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wangshugu.info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重生八一渔猎西北->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生意种地两手抓,操碎了心啊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生意种地两手抓,操碎了心啊
- 山里这时候还有点凉。李龙和孟海把事情说清楚了,把羊弄下来后,又去看了看正在修的路前面的情况,然后就往回走。
没办法,下午来的,这一路虽然比较平,但山路总有拐弯,有河道,速度不能过快,所以得抓紧往回赶,不然没等出山天就黑了。
孟海也知道情况,没留李龙。
大多数人和李龙熟悉,也就打个招呼,不过看李龙带来了羊,他们一个个都挺高兴的。
又能改善伙食了!
李龙匆匆赶回到山口的时候,看太阳还有一杆子高,便拐向了自己的木屋那里。
木屋还好着,只不过附近很脏,干草叶子、山里牲口的粪便还有一些隐约的血迹。
他下去到棚子里看了看,发现大扫把还在,便拿着大扫把把木屋四周扫了扫,为的就是给附近过来的人证明这木屋有主,会有人时不时的打扫,别打它的主意。
扫完后,李龙也没开门,上车匆匆离开了。
等他到山口那里波拉提的屋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波拉提把几个森林公安送走。
“他们过来检查?”李龙的嘎斯车开到屋子门口停下来,下车后问波拉提。
“嗯,也不光是检查,还给我交待任务……我去他大的葫芦——给我安排活?我干活的时候他还没生下来呢!”
显然,波拉提很郁闷很恼火。
森林公安过来的几个都是年轻小伙子,穿着制服,让波拉提看不惯。
“还是你们原来的活嘛,”李龙笑笑,“谁安排不是安排呢?”
“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波拉提发了两句牢骚,然后问李龙:“我弄了个鹿娃子,你要不要?”
“要啊。”李龙说道,“他们没给你弄走?”
“嘿,能让他们看到?几个生瓜蛋子,差得远着呢!”波拉提到木屋后面,把一堆干草挪开,李龙才发现在干草捆子中间专门隔开一个空隙,有一头小马鹿卧在那里。
这马鹿的嘴用布拉条子绑着,发不出声音来。
波拉提解开布拉条子,那头小鹿立刻慌张的叫了起来。
叫声很细,听着很萌。
“今天才逮到的,大马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在一大片刺芽子下面卧着,我弄出来的时候让扎了好几下,你看我的这手。”波拉提伸手给李龙看,手上的确有几个血道子。
这里的人把有刺的灌木都叫刺芽子,甚至于把有刺的一些植物也叫刺芽子,具体是哪一种,看到才知道。
李龙只是扫了一眼,看出来波拉提胳膊上伤口虽然多,但并不重,就是划拉了一下,三五天就恢复如初了。
所以他弯腰去把小马鹿抱起来,前后都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伤口,只是可能困时间长了,有点萎靡。
“这小家伙我要了,五百。”李龙比划了一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看过了,公的。养两年,就能割鹿茸了。”波拉提满脸都是笑,一下子收入五百,相当于半年的工资了。
护林员的工资比较少,再过几年更少,因为大多数都变成了兼职的了。
李龙把小马鹿抱上了车,然后又从波拉提这里拿了两副鹿角和一块玉石,付了钱之后就走了。
玉石质地一般,也就象征性的给了十块钱,波拉提就很高兴了。
上一次哈里木他们从山里也带回来了小马鹿——开春时节正是小马鹿生长的时候,熟悉的牧民和护林员是能找到马鹿踪迹的。
李龙把东西装车之后和波拉提告辞,然后往回开去。
暂时这几只小马鹿养在大院子里。眼下养殖这些马鹿,李龙也没那么粗糙了。他要在县里找兽医给马鹿打针,预防一些传染病,养一段时间,熟了,没问题了,再送到老马号去。
主要是老马号那里有不少马鹿了,不能把带着传染病隐患的马鹿带进去,那样会比较麻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李龙把小马鹿留在这里,算是给明明昊昊当个玩伴。
每年都是这样,不需要从老马号那里拿,直接从山里收就能收到好几头马鹿、狍鹿子——今年还没碰到狍鹿子,就只有马鹿了。
其实小野猪也挺可爱的,长大就不好了。
四月初,棉花准备开始播种。
李俊峰的屋子已经盖起来了,没盖像李龙家那么大的,就两门四间砖包皮屋子,边上加盖了一个小厨房。煤棚、猪圈啥的也都一起盖起来了——原本李俊峰的意思后面他慢慢盖。
结果大家吃着羊肉抓饭、擀面条比较好,一起就给他给弄起来了。
院墙是一米二的,不算高,挡个牲口啥的没问题。
刚盖起来还不能立刻搬进去,还要定家具,里面要粉刷,打顶棚之类的。
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了,主要是需要开始干活。
上千亩荒地种植棉花,这个时代无论是村里还是乡里都是大事。
乡里也已经知道合作社的事情了,目前对合作社算是观察状态,李龙觉得乡里的态度是旁观,如果合作社发展的好,后面可能会鼓励其他人也开展合作社。
村里没事的,对种棉花感兴趣的人都到他们合作社种地的地方去看。
需要的人手比较多,除了李家过来的人,各家从老家过来的亲戚之外,谢运东还给村子里过来围观的人说了,有帮忙的可以给现钱——虽然工钱不高,但愿意参与的人挺多。
而且还不好意思拿钱——感觉就是帮忙,要啥钱呢?
谢运东知道合作社刚开始,是要立规矩的,这钱肯定是要给——主要的工作其实不难,就是给播种机铺完薄膜后,给薄膜两边加土,保证薄膜的边缘全部被土覆盖。
这一点是李龙要求的,谢运东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开春这一大片盐碱地被小海子里的水漫灌过,表层快干的时候,开大马力拖拉机过来把地切了,然后就可以播种了。
种棉花一直用的是小型的点播机和条播机。为了棉苗能出土方便,合作社用的是点播的方式,就是播种机会先把铺下去的薄膜戳个洞,然后再探下种子。
条播是先播种子再铺膜,不戳洞,等苗出来后人工戳洞。
上千亩地,人工戳洞太麻烦,而且出苗后薄膜下温度太高,迟两天就会把苗烫死,划不来。
“老谢,你说为啥要把薄膜两边压实,中间还隔一米压一锹土?”有人觉得赚这个钱太容易,有人则想不通。
“过几天有大风,咱们这边每年开春不是有黄风嘛,我们担心这风把薄膜吹飞掉,那播种就白播了。”
听谢运东说的人大都不相信。黄风虽然厉害,但这薄膜都是用土盖着的,怎么可能吹飞?
不过既然合作社出钱让他们干这个活,他们就尽心尽力——还能赚一笔钱呢。
在这里跟着干活的不仅仅是本村的,还有其他村子里的人。李龙在地里看着的时候,感觉有几个熟面孔,想想了反应过来,应该是当时农广校里听自己讲种棉花的学员。
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打算种棉花了,不然也不会跑这么远——或者说在这种环境下跑这么远过来看自己的合作社种棉花。
眼下从乡里到队上在修路,过来并不容易——李龙开着嘎斯车,是从莫合渠东侧的老路绕过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莫合渠把四队包括其他几个生产队和乡里隔开,那时候这些生产队还不归目前这个乡管。
那时候四队的人去县里就是从莫合渠东面绕过去,后来乡里在莫合渠上架了桥,这条土路基本上就不用了。
但路还在,还能走。
乡里铺路是从西往东,开头就是从桥开始的,一路往东铺过去,分段实施。
虽然从目前来看,还要等一段时间,但交通局施工的进行也比较快,路已经快修到小学了,照这样下去,五月份整条路就能修通了。
这点时间,大家还等得起。
有些人干活,有些人不愿意干活,干脆就跑到排碱沟里去逮鱼了。
这条排碱沟开的比较仓促,不像后世的那么宽那么深,前段时间浇水的余水排进来之后,一些鱼也跟着进来了。
现在水在慢慢减少,里面的鱼就露出了踪迹。
李龙他们没空去管这些,现在播种晚一天,初秋棉花结桃子就会晚一天。
李龙看多了棉花结太多的桃子,但到秋天没及时开,最后反倒卖不上钱的。
所以开春的农时特别重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误地一天,地误人一年”的农谚了。
合作社各家人都到了,几台小拖拉机一起行动,分头开着播种机在播种,每台点播机后面跟着两个人,原本是黄色的大地,突然就铺上了整齐的薄膜,看着就很舒服。
突然有人在排碱沟那里喊着:“逮着大板鲫了”,顿时就有不少人跑过去围观。
播种的这些最多也就转转头,然后就继续了。
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根本没空去管——如果是七月在棉花地里拔草的时候,有鱼情,那么大家丢下手头的活去逮鱼,没人会管。
现在不一样,播种,这时候除了火上房之类的急事,其实不会耽误。
好几天没下雨,地里土被拖拉机和播种机扬了起来,干活的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李龙也没例外。
虽然来之前已经预备了口罩,但这时候的棉布口罩的防护力一般,细小的灰尘还是能隔着口罩钻到鼻子里去,所以一般揭开口罩的时候,鼻翼两边都是有灰灰的土印子。
合作社这边算是开春春耕最热闹的,其他地方也一样在春耕。李建国没在这里,他开着大马力拖拉机在给别人播种赚钱。
不光是他,另外一台大马力拖拉机也干着一样的活。
就开春这一段时间,两台大马力拖拉机能给李家带来两三万的收入,因为不光是本队的地,其他生产队也有请他们过去播种的。
李龙曾经有一段时间想着让王财迷过来给大哥开拖拉机,毕竟他那台老旧的东方红七十五,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会趴窝,太麻烦了。
后来想想算了。一来王财迷不肯,二来老家来了这些年轻人也是需要干活,需要分层次的。
有李俊峰在前面引着,这些人大多数想法一想,多赚钱,多贡献,看怎么才能留下来。
虽然在四队这里干活可能辛苦一些,但赚的钱多啊。
虽然玛县是个小县城,但有了钱,哪里都是一样啊。
现在李俊峰已经能时不时的开李家的汽车跑了——光李建国院子里的汽车就有两台,李建国自己时不时开一台,另一台原来顾博远的面包车放着,李俊峰时不时的就能开一下。
在老家,能想吗?
看这样子,再要不了两年,李俊峰自己就能搞一台汽车了——反正龙叔(爷)给卖的便宜。
回老家别说汽车了,拖拉机都不好买。
骑自行车吧!
谁能想到来北疆,反倒把自己生活的目标给提高了哟?
这也正常,在老家的时候,谁也不比谁高一等,到这里就不一样了,努力的程度不一样,机遇不一样,年底拿到的钱就不一样。
好在在李家干活蕴含着无数可能,无论是种地当管理,还是开大马力拖拉机,又或者开小四轮,都能有所发展。
哪怕啥心思也没有,埋头干活也能赚不少钱。
播种到中午的时候,看热闹的大都散去。让李龙有些意外的是有些其他队过来的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凑过来开始问一些问题。
这些人的求知欲还是挺强的。
问的都是基础问题,比如一个苗眼投几粒种子,比如为什么要把薄膜压那么实,还比如播种完多少天后浇水等等。
李龙一边喝水休息一边回答。
四月初中午的太阳也是挺毒的,附近没有树,李龙他们就在拖拉机挡着的阴坡上休息。
没多久,梁月梅开着汽车来给送饭了——是的,开汽车。能开拖拉机的农民女人在这时候开汽车并不算啥,那玩意儿是互通的。
车上坐的谢运东的媳妇,还有贾卫东的家属。杨苹苹要看孩子就没来。
才开春,菜园子里能吃的蔬菜就只有韭菜和芹菜,韭菜就不说了,芹菜头年留根,来年化雪完之后,很快就能长出嫩芽来。
剩下的就是掐的苜蓿和刺芽子花等一些野菜。
四队这里这时候还没槐树,要过二三十年才有人引进,至于香椿之类的就更没有了。
荠荠菜这时候也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野地里现在能挖出来吃的,就是蒲公英。这玩意儿苦,所以基本上没人吃。
梁月梅带来的饭是蒸的馒头炒的菜。李龙早上过来的时候从菜市买了一些青辣子,这就是附近有种大棚的好处了。
所以中午除了韭菜炒鸡蛋外,还有芹菜炒肉,里面加了一点青辣子,味道闻着都香。
喝的是奶茶,这是李龙的建议——光喝砖茶的话,刮油,没必要。
合作社播种的都围拢过来吃饭,那几个其他队的就远离了,去地里看播种的情况。
李龙叫他们过来一起吃,那几个摆手不来,还挺客套。
大家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因为人多,就分坐两处,用带来的水洗了手和脸之后,围拢着坐下来,边吃边聊着。
干活很累,上千亩地的播种,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其实对身心也是一个极大的放松。
吃过饭休息半个小时继续干活,其实播种不算是种棉花中最累的,所以这时候大家还是有说有笑的。
因为太干,有些人的嘴唇已经裂了,时不时的喝水也不一定能缓解,把棒棒油涂嘴上就能缓解,但大多数男人不想去用,一来担心吃进去,二来黏糊着麻烦。
不涂棒棒油,涂蜂蜜也行——李龙就涂的蜂蜜。
下午的日子过得比上午慢一些,总归是要干到太阳落山才能回。
要赶好天气把这千把亩地种完,这可是大工程。
这两天播种他要在这里看棉花,接明明昊昊的事情让他安排给了老爹李青侠。
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播种完成之后,剩下的就简单了——或者说,剩下的直接雇工过来帮忙就行了,记账、算钱。
种的多了就这点好处,在机械化还没大规模开展之前,就得多用人工。
回到李家院子,奶茶、牛奶都已经烧好,李强也已经放学回来,已经做完作业,正在菜园子里帮忙干活。
这时候干活的人就各回各家了,李龙在大哥这里喝了奶茶,吃了些东西,然后开车回家去。一直走到敬老院那里,看到柏油已经铺在这里了,就挺开心的。
其实从队上到敬老院这一段路上也都已经重铺了一层砂石,而且搂开了,不过因为有人走,所以没压平。
然后敬老院到乡里这一段已经铺上了柏油,特别是最近这一段,感觉柏油还是热的,却已经可以过路了。
速度很快,李龙也很满意。
几天后,播种结束,柏油路也修到了小学往东那一块,进程几乎过半了。
这几天有风,但不是特别大。有些跟着李家一起种棉花的,就嘀咕着,想着播种的时候多干那么多活,划不划得来。
有些人还跑到李家去问,李建国性子好,会给他们解释,说这种事情就是做预防,没事当然最好。
要是李龙在的话,态度不会那么好,他会告诉问话的人,我只是讲了应该做的,你要觉得这种事情不用做,那就不做好了。
当然态度也要分人。这些人能这么过来问李建国,却不太可能这么过来问李龙。
李建国平时的性子是挺好的,只不过一旦过线,那就是非常大的麻烦。
李龙是平时性格就有点多变,到不了底线他就会炸毛了。
播种完成之后,李龙的空闲时间多了点儿,他就去看铺路,时不时的还能和过来学习的孟海交流一些内容。
山里修路的事情孟海交给公司另外一个人看着。大家都修了两年多的路了,过程还是比较熟的,主要是质量的把控。
孟海也不是一直呆在这里,每天过来看个半天,然后剩下的半天就进山了,顺便还会带一些补给上去。
山里的那些工人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顺带着把人捎过来。
“现在往山里走的人还是挺多的,比去年多。”孟海也给李龙说山里的情况。“现在护林员没了治法权,进出山的人也不用鸟他们了,来去自由。
那些森林公安检查没以前护林员检查的严,只要不是打猎、盗采那些保护植物,破坏森林植被,一般情况下是不管的。”
李龙心说难怪波拉提对森林公安有意见呢。他们的存在断了波拉提这一类人这么大的一块财源,没意见才怪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执法权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收回来的。原来林业队的权力太大了,肯定是有人不满的。现在算是越来越规范,不过森林公安的人没护林员多,要管这么一大片山林,就比较难。
到后面肯定还要给护林员检查的职责,不过没以前那么大而已。
进山的人多了,等哈里木他们转场离开,到时他们的冬窝子会有人进入,说不定还会有人破坏。
再想想自己的那个木屋,是不是也要经常去看一看?
他也算在山里呆过挺长时间,所以对人性还是抱着警惕。那种完全依靠自觉和道德水准来约束人的地方,不可能把人想得太好。
碰到不好的事情太多,就只能往坏里想。
“我们还碰到淘金的,就在我们修路的附近。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跑那么远的,”孟海还在说着山里的情况,“对了,好像还有死人,骨头都烂掉了,也不知道是让野兽吃的,还是病死在山里面的。
骨头不全,也没什么身份信息,最后我们就给挖个坑埋掉了。”
李龙心里也挺感慨,这山里的情况就是这样。进山寻宝、挖药、带着发财梦的人不少,但实际上真正能发财的人并不多。
如果进山不带路补给,不懂山里生活的经验,没有带必需的药,指不定一场病就能要了人的命。
所以每次哈里木他们转场,李龙都会给带一些药。现在好一些是他们有车,自己能下山去卖药,买夏牧场需要的东西。
孟海是带着两个人过来在这边的,另两个人就在修路的现场和技术人员讨论着什么。
因为李龙和交通局的人打好了招呼,那个关副局长特意说了一下,所以修路这边的技术人员也挺配合的。
前两天,交通局的关副局长带着财务人员到收购站过去一趟,买走了一台伏尔加。
这事李龙是回来后才知道的,他还在地里播种呢。
不过事情也是提前交待过,给交通局优惠五千块钱,李青侠做的主,关副局长就挺高兴,说李龙够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他会来找李龙,也希望李龙经常去他们那里坐坐。
四月十一号这天,播种完不到一个星期,棉花苗有出来的,但出来的不全。
李龙他们播种算是比较早的,晚点儿的到四月中旬才播完,有些人是才播下去。
李龙早起的时候就感觉到天气变了,不再是前两天那种大晴天。早上就能看到刚升起来一竿子高的太阳四周有一个圈,俗话说叫风晕,这玩意儿出现,说明要刮风了。
李龙知道天气不好,当天就没去四队,他把明明昊昊送到幼儿园之后,回到大院子里,把一些东西收拾好,又去杨大姐那边提醒一下,有些晒的东西先收一收,或者盖一盖。
其实杨大姐那边基本上是不用多提醒的,本身干活就麻利,所有的程序了熟于心,做的井井有条,李龙也只是多加一道保险。
随后就去了收购站。这时候虽然买种子薄膜的人少了,但买化肥和农药的人还不少。
来这里卖东西的人也多了起来,犁地犁出来的甘草根之类的,农民自己没空来买,二道贩子收起来,积少成多,就过来卖来了。
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后院都要晒一些药材之类的东西,今天李龙过去给孙家强和梁双成两个说了,先别晒了,天气不对。
果然,到中午的时候,天空已经变得黄蒙蒙的——不是灰色,就是黄土的那种黄色。
李龙脑海里印象深刻,这叫扬沙浮尘天气。
风还没起来,空气中已经有了浓密的灰尘了。
呼吸感觉都不是很好。
吃中午饭的时候,难得的把厨房门给关上了,吃过饭之后李龙就给老爹提醒了一下,下午注意着些,如果风雨太大,就把门关了先别开了。
顾晓霞也是匆匆吃完就去学校了,她要管的更多一些,要提醒各班关窗户之类的。
没办法,当了副校长和书记,要操心的事情以几何倍数增加。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院子里盖东西的塑料布传来了哗哗声音,风起来了。
天空变得灰暗起来,能见度大幅度降低,风从最开始的微小的时不时的吹一下,变成了持续的强风,裹挟着大量的沙土由西向东吹着,那些沙土打的窗户、塑料等东西啪啪作响。
李龙已经用篷布把几台汽车都盖了起来。他裹紧衣服出了院子去到收购站,收购站的院子里还有零星两三个人,这些人是回去不及,在这里躲避风雨的。
虽然现在还没下雨,但是迟早的事。
收购站的几台汽车也都用篷布盖好了,李龙放下心来——谁也不清楚今天的黄风会有多大,真要把汽车车身打出麻点来,那就麻烦了。
老爹李青侠看李龙过来,埋怨道:
“你过来干啥?这眼看着风就大起来了,赶紧回去吧,呆会儿我们也关门了。”
李龙便应了一声,赶紧跑回去了。
收购站在西,大院子在东,李龙是顺着风跑,能感觉到强劲的风在推着他跑,很省力。
等到大院子里面,李龙关紧大门,就感觉到小沙石打在脸上挺疼的。虽然在院子里面,还是能感觉到风力很足。
他已经提前把母山羊、小山羊和几头小马鹿关到了后面的温棚里,那里面不怎么受影响。
至于黑狗,有自己的狗窝躺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龙冒着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没啥问题了,赶紧进了屋子。
他感觉头有些痒,挠一挠,抠下来一点泥沙,感觉头发里这些东西比较多。
呆会儿得洗个头洗个澡了。
进屋后视线更暗一些,他便把灯打开——不开灯不行。
门关上之后声音就小了点儿,沙土击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还有,时强时弱,但不像在外面听的那么大。
随后就听到了风吹树的那种“呜呜呜”的声音,感觉这风力至少在六级以上,有些树都有刮断的危险。
左右无事,风太大也出不去,李龙便摸出书来看——《蜀山剑侠传》挺有意思,需要反复的看——比如法元的红线就很厉害,虽然是反派,但好像也挺有原则,而且一直不死。
比较恶心的是绿袍老祖,以及那句光腿与毛腿齐飞,光头与鸦头一色啥的。
李英琼山里的奇遇挺多,数量和自己有一拼了,只可惜自己在天山里既没看到朱果,也没看到芝马,更没什么神仙宝剑。
胡思乱想着,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然后慢慢变小,等明显感觉到外面的光线亮了不少,动静已经停止了。
李龙放下书出去,发现风彻底停了,空气里还带着一点点泥土的味道,开始下雨了。
院子里的地面铺着一层沙土,就仿佛先前是先下了土,然后现在才开始下雨一样。
雨点子砸在沙土上,溅起来的时候带着些泥土的腥气,随后雨点子变密集起来,地面很快就流淌起了黄色的小水流,再往后,就汇聚在一起,成了黄汤汤。
地面的那些黄土还没积存下来,就被雨水给冲刷起来了。
空气中的土腥气很快就消散,随后随着雨量的变大,空气也变得湿润且新鲜起来。
这是一场非常及时的雨,地里刚长出来的庄稼应该是挺需要这些雨水的,就是不知道刚才那场大风,对棉花有没有影响。
实际上影响挺大的——在雨还没下下来之前,四队的有些人看到一副奇特的场景——东南的天空中,飘荡着一些白条子,就跟海中变异的海带随着水流飘动一样。
又像是一些长长的触手仿佛要抓取天空中的一些透明物体一样。
实际上就是那些没被土压好,被这场大风吹起的薄膜在飘着。
一些人已经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的地。这时候出去显然不太现实,就只能心里祈祷着。
谢运东也看到了,他心里也挺急的。全四队棉花种植加起来不到一千三百亩,合作社就占了一千亩,按概概率来算,也极大可能是合作社的。
好在看方向,那边合作社只有不到一百亩地,大块地的方向没出现这样的场景,就算有,损失也不算大。
原本他想等着风停之后过去看,没想到风停之后就下雨了,而且雨很大,看样子要下挺久,这就只能等明天了。
一下雨,那些在空中飘着的“带子”就都落下去了,倒是少了一副能看的东西。
天黑的时候雨才停,李龙是冒着雨去把明明昊接回来的。
两个孩子倒是很兴奋,在车里叽叽喳喳跟李龙说着当时刮黄风的时候,有两个小朋友想往外跑,被他们两个联合制止,然后被老师表扬的事情。
“王晓兵太调皮了,明明外面风那么大,声音那么吓人,他偏偏还要往外跑。”昊昊很埋怨的说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龙听着这么小的孩子说着大人说的话,就挺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一本正经的表扬了两个孩子。
听着孩子每天给自己分享着幼儿园里的事情也挺好的。
接了明明昊昊回到大院子,晚饭已经做好,韩芳也回来了,就只是顾晓霞还没回来。
大门没关,就等着顾晓霞开车回来——十几分钟后她才到。
“去送了几个没带雨伞的孩子,”顾晓霞下车后解释,“这几个学生家比较远,淋着雨回去估计湿透了,娃娃比较小,想着有车就送一下吧。”
其实这时候学生淋雨回家很正常,似乎也没听说淋个雨之后就感冒啥的,回去衣服一换,喝个姜汤什么的就没事了。
顾晓霞身为母亲,看不得这些孩子在雨里跑,送一送也很正常。
吃饭的时候各自把今天黄风天的遭遇讲了讲。顾晓霞和韩芳都说学校里有个别班级、办公室窗户没关严,那大风吹起来,书、本子、纸什么的吹的到处都是。
“我们幼儿园二楼有个房间也是这样的。”明明急忙说道,“老师在里面收拾了好久呢。”
“也不知道棉花地这回有多少薄膜让吹飞掉的。”他有些担忧。
虽然播种的时候还专门找人把薄膜给盖严实,但这玩意儿谁也不好说,毕竟盖着的沙土是松的,如果风太大,持续时间长,把沙土吹开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风吹开薄膜的一个缝,后面就能直接把一长条薄膜给掀起来。
都是教训。
“明天回去看看吧。”李青侠知道李龙对这个合作社挺在意的,感觉钱赚的不多,但李龙投入的精力明显不少。
“嗯,明天把明明昊昊送到幼儿园后我就回去看看。”
大院子的门窗密封性还不错,吹黄风的时候没吹进屋子里来,不怎么用打扫。
但这一晚上不少人家里都在收拾着,门窗关不严的,基本上都进了沙土,这玩意儿收拾起来也挺麻烦。
下雨的时候李龙抽空烧了水洗了澡,晚上则是顾晓霞也洗了洗,包括两个孩子。
干净习惯了,头上身上沾了黄土就感觉不舒服。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李龙去接电话,是大哥打过来的。
“合作社的棉花地有一条薄膜让吹飞了。其他各家种棉花的,最多的大半块地的薄膜都飞了,少的至少也有三五条薄膜不见了。”李建国的语气挺沉重的,“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那肯定得回去。”李龙说道,“待会儿我把明明昊昊送幼儿园后就回去。”
去年虽然也有风沙天,但没今年这么大,有些人心存侥幸,这回栽里面了。
等李龙到了李家的时候,合作社其他几个人都在,还有一些种了棉花的农户也在。
李龙下车后就听着他们在李家院子里争论着,听了两句就听出来了。
主要是争论着这些被吹飞的薄膜的地,需要不需要补种。
说需要补种的是播种带铺膜是一体的,说不需要补种只需要铺膜的则表示吹起来的地方,棉花已经出苗了,而且出的不少。
谢运东看李龙下车,走过来说道:
“幸亏当时你说了,把膜压紧,咱们还雇了不少人干这个。当时队里还有些人笑话咱们钱多烧得,现在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李龙笑笑没说话。另外有人看他到了,便过来问道:
“小龙你说要不要补种?”
“补啊,肯定要补的。”李龙现在说话的权威性就更足了,他一说补种,那些原本坚持不补种的就不说话了。
“重新铺膜,你没办法确定点播机戳的眼子能刚好到原来出的苗上。而且别看有苗了,就昨天晚上那温度,新出的这些苗这两三天就冻死了。”
李龙没过多解释,有些话对有些人说多少次都没用,现实教训他们一次就记牢了。
当天李龙就从马晓燕那里得到了消息,就这一次黄风天,全县种棉花的至少有五百亩受灾,需要重新补种。
兵团那边因为经验足一些,但就王明军他们那个团场,同样有几百亩受影响。
只能说这种极端天气虽然不是年年有,但必须得防着一些。
李龙心说,这算是老天给四队新种棉花的这些人,上的第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