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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3章 你不妨也学着做个纨绔,岂不乐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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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个结果,夏桉也是想到了的。

    死者是死刑犯的家属。

    如今一家三口全部殒命。

    舆论的力量不可小觑。

    璟隆帝肯定也会斟酌其中的利害。

    如此喧嚣的风口,民怨如此强烈,盛枷是不可能再继续履行大理寺少卿一职的。

    好在,他的清白已经被证实。

    那人的死与他无关。

    也有证人作证是她自己冲进马下。

    与盛枷无关。

    没关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眼下这一关算是度过了。

    -

    当晚,刑部大门外。

    夏桉着一身紫狐绒大氅,静静站在门前,等着接盛枷出狱。

    琥珀已经为她换了两次汤婆子。

    “夫人,到车上等着吧,夜里外面冷。”

    夏桉摇摇头,就静静伫立在那扇紧闭的大铁门外。

    【】时,铁门从里侧被打开,程鸽陪着盛枷一起走了出来。

    那些人算是识相,盛枷依然是毫发无损。

    夏桉走上前,为他披上了厚厚的大氅,系上领口的单子。

    “走,我们回家。”

    程鸽陪着他们一起,将盛枷一直送回了澜居。

    下了马车,门口摆着一个祛秽火盆。

    甘妈妈眼睛热热地看着盛枷:“来,世子,我们也驱驱邪,去去身上的晦气。”

    盛枷听话地一步从燃着艾草、桑枝的火盆上跨了过去。

    程鸽坐在马背上,对盛枷道:“大人,放心吧,大理寺有我,我等着你回来。”

    盛枷的变故令程鸽憎愤非常。

    执法者被关进大牢,没有人比他了解这种耻辱。

    问题是大人这几年在大理寺,没日没夜地将自己的全部心血的都用在了办案上。

    到头来却被人按头说成杀人犯。

    甚至还因此丢了官职。

    简直是荒谬。

    他心里很是空落,一张向来坚毅的脸溢出少有的沮丧。

    盛枷回眸看向他,默了默,道了句,“赶紧回吧。”

    -

    回屋后,夏桉伺候盛枷更衣,褪掉的衣裳被她一股脑全都丢在了门外,琥珀和仙芝顺势就点了一把火,将那些衣裳全烧了。

    边烧边念叨着诛邪全消、晦气全无,所有邪门歪道都离我们世子府远远的。

    浴房的木桶里铺着艾草商、菖蒲和皂角。

    夏桉一边为盛枷沐浴,一边道:“从你出事,甘妈妈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她老人家一开始就笃定了你定会没事。”

    盛枷仰躺在浴桶里:“就知道她急坏了。”

    “好在,我们平安度过了这一劫。”夏桉沉吟了一会儿,一边为盛枷清洗肩头,一遍看着他的侧脸道,“夫君,我觉得没了官职,其实也挺好的。从前你忙忙碌碌的,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如今倒是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以后,你就在家里面,想下棋就下棋,想舞剑就舞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好好地休养生息。”

    盛枷仰头闭着眼睛笑了,“怎得,夫人要养着我?”

    “对啊,我出去赚钱供养你,你不妨也学着做个纨绔,岂不乐哉?”

    其实夏桉很清楚大理寺少卿一职对盛枷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曾经是他对生活的所有寄托,是他的全部。

    即便与她成婚,除非有特别的情况,他也没有一日不去上值。

    对盛枷来说,办案是与他生命融为一体的事。

    可眼下,这一部分却被硬生生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开,她怕他一时间心里难以适应。

    盛枷:“纨绔。听着倒确是不错,溜溜鸟,逗逗蛐蛐,钓钓鱼,听曲看戏。”

    夏桉点头:“对,就是这些。”

    盛枷侧过脸来,与夏桉对视:“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这点事情还打击不到我。不过是个停职,只要他们拿不到我的命,就只有受死的份。”

    夏桉看着盛枷:“你真的这样想?”

    “夫人以为我会怎样想?”

    夏桉:“我寻思着,无官无职,你会不会空落?”

    盛枷侧眸。

    “与你在一起,何时空落过?”他贴近她一下,“倒是可以趁机好好研究一下宝宝的事。”

    夏桉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鼻尖。

    “你正经些。”

    夏桉明白,自己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

    盛枷又岂会是吃了灰还要忍着咽下去的人。

    -

    第二日,几位友人来到了澜居看望盛枷。

    众人看到盛枷毫发无损,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大家都清楚,这件事内情并不简单,下手之人如何也该借机对盛枷折辱一番。

    但盛枷看上去真的与寻常时候无异。

    萧凌道:“看起来,我们的担心倒是多余了,夫人今日还给你带了补品,”然后开玩笑道,“你若用不上,我们还是拿回去吧。”

    何金枝锤了他一下:“你们别听他胡说。送人东西岂有拿回的去道理。盛世子毕竟受了场惊,理应补补。”

    朱玄凤道:“我也多此一举地带了根灵芝过来。早知道这样你也能安然脱身,我可不会这么好心。”

    杜文襄有些感慨:“不管怎样,事情的结果总归是好的。昨日我本想借着父亲的名头请一个刑部的人吃酒,探探虚实,结果那人毫不赏脸。我心想那人平素一听到喝酒,恨不得闻着酒味儿就来了,今次他不赏脸,定是因为案子不好说。我还心想着这一劫可能没那么好过。”

    萧凌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父王开口,那刑部还犹豫了一番。”萧凌眸光沉静了些,“话说回来,盛枷,你可知这次究竟是谁在整你?”

    朱玄凤眸子眨了一下,然后眸光懒懒地喝了口茶,状似寻常道:“那就要看,这一次谁最不着急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众人脑海中瞬时都想到了一个人。

    是啊,那个明面上与盛枷最亲厚的人,这两日像是消失了一样。

    如若不然,他的帮助才是最有分量的。

    夏桉见众人一时不语,笑笑道:“不管谁急不急,夫君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感谢你们相信夫君。”

    萧凌脸色落了落。

    别看今日这里氛围轻松,昨日众人却是另一番景象。

    毕竟民众的反应实在太过凶猛。

    所以,这件事,可小,亦可大。

    然,萧易瑾真的从头到尾没有露过面。

    若此事真的与他有关,那未免难看了些。

    十几年的情谊,就这么毫不顾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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