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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剑走偏锋的大明-> 第九百四十九章 大风至 第九百四十九章 大风至
- 潘筠认为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支持,不然,怎么会投掷树枝找蒲敏,还能找到钨矿?
显然,老天爷也支持她加快时代进程,让现在和将来的百姓少经历一些苦难。
潘筠桀桀一笑,一掌击碎大石,随手捡了几块钨石收起来:“走吧,老天爷既然给了我们指示,蒲敏应该就在附近了,上高处,他们炼银一定需要生火,看着炊烟找银矿。”
他们一直等到傍晚才等到炊烟。
王璁一看这烟就道:“这是做饭的烟,看来,这座矿的产量不怎么样啊,竟然没有炼银的烟。”
的确没有炼银的烟,因为,矿石根本就不在山里炼。
蒲敏道:“因为盗采严重,还有去年各地矿工作乱,朝廷不再在矿产旁边炼银,而是把矿石拉到他处。”
潘筠和王璁看到了那条被碾出来的小路,感叹道:“辛苦了。”
好歹修一修路呢。
蒲敏看着他们,沉静的问道:“两位千辛万苦潜入深山,不知所为何事?”
蒲敏刚从矿区出来,刚领了晚饭,因为心情烦闷,所以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着自己吃饭,自己消化心情,他没想到刚找了块石头蹲下,潘筠和王璁就水灵灵的出现在眼前。
蒲敏一下就把手中灰色的敦实馒头给掐成了两半。
这个矿场的矿工全是犯事的犯人,为免犯人逃走,矿场四周围了荆棘,还有人把守,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念头一闪而过,蒲敏想到俩人的本事,心又落了回来,罢了,他们在大海上都如鱼得水,在山里有什么可怕的?
蒲敏捏紧了手中的馒头,绷着脸道:“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说的。
“说什么?说你给蒲思顶罪的事?”潘筠道:“我们不问你这个。”
蒲敏皱眉,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潘筠道:“蒲思现在给皇室干活,你知道吗?”
蒲敏沉默,他不知道,他也不感兴趣。
潘筠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那你知道吴太太的病情恶化,蒲悦的病情也没好转吗?”
蒲敏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王璁就将妙和默下来的药方递给他:“这是吴太太前后改的药方,你还记得吧?”
蒲敏伸手接过,家里的药都是他亲自去药铺抓的,他当然记得。
他捏紧了手中的药方,问道:“这药方有什么问题?”
王璁:“吴太太病体虚弱,之前的药方虽不能让她断根,却可以在保持状态下补益,虽然效果慢了一些;而改的药方会让她虚补过甚,这就和治河一个道理,堵不如疏,它这一副药下去却是把病灶堵起来,却又杀不掉,长此以往……”
蒲敏脸色越来越难看,王璁声音也放低了些,道:“如今她还是用这样的药方,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再不疏导,只怕命不久矣。”
蒲敏抬起头盯着俩人看,半晌,他才声音沙哑的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潘筠:“我要你为我所用。”
蒲敏:“我一个流放的罪人,能为你做什么?你就算让我翻口供也没有证据,你们想拉下蒲思,几乎不可能,你也说了,他在为皇室做事。”
潘筠:“我不需要你拉下蒲思,我只要你牵制他,让蒲氏做该做的事。”
蒲敏忍不住笑出声来,抬起双手给她看:“我?牵制蒲思?我现在是犯人,连这座山都出不去!”
潘筠道:“我会让你出去的。”
蒲敏脸色一变道:“我若逃狱,必定连累我家人,我母亲和妹妹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
潘筠:“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蒲敏微愣。
王璁道:“我小师叔现在是国师。”
蒲敏愣愣地看着她:“国师?”
潘筠眼睛微眯,道:“新帝登基了你知不知道?”
蒲敏双眼迷茫,显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潘筠目光扫过这座矿山,也表示理解,这些都是流放劳改的犯人,管理他们的官兵要是不说,他们是收不到外面的消息的。
蒲敏也迅速反应过来了,他心脏怦怦剧跳,问道:“皇帝,皇帝怎么会……他那么年轻,新帝是谁?”
“先帝御驾亲征瓦剌,战死沙场,新帝是郕王,”潘筠道:“蒲思当初投诚的是先帝,先帝驾崩,虽说他还在为皇室做事,手底下却不干净,心里的小算盘也太多了。”
蒲敏心思急转,眼睛闪闪发光。
他不是傻子。
蒲家人都是经营能手,蒲敏只是为了照顾母亲和妹妹,想要一个安稳的工作环境,所以才找关系进入地方驻军,还特意把自己调去守城门。
别看守城门清苦,地位低,但工作时间稳定,且除了在衙门中受些歧视,只要出了官吏范畴,他是很能狐假虎威的。
他也只是借用这一身皮保护自家的产业。
且守城门得到的消息可不少,靠着看每日进出的人,他把家里的几块地和一个杂货铺经营得风生水起,养着一大家子人。
要不是后来母亲和妹妹的药费越来越高,他也不会辞去守城门的工作,回蒲家给蒲思跑腿。
所以,他很聪明。
潘筠只是说到这里,他就明白了。
与其说,他出去后是听潘筠的,不如说是听新帝的。
后者和前者是不一样的,前者有可能是谋逆,但后者,却是忠君。
蒲敏想也不想,立即跪地道:“草民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王璁不高兴了,嘟囔道:“分明是我小师叔救的你……”
潘筠拦住王璁,对蒲敏道:“你只要记住你这句话就可以。”
蒲敏连忙道:“我愿为国师肝脑涂地。”
“我不用你为我肝脑涂地,我只要你壮大自己,盯紧蒲思就行。”潘筠看了一眼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离开,此事你要保密,至少还需要两个月,你才能出去。”
蒲敏焦心道:“潘道长,我母亲……”
“我会让妙和和陶岩柏替她诊治,能保下一命。”
蒲敏松了一口气,心却还提着。
潘筠走后,他还是焦虑不已。
尤其晚上,矿工们累极,全都倒头就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蒲敏的焦虑被无限放大,他有些怨恨蒲思,明明答应了他会照顾好他母亲和妹妹,为什么没做到?
他甚至都没怪他让他顶罪,只要他在他进来后好好待他母亲和妹妹就好。
他竟然还给他母亲用错误的方子。
蒲敏心好似火烧一般难受,忍不住翻来覆去。
而离开的潘筠和王璁回到泉州。
再两日,正是钦天监测算大风登陆的时候,昨晚上大街上的挂着的东西都被取下来拿回家中,不能拿的也都用绳子绑好固定住。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躲在家中等待。
早上,天阴沉,但无风。
中午,密云散去,竟然见了阳光,无风。
下午,大家忍不住出门,探头探脑的仰望天空,阳光透过白云落下,洒在海上透着金光。
众人摇头:“这钦天监是不是算错了,今儿也不像是有大风的样子啊?”
“说不准还真算错了,这凡人岂能算到神仙事?”
“就是,要是算到了,那神仙还能算神仙吗?”
大家摇头叹息,出门摘菜的摘菜,串门聊天的聊天。
到了傍晚,阳光一下被遮蔽,整个天都暗沉下来,重新挂到门上的招客幡卷着展开,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是树木摇动,树叶抖动间发出哗哗的声音。
正蹲在门边声讨钦天监,想着明天是不是要一起去找衙门要个说法,要个赔偿之类的人们对视一眼,立即起身收起招客幡,啪的一声死死地关上门。
景泰元年六月二十八酉时二刻,大风登陆,风,先是小风,才呼呼吹了不到半个时辰,风力猛地拔升,风卷着水从空中泼下来,打在地上、扫在树上、泼在屋顶上……
天瞬间暗沉下来,不到酉正,天就黑透了。
陆知府站在门内,着急的团团转:“竟是晚上来,这风得卷多久?”
幕僚道:“国师说,大风来得快,走得也快,但风团大的话,估计得下好几天的大雨,大风也会不止,今晚救灾的人都出不去,明日只能看情况了。”
“快别说话了,还不快把门关上,把我屋淹了,我把你扫出去和大风一块待着。”
知府夫人远远吼了一句,陆知府默默地和幕僚一起把门用力关起来,黑暗中,俩人大眼瞪小眼,都无话可说。
空中很快传来树木被拔起的声音,窗棂在狂风中摇动,还有瓦片被夹起后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远处传来惊呼声、喊叫声。
陆知府担忧不已,却又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他要是出去,能被风直接卷出去。
明明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却还是焦虑,焦虑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住在市舶司后院的曹吉祥透过窗缝看到外面卷起来的雨幕,还有院子里被吹得断枝的梧桐树,心中同样一阵难受。
“天灾,非人力之所抗啊。”
潘筠也正站在别院的门前看雨、看风。
她站在门口,风和雨却只打到她面前,并不能沾染她身。
王璁四个将椅子背过来放,排排坐在她身后的堂屋里,撑着椅背看她。
妙和惊叹:“小师叔真利害,我什么时候能有小师叔这么厉害?”
陶岩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后道:“你勤练不缀的话,至少十年。”
妙真:“我只看到哗哗出去的元力,小师叔好奢侈,元力这么用。”
王璁迟疑了一下后道:“或许是为了看大风,测算数据?”
妙真指着树下和檐下挂着的东西道:“测风速,看他们就可以。”
潘筠转身道:“风向变了,与我们观天象得出的结果有偏移,它会往南偏移,去汀州府,赣州府也会影响。”
四人坐直了身体,问道:“那怎么办,两府没做安排吧?”
潘筠垂下眼眸道:“这个风力,就算是我也飞不起来,何况,也来不及了,就不知道两府知府是否有先见之明,提前做好布局了。”
事实证明,汀州府和赣州府的知府还算有点本事。
当知道钦天监断言大风要从泉州府登陆,后拐向建宁府一路向北,还会波及到延平府后,在延平府附近的汀州府知府就立即跟进,通知各县各里做好准备。
再往南的赣州府的知府见了,便让人打听了泉州府封禁的时间,也跟着做了一些准备。
所以凌晨时分,当屋外传来呜呜的风声,且风声越来越大时,两位知府都立即掀开被子爬起来,打开窗就被风裹着雨糊了一脸。
俩人勉强关上窗,都庆幸不已,幸亏让百姓提前做准备了。
虽然提前做了准备,被台风波及到的地方依旧受损严重。
一些危房瞬间倒塌,无数茅草屋顶被掀,大雨倾盆而下,路上到处是积水。
而此时,地里的水稻正是抽穗后的饱满时期,大风经过,无数水稻倒伏,被泡在了泥水里。
大风过后,雨势和风势都减弱,陆明哲穿着蓑衣走在田边,看着被淹了大半的农田,心痛不已:“我的粮食啊~~”
农民们哭得比他还惨,但他们可不是站着哭,而是一边大声嚎哭,一边扛着锄头飞快奔到田埂边放水,要把水放干,还得把倒伏的水稻尽快扶起来绑好,不然稻穗要发芽的。
里正陪在陆明哲身旁,道:“情况比上次大风来的时候好很多了,村民们有了准备,提前通了沟渠,又加高田埂,只要挖开田埂放水,善后速度比上次快了三倍不止。”
赣州、汀州、延平都不同程度的受损。
潘筠在风力减轻之后冒雨飞了一圈,看过一遍受灾区,心中有数之后,她丢下王璁等人救灾,她一路飞回京城。
京城还不知道泉州大风登陆的事,潘筠带回来的消息让满朝文武惊讶。
而后在皇帝的主持下,户部开始筹措赈灾粮,一通合计之后,国库会运二十万两赈灾银南下,受灾最严重的泉州府分得八万两,其余三府各分得四万两,同时,从长沙府和南京两地运送救灾粮过去。
潘筠道:“此时距离秋收还有一个月,于百姓而言,最要紧的是今年的赋税。”
潘筠道:“还请陛下减免受灾之地的赋税,并大赦天下,以为大明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