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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4章:慕容部
-     “所以希望仍存,是吗?”
 
 “是的。”
 
 “但它不会印证在燕国身上,对吗?”
 
 “是的。”
 
 当那涉及人性的贪婪无度,还有人性的天真美好的对话行至终点,
 
 孙恩面对后辈,发出了爽朗轻松的笑声。
 
 他说:
 
 “天底下万般事,总是开头难。”
 
 “而前所未有过的东西,让人接受起来,便更加艰难。”
 
 “但种子已经出现,哪怕此世没有供它生长的土壤,以后也总归会有的。”
 
 后生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比如他对人性的怀疑,
 
 比如他对肉食者节操的忧虑,
 
 比如千百年后,权贵手里的刀剑会不会变得更加锋利,让百姓即便肝脑涂地、前仆后继,也难以反抗……
 
 但最终,
 
 他只是对着孙恩点了点头。
 
 希望即便转瞬即逝,
 
 可人之所以不同于禽兽,之所以能够得到上帝的喜爱,不正是因为那天真又倔犟的举止吗?
 
 只要人不放弃自己,
 
 天地便不会放弃这生存于自己怀中,可爱又可恨的生灵。
 
 “燕国那边你不必回去了。”
 
 “既然在这里过的开心愉悦,那在这里生活也是可以的。”
 
 末了,
 
 孙恩这样对后生说道。
 
 从燕国到鲜卑,高山难越,只能绕行。
 
 这便使之艰难许多。
 
 何况燕国许多事,连孙恩这位燕公都不忍再看,又何必拉着别人去受苦呢?
 
 种子已经播下,
 
 风雪压住了那孱弱的幼苗,
 
 没有改天换地的力量,也没到改天换地的时机,也没必要死磕那里。
 
 以弱小而求生存,又不想卑躬屈膝,为强者奴婢,那自然需要身段灵活一些,于四处游动,把握好机会再出手。
 
 “鲜卑是东胡之后,而后者同诸夏邻居,已有千年之久,有着不小的纠葛。”
 
 “如果你有心为诸夏做些什么,不如就在这里继续教化他们,以免来日兴起争端。”
 
 泰西的诸夏之国,连那些杂毛色目的日耳蛮、塞尔蒂人都能吸纳成为臣民,如今那位刘氏楚国的国君,更是一副碧眼紫髯的长相。
 
 没道理中原这边,还不能将同为黑发黑眼的蛮夷们炼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当然了,
 
 按照君子们的挑剔,想来也只有听话懂事的,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
 
 “鲜卑为乌桓、匈奴所隔,距离中原遥远,其风夷气少去,仍有被发左衽之俗。”
 
 “然而北匈奴远去后,鲜卑瓜分得了好些草场人口,势力已然得到兴盛。”
 
 “若任由其发展,应该不会有好结果。”
 
 对方听了先人的嘱托,当即点头应下。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
 
 等到第二天,医者在晨光熹微时走出了牧民们专门为他搭建的帐篷,找到部族大人说:
 
 “你把妹妹嫁给我吧,我以后就留在这里了。”
 
 “啊?”
 
 听到这话,对方先是一愣,随后欢喜起来。
 
 他没有去神思这位“神医”突然这样说的原因,只觉是昨天谈论的事,被某个灵机鬼私下告诉了对方。
 
 “好好好,我马上就把我妹子喊过来!”
 
 那位身材雄壮的汉子当即起身,蹬着欢快的短腿跑了出去。
 
 不久后,
 
 一位身材更加雄壮的女子跟着他走了进来,面容称不上美丽,带着岁月的痕迹,但看得出有做过一定的整理。
 
 这让她在草原同类的衬托下,显得好看了一些。
 
 但医者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变得凝重起来。
 
 首领还在热情的介绍,“我妹子身体好,也能做事,生的孩子都养活了!”
 
 “以后你要是去治牛马,摁不住这群遭瘟的畜牲,我妹子能帮你的!”
 
 医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对面之人浮夸的胸肌,心中生出了几分犹豫后悔来。
 
 但想起昨天的事,还有自己未尽的事业,他没有拒绝。
 
 很快,
 
 一个小家庭便在大鲜卑山东麓的肥美草场上组建起来。
 
 女人带来了自己最小的孩子,前面两个大的则是继承了生父的草场和羊群,留在了原本的部落里。
 
 ……也不知道自己那位大舅哥是怎么跟原妹夫的亲属交涉,说服他们放走一个能生能打的壮年妇女的。
 
 看着那一手抓住一只调皮跑出羊圈的羊羔的妇人,正用腿夹着一头生病的公羊,想办法给它灌药的医者在心里发出叹息。
 
 等到一切搞定,
 
 他跟妇人一起回到帐篷里。
 
 那个被带来的孩子已经睡下。
 
 夫妻二人便脚步轻悄的来到另一边,坐在被揉搓的又软又暖和的皮毛上,拖衣拖鞋,并用沾了水的巾布擦拭身体。
 
 虽然靠着大鲜卑山,让这支部落日常能够获得较多的水。
 
 但草原的气候底子在这里,浪费水资源还是不被允许的。
 
 哪怕神医很早之前就告诉过身边的人,适当清理有利于防止生病,但牧民们宁愿用水给牛马搓个澡,也舍不得给自己整理一下。
 
 也就医者地位崇高,才能拥有在帐篷里洗脸洗脚的特权。
 
 “……这个是我朋友送的贺礼,你戴着吧!”
 
 当妇人钻到被窝里,打算把医者拥入怀中时,后者及时打断了她的动作,并从怀中取出一支形状简洁,却也不损其美的簪子来。
 
 这是何博听说医者打算以身入局的消息后,从鲜卑山上润下来,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别整的像咱诸夏君子结婚送不出聘礼一样!”
 
 “拿回去让你婆娘乐呵乐呵!”
 
 医者于是收了下来。
 
 簪子可以用来帮妇人挽起头发,以免骑马放牧,追逐牛羊时,被发丝遮挡了视线。
 
 而簪子的末端,还坠着一个小巧的流苏。
 
 妇人戴上之后,这小玩意儿还会跟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晃的,透着别样的优美来。
 
 这不同于草原的美丽,让人的目光落于其上,实在舍不得离去。
 
 妇人更是想不到,这在草原上足以换取不少牛马,取得首领欢心的宝物,就这样送给了自己。
 
 她一下子感动的说不出话,只看着丈夫,眼中酝酿出泪水。
 
 医者被她看的有些发怵,忍不住偏了偏身子。
 
 直到一双大手伸向他,
 
 这个中年重组家庭才得以拥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辽东的鬼神在背后哼唧哼唧,又随手准备了几样当地特产的养精蓄锐圣品,打算当做下次的礼物。
 
 ……
 
 “燕国会在当今天子的手上,迎来结局吗?”
 
 阴间,
 
 嘴上安慰着后生晚辈“要坚强要有希望”,实际上心中仍有些遗憾失落的孙恩找到正垂钓于洛水边的上帝,望着洛阳的方向,对其发出疑问。
 
 皇帝承接了父祖的治理,国库充盈人口滋生,正是国力大好之时。
 
 而眼下,
 
 在西域的班超已经将那里收拾的规规矩矩,各方国主皆膝行至西域都护府,向天子表示臣服。
 
 那战国时被秦国建立起来的交南国也已经因“不臣”而亡,只留下一座名为交南的城邑,还有更多的,由诸夏血脉组建而成的新势力。
 
 黄沙滚滚,
 
 埋没了许多过去的影子,
 
 但来自中原的诸夏血脉,却随着岁月流转,在西域越来越多。
 
 这自然是会让洛阳君臣感到高兴自豪的。
 
 然后,
 
 他们自然也会“得寸进尺”,对着位于东北的燕国,展开新的动作。
 
 就让燕国跟交南国一起死下去,成为大汉煌煌伟业的砖石吧!
 
 孙恩忍不住想:
 
 只怕燕国的死期,就在这几年了。
 
 “不至于,不至于!”
 
 为了解惑而收回鱼竿,牺牲了爆竿机会的上帝对他摆了摆手。
 
 “你放心,刘炟会死的比燕国还早!”
 
 “它还能再苟活好些年呢!”
 
 孙恩更加疑惑了,“这又怎么说?”
 
 何博没有回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顶染绿的帽子,递给孙恩。
 
 孙恩仍不解其意。
 
 于是何博只能抚膝长叹,“纠缠不清,爱恨交织的感情,总是引人注目。”
 
 “你有空记得多放松放松,吃点瓜来愉悦身心。”
 
 元和三年,
 
 也是被突发奇想的皇帝再次更名的章和元年的冬天,
 
 宠爱窦氏的皇帝不幸感受到了对方天生爱人的力量——
 
 长居深宫,
 
 又从母亲那边听说了医者关于“近亲孕育”的话语,心中认为是皇帝害的不能拥有亲生孩子的窦氏,跟伴随在皇帝左右,被允许出入宫廷的侍中郭举看对了眼。
 
 具体如何勾搭上的,
 
 即便是吃瓜的死鬼,也难以说清楚。
 
 毕竟他们再怎么无聊,也不至于时刻视监着洛阳皇宫中的人物。
 
 天下这么大,
 
 乐子那么多,
 
 死鬼们才不会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所以当发现双方这不能见人的情谊时,死鬼们都很惊讶。
 
 组建新时代妇仇者联盟的梁贵人和宋贵人也在冥土中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只有皇帝仍旧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前朝后宫一片平静。
 
 但无论如何,
 
 事情一旦发生,便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冬日严寒之时,
 
 皇帝突然想念起了自己的皇后,便乘坐车撵前往窦氏所在之处,并对宫人吩咐道:
 
 “不必通报皇后,直接过去就好!”
 
 于是,
 
 正在宫中与皇后脉脉相视的郭举便有些急了。
 
 他听见窦氏的人禀报“皇帝即将到来”的消息,顿时紧张起来。
 
 “我怕是要死了!”
 
 窦氏安抚他说,“怕什么!”
 
 “皇帝对后宫可不怎么看的上眼!”
 
 对比起偶尔会测一测后宫水文的光武帝,
 
 经常测一测后宫水文的明帝,
 
 当今天子对后宫的管理可谓放松太多。
 
 只要窦氏这位皇后没有踩到“谋害皇嗣”这条底线,那他基本不会将精力放在后宫之中。
 
 不然的话,
 
 窦氏何以成为眼下这副模样呢?
 
 “你就说按照我母亲的意思,入宫为我送礼就好!”
 
 沘阳公主对女儿十分亲切,派人送礼也是常有之事。
 
 而郭举虽是皇帝侍中,
 
 却因郭氏血脉,也是其表亲,窦氏常以“兄长”呼之。
 
 何况以当今之世的风气,皇后召见外臣,本就合规合理——
 
 秦汉之风开放,犹有三代时的纯朴天然。
 
 在此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皇后之制,可不像后世那般,只能窝在皇宫中作为天下最闪亮的招牌,是实打实同皇帝共掌权力,有治天下之能的。
 
 不然的话,
 
 当年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也没底气同儿子密谋“若事不可成,则先下手为强”了。
 
 郭举见她气定神闲,也稳了几分。
 
 然而染指皇帝后宫这件事,到底有些罪过。
 
 今汉的皇帝在与人嬉闹之道上,可没前汉放的开。
 
 前汉还有皇帝跟臣子开趴的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汉开国皇帝不同,后者在太学里读过书的缘故。
 
 于是,
 
 当瞄见天子身影时,哪怕有窦氏安抚,郭举还是忍不住举止失措,昏头昏脑的拔出了腰间佩剑,使毫无准备的皇帝受到了惊吓。
 
 天寒地冻,
 
 天子因此病倒,郭举也被拿掉官职,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之后,
 
 病气缠绵不去,皇帝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
 
 有臣子劝说:
 
 “可以病根去除后再主持朝会。”
 
 “平日若有国家大事,不妨召近臣入宫商议。”
 
 但皇帝自觉还没到不视朝的地步。
 
 他说:
 
 “前汉之君虽不长寿,却也多过不惑之龄者。”
 
 “世庙高寿,显庙稳重,我还有许多年的寿命呢!”
 
 就这样,
 
 即便耳边偶有热感,皇帝还是批阅着奏疏,处理着国家政务。
 
 至于后宫?
 
 他的精力只配国家拥有,
 
 后宫有窦氏镇压一切不祥就好。
 
 是故,
 
 章和二年三月,
 
 帝大不豫。
 
 灌了几肚子药的皇帝再起不能,只能预备起后事。
 
 他先是嘱咐臣子,“效仿先帝,薄葬于我,不必劳民伤财。”
 
 然后又对太子刘肇说,“继承祖宗的社稷,延续刘氏的宗庙,孝顺你的母亲,友善你的兄弟!”
 
 最后对窦氏说,“辅政要稳妥,不要把你在后宫时的脾气,挪到前朝那里!”
 
 大家都答应的很好。
 
 于是皇帝带着些微的欣慰,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他原以为自己能够见到微笑迎接自己的父祖,结果却只看到了两张不是很高兴的面孔。
 
 父亲刘庄仍旧是生前那副严肃端庄的表情,眼睛盯了刘炟一阵,随后转头看向远方。
 
 祖父刘秀带着晚年的慈祥姿态,似愁似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炟因此惶恐起来。
 
 “鬼神有灵,能够知晓许多人不能知道的事。”
 
 “难道我在施政上,有什么过错没有注意到吗?”
 
 “你的施政没有问题。”刘庄说。
 
 “但前朝后宫本为一体,怎么可以双重标准呢?”
 
 刘炟有些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想要反驳说,自己的精力本就有限,本性又不像他那样,对许多事有着强烈的控制欲。
 
 如此,
 
 多多关心前朝,对后宫放松一些,难道不是合理规划吗?
 
 刘秀倒没有说他什么,只是捏着孙儿的肩膀,看着他那三十出头而亡,仍有几分年轻的面庞道:
 
 “最大的问题,不过是你身体不够好罢了!”
 
 打天下治天下,
 
 都要有个好身体撑着。
 
 在政事上,有时笑得开朗,还真不如活得久有用。
 
 若刘炟长寿,
 
 提前熬走了窦氏,他们即便不高兴这小子对后宫风气的放任,也不会这样忧虑窦氏以太后身份,摄政治国的未来。
 
 “先走先走!”
 
 “不要让某些家伙看了笑话!”
 
 在知道自己跟郭氏、阴氏的爱恨纠葛,早就被阴间死鬼编排出好几场戏码后,
 
 刘秀便对吃瓜群众怀抱起了万分警惕。
 
 他一手拉着儿子,一手带着孙子,速速的前往酆都走流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