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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鸾(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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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庙的尽头,一副木质门槛索住了信使。从此地延展而开的地毯,降在悬空的长阶梯之上,山下的世界,已然成了幻想。

    两侧樱花乘着天黑,悄悄地坠至尘埃族群之中。一道人影随着花雨前进的方向追觅着遗失之物。被铺开的碎花小道上,粉嘟嘟的落雪将他绊倒。一阵无能的怒吼声放出静默的劝阻,想让他永远归息此地。

    雪花瓣瓣在他躯体上铺开,只零零散散地能瞧见部分他的本来面目。微微起伏的胸膛,最终吐出不含热气的结语。花信扑打万芳的声响被轻柔的身躯虹吸,原本夹杂着铜和镍古朴气味的叶瓣顿时增添了一抹山泉溅落化为流水的香甜味。

    “小朋友,需要帮助吗?”

    呼醒我的是谁?

    碧华将道道妖异的树枝映照在我的身畔,似有条条无形的臂膀勒住我的骨骼和肌肉。三千世界,唯有那道身影诱导出能与之对抗的内在应力。如纤翳水汽般触感的声音将我唤醒,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硕大无比的完整玉盘。

    清辉在她的面庞打出一道伦勃朗光,她的发竟比月光更加惨白。

    “我,回家。”

    “你为什么躺在这。”

    她的回声游荡在这片圣神庄的世俗庙宇之间,让我想起儿时学校门口卖的棉花糖。我最喜欢看糖丝一圈圈绕成蓬蓬的圆球,可拿到手里,却总是嫌弃它弄得我一脸都是糖。想丢掉,却不舍。

    “走吧。”

    “我带你走。”

    “我不靠别人的帮助。”

    那只纤纤柔荑并不如它表面上那样惨白冰冷,而是肃穆充盈着古朴香味的铅黑色,让人不假思索也无力反抗。花瓣漱漱流走,折回被莹光染就成粉白色的大地。

    一道断弦声如铁枪扎入湖水,伴随着万千铜铃齐奏。黑暗之下,我无法看清她的全部样貌。庙宇最后的钟磬破碎,产生了共振,万千落叶流芳不顾体面地扑向高悬于天心的明月。花与叶如剃刀般锋利,刺破了我的双臂。那人只顾引我向前,却不在意我究竟受了多大的痛楚。一丝墨渍轻点于月心,遂万物静止。又一道黑白墨浆从地表开始蔓延,像是古藤的叶脉从我的肌肤之下窜出,血腥的味道析出颗颗棉白色的盐粒。最后,在她的周身,化为一副月白色的战裙。

    世界中,只有黑与白,万籁俱寂。我闻到了雨中洗刷而去的铁锈味,在我的手中化为一双钢铁之翼。黑白再次颠倒,黑袍人的衣裙四散而开,吞噬了整个世界,一切尽数化为黑暗。

    从面包店出来,只见一团柔和棉花白色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车前盖上。

    诚然,这辆红色的朱丽叶四叶草果然回头率极高,我身边的吃瓜群众无比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是啊,发动机、变速箱、底盘以及驾驶操控在家用车里都可称得上天花板。一个普通人的打工人自然是舍不得,不,也没有能力拥有它。我也晓得,这家伙油耗以及维修保养都十分费钱,但个人还是认为,喜欢的话,一切都是小意思。

    呵,就周围这帮子人,他们其实根本不识货,只是单纯觉得这车外观比较另类吧。都是不懂车的家伙,估计都能把克尔维特认成五菱宏光吧。如我这样的专家,毕竟是少数。

    时间差不多咯,我也该走了,没必要和这些人瞎起哄。

    在人们的羡慕目光中,我上了车,右脚轻轻一用力,发动了我的雅迪,踏上了回家的路,不再回望身后的朱丽叶。

    “很奇怪,这个时间了,谁会敲我家的门呢?非要把我唤醒。

    将将走出卧室,我立刻生出极大的厌恶。有病啊!?敲门还是砸门啊!懂不懂礼貌啊?砸坏了,不还是老子花钱去修。

    “谁啊?”

    刚说完,我拧动把手,噌的一下,钻进来个女人。好不客气,鞋不换就算了,穿着件哆啦A梦睡衣就创了进来,头发还乱得和梅超风一样。

    “哎!干嘛呢?来我家作甚?有病啊?”

    女人猛地回头,一个正义的回眸,看见我的瞬间,如获至宝般地发癫狂笑:“哇,找到了,是他,是他,就是他!我找的就是你!”

    说着,她甚至一个健步上前,似是要抱我。非礼啊!我一手按住她额头,给她推得老远。开玩笑,我是随便的人吗?何况还是个姿色平平无奇的女人,刚见面就像占本公子的便宜?

    “你TM到底是谁?干什么的?抄水表?还是检查燃气?”

    “额,抱歉,太高兴了...我呢,受人所托,找你帮我一起完成任务的。”女人大概冷静了下来,随即一手整理起头发,但另一只手好不客气地顺了一瓶我放在货架上的旺仔牛奶。

    “什么玩意儿?”我尚且听不懂她在这混扯的是什么鬼话,但又怕真得了精神病,随意处理怕不是得被警察叔叔找麻烦哦,“谁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佑圣真君。”

    “啥?啥玩意?”

    “不知道吗?真是孤陋寡闻。”

    “...算了。你找我来干嘛?什么事?无缘无故可不该来找我吧。”

    “大帝让你帮我一起去找几样东西。”

    “啥东西?”

    “到时候自然知道,你只需跟在我身后即可。”

    “我倒要问清楚,为什么找我?还有,我有什么好处?这年头,谁做亏本买卖啊!”

    不等我问完,她就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布袋,扔给我。原本,我不屑一顾,但打开后,我的眼睛都绿得发蓝了。

    好家伙,少说,这至少得有十几万块钱啊!

    “这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十倍的尾款。”

    我来不及听她解释,赶紧跑回卧室,翻出尘封多年的验钞机。

    真是撞大运的,富婆大姐给的都是真钞啊?!

    “大姐,咱们何时出发?”

    这次,轮到她疑惑了。

    “怎么,你就不问问这笔钱的来路?万一不干净呢?也不问问大帝让你干的事是否困难?”

    “管他黑白是非,只要钱是我的,都不存在。”

    说我贪财?对啊,我就是个见利忘义,贪财好色的小人。何况,物力维艰,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到我手上的钱,岂有退回去的道理啊?

    “没有疑问了?真不害怕?”说话间,大姐又喝完了一瓶AD钙奶。

    “没了...不,我好歹得知道您的名字吧。”

    “...坏了,居然忘记取名字了...这样吧,给你个机会,你小子帮我取个吧。”

    “我啊?”这事我可不擅长啊,我曾经倒是幻想过如果以后有孩子,给ta取什么名字,但却不适合这大姐。

    “您有什么憧憬或者想成为的人吗?”

    “...有啊,西门吹雪。”

    “那你就叫西门吹雪呗。”

    “不行,怎么能侮辱我的偶像呢!不过,可以取一个听上去差不多霸气,但稍逊一筹的名字。”

    我心里起了坏主意,想逗她一逗。“那不如,叫东桥抽风吧。”

    “我天...你真是个天才。嗯,好名字,霸气又有内涵。”

    好嘛,这大姐还真会搞啊,听不出我在消遣她吗?不过,要是这样,以后应该也不用太怕她了,至少这能证明她暂时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你小子,也得取个名字。”

    “不必麻烦,我有名字。”

    “那我不管,当个诨名...叫小芳。”

    “可是,小芳是女孩子的名字。我个大男人,多丢人啊。”

    “这又何妨,老娘我都取了个男人的名字,正好咱俩能互补。”

    我随即露出为难的表情,果然,她上钩了。

    “好了好了,给你加钱。”

    “妥了!小芳在此祝风姐平安喜乐万福金安。”

    “天色不早了,今晚哀家休息一天,明早上出发。”

    她转身就往我卧室走,这,她该不会今晚要住我家吧?

    “风姐,您这是准备屈尊寒舍吗?”

    “不行?”

    “瞧您说的,这是小芳我的荣幸啊,您的到来,让这陋室蓬荜生辉啊。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龙则灵,水不在深,有——”

    “别费话,赶紧铺床,我给你加钱。”

    “喏!””

    话说抽风小姐虽然霸占小芳的闺房,但这小子却也不计较,铺完床之后便直挺挺地躺到了沙发上。当然,那笔钱早被他藏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安排妥当后方才稳当地睡去。

    一夜过去,小芳连做了数个美梦,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把现实中难以实现的妄念尽数来了个遍。

    “今日不错,黄历上写得明明白白,赶紧上路。”

    小芳临起床前又做了个美梦,这不,极不情愿地被抽风嚷嚷醒。睡眼惺忪地爬起,却瞅见大姐的打扮,着实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展会跑出来的COSER,一身亮黑色的哥特萝莉裙,超长的过膝皮靴子,鞋跟得有十厘米吧,走道倒是稳当,想来是经过多年练习。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还卷出几道大波浪,蛮好看的哎。和昨晚那个邋遢大姐简直判若两人。

    “风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等小芳洗漱,抽风便抄起桌上吃剩下的半袋吐司,劈脸扔过去:“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我只给你十分钟,不然就错过黄历上的点数了,咱们要旗开得胜!”

    迫于抽风的淫威,小芳只得拿起以往学生时代的劲头,迅速穿衣叠被刷牙洗脸。待到一切收拾停当,慌忙吃了两片发干的面包。

    而抽风则早已在玄关处亭亭站立多时,她这会,却收起来之前嬉笑的嘴脸,另有一袭黑裙加持,整个人显得肃穆庄严,气宇轩然渊渟岳峙。

    “咱,这就要出发了吧?”小芳陪笑问道,还不免有些胆战心惊。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去具体要做哪些事。

    “我知道你有疑惑,但你先别疑惑。佑圣真君遗落了八样重要之物,却不能亲自寻找,所有派我前来。我呢,见你是个可靠之人,所以选中了你。”

    这话说的,小芳心里笑得直抽抽。凡是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这货是最最不靠谱的,成天油嘴滑舌,见钱眼开,见色忘义,干啥中用啊?所以,究竟为什么相中他呢...

    “具体是哪八样?”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感受过八种心绪,寻得名为人的存在,便能重新拾回。”

    “哈?”

    抽风知道这小子一时半会听不明白,不再解释,招了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身侧,也就是大门前。

    “闭上你的眼睛,回到你的前世,你的前世是...俄国大力士——达格罗夫!额不,是花和尚鲁智深!也不对,是...逃犯冉阿让...应该是麦克哈里斯吧...”抽风伸出二指,轻轻落于小芳两侧剑眉,想拨弄琵琶琴弦一般缓缓向下一弹,待到两只眼的眼皮完全合上之后,贴近耳边,轻声说道:“接下来,我将念动真言,我们每寻找一样都需要一句特定的咒语,它会指引我们去到该去的地方。”

    “好嘞,好嘞。”被这神婆一般的举动弄得云里雾里,小芳反而开始觉得有趣。再说了,闲着也是闲着。

    “初出胎时,以迫迮故,受苦无量,如堕荆棘,冷风触身,如刀剑割...”

    话毕,小芳听见了抽风开门的声音,自己则被大姐手挽着手跨出了门槛。虽闭着眼,但双目还是顿感一股炽热光芒刺来。温度陡然猛增,风也大了,连皮肤都隐隐有股灼烧的刺痛感。

    “可以了,慢慢睁开眼睛。”

    “......好家伙,这TM给我干哪来了?

    这大姐莫非真是神仙,刚刚不是还在家?怎地跑到这...小花园里来了,我家可是在四楼啊。

    “风姐,怎么一回事?您是哪路神仙?这哪啊?是任意门,多捞A梦!你用了任意门!”

    “别大惊小怪,我不是说了嘛,我是佑圣真君派来的。要说我,当年还和孙猴子交过手呢...扯远了,你先冷静点。这里不是现实中存在的客观区域,可以理解为心中所想而化成的假有。”

    要说我不慌,那是胡扯,但木已成舟,也只好先保持淡定,静观其变吧。

    不过,就在这时,我突然瞅见不远处的一摊绿水池子。向前两步,竟然看见了一块碑,分明写着——“第一泉”。

    “这,这是趵突泉?那这里岂不是?”

    “哎,你小子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了,这里哪都不是,只是暂时借用了一些现实中的场景。”

    我本想反驳,但见风姐一脸郑重,也不敢多言。先前不识得她广大法力,只当是寻常宅女,细细想来,权且还是谨慎些为妙,日后观其个性,再做打算。

    “风姐,咱现在去哪?不是找物件吗?”

    “嗯,是要找,可我也不知道在哪。咱且当是来旅游,游戏人间,四处吃吃喝喝,走马观花,大概就能找到了。”

    “好嘞,就照您说的做。您先请。”

    这园子不对劲,弯弯绕绕,却见不到半个人影。我那的小花园至少还有大爷大妈唱戏下次呢,可不是眼前这幅死寂的场景。

    “知道她是谁吗?”

    大姐指着的是园中一处小院中里的一尊白岩人像。

    “虽然不认识她,但我好歹认识字。她是李清照。”

    怎么,见到这人,大姐竟变得有些伤感了?眼皮子往下耷拉,嘴角轻颤,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目神涣散,还时不时撇两眼塘里的肥锦鲤。我倒是不想伤她,因她似乎动了真情。虽然我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也有些底线,不该伤着别人的真心,何况,人家还付了钱。

    “不怎么了解。只大抵知道些生平。”原本黯然神伤的一张脸,竟划出一道冷笑,不妙啊。

    想想倒也挺不容易,一个大家闺秀,好好地过日子,却被鬼子弄得一地鸡毛,被迫流亡异乡,后来所托非人,凄凄惨惨啊。小的时候,第一次听老师教她的词,说起她的故事。我脑海中立刻能浮现出一位女中豪杰的形象。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家闺秀,长相尚可,行为豪放,和几个文人雅士聚于小院之中,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搓着麻将,边上还放着根大葱。胡牌之后哈哈大笑一声,随手抄起大笔,开始泼墨写词。呵呵,也不知道我这么想她,她老人家泉下有知,会不会骂我不懂礼数哦。

    “当然会啊。”

    嗯?谁在说话?

    “风姐?你会读心术?”

    “这不是废话吗?算了,你小子虽油嘴滑舌,但至少心存敬畏,就不和你计较了。”原以为,她会继续训斥我,可她反手又感叹起来。“生命真是难以预料啊,谁知道自己这辈子会有哪些遭遇呢?生由不得选,活也由不得命。那么多未知,没有一个是自己能选择的,却要为活下去负责,绞尽脑汁,被迫尝尽酸甜苦辣。”

    “风姐您说得好深奥啊,我听不懂。”

    “都说生命是希望,可谁又敢笃定这不是种惩罚呢。”看着我仍然一脸疑惑,她长叹一口气,释然一笑:“让你多学习,你不听,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咱们继续上路。”

    走出公园,我终于瞧见了活人。沿着护城河一路行进,我的疑惑更甚。这,这不对吧?为什么这里只有孩子?

    “再次强调一遍,这里不是现实中的任何地方,没有大人当然也是正常的。”

    大姐再次在我发问之前给出了回答。

    对于小孩子,我一点兴趣也没有,除了吵吵闹闹啥也不剩。我再爱财,也不能总骗小孩子的钱吧。

    “我渴了。风姐,我给您也买瓶水吧。”

    “不急,前面再走百八十米有几个出水口,可以接水喝,别浪费钱了。”是啊,眼前碧绿的河水倒是稍微消解了些暑气,起到望梅止渴的效果。

    富婆也知道节约呢。果然啊,越有钱的人越知道节约。

    呀哈,还真有泉水从这几个狗头嘴里往外冒。我大步往前,伸头就张口接水喝...额,一点也不好喝,甚至有些苦涩味。

    “真的能喝吗?”

    “当然,我骗你干嘛。本地人最爱喝了。”

    顾不得许多了,我忍着涩味,猛猛地喝了个饱。口感虽然差,但多少有股清凉之意。大热天,正好用泉水冲了把脸,浑身的暑气也尽数消散,爽!不如让大姐也来洗把脸好了。

    不过,她今天化了妆,万一不防水,冲成了花脸,岂不是要来怪我?权且问她一问,显得我关心她了,说不定给我加钱呢。

    “你...你这奶茶从哪来的?”

    “趁你刚刚洗脸的功夫,去街边买的啊。”

    “不是吧,风姐,刚刚谁说要节约的?怎么不给我也买一杯啊?”

    “你又没说要喝啊?再说,我见你在这喝得挺欢的。”

    “泉水哪有奶茶好喝啊?”

    “谁说不是呢。谁叫你脑子不好非要喝的。”

    “不是你说这水好喝吗?怎么成我脑子有问题了?”

    “我是说过这水好喝,可人家是接回去烧开了喝,谁像你这猪头喝生水啊?也不怕喝坏肚子。”说完,她终于憋不住了,对着我哈哈嘲讽了起来。

    “噫!岂有此理!”我此时的五官已经挤作一团,竟忘记了身份。抄起一捧水就朝她泼过去,“你这个脑残女人,敢坑你家deidei!”

    “哈哈哈哈!好小子,当老娘好欺负啊!”大姐丝毫不示弱,一通吸溜把剩下的奶茶光速喝了个精光,撕开杯盖,接上满满一杯水就朝我脸上猛泼。

    好家伙,一个半老徐娘也敢在此造次!我忍她很久了,她倒是先动手了。我越想越气,顺带手把这辈子的委屈事想了个遍,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使用起祖传绝学——连环哈雷彗星大S式旋转之绝对攻击把几条水柱的冰泉轮换着朝她脸上狂呼。

    眼见着我俩真急眼动真格了,好嘛,不一会,周围便聚齐了一帮孩子,围成了一大圈,不仅嘲笑我俩个是大傻缺,还一边大声起哄:“打呀!打!打死他!打死她!”

    “滚一边去!谁家碧霞门!再bzi得路素,老子yie板jyue怂pzi你!”我真是活回去了,居然和大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起架来了。还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鬼嘲讽。

    果然,老虎不发猫,当我病危呢!我这一嗓子下去,周围再次只剩下我和大姐两人,只是...

    “...风姐,我...我先前失心疯犯了,你...”看着大姐湿透的裙子,还有那五颜六色的脸,我顿感小命难保,扑通跪了下来。

    “红豆泥,私密马赛!风姐,饶了我吧!我刚刚是猪油蒙了心!绝不敢有下次了!您别和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好伐?”

    “...呵呵呵...”大姐从刚刚的怒目金刚立刻变成了阿弥陀佛,“嗨,多大的事儿,是吧。我啊,是...是看你太拘谨了,故意逗你呢。对,是这样的?”

    “真是逗我的?”

    “什么?混账!给你脸你不要!人不当,想当狗!还敢质疑我!!...噢,我是说,哎呀,你太多心了。咱俩之间还得相处一段时间,你呀,千万别老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放松点,就像在家一样。”

    “早不说,害得我疑神疑鬼的。””

    得到了抽风的明确回答,小芳的硬直状态立刻结束,连施法前摇都没有,即可撤销了金膝跪。他虽有股地痞流氓的气质,却也知道绅士风度。麻溜地从一旁湿了半截的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递给抽风,还半蹲着亲自把她的皮靴擦得干净锃亮。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继续上路吧。”抽风披散着仍略显湿漉的长发,任由东风吹拂。呐,她这会的姿态才算是个潇洒酷姐。

    “风姐,现在虽是夏天,但湿头发再经风一吹,怕不是容易感冒吧。咱不行先回去,吹干头发,再换身衣服,如何?”

    “无妨。”转念一想,抽风微微一笑,略带讥讽地说道:“你岂知冷热对于求生究竟能有多大的阻碍?”

    “冷热?冷了就多穿点,热了就...吹空调呗。”

    “对于新生者,一口凉水便是冬,一团热食即是炼狱焚身,多一丝顿觉难忍,少一寸又倍感悬空之危。经受多大的痛楚方才假托存于天地,因此,哭泣才成了人人皆有的本能。”

    “哭?多大的人了,我可从来不哭。只要给我钱,我一辈子都不会哭。”

    “所以你小子是天选之人,没心没肺,活得自在。不过,你方才将我泼成这样,难道不该给予些赔偿吗?”

    小芳早便预料到了,这一番话,就如同燕国地图,早就在这算计着自己呢。

    “也行,只要不贵就照。”

    “不贵,不贵,一串糖葫芦就好。”

    “就这?”

    “就这么简单。”抽风露出狡黠的笑容。

    “当真只是一串糖葫芦,大姐还是个厚道人啊,并没有恶意勒索我。两串糖葫芦才花了我十二块钱。犹记得小时候,这样的一串糖葫芦一般也就一两块而已,原来物价都已经到这么恐怖的地步了嘛?

    “呵,不是物价飞涨,而是你老了。上一次买糖葫芦的时候,还是二十年前吧?自己一把年纪了,竟浑然不知,反倒抱怨物价?小小小芳,可笑可笑。”

    额...倒真是,我居然都这么老了吗?她怎么好意思说我,穿着越是装嫩越说明年纪不小了。

    “哟,小芳啊,你一把年纪了,又是单身,应该存了很多钱吧。”

    ...她...她竟一句话伤害了我三次。她又如何...不,她有钱啊,我拿什么和她比...

    “山楂的含糖量其实很高,只是因为太酸了,让人忽视了它的甜。”

    她终于啃完了最后一颗糖葫芦,我递过一张纸,示意让她擦去嘴边沾到的糖丝。

    “没事的,反正妆都花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样子看着真实。先前白得和鬼一样。试问世界上哪来这么白的黄种人,简单朴素一点也不赖。”

    “我今后不画这么浮夸的妆了。”

    “哎,你可别。可别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改变你自己的想法,你的价值自己赋予,不在于别人的评价。”

    “少臭美了,我就是自己发自内心这么想的。稍微化点妆是为了突出本我,过了头那可就是面目全非了,如如之心,即是真实。”

    大姐说话总是让人云里雾里,看来我真得多读些书呢,和她一比,我怎样都是个穷人。

    这片湖活脱脱像是城市高楼中给硬寄出的一片盆地,在钢筋铁骨浇筑成的巨物中苟延残喘。让我想起老爷爷们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搭起的小假山,石头上长满了青苔,水池子虽是活水,却少了生机。再精致的景观,不是由真实的原始生命力塑造而成总归是没有灵魂的。

    “知道夏雨荷去了哪里吗?”

    “夏雨荷?”刚才一路走来,我俩还算有说有笑,眼见着到了湖边,居然问起了一个如此无厘头的问题。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什么?”

    “容嬷嬷就是夏雨荷?”

    “啊?”

    “是啊,说不定,夏雨荷老了丑了,但为了继续留在爱人身边,漆身吞炭改头换面,只为了默默在一旁守护。”

    好么,大姐终归是个女人,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都跑出来了。

    湖边不仅有我二人,孩子们出现了,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倒是显得我俩安静乖巧。

    “你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想吗?”

    “这叫什么问题?他们怎么想,我哪能知道?”

    “观察啊,笨猪,他们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

    倒也是。这座湖应该是本地人晚饭后遛弯的好去处,试问散步应该时间安详惬意的事,可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开心。照着思维惯性,我这么大的时候,如果跑到湖边,那一定是来玩的,当然是开心的。眼前却是喜怒哀惧均衡分布,没有哪种成为大多数。

    “对吧。”

    “是啊。好像,孩子也有烦恼。”呵呵,我这不是废话,也就我这样记性不好的,以前的烦恼全都选择删除了。

    “可能是饿了,累了。再或者,不想上学,想出去玩。也有可能,和伙伴愉快地玩耍,或是被父母长辈责备。什么模样的都有。”

    “总归是不用考虑太多。”

    “可能不是不懂得思考,而是逃避思考,在客观环境达成以前,并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必要。”

    “思考什么?”

    “思考为什么他们活着。”

    大姐问的问题我并不晓得答案,但我知道如果再不吃饭,我肯定活不下去了”

    二人在这条美食街足足逛了半个钟头,最后选择了唯一的一家烧烤店。让人意外的是,请客的竟然是小芳。点了一桌子烤串,外加几张超大的烙饼以及两瓶啤酒。

    “看不出来,你小子竟然不会喝酒。”

    “真不行,这两瓶是我的极限了。往日里,我都是用冰红茶伪装成尊尼获加的威士忌,不过,我演技高超,从没被人发现过。”

    抽风是会吃的人,左一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右一串喷香的大腰子,再添上一根大葱,通通卷进一张大饼里,没三两口就被她吃完了。

    “干了,老弟!”

    和小芳相比,抽风豪迈得更像个汉子。论个头以及打扮架势,小芳绝对像个渣男,而抽风,如果不是今天这幅妆容,怎么着也得是资深女程序员宅女。饭桌子上,二人似是灵魂互换,完全是对方本来有的面孔。

    “别看我个头不小,但绝对没风姐你这么能吃哦。你一个撑我三个的饭量。”

    “怎滴!洒家能吃还不好,瞧你这小鸟胃,要不是我,指不定还得浪费多少粮食呢!吃饱了好干活,吃饱了不想家,好好学学。”

    “是是是,赶紧吃。我可是早就吃饱了,就等着你这位净坛使者了。”

    “我真是该死啊,哪能料到世间竟有此等妖术。

    上午明明是夏天,吃完烧烤突然成了冬天,我可就只穿了件短袖啊!大姐真是个狠人,施起法来连自己都不顾及?

    “风姐,咋突然这么冷了啊?咱俩还是先回家吧?这天气,没一个钟头,俺搞不好真就去西天了。”

    可不是嘛,大姐比我好不到哪去,双手死死抱着胳膊,下巴直打哆嗦,估摸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冷了...”

    “撤退?”

    “撤不了。天黑之前,咱们回不去?”

    “你施不了法吗?那摇人啊!”

    “行不通的。”

    “至少先找间屋子进去待会,等下次换件厚衣服再来这吧。”

    “不行,换了厚衣服,就来不了这里,必须穿得少。”

    “好么,你真是神坑啊!上午热死我,下午冷死我!”

    “给你加钱。咱们先跑起来,跑起来就不冷了。”

    “不早说。”

    我俩成了街上最靓的仔,好在街上再没出现过活人,连孩子都没了,一片寂静空无。但不得不夸一句,大姐真是本领高强,穿这么高跟的鞋,居然跑得和我一样快,不去走秀真是可惜了。

    不能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确实不怎么冷了,问题是,已经断断续续小跑了一个多钟头,我已经在断气的边缘挣扎,再跑下去,怕是直接见佑圣真君了。

    “风姐,我...我认为我渐渐觉得不冷了...咱...咱还是先找地方歇会吧。”

    “甚好,我正有此意,前面那是座寺庙吧?进去讨碗水喝。”

    原来,大姐是会累的,这一收劲,她也是掐着肺大喘了好一阵,差点没顺过来。吓得我赶紧上前轻轻拍拍她的背,帮她平复。倒不是我心善体贴,一方面,她要是挂了,我也就彻底回不去了,最重要的是,尾款还没付呢。

    我两个半残废之人苟延残喘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跨进了寺内。还别说,真是座大寺庙,可惜我对佛门一窍不通,只大约能猜出这天王殿门口绕成一圈的该是四大金刚吧?

    终于,这里见着有人了,不过仍然是孩子。不仅有人,还有食堂呢。要说饿了,那自然不是,但大冷天,又经历一番超量长跑,要是能吃上一份热乎乎的斋饭,多是一件美儿事啊,雪中送炭了属于。

    “小芳,我饿了。”

    好吧,真有人饿了,还不敢不信,大姐当得起饭桶的称号。

    “师傅...”眼前这只是个小和尚,这么称呼合适吗?“小师傅,阿弥陀佛,叔叔我有礼了。”

    “谁是小师傅啊?我不是和尚,只是被我妈逼着剃了个葫芦头罢了。真没礼貌!”

    ...这小鬼,好不懂事。正常人在寺庙里遇见个光头,肯定会想当然觉得是个和尚吧。

    “这孩子,闲得没事剃什么光头呐。”

    “我有什么办法,身不由己,都是被生活所迫啊。唉。”

    嗨,他还装起大人来了,屁大点孩子,懂个什么呢?

    “倒是给叔叔说说,怎么个身不由己法。”

    “我不想理发,却只能听名于他人。不想上学,也只得受人裹挟。不想吃蔬菜、喝牛奶、吃鸡蛋,可全要听我妈的。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活着,偏偏就得活着。”

    我靠,现在的小鬼果然比我以前聪明,我以前只想着吃喝玩乐,谁管的了这么多。

    “哎呀,小小年纪,哪来这么些烦恼。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不就最好了?”

    “你这个叔叔,一把年纪都活猪身上去了吧。”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怎么这样和叔叔说话!”

    “说了你也不懂,白活了这么些年,脑子越活越少哦。”

    我正准备和他理论,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哀嚎:“小芳!饿!”

    “吵吵啥呢!别扰了佛门清净!成何体统啊!”

    再有理也不能忘了正事。

    “好啦,叔叔还有事,你知不知道在哪能讨来斋饭呢?”

    “没有。素面倒是有。”

    “也行,面也是极好的。”

    “卖完了。我刚刚吃了最后一碗。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这个点是午饭的点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风姐像是真饿了,“讨碗水喝总可以吧?”

    “水的话...对了,你往前面走,跨过台阶,通天阁里的水可以喝。”

    “得嘞,谢谢你了,小朋友。”

    没有一刻再停留,我赶紧跑回去找大姐。

    大姐歇了有半晌,脸色稍微好些了。我将化斋失败的悲惨结果告知于她,她连连叹气:“命也。不到时候。有水倒也算万幸了。扶我起来,吃水去。”

    呵,这通天阁真想着通天呢?足足好几层楼那么高呢,一看就是新盖的。里面立着一尊超大的金相,至于是哪位菩萨,我就不懂了,反着不站近些连头都看不见。

    “真是怪了,那孩子明明说有水的。怎么连个热水瓶都找不到?”

    “瞎啊!这不是摆了一圈嘛?”

    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我方才注意到,菩萨身下围了一圈桌子,摆了整整齐齐的一圈娃哈哈矿泉水。

    “嗯?我还真没注意到...合着菩萨也是有人赞助建成的。但是,这是给人菩萨的,咱喝这水,合适吗?”

    我这刚问完,才发现大姐早就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大姐,你真不拿菩萨当外人啊?他老人家可眼睁睁盯着呢!不怕报应啊!”

    “有什么关系?菩萨不就是普度众生嘛,你心里只要澄澈清明,了然真如,便是菩萨,我和他也就没有分别了。何况,我刚才问过他了,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信你自己看。”

    “呵呵,那是,他要是现在能比划出别的手势,我就真信了你是菩萨。”

    “接着。”大姐毫无顾忌地扔给我一瓶。让我意外的是,这水居然是热乎的。

    “不行,我不喝这瓶。上面图案画的星座是水瓶座,可惜我不是水瓶座,我要喝我自己的星座。”

    “你小子还挑上了,行,反正这么多,自己选吧。”

    可是,待我绕行一圈后,失望地发现,竟然全都是水瓶座。

    “为什么全都一样的?”

    “可能...嗯,可能是因为水瓶用完了,所以就用矿泉水瓶代替一下吧。”

    “好冷啊...”

    “你这猪头,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挑剔。对我们水瓶座有意见啊?赶紧的,有的喝就不错了。什么星座皆取决于你的心,像你这样起了分别心,菩萨反而要责怪你快。喝下去,你马上就是菩萨了。”

    在大姐的洗脑之下,我老老实实地喝下了一大瓶。大姐不是凡人,一个人就喝了十瓶水,不仅是饭桶,还是水牛呢。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只得继续上路。因为寺庙里的小师傅亲自逐客来了,倒不是因为我喝了水,仅仅是时间到了,人家要上课,外人自然得清空了咯。

    想活到天黑当真不是容易的事,我俩被迫继续通过跑步来续命。”

    大冷的天,寒风凌冽的路旁,连梧桐树都被缠上了厚厚的麻绳,却有两位神仙穿着清凉,不住地泪奔。泪花从眼角滑落,不知是过于忧伤,还仅仅只是风太大吹带出了眼眸中的泪珠。

    要说像猴子,却有些错怪他了,猴子的手脚比他矫健多了。可不,睫毛都能看到结出的白霜了,再活蹦乱跳也是杯水车薪。

    幸运的是,这会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昏暗,抽风和小芳相互搀扶着半跑半走,一瘸一拐地终于走到了城里。自中午吃过饭后,二人便一直在郊区徘徊,连走带跑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熬到了有人烟的街区。吃饭成了当下最迫在眉睫的事,再不吃点热乎的,真得落到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结局。

    “风姐,这鬼地方,怎么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啊?连个灯都不亮。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我比你还冷...相信我,快天黑了,再坚持半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不,眼尖的抽风用余光扫到了街道后方的一条小巷子,有着微弱的亮光。似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二人狼狈地进入其中,顿时眼睛射出道道金光,犹如见到了神明!

    “羊肉汤!大姐,是羊肉汤馆!我们有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

    二人遂相拥而泣,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哦!爽!这才是活人应有的感觉。硬冻了一下午,血管里的血差点僵住了,几乎快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我从没喝过这么鲜的羊肉汤!”

    “那是因为你冻得半死,一碗加了酱油的开水都能成为人间美味。”大姐面色也红润起来,说话气韵也恢复了。

    这家店的小老板开门时估计都吓了一跳,把我俩当成了刚从土里爬出来的活尸。我第一次对孩子产生好感,小朋友们都是大好人啊!我和大姐已经走不稳路了,他们凭着小小的身躯硬是把我搀扶进了屋内的空调边上,又装上一脸盆的温水让我擦拭身体。待到后来,更是端上两碗香喷喷的羊肉汤。这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下午真没白给菩萨磕头啊!

    “小meimei,哥哥多给你们些钱吧。”

    “不用啊,二十块一碗,总共吃了十碗,二百块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们可我的救命恩人,不多给些,我过意不去的。”

    “这都有啥。咱们相遇一场是缘分,又不是靠着金钱这等身外之物聚会于此。”

    看不出,这小姑娘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连我都被她说服。

    “怎么样?”两位恩人走后,大姐拍着肚皮,和我悠闲地聊起了天。

    “好喝。”

    “谁问你这个了!我说的是,这一下午走来,感觉如何?”

    “姐姐啊,你可别提了。咱以后不会也是这般遭罪吧?”

    “当然不是,仅此一次。放心。我给你加钱还不行嘛。”

    “这回不是钱的事了,钱再多,我也得留着条小命享用吧?”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和大姐之间,似乎也因为这一天的经历,有了些同生共死的情谊。“想想啊,人活着,真是遭罪啊。即使冻成狗,都情愿苟活。非得受尽了苦,才知道活着才是最幸福的事。”

    “好!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大姐打了个哈欠,拿起包,示意我上路。

    “这,这就走了?”

    “回家了。任务完成了,可以休息咯。”

    “东西呢?”

    “找到了。”

    “哪呢?”

    “这。”

    我望向她手指的方向,这...不大好吧...

    “勾引我?”她分明指的就是胸口嘛。

    “滚蛋!你个笨猪!听不懂拉倒!走。”

    到了大门口,我懂她的意思了。这次应该是要念咒穿梭任意门了吧。

    “想什么呢?走啊?”

    “又出去受冻啊?”

    “你...这一项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只要穿过这道门,自然就能到家了。啥都不需要做?明白了吗?我亲爱的,小芳!”

    笑得好诡异啊,该不会生气了吧?我难道非得明白她所有的意思才行?在她看来,我就应该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可惜,即使是我并非如此。

    我顺利到了家,气温立刻回到了正常夏季该有的温度。我急忙冲到阳台,尽管天色已黑,小区却依然人来人往。终于,看见了大人,我果然已经离开儿童乐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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