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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修仙弃徒,回乡种田唱歌-> 1312.舒服 1312.舒服
- 没有碗,七个人就围着饭盒,每人手里一把勺子。
筷子戳在馒头上呢。
第一口下去,几乎没人说话。
滚烫的、近乎滚烫的菜汤瞬间从食道滑进胃袋,一股扎实的热力像一颗小太阳般在身体里炸开,迅速驱赶着侵入四肢百骸的寒气。
大家齐齐的哈了一口气。
一口热汤,唤醒了冻僵的身体,也唤起了腹中的饥火。
顾不得烫,把已经烤的外皮焦黄的馒头和饼子摘下来,在手里还捣腾着呢,筷子已经伸向了饭盒。
酸菜的酸爽恰到好处地打开了被高原反应抑制的味蕾,油腻感被完美中和。
炖得近乎融化的五花肉片,肥肉部分透明糯口,瘦肉纤维吸饱了汤汁,软烂嫩滑。
血肠切开来,内部蜂窝状的结构里充满了滚烫的汁水和浓郁的香气。
冻豆腐更是成了味道的集大成者,每一个孔洞都饱含着酸爽滚烫的汤汁,一口咬下去,能在嘴里爆开。
最主要的是,全都是热的,热的滚烫。
“唔……香!”彭德伟含糊地赞叹了一句,头也舍不得抬。
“老班长这手艺……绝了……”卓金璐边吸着气边吃,显然被烫到了也不愿停下。
七个人,七双粗糙的手,围着一盒在极端环境下显得无比珍贵的杀猪菜,默默地、专注地吃着。只有勺子刮过饭盒底的轻微声响,和满足的、被烫到的吸气声。
转瞬间,两大盒猪肉炖菜被一扫而光,七个馒头或饼也进了肚子。
饭盒里只剩下了些许菜汤。
但是美餐还没有结束。
王振变戏法似的又从背囊里掏出几个用保鲜膜包得严严实实的蔬菜,几片洗净的白菜帮子,一个小土豆,还有小半截萝卜,都已经被仔细地切成了小块。
“嘿!班长你还藏了这好东西!”卓金璐一看眼睛就亮了。
“老班长给的,说怕炖烂了,让吃的时候再放,他焯过水,再烫烫就熟。”
王振说着,把那些蔬菜块一股脑倒进还滚烫的汤汁里。
到底是炊事班的老班长啊,想的就是周到。
——
菜叶很快变得软塌,土豆和胡萝卜块沉在底部,借着余热和残存的油星,慢慢地煨着。
王振随后又拨一拨篝火,把火力降下一些。
刚吃过热乎乎的炖菜,身上已经暖和过来,不像刚才那么难熬。
再加上柴得省着点用,还有一晚上呢。
随后再拿出一包干粮,给大家再分了一圈,戳筷子上烤着。
等馒头热了,表皮泛起焦黄。
饭盒里的汤汁也已经不再翻滚,但温度犹存。
土豆和萝卜的边缘被煨得有些透明,吸饱了油亮的汤汁,白菜则软烂地融入其中。
七个人又围过来,你一口我一口,将饭盒里内容更丰富、依旧粗犷的“续杯”乱炖分吃干净。土豆半脆半面,胡萝卜带着清甜,白菜索尽了汤汁最后的咸鲜。
最后一片菜叶。
几经推让后给了最小的卓金璐捞起来。
徐源还教他拿馒头蹭饭盒里的汤。
卓金璐听话的拿手里最后一块馒头在饭盒里转了一圈,连最后一点汤汁都蘸走。
两个饭盒干干净净。
馒头往嘴里一扔,嚼几下吞掉。
打了个饱嗝,一声“哎呀~~”拉着长音,九转八回,听着是真舒服。
走了一整天,跋山涉水,冷风呼啸,还蹚了带着冰碴的融水河。
此时有一顿热汤饭,哎呀,舒服啊。
徐源听着卓金璐不自觉地发出怪声,笑着向他挑挑眉毛,“咋样,我说的对吧,晚上有好吃的吧。”
徐源是连队老人,对整个连队门清,这几盒炖菜就是他从炊事班拿过来的。
卓金璐忙不迭的点头,“嗯,嗯,真好吃,我觉着比连队里还好吃。我都吃撑了。”
他还揉了揉肚子做证明。
“那是你饿啦,吃什么都香。”徐源哈哈笑道。
他并不知道今天的猪肉有什么特殊,但好吃就行了。
“吃饱了好啊,吃饱了不想家。”徐源伸直了腿,往火堆前靠了靠,下意识感叹道。
班长王振听到后,接了一句,“老徐想家啦?”
“想,怎么不想啊。”徐源没觉着不好意思,痛快承认了,“离家这么多年,家里那山那水都快记不清咯。”
“山还没看够啊,咱们这的山比哪里的山都高。”池德海也加入进来,进入了饭后闲聊。
“那能一样么?”徐源笑道,“我家那是武夷山,山是绿的,水是蓝的,风是暖的,吹在脸上润润的,哪像这里啊,出太阳暴晒,太阳一落又变冰窖。天天在刮风,风吹脸上跟刀子似的。”
嘴里面全是抱怨,但真让他离开……
“一想到要走啊,还真舍不得。”
卓金璐闻言一愣,呆呆的问道:“徐哥你要走啊?”
徐源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他,“快啦,腿脚不行啦,也该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捶了捶膝盖。
“啊!”卓金璐傻呆呆的看着他,气氛变得沉重。
徐源笑笑,拍了拍卓金璐肩膀,“我又不是今天就走,怎么也得到明年呢,不把你带出来我也才放心啊。”
卓金璐这才又露出笑脸。
他还年轻,不知道一年其实很快。
但王振和池德海知道啊,他们也不年轻了。
王振不想气氛太沉重,接口问道:“老徐想好退役之后干什么了么?”
徐源闻言又笑了起来,“还能干啥,还是卖茶叶呗,我家里几辈种茶卖茶的。”
“我就想着啊,回去之后我弄个小车,等春茶秋茶下来,就开车到山里各村收茶叶去,然后拉到城里铺子往外卖。我家里在城里盘了个小铺,让我老婆只用盯着铺子,她可会做买卖了,平时还卖点烟酒饮料什么的。回头给你们寄茶叶,我家的茶可好了。”
“等夏天秋天不收茶的时候,正好孩子也放寒暑假,我就开车带他们娘俩出去玩,我们那边好玩的地方可多了,有武夷山、有九峰山,有云窝,还有东岳庙。再远点什么邵武啊、浦城啊,还有龙岩、泉州,土楼你们知道吧,就是老外还以为是导弹发射井的那个。”
“不过也不能总去,小孩玩儿野了不学习咋办,期末考试一百分再带他去。”
“嘶~~是不是过分了点,我小时候也没考过一百分,这么多年都没在孩子身边,都是我老婆带的,实在是亏欠……玩野就玩野了吧,男孩子怕什么的。”
“反正也不求他以后能当大官当科学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了。”
“等他长大了,有机会我也让他来部队,部队里好啊……真不想走……”
徐源打开话匣子就说起来没完,听得出来,他对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已经畅想过很多,除了对家乡的怀念之外,更多的是感觉对老婆孩子的亏欠。
打算把之前遗落下的全给补上。
不过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他人满脸的笑意,也凝固在了脸上……
舍不得啊。
眼见着气氛又要变得伤感。
王振赶紧堆起笑容,大声说道:“老徐,那我可等着你家的茶叶了,早就听过武夷山的茶好,我还真没喝过正宗的。”
徐源一拍胸脯,立马应诺道:“我家里的茶保证正宗,好着呢,香气从鼻子里进去,眼眶子里出来。”
“谁拿鼻子喝茶啊,我又不是大象~~”池德海笑骂一句,然后又提起个话头,“我还没见过咱侄子呢,回头放假了你们也别一直在周边转悠,也带到XZ来,让咱们也看一眼啊,再让老班长给做点好吃的。”
“当然行啊,我肯定得带老婆孩子回来探亲。”徐源一口应诺。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炊事班那里。
“咱老班长手艺真没的说,我觉着他一个人上战场都行。就在对峙的时候,老班长把野战餐车往阵地后面一开……”徐源嘻嘻哈哈的又讲起现编的故事。
“话说在战壕里边,泥水没过了脚踝,疲惫不堪的阿尔琼啃着在污水里泡了三天的干饼。”
“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又黑、又冷、又潮,还尼玛全是泥巴的地方,不明白怎么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尼玛蹲战壕。”
“一大堆人窝在里面放屁磨牙不洗澡,嘿,鼻子特通气。”
刚讲一开头,就惹了众怒,连一直旁观的记者都不干了,“太TM恶心了,刚吃完饭。”
徐源赶紧告罪,跳过这段。
“后勤补给是从十天前断的,空中支援也无法在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包围网上撕开一条缝隙。隆隆的炮弹爆炸声把耳朵都快震聋了。”
“薄薄的掩体顶棚不断的在落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
“一颗炮弹下来,去见他们天照大神。”
这又不对了,“徐哥,对面是湿婆,天照是小鬼子那边的。”
徐源大手一挥,“无所谓,这小子也能叫丰田。”
他的故事倒是灵活。
“死不死的无所谓了,丰田这小子,就想着能在闭眼前来碗热面条。”
“你还是阿尔琼吧,这名听着熟,小鬼子凭什么喝热面条,有个泥巴干饼不错了。”池德海听故事的还不满意了。
徐源笑道:“那就改回来,咱就是随和”。
说完当场就给改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阵地上飘来一阵阵熟悉的香气,是咖喱鸡!那是他参军前最爱在新德里街头小吃店买的食物。如果战场在新德里该有多好!”
这回记者也听不下去了,噗的笑出声,“你也太随和了……”
“话说咱老班长会做咖喱鸡么?”卓金璐还入戏了,没听出来徐源这是在随口现编。
“咱老班长什么都会做。”徐源大手一挥,接着往下讲。
“知是不是饿迷糊了,阿尔琼竟然闻到了从南边传来的炸鸡的香味,南部阵地不是五天前就一起断了补给吗?哪儿来的鸡?从老乡家偷的?这儿哪有老乡?”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东边,炖羊肉,西边,烤馕,香味全往过飘。”
“这回阿尔琼确认了,他熬迷糊出现幻觉了……”
好家伙,这大转折,差点没把一圈听众给闪了腰。
哄堂大笑响成一片。
就徐源没笑。
他的故事还没结束,快到高潮了。
“恍惚间,阿尔琼突然听到无人机的蜂鸣声,吓得他赶紧躲进坑里,往里面躲着点。这时沉寂多日的电台传来一段山东口音的印地语和英语交替播放的广播……”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咱老班长会印地语么?”
池德海笑的还没停呢,冷不丁听这么一句,摇摇头,“老班长不会,文书会。”
他对连里的人最熟,徐源当场就信了,“那就是河南口音。”
就是这么随和。
“河南口音的广播:优待俘虏啊,缴枪不杀,保恁平安。都跟着无人机走,去指定地方办手续就中!”
他夹着嗓子学河南话,一圈听众更乐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彭德伟没想到笑点尤其的低,乐的前仰后合看着都快岔气了,抱着徐源胳膊上气不接下气,“文书……文书印地语不……不带口音……”
徐源赶紧把他揽住,从包里翻出氧气瓶扣他脸上,“悠着点,赶紧来两口缓缓,这地方缺氧了可了不得。”
彭德伟咳嗽两下,把氧气瓶推开,“没事,用不着。”
“没事我就接着说啦。”徐源看看他脸色,见是真没事。
就把氧气瓶放边上接着聊。
“我们的阿尔琼小朋友抽着鼻子从土坑里爬出来,正好听见重点。”
“河南口音……没口音的,今日播报,特别供应,咖喱鸡、炸鸡腿、炖羊肉、烤馕、炒米粉、拉条子、红烧肉、酸菜乱炖。另有冰可乐、热奶茶、大西瓜无限供应,举起双手前往指定区域,办理手续后即可用餐。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咱阿尔琼还挺硬气,他的眼是冷的,他身上的战袍是冷的,他背上的枪是冷的……但他手里的乱炖可是热乎的……”
故事讲完,结尾又是一个大转折,又把一圈人的腰给闪了。
旁听的记者又忍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要说那孙子冻上了……”
“冻上了不就显不出咱老班长的手艺么。”徐源嘿嘿笑道,脸上全是犯坏得逞的得意。
“听你说这么硬气,我还以为那小子得是个硬骨头,拒不投降呢。”池德海也乐的嘎嘎的。
徐源自己也乐了,不屑的挥挥手,“岂止是硬骨头啊,全身都快硬了。”
“全身都快硬了……哈哈哈哈哈~~”彭德伟笑点是真低。
——
战士们也是人,也不会总严肃着,晚上没事也侃大山。
瞎编的没溜的故事,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好像把一天的疲惫都给笑走了。
只可惜,这段不能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