声的流星街岁月。随处可见的丢弃物,整个世界都是被遗弃的东西堆砌而成的城堡。高得可以触碰到色彩浓郁的天空的垃圾堆,飞行船只是这里的过客,穿梭在云端。
如果可以,她是愿意一直呆在那里的,如果团长在的话。
安静呆在她怀里的猫好像听到什么呼唤,灵巧一跃挣脱开了派克的怀抱,落地后很有灵气地回头看了一眼她,才跑入巷子里。派克手里空荡荡的,得到的温暖来得快失去得也很干脆。
跟着走入巷子,野猫成群聚集在巷子尽头的小空地上。热闹的猫聚会,那只白猫也回到那里。
派克沉默地站在巷子里,眉间的那抹真实的温柔并没有褪尽。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将自己满身疲惫抹去,又整理了衣服的一些褶皱处,最后还用手指梳梳头发。她希望自己是整洁,干净,有精神的。
走回基地的道路曲折而漫长,派克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她,应该说是在等团长。
蜡烛的光芒熄灭在黑暗中,派克走入没有光线濒临坍塌的大楼里。旅团除了死去的窝金与无法回来的团长外,都在蛰伏在这里静默地等待着。
“团长呢?”第一个开口的是芬克斯,他没什么耐心,太过憋屈的安静让他脸上流氓气的阴鸷越来越明显。
派克淡定自如地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对立面,右手里具现化出来的手枪对她来说是那么熟悉。她拿着武器的手松懈地垂下,枪管偶尔会蹭到裙下露出的大腿外侧,没有生命力的冰冷。
芬克斯看到派克手里的枪皱起眉头,嘴角往上一抽,戒备的姿态本能地反应出来。
“团长不会回来了。”这是团长的选择,也是锁链杀手逼迫他做下的选择。
信长坐在芬克斯后面,听到她的话睁开松懒的三角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瞄了一眼前面的芬克斯,手指默默地放到刀柄上。侠客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在等接下去的答案。飞坦可没有其余的人那么好说话,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口袋里的手指已经绷紧。
“说清楚,派克。”芬克斯站起身,伸出的手掌用力到指关节间咯吱响,“为什么团长没有回来?”
派克冷眼地对上芬克斯质疑的神情,抬起手将自己的武器对着前面的伙伴,念能力也在瞬间发动,凝功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覆盖在皮肤四周浑朦的红色生命力。
“你什么意思?派克。”芬克斯往上抽的嘴角又拉了下来,这种态度是要与他们为敌吗?“你不会被锁链杀手控制住了吧。”
“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愿意相信我的子弹吗?”派克露出不同于平时冷漠的笑容,心脏因为要违背强制性的约定而开始撕裂地痛起来。枪管里面的子弹,承载着她所有想要说的记忆。
信长终于站出来,他走到芬克斯身边,手里握住的刀柄一开始防的就是这个家伙会暴走。“相信她,是派克诺坦没错。”
派克突然觉得很欣慰,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她一切就都值得。正当她手指扣住扳机时,却发现自己脖子上一冷,一丝尖锐的光线进入她的瞳仁里,冻僵了她接下去的所有动作。
“嘣!”碎石飞开,圆润的木质旗杆从上而下狠过坚硬的水泥地,电光火石间竖直深深扎进地面里,白色的旗面无风扬起,旗子绷直的边角锐利地割裂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吾爱安欣。
正对着派克诺坦的一面是世界通用语,而在旗子正面,却是所有蜘蛛都看不懂的中文繁体,龙飞凤舞的图腾似乎要冲破一片白色的布料,大气而流畅的华丽。
“我说年少正青春的大妹子,自杀先等等。”
在旗子上方的阴暗里,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摸到所有人头上,他蹲坐在最高处的石头上,金色的头发似流金那样显眼,黑色的墨镜有些滑稽地落到鼻梁中央。
见到在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他这边,这个悠闲过头的家伙才伸出一根手指将便宜没好货,老是往下滑的墨镜推上去。他伸出手很有礼貌地摆了摆,“你们好,我是来拜访幻影旅团的客人。”
旅团基地里有一刻撕裂死寂的僵持,大雨刚停,空气中的湿润浓郁而冰冷,腐朽建筑内的味道在水汽中沁人心肺。
明洛毫不在意这种虎视眈眈的对峙状态,他笑眯眯地坐在最上方。身穿墨赤色三爪龙纹的男性唐装,金色的头发与墨镜跟这身古风十足的衣服,有些混搭的怪异感。不过穿的人神态自若大方,愣是将这种不和谐给压抑下去。
“我记得他,他好像曾经出现在米露身边。”小滴有些天然呆,一时竟然还融不到这种敌意的烦躁气氛里。
“这家伙也是黑道那边的吗?”信长收起懒洋洋的态度,大拇指格住刀柄,一丝白光如薄月隐现。混黑道的来追捕他们就合理了,不管让人混到基地里来,看来团长不见后他们都变松懈了。
一直闷不吭声的玛琪突然喝道:“飞坦,派克还在那里。”
飞坦没有动,他只是歪着头斜睨着玛琪,蓝色头发下的表情尖刻而阴郁,一副冷漠到残忍的高傲态度。“哦?你是想说如果我攻击,派克诺坦就会死吗?那又怎么样,她并没有把团长带回来,她根本就已经被锁链杀手控制住反过来欺骗我们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废话?如果真是那样派克为什么还要回到旅团,比起你的判断我更相信她。”玛琪冷冰冰的面孔上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嘲笑,可是金黄色的眼眸里却有冰裂的愤怒。她开始厌恶这种伙伴之间信任的裂缝,旅团内部好像正在走上明显的分歧之路,果然团长不在他们就要开始内讧吗?
派克动弹不得地站在原地,面对着那面白色的旗子,手中的枪竟然连一颗记忆子弹都射不出去。因为有一只手掌死死抓住她持枪的手指,她颈肉上搁着一把小提琴的琴弓,为音乐服务的白色弓毛侵染在灰蒙的黑暗里,坚韧而阴狠,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割断人头的坚定。
“不要动,如果你现在说出真相审判的指链就会杀死你。”站在派克身后的男人语气平和地说,他穿着很长的深色长衣,带着毛帽子围着白围巾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整个人没有露出一丝丝外貌的信息。唯有看到他拿着琴弓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的清秀。
如小山沉稳的富兰克林听到对方这句话后总算有些反应,他收起冷眼旁观的静默轻声说:“库哔?”
库哔跟着沉默一会,才很肯定地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我的圆没问题,一点惊动的迹象都没有。这些家伙是从别的通道里进入这里,至少……是我的圆找不到的通道。”
富兰克林缓缓地点了点头,能不声不响进入旅团的临时基地,虽然他们因为团长失踪而出现防卫漏洞,但能进来的人实力都值得认真对待。
“什么真相,说清楚?”芬克斯握拳朝派克身后那个包头裹脸的家伙吼,他有些时候跟窝金没两样,很没有拐弯抹角的耐性。
明洛手支着下巴,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各色药丸,像是嚼糖果一样吃下去。他有些好笑地对下面一堆蜘蛛摇摇头,你的仇人可真可爱啊,“酷拉皮卡”。灵魂的噬痛与反扑都被手里的药彻底瓦解,墨镜后的眼睛有半秒是殷红的,痛到似乎要流出血来。但很快就清澈一片,如碧水蓝天般无垢。
把旅团当礼物送给安了,所以也只好对不起窟卢塔族。他承认自己半道反悔不厚道,算他明洛欠火红眼一族的,这辈子还不了下一世倾家荡产卖血卖肾也还给他们。
明洛笑得坦荡,他双手用力拍了拍,清脆的掌声立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开口的语气异常戏谑,“当然是你们团长不想回来的真相,这位小妹妹可真忠心,明明知道只要说出锁链杀手的任何一点信息就会被掐爆心脏,却还是那么伟大地牺牲自己来成全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好奇心。”
派克用力地伸展自己的指骨,被人挟持的感觉让她额上的冷汗滑到下颌。具现化出来的手枪因为集中力涣散开始透明质,她皱起眉头,这个人有什么目的?
“派克你先不要动。”侠客努力地将所有情报及今天这个场面梳理了一遍,立刻站出来制止了派克不明智的举动。然后他抬头看向明洛,圆圆的碧绿色眼睛里一片冷静的审视。“如果我没猜错,照你们的话来说派克如果告诉我们团长的去向她就会死。而你,是代替派克来告诉我们这一切的人吗?”这段结论纯粹是在对方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明洛对蜘蛛脑的推测不置可否,他可还没好心到什么话都往外倒,派克诺坦告诉旅团蜘蛛头子的去向也许不一定会死,只要她能不泄露一点关于锁链杀手的信息就可以得救了。
其实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所谓的幻影旅团有多凶神恶煞罢了,几年前跟体内的恶灵杠上纠缠得血肉模糊时,他也曾经请过揍敌客干掉旅团一只脚。后来混惨了像个乞丐一样被黑道追杀得东窜西逃,根本没空理会幻影旅团。毕竟死得又不是他全家,他着什么急。
所以到今天为止,他竟然还没真正见过幻影旅团。
“我可不知道你们团长现在往哪去,也许是东方吧。至少你们的人质交换成功了。”明洛手指微曲地朝下面挥了挥,一派悠闲的不在乎。
如果不是安他管蜘蛛头小鬼死到哪里去。
“我只知道库洛洛失去念能力,如果跟幻影旅团接触就会直接死亡。”明洛觉得这个信息怎么也得先说清楚,要不蜘蛛们傻呼呼跑去找他们团长,害死了那个小子,安岂不是要跟着陪葬。
侠客眼里的冷静阴郁了些,他站在最前头,代表身后的团员面对明洛,也判断对方的话的真实性。
“而且这位小妹如果告诉你们实话,泄露了那位下制约者的信息,她也会死掉。”明洛很狗血地鼓起掌,不正经地笑嘻嘻说:“真是伟大的同伴之爱,不过为了这点信息就去死也太看不起生命了吧。”
“派克,他说的是真的吗?”玛琪转头问,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种感觉根本就是掉到陷阱里。
派克手松开后枪消失了,她垂下眼睑没有摇头也没用点头。颈部上的琴弓毫无松懈的迹象,阻止她所有想出口的话语。
“这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派克告诉我们她就会死。”玛琪没有哪一刻如此确定自己的直觉,她斩钉截铁地下结论。
唯独飞坦不做任何评论,他冷冷地注视着上方。
“你告诉我们这些有什么目的,这种事对你没半点好处吧。”侠客比较实际,虽然以前大家是见过面,可要互相帮忙应该没熟到那份上。旅团从来不相信从头上平白无故掉下来的好处。如果这家伙给的情报都是真的,那他们至少可以确定团长现在已经脱离锁链杀手的掌握,得到暂时的安全。而且不用牺牲掉一名很重要的团员。
“目的?”明洛伸手推了推又滑下来的墨镜,貌似很认真地想答案。
派克突然觉得身上的桎梏一松,身后那个家伙放开了她。那杆白旗子也跟着消失在眼前。等到她看清楚,那个浑身上下包裹得像蚕茧的家伙已经扛着那面大旗站在明洛身后。
刚才通过身体接触她想探寻这个男人的记忆,结果却发现他满脑子里除了音乐还是音乐,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提不出来。
明洛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干嘛跳出来做好人的原因,他轻松地笑出来,那笑容柔和了他的轮廓表情。“那可能是我觉得你们很像一群傻蛋吧,所以实在可怜你们。”
笑容有多和蔼可亲,说出的话就有多整死人。
话刚完,笑容还没来得及从脸上卸下,一把利刃就削断了明洛的脑袋。金色的发丝在刀锋下高高飞扬,快得无痕无血。
……
大厅里黑暗深沉而浑浊,静谧如茧丝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飞坦手里还拿着一把从雨伞抽出来的秀长直刃,刀锋上干燥剔透。他站在刚才明洛坐的地方,一种暴戾的情绪从他眼眸里透出来,狰狞了他的表情。“又被他躲过了,切。”
明洛,还有那个看不清楚面目扛着白旗的家伙在所有人面前消失得彻底。飞坦那么快的速度也只来得及砍到残影,还有几根最尾端的金发。
侠客三步当一步地跳跃到最顶方的石头上,他蹲下摸摸坚硬的石块,“应该是异次元通道之类的东西,类似小滴的空间系能力。”
库哔听了点点头,“是特质系能力,所以能躲过我的圆的范围。”
“也就是说不知道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飞坦将刀收回伞柄里,他动了杀机,就算那个金发的男人不是旅团的目标,他也要宰了他。
“飞坦你冷静点,也许……他就快死了。”侠客面色凝重地从地上拿起一颗圆扁的药丸子,“照刚才那个人吃的量,他迟早会死,这是彻底破坏人体生机的剧毒,没有解药。”
飞坦收起伞走开,如果是一个快要完蛋的家伙他没兴趣。
侠客丢掉手中的毒丸子也跟着站起来,他拍拍手将手指上沾到的药粉弄掉。然后才举起手指示意有话说,“好吧,我觉得这些信息有八成的可信度,我们暂且不管那个人的目的。现在该做的是,第一,派克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已经有大概的方向可以找资料,也有很多种方法证实这些情报的真实性。所以你千万不要说漏嘴引发所谓的审判锁链,死得没有价值。”
派克张张嘴,最后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沮丧,她神情疲惫地点头。轻声说:“对不起。”
“第二,既然我们清楚团长跟派克都被对方的念能力控制了,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除念师。”没有团长的旅团总要有人先出来主持大局,娃娃脸从来好商好量的侠客自动担任这个职务,他气质上的强硬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现在可不是好商量的时候,必须马上作出旅团接下去要走的方向的决定,不然没人吭声最坏的结果是大家互掐起来,那只会没完没了地浪费时间。
“我相信团长也会去找除念师,所以接下来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侠客僵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他想接下来一段时间因为没有团长在,他可能会累死。
“对了,米露现在跟团长在一起。”派克现在开口前都要想清楚,免得触碰到禁忌。
“什么?米露还没死啊,我以为她都失踪那么久了……啊!”芬克斯惨叫一声,整个人飞的似往前扑去。他扑腾起身体抓狂地怒吼:“飞坦你发什么疯踹我干嘛?想打架来啊。”
“你去死。”
侠客无奈地望墙,团长你快回来吧,这场面没你控制不住。
明洛摸摸自己发麻的头皮,撞到地板的滋味可不好受。他伸手将掉到脚边的墨镜拿起来,边戴上边抱怨,“我说诺布,你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你想被人砍掉脑袋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可没有躲避的反应力。”诺布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菱形的眼镜及干净的三七分短发,让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干练文雅。
脚边还有好几颗从明洛口袋里掉出来的药片,看着这些半颗就能让普通人死得不能死的东西,诺布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样的勇气,才能让人能若无其事地将这玩意吞入喉。明明每一次吞下的药都那么清晰地吞噬掉体内健康的内脏,带来死亡最可怕的剧痛感受。竟然还有人几年如一日地长期当饭吃,如果要自杀,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自杀方式之一。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这些药又不会咬你,别瞪着它们。”明洛不浪费地将掉出来的药片捡起来,然后再诺布诡异的眼神下丢到嘴里吃掉,比吃几颗糖还简单。
“你先把金的下落告诉我。”诺布彻底服了这家伙,能跟在金身边并且被他称为朋友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我只有他的手机号码,当然如果那个无情无义没血没泪的杂毛猴子没被怪兽吃掉的话,他应该会接电话。怎么说他乱挖古迹的后期保养维修资金,也有一半是我资助的吧。”明洛后几句话几近自言自语,金富力士这个名字代表的是麻烦与灾难。他想起被那只死猴子诓骗的日子,那真是一段流血流汗没报酬的亏本苦工经历。
“这样就够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诺布走到门边具现化出钥匙,他的能力是四次元公寓,可以自由出入的多层次念力空间,在旅团基地里布置个房间出口没有什么压力。“不过我听说你跟幻影旅团不是有仇吗?在友客鑫你布置的计划岂不是作废了。”
“废了。”直接了当的答案,明洛一点后悔的样子都没有。他是那种一旦决定就不容自己回头犹豫的人。
“如果你不打算对付幻影旅团,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诺布习惯问下去,毕竟弄出口也不是不花时间。
“我不是快完蛋了吗,走之前不看一眼把我坑得那么惨的蜘蛛团,我会留下遗憾的。”明洛直咧咧地说出实话。
只能说真不亏是跟金同一路人吗?花了大力气混进人家的基地只是为了看一眼就跑,诺布无语了一会。
“而且让蜘蛛大妹子活着不能卖出果图图的情报,也好过那个小女孩死了将红眼睛小鬼的弱点全暴露出来好吧。”刚才他说出的那点情报只够那女孩活命,剩下的旅团慢慢自己去跟窟卢塔族的幸存者斗智斗勇。明洛掏出一把药丸吃下去,这些剧毒是压抑体内另一个灵魂的,这本来就是那个家伙的身体,要强抢不容易。这些年摧残下来也差不多了。幸好他对安有足够的了解,所以这些药才瞒得过她。
至少到最后,不要让她担心了。
明洛突然想起前几年,他跟金曾经打过幻影旅团的注意。那个跟他臭味相投的伙伴,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最特别的一个人。
可当金收集完旅团资料归来后,那个缺心少肺,特黑心的小子却抓着倒竖的刺猬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幻影旅团里有人是艾斯米的义工啊,我怎么也得给朋友一个面子,打死他们的义工久石会气死的。”
那个叫久石是什么怪胎才能让金富力士承认是朋友,艾斯米的义工很多时候更像是一面金字招牌,动义工的人总要想想艾斯米的力量。
后来他通过安才发现,幻影旅团唯一的鲜花义工的举荐者与担保者是——米露-西耶娃。
只要那个小子在幻影旅团的一天,除去他欠揍的团长身份,艾斯米义工这个身份就能让很多团体不上门找麻烦。欠艾斯米人情的地方太多了,艾斯米人的朋友也太多,例如猎人协会,例如金。
安一开始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去保护那个小鬼吧,那个她爱的男人。
明洛跟着诺布往外走,开门后的异次元空间混沌粘稠,一手扛着旗一手提着小提琴盒的跟班默默跟在他后面。
明洛要踏出房间前才想起什么,他回头对缩在房间最远一个角落里,浑身是血的某人说:“枭,你站得起来吧。”
枭伤痕累累地扶着洁白的墙体起身,他踉跄拖着被刑侦而残了的腿部走过去。“我还可以,老大。”
作为唯一失踪的阴兽队员,他能活下来已经够惊喜。阴兽是黑道十老头每家派出一位精锐所组成的武装部队,专门应付砸场子的打手。而枭,是明洛派出的。
明洛对这位拥有蟑螂命的队员笑了笑,他记起刚才还顺手将幻影旅团打劫地下拍卖会的所有宝物,都牵走搁在隔壁房间。
怎么说也有些是他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
史跋提着狙击枪的箱子站在机场门口,外面是一条处于友客鑫要处的交通道。临近深夜,城市的灯光挤成一簇簇,如没有外在线条的花朵。
汽车驶过,一束白光倾泻而来映照出等待的人干净的剪影。
刚从城市无人区走过来的明洛伸手朝她扬了一下当招呼,扬起的手指总是中指先弯曲下去,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习惯。
他扛着自制的白旗走在所有人前面,史跋自然而然迎上去跟在他身后。明洛走到机场门口突然站住回身,见所有人都跟着停下脚步看向他。路边的灯火与喧闹如同模糊的背景,虚幻而华丽。
“跟我道别吧,各位。”明洛大方地咧嘴笑起来,那态度有说不出的直爽与快意。风拨动他抗在肩上的白旗,嚯嚯而动。
他就这样站在机场外的路中央,单人的影子轮廓是那么利落,也是那么理所当然地进入跟在他身后的人的眼瞳里。其实从一开始到如今结束,所谓的追随者对明洛而言都不重要。他一个人来,最终也要一个人走。
“那再见。”诺布纯属酱油人士,他手插到口袋里率先走出队伍往另一边的机场入口走去。猎协那边还有一堆事情没完,他今天只是过来拿金的联络方式。
枭捂住血流的伤口呆呆站在史跋身后,他有点不太理解明洛要到哪里去。
“祝你好运,明洛。”提着小提琴盒子,不见头脸的男人抬起眼,灯光下他那双淡黄色的眼眸温柔如黄昏下的湖水。
明洛不怎么在意地转身就走,他背对身后的任何人高高伸出手向天指了下。“也祝你好运,雅明-沙西。黑暗奏鸣曲你以后就要自己找了。”
雅明攥紧手掌,受到诅咒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他拿出小提琴,站得笔直姿势优雅地拉起来。琴声徐缓精致如沉淀在长河里的宝石,熠熠生辉。他只是想为那个人送别。
这是什么曲子?好奇怪的调。雅明问教他这首歌曲的明洛。
武侠风你们这里没有吗?沧海一声笑,话说你把这么豪迈的旋律演奏成催眠曲,制作者会笑死吧,小提琴拉起来真奇怪。
仗剑江湖,豪情一生。
明洛边走边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怎么听怎么奇怪啊。他现在是那么想念他的家,安的家。无论这个世界最终给他带来了多少财富与权力,都不及茶水过三遍的香味袅袅如雾,朋友聚成一堆的热闹。
朋友这玩意能一生走下来,才知道比你的命都珍贵。
当年小文跟安因为去支教而被埋在深山塌陷的危房里,等到一个星期后被挖出来时,才发现那个文质彬彬的家伙替安硬是抗着所有下陷的钢条。所以他死了,而安用大半生的孤独代替他活了下来。
明洛想起跟安一起参加艾斯米的花祭,那时的安笑得真幸福,幸福得让人觉得好温暖。
没人一开始就能那么懂事地学会珍惜,懂得坦然地面对所有的取舍与生死。还不都是一点伤痛一点伤痛地熬过来,才知道怎么笑骂人世。对他来说放弃酷拉皮卡的仇恨一点都不后悔,如果仇恨能换回幸福,为什么不换。
一轮白月惨淡得病态,朦胧地静止在堆积未散的云层边。
明洛孤独地走过去,他要回到窟卢塔族的土地上,像他走出来时一样。
当初那个老神棍是怎么说的,你要在复活的地方再次死去,灵魂才能脱离束缚,带你朋友走失的灵魂回到这里。
如果你朋友不愿回来,你就变成无人引导的孤魂,你将死在那片陌生的大地上永远回不来。
你是说我找不到或者带不回安就会死?
难道你没信心找到她,还是她根本不想回来。
废话,我家安当然会回来。
明洛真讨厌那个老神棍,说两句半就有一个如果。算了,去找小文跟英雄那个混蛋叙叙旧吧。个个都那么没良心,死那么久了也不托梦回来说说天堂跟地狱的软硬件设施。
至于“酷拉皮卡”,明洛摸摸自己空洞洞的心脏。无所谓地继续迈开自己的脚步,我的朋友都在等着我,跟我们一起喝茶吧,战士。
安,我们先等着,在下面等全员集合。到时候你跟子苍可要洗茶杯,来得太晚的家伙。
小提琴所流淌出来的音符让人沉溺,看着前方那个逐渐远去没有半丝回头眷念的男人,史跋只是静静站在原地,如枯木。
突然她拔腿狂奔追逐上去,热闹的友客鑫城,虚浮的光芒都成为天际线的黎明。“老大,等等我。”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跟着。
黑夜的颜色被初生的晨光洗去浓郁,淡薄的霞彩浅浅铺在孔雀蓝的天空下。
我拉开旅馆房间的碎花格子窗帘,早上的阳光顺着窗户溜进来。窗外小镇的生活作息刚刚起床,旅馆旁古老的时钟温吞地数着时间的逝去。
沐浴在阳光下,我能感受到穿着细肩带睡衣的肩膀及锁骨处暖洋洋。伸出手摸了一下锁骨边的十字蜘蛛刺青,上面有一个显眼的咬痕,有时真受不了那个暴力的疯子。
回头见他安静地赖在白色的被耨中沉睡,他伤得比我想象中的重。加上昨天瞎折腾结果昨天下午就开始发烧。
房间桌子上放着一束散开的红色玫瑰,花瓣洒得到处都是,他所谓的浪漫表现真让我想叹气。
呆在窗前晒了会太阳,才重新走回床边。被子有些凌乱,我红着脸努力扯平点,然后坐到床边伸手轻抚他的额头,烧基本上经过一夜深眠退得差不多,退烧药对他来说还是有效的。
他的睡脸像孩子,每次他睡着时清秀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年龄界限的痕迹,安静而无辜。
看着床上还没捡干净的花瓣,我突然很想回艾斯米。今年的鲜花猎人考核应该要开始了,所有的鲜花义工都会出动去挑选“绿色的种子”。这个笨蛋也是鲜花义工,可是老不务正业让我头疼。
我还记得十年前在天空竞技场,他答应我成为鲜花义工的场景。那时的阳光也如此时的清澈温暖,光斑跳跃上滑腻的地板,一切的色彩都是简单明快的。
“库洛洛,你不是一直都想送我东西吗?那把那个给我吧。”那么珍贵的愿望,那么小心翼翼的分享。“把流星街的友好送给我。”送给身为鲜花义工的我。
那时的艾斯米与流星街,是翻脸后的决绝与信任破裂的血腥互斗。我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改变这种现象,如桥梁架在水火不容的两块土地上。有一天流星街人与艾斯米人可以得到真正的和平,我们可以一起带着花籽回去看看你的故乡。
我想要你哪怕已经走入地狱深渊,也能跟我站在同一块土地上,阳光灿烂,鲜花似锦。
他满头黑色乱发睁开眼,黑色的眼瞳如第一缕晨光那般清醒,而声音却有懒洋洋的沉闷,似乎还想要赖床的小任性表现。“米露,早安。”
“早安,兰斯。”我低头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窗外那个古老的钟又慢腾腾走过一个天亮,太阳依旧辛勤地每天爬起来唱歌,早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完结了。
又熬夜了,哈哈哈。
回头往下看看,真好啊,还有人能陪着我熬到结束,能一章一章地等着我写出来并且留言,告诉我有人想看。
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堆人被我熬跑了,你怎么还不跑啊,摸摸,谢了。能跟完一篇拖沓而且更新慢如牛的文的人真了不起,能用一年多的时间写出一篇文的我也不错,我从来没有耐心这玩意。只是有人说要看,我就写着。没人要看,可能就坑着。读者真是萌物,萌到你都不忍坑他们,
文这东西
自己在脑子里脑补可以热血沸腾,写出来就找抽了。不小心罗嗦了一把,抓抓头发,睡觉去吧,你们也是,晚安。
————
你躺卧在沾血的火红眼旁边(死的人是明洛)
————
这是为明洛写的预言诗,是在写友客鑫前就写好的,结果发现没用上。
沾血的火红眼已经醒过来
重要的月历缺了一部分
你打出死神的号码
背对着窟卢塔族的诗歌
等待十三只脚的蜘蛛
走向灭亡
盛大吊唁的指挥者孤独面对东方
你将有两个选择
活着崩塌,或死而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