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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驯烈犬-> 52.投诚 52.投诚
- “阿姐怎么了!”
沈宜亭裙摆带着脏污的泥水,可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想知道沈相静的情况。
紫苏满脸泪水,恰逢黑云中雨滴洋洋洒洒坠落下来,将两人浑身打湿,眼睛都难看清前方,空气中雷云纵横,耳边都是轰隆隆的惊雷声。
沈宜亭却仍然听清了紫苏说的话。
“小姐回府途中听闻噩耗,虽然追兵被暗卫截杀,却也因此受惊,有些早产,我不敢将小姐送入医馆救治,只能来请二小姐。”
沈宜亭当即神色慌忙:“带我去!”
“快!”
她翻身上马,身后几名暗卫护在左右,一路开道。
今日的京城街道似乎也感知到了外界的暗流涌动,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沿路医馆店铺全部封闭。
沈宜亭找过去时,沈相静正在一座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子中。
房子的主人是一个缠着头巾的老妪。
乃是昔日太子府上一位马奴的母亲。
见到沈宜亭,那老妪连忙上前:“小姐,夫人情况不好了,这孩子胎位不正,出来的太匆忙,再加上夫人受了惊吓,恐怕有大出血之兆。”
沈宜亭一听便慌了神:“不会的,快去准备生产的东西,白苏,将我包裹拿来,我带了药!”
沈相静进来养胎效果显著,卓有成效,只是今日猛然收到了惊吓,才导致忽然提前动了胎气,立刻要生产。
一走入室内,炭火烧灼出几分烟气,血腥味掩盖不住的往鼻子里冒。
沈相静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无比,听见声音侧过头来看向沈宜亭。
“阿亭,你来……”
她朝沈宜亭招了招手。
沈宜亭见到她这幅模样,内心便是咯噔两下。
“阿姐,你别吓我,阿姐,我这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听我是,阿亭,你听我说”,沈相静声若游丝,全是气音,无法说出口完整的一句话了。
她带着包容和沉静的眼睛却就那样看着沈宜亭,又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
此刻窗外雨打芭蕉,雷声滚滚,整个京城也在动荡中晃动不已。
“阿亭,这个孩子,不光是我的孩子,还是殿下平复唯一的希望,也是你、侯爷、将军,如此多谋划的中心,请你,万万要保住他!”
沈相静已经心存死志,嘴角流露出平和笑容:“我和殿下分离太久了,阿亭,我知道你有远大抱负,是阿姐拖累了你,若是今日能够逃出生天,来世,我还做你的姐姐,只希望能护佑你,一辈子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宜亭听见她的话,只觉得内心无来由的慌乱:“阿姐,你不要说了!”
“我先为你生产,来!”
她和那老妪一道扶起沈相静,做好接生的准备。
沈宜亭虽然是医者,却并非擅长此事,一路俱是有些生涩,只是因为躺在床上的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尚存于世的唯一亲人,为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所幸在天幕悬挂一道惊雷时,她看见了那婴儿的一个鬃毛脑袋。
见到那孩子冒头时,沈宜亭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不禁朝沈相静看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血色尽失,身体蹒跚着靠近沈相静:“阿姐!阿姐!”
沈相静微弱的眸光映出她慌乱的神色。
她嘴角有一道血迹流出来。
沈宜亭这才注意到,她将那吊住性命的人参推了出来,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竟然是咬住了舌头。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沈宜亭不敢相信。
她不明白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到小殿下出生吗,为什么阿姐不愿意吊住性命,看一看她的孩子。
沈相静模糊间握着她的手。
“阿亭,我在这世上唯一信你,我知道,只要我活着,和先太子的恩怨就势必会被引来,你不一样。”
“你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太傅之女,父亲虽然压着你,让你不曾显露名声,此刻却也保护了你,慎王不知道你的存在,今后,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就让殿下的一切,和我一起,死在今天。”
“侯爷说的不错,慎王掌控朝堂,陛下偏听偏信,我们必须从内部瓦解他们,宜亭,这是一个机会,你放手去做吧,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沈相静从进入永威侯府的那一日就知道。
生产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一个和先太子预备太子妃模样相仿的女子,怀着身孕,来自太傅祖籍的江南。
只是昔日慎王没有细查,如今永威侯一败落,查证起来何其清楚。
她不能害了沈宜亭。
一旦和先太子扯上关系,龙椅上的那位,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的。
她早已做好了追寻亡夫的准备,只是苦了宜亭。
“阿姐……对不起你。”
她是个懦弱的人。
害了太傅府,也害了妹妹。
现在,就让太子有关的一切,都在她身上终结。
无论慎王如何查,都会在她这里彻底结束。
沈宜亭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沈相静为什么这么狠心!
竟然真的将她一人留在世上。
就在沈相静和她相握的手失去最后的力量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色。
门内外的几人齐齐朝此处看过来。
沈宜亭将孩子包裹襁褓,从室内踏出。
她脸上泪水已然干涸。
“紫苏,将小殿下报好。”
沈宜亭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神情冷漠的好似雕塑一般。
她回头看了眼那老妪。
老妪俯身:“老婆子一家受殿下照料,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也愿意为殿下效死,小姐还请尽快离去吧!”
沈宜亭看着她平静的眉眼,似乎诉说的并不是一件有关生死的大事,而只是今天天气如何,等会吃什么这样的小事似的。
可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些人明明是可以活着。
她们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大业失去性命的。
可沈宜亭也知道,只要陛下还昏庸一天。
只要慎王还想图谋皇位。
只要先太子的冤屈没有平反。
还会有更多的人踏入这道深渊。
永威侯说的没错。
慎王占据了的不是先机,而是帝心。
他凭什么夺得皇帝的信任呢?
长生观。
唯有求仙长生。
可陈方故能做的,她也能做。
而且,崔陟和慎王之间,真的就坚固如铁吗?
沈宜亭不信。
她要投诚。
想到这里,她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将这孩子送入京郊院子里,好好养着,紫苏,日后,你贴身步步不离,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和阿姐回江南。”
这句话让紫苏眼泪决堤而出。
她看着襁褓中的那张婴儿脸,哭得肝肠寸断。
此刻,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不在了。
沈宜亭说完后便翻身上马。
她没有让永威侯的护卫跟着她。
而是顺着那条密道,再度回到了侯府。
而后,顺利被金吾卫一行人当做永威侯府余孽抓捕。
见到慎王的第一面,沈宜亭立刻恭敬跪地。
“民女知晓侯爷下落,还请王爷给我一个机会,我愿为王爷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