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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大赢家(八)大力,咱俩以后各论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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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佘山之夜,被一种柔和的、墨蓝色的寂静笼罩着,空气中,清冽的草木气息与松枝燃烧时特有的暖香交织,偶尔,一阵微凉的山风从林间穿过,会带来一丝潮湿的泥土和野花混合的芬芳。

    燃烧的松枝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某种隐秘的心事在寂静中绽开。

    文晟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枯枝,目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火堆,偶尔拨弄一下,得到氧气补充的火苗就会在他的眼中跳跃起来。

    铺了干草的防潮垫上,诸葛大圣抱膝坐在男人的身旁,火焰的柔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暖色的轮廓。

    两个人静静感受着夜风的吹拂,什么话都没说,又好似什么话都已经说了。

    “唉!”

    许久过后,女人的一声轻叹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诸葛大圣偏过头看向文晟,过了两秒后才说道:“不早点睡吗?明早还要起来看日出。”

    “你都没睡,我怎么睡得着?”

    同样屈膝坐着的文晟轻笑道,他的膝盖上,还披着身旁女人的那件质地柔软的开衫。

    看着文晟跟自己说话时故意偏过头把半张脸贴在那件衣服上,诸葛律师就觉得自己有点脸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烤火的缘故。

    早知道刚才就不把衣服给这家伙了!

    从刚才文晟说出那句“圣姐你好香”后,这已经是诸葛律师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后悔了。

    这对篝火旁的成熟男女,目光交汇又分开,话语响起又沉寂,收收放放,仿佛让这寂寥的夜晚也不再寂寥。

    诸葛大圣抿了抿唇,望着火堆开口道:“你在隔壁帐篷里,我又不会吵到你。”

    “能吵到。”文晟笑着说道。

    接着不等对方再开口,他用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自己膝盖上的那件开衫。

    “知道这是什么节拍吗?”

    闻言诸葛律师眉头轻挑,脑海中开始搜寻起自己所知的音乐节拍。

    文晟也不催,就这么一边轻轻拍着,一边笑望着身旁的女人。

    过了好一会儿后,诸葛大圣摇了摇头。

    见状文晟笑出声来,然后就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说道:“你试着一只手捂住自己心脏,然后再听听看?”

    “……”

    听到这话的诸葛律师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可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她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真的这样求证一番。

    “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声,它吵着不让我睡。”

    “……”

    诸葛大圣呼吸微滞,瞥了他一眼后回过头继续盯着火堆。

    树枝燃烧的噼啪声时而响起,和着山间的虫鸣鸟叫,还有不远处的溪流声,枝叶在晚风中的摇曳声,以及……

    她将右手从敞开的羽绒服里伸进去贴住了自己的左胸口,透过毛衣感受里面的跳动,和身旁男人契合的节拍声。

    “文晟,你这些话应该给那些女孩说才对。”

    “是吗?”

    文晟拨弄着火堆,见到有根木柴即将燃烬,他便又新添了一根。

    “我只是想跟你说而已,与你是女孩,是母亲没有关系。”

    “你也知道我是个当母亲的人了,大力还在帐篷里睡觉呢!”

    “可你也并不只是一位母亲,不是吗?”

    “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考虑给大力找个后爸吗?”

    “……”

    诸葛律师的眼角跳了跳,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对方说了。

    当初两人第一次单独在外面吃饭时,在那个餐吧里,身旁这狗男人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只不过当时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像现在……或者说那时正处于萌芽期,在那天的前一天,是她的律所开业,这男人给她送了花篮,又借着大力的手送了一束郁金香。

    所以那时两人的对话虽然也开始有了别样的意味,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含蓄又克制。

    而现在……

    不知是因为在这远离城市的山林中,还是因为在这恍若只剩两人的深夜里,亦或者……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些今非昔比了……

    现在文晟问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再直白不过。

    一如之前她说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什么呢?

    好难猜啊!

    诸葛大圣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怎么?你要毛遂自荐?”

    闻言文晟眉头一挑,心里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对方突然开始打起了直球。

    “我欲做毛遂,不知道圣姐敢做平原君吗?”

    “……”

    或许是这段长久以来徘徊在两人之间的某种感觉终于是到了挑破的时候,在刚才她从帐篷里走出来时就已经给出了她的倾向,所以此刻,诸葛大圣也没有再避而不谈。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甚至还笑了起来道:“可你不是大力的朋友吗?”

    顿了顿,她又道:“我是大力的妈妈,她虽然叫你一声大叔,但你们当初可是以朋友的身份玩到一块儿去的。”

    “哈,没关系。”文晟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跟大力以后可以各论各的。”

    “……”

    听见眼前这狗男人颇有些恬不知耻的话,诸葛律师也是无语了。

    抬起手想给对方脑袋上来一下,又怕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不松开。

    良久过后,在摇曳的火光中,平静下来的诸葛大圣轻笑道:“我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想着给大力当爹的?”

    “嗯?”

    文晟眼中讶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感受着诸葛律师那越发放松的神态,文晟想了想后笑道:“圣姐,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还有真话假话?”

    诸葛大圣眉眼轻挑,笑问道:“那你先说说假话。”

    “在我第一次接大力放学,你邀请我上楼坐会儿的时候。”文晟回忆道,“那时你在楼下等着我们,我心里就滋生了这样的想法。”

    诸葛律师点点头,这个回答不算是出乎她的预料,她不仅有猜到是这样,甚至回想起那时的情景,自己心里也有着一些别样的感受。

    仿佛那时就瞧见了这个男人会在某一天以另一种身份进入自己的家。

    回过神来后,诸葛大圣又道:“那实话呢?”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

    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文晟不介意说得再开一点,不就是直球吗?他挥棒就是奔着本垒打去的。

    果然,诸葛律师听到这话就是脸色一僵,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然后淡淡道:“所以你跟大力交朋友就是奔着我来的?”

    “当然不是,我是先和大力成了朋友,然后才遇见你。”说了这些话的狗男人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你可以说我不想只是大力的朋友,但我绝对不是借着大力接近你。”

    “……”

    文晟的话越发直白,甚至不只是直白了,基本上已经把一切摊开了讲。

    毕竟对方是诸葛大圣,是友人の母亲,不适合再继续弯弯绕绕,既然气氛都这儿了,那就主动说完呗。

    反正他是不相信对方还愿意像小女生那样跟他继续拉扯。

    自己等得起,这位已经三十出头的美艳女人不一定还等得起。

    诸葛大圣听完身旁男人的这些话后,抱着膝盖的双手松开,然后微微后仰撑在了身后垫子上。

    她抬着头长舒一口气,望着天上那弯皎洁的月亮轻笑道:“文晟啊文晟,在来佘山前我就早该想到这样的,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陪大力过来的。”

    文晟也笑了,他学着诸葛律师那样往后半仰着,撑在身后的一只手盖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圣姐,你的心跳告诉我,你不只是为了陪大力才答应来佘山露营的。”

    “……”

    一点谎言被拆穿,诸葛律师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羞意,她转头看着男人的侧脸,又看了看两人相覆盖的那只手,嘴唇动了动道:“我以为只是因为时间,因为习惯……”

    “圣姐,我一直觉得只有一见钟情才算得上是真正喜欢,在见到某个人,某件事或者某个物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或者说就对其有了好感,而所谓的日久生情只是在往后的时间里不断积累着这份好感,直至这份好感这份喜欢突破了临界值,才会猛的爆发。”

    文晟偏过头跟诸葛大圣对视着,嘴角勾起笑意继续轻声道:“正如我第一眼见到你,而现在的你对我,真的只是因为时间,因为习惯吗?”

    “……”

    向来善于言辞的律师在面对这样的话题时,一时间终是有些词穷。

    身前火苗吞吐,身后双手交缠,很多话即使到了嘴边,但此刻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况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被身旁这男人说了,留给她的,只剩下最后的表态了。

    山间的凉风吹过,火苗随之摇曳起来,又让女人的发丝轻轻拂动,然后若即若离地触碰着身旁男人的脸。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这几缕飘扬的发丝,还有那层由沉默织就的、薄如蝉翼的纱。

    这沉默并不空洞,里面充满了未说出口的话语,和彼此都能感知的、无声的吸引。

    “叭!”

    燃烧的松枝发出一声轻微的炸响,聚拢着的柴火中间塌陷了一些,文晟坐起身重新将其拨开,堆积在下面的灰烬阻挡了空气的流通,于是他低下头轻轻一吹——

    “咳!咳!”

    文晟忍不住咳嗽起来,像是被烟给熏到了似的连忙往后退了退。

    起初诸葛大圣只是静静看着他,见到他这“狼狈”的样子还勾起嘴角笑了笑,但很快,当看到文晟低着头不停揉着眼睛时才意识到出了点状况。

    “怎么了?烟熏到眼睛了吗?”

    诸葛大圣抓住文晟揉搓着左眼的手臂:“别揉了,小心伤到眼睛。”

    文晟顺从地停下,然后抬起头闭着左眼道:“嗯,熏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里进灰了。”

    借着篝火的光亮,诸葛律师很明显瞧见了对方左眼眶被揉得有些泛红,见其眼皮轻颤,她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别揉,我帮你吹一下。”

    “好。”

    于是两人调整一下姿势面对面坐着,诸葛大圣微微前倾身子自上而下看着文晟的脸。

    有过眼睛进灰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是用“吹一吹”的土方法,那必然是要吹气的人用手慢慢帮对方撑开眼皮的。

    诸葛大圣一只手扶着文晟的下巴,一只手慢慢掀开文晟的左眼,然后贴得极近地开始轻轻吹气。

    刚才两人坐在一起时,只是有几缕发丝飘荡在文晟的脸上,但在此刻,文晟感觉整张脸都被对方散落的头发给覆盖了,一同覆盖他的,还有充斥在鼻尖的发香。

    两人的脸从未有如此近过,三厘米?两厘米?还是不到一厘米?

    仿佛他只需要撅起嘴,就能亲到对方一样。

    然后文晟就这样做了,在被诸葛大圣垂落的头发里,他微微仰头吻住了对方的下巴。

    “……”

    正在轻柔吹气的诸葛律师身子一僵,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在脖子上浮现,然后就被身下男人轻轻吻住。

    她低着头看着对方仍然被她撑开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之前交流的那些问题,仿佛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无需她特意说出来的答案。

    诸葛律师依旧保持着不动,仍由对方的手从她半敞的羽绒服里伸进去环住了她的腰。

    贴身的羊绒毛衣有着极好的保暖功能,但也正因为贴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放在她腰间的两只手,和上面灼热的温度。

    吻过脖子和下巴后,文晟缓缓坐正一点,然后他就能更好地亲吻眼前女人的脸蛋。

    在这缓慢轻柔却又连续不断地吻中,两人的嘴唇不止一次摩擦相交,但始终都没有正式吻在一起。

    直至诸葛律师的呼吸逐渐急促,半眯的眼睛重新睁开,然后稍微后撤一点距离问道:“你的眼睛……”

    “没事了。”文晟眨了眨左眼轻声回应。

    他本来就没事,一点渣男的计谋而已。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眼睛真的进灰了,那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生理盐水或者瓶装纯净水冲洗,而不是用“吹一吹”这样的土方法,甚至有的还有让人用舌头帮忙“舔一舔”的更是不行。

    这些个土方法是不科学且危险的旧习惯,除了别有用心外,切勿使用。

    像文晟这就是别有用心,而诸葛律师一下子没想起来估计还得拜狗男人白天时用了这个借口骗大力,结果却是在为晚上做的心理暗示。

    当然,也有可能是诸葛律师不想拆穿而已……

    听见文晟的话后,她便闭上了眼睛,放在文晟脸上的双手也变成搭在了对方的肩上。

    终于,两人试探与摩擦了好多次的嘴唇总算是吻到了一起。

    因为刚才文晟又是添柴又是通气的行为,一旁的篝火在摇曳间烧得越旺,暖黄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在一起,融在一起的影子更是被拉得很长。

    要么说女人上了三十会产生变化呢,特别还是一位单亲妈妈,饶是文晟这样的老渣男,刚才在猝不及防下也被诸葛律师吻得呼吸粗重。

    直到两人嘴唇分开,一条长长的银丝断裂后,他才瞧见眼前的这女人正大口大口喘着气,贴身的毛衣里鼓鼓囊囊的粮仓也在剧烈起伏。

    “圣姐,你……慢点。”

    “……”

    面色绯红的诸葛大圣白了文晟一眼,等到她气息稍微喘匀一点后正要说什么时,文晟放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就让两人再度吻在了一起。

    羽绒服的拉链被解开,侧坐在垫子上的诸葛律师被他抱在怀里扶正,远远看去,还以为是诸葛律师坐在狗男人怀里强吻他。

    在这凉意还有些渗人的夜晚山间,篝火旁的两人体温越来越高,就算火苗减小,也挡不住旁边上升的温度。

    羽绒服掉落,文晟一边亲一边抱着眼睛半眯的诸葛律师缓缓起身打算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叮铃铃!”

    一道音量不高但对于此刻两人来说都有些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刚刚还半眯着眼睛的诸葛律师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松开文晟的嘴,但人却没急着下来。

    见文晟没有把她放下来去接电话,她便善解人意地从文晟兜里拿出了手机。

    一见到来电显示,刚刚上升的温度瞬间就冷了下来。

    “诺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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