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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没钱当什么乱臣贼子-> 0623 毕真入京 0623 毕真入京
- 裴元在听说今早的行情开到了“二十五贯兑换一文”时,倒没太意外。
昨晚,朱厚照抓住打烊前,钱庄不再互相沟通的空当,用较低的价格大量买进了宝钞。
以这些钱庄主人的手段,一夜的工夫,也应该清楚是内承运库的资金又入场了。
说不定,这些人连内承运库手头还有多少现银都一清二楚。
这个价格进可攻,退可守,可以用来继续观察朝廷的动作。
而且跟进此事的锦衣卫还传来了另一个消息,不少钱庄现在开始接收宝钞了。
虽说比例给的很低,只有八十贯兑换一文,但这对裴元来说,已经算是一个极好的兆头了。
因为这意味着宝钞的价值得到认可,重新拥有了一定的流动性。
裴元对云不闲道,“今天就让咱们的钱庄也开张吧。主营白银、铜钱和宝钞的通兑。规矩嘛,比照别家就行。”
“只不过咱们这钱庄,对宝钞只收不卖。”
云不闲这几天早已经把钱庄的事情准备的十分充分,听到裴元这话,颇为振奋,又问道,“那不知道宝钞用什么比例来收?”
裴元道,“八十贯兑换一文简直是胡闹,咱们直接从四十贯开始收。”
云不闲听了这个价格,连忙劝阻道,“千户,陛下刚用四十五贯兑换一文的价格买了三万两的宝钞,咱们要是用这个价格收,陛下岂不是倒手就能赚一笔?”
“到时候不会砸在咱们手里吧?”
裴元对此倒很淡定,“现在就是验证陛下心中所想,给他提供一些信心的时候了。”
“咱们快速的托底,让宝钞的价格脱离陛下的成本区。”
“这样的话,一来,验证陛下心中所想,让他产生‘我果然很牛逼’的错觉。二来,那些宝钞能够随时出手盈利,也能赋予他更多的安全感,让他大胆的继续操作。”
云不闲闻言也是暗暗感叹,先以严嵩扮作高人诱导,为陛下指路;再验证其中的想法,使陛下深陷其中。
这莫非就是千户这几天时常挂在嘴边的杀猪盘?
云不闲走后,裴元继续忙活修宅子的事情。
上次轻易被母老虎找到后,裴元索性也不藏了,直接给韩千户来了一出堂堂正正的阳谋。
在借助萧韺开溜之后,裴元直接去了澄清坊的宅子,并且对千户所里的人宣称,这就是他用来迎娶韩千户的新宅。
韩千户恼怒裴元的轻薄,本来都准备去堵门找人了,听了这话,却也只能咬牙停步。
她对裴元本就没什么男女之情,对天子赐婚以及裴元把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情,已经非常恼怒了。
这要一去,还不知道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
裴元算计得逞,有了相对稳当的落脚点,这才得以及时的发号施令,沟通内外。
裴元不在智化寺的这几天,韩千户也算是见识到了她的这个副手,如今已经何等的权势滔天。
先是山东巡抚被都察院召回问话,白天的时候王敞跑来见面,晚上的时候都察院的李士实又来打听裴贤弟是什么意思。
结果今天山东镇守太监毕真押解物资进京后,刚交割完物资,也跑去智化寺上香了。
韩千户见过邸报,知道裴元当初那个小跟班陈头铁,已经跑去山东都司当二把手了。
这么一想,韩千户大抵是明白,为何裴元敢大着胆子,在山东这个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大搞罗教了。
也有些明白,为何司空碎和澹台芳土那些家伙,会摆着老资历为裴元百般劝解了。
这些天,就连一向鼎力支持韩家的崔伯侯,都被司空碎说动了。
毕竟,纸面数据这么猛的副千户,一旦和韩千户结合,必然会让己方势力更加壮大。
比起在荆襄事务上摆烂的韩千户,明显是这个野心勃勃的裴副千户更符合大家的利益。
想起这些事,韩千户就有些头疼。
她被众望所归推在这个位置,也将受到众望所归的裹挟。
等到身边的这些百户们纷纷支持裴元,然后这样的影响再扩散到南直或者湖广,那有些事情,恐怕就由不得她了。
韩千户神色冷淡,打发走了毕真。
随后毕真就在锦衣卫的带领下,才找到了裴元的新宅子。
两人见面寒暄完毕,毕真有些不解的对裴元道,“千户,智化寺是消息交通的所在,我也时常让人把山东的一些紧要事务送去那里。你岂可轻离巢穴,让别人在那里坐堂?”
裴元能怎么说,只得强行挽尊道,“那是我们千户所的韩千户,陛下已经为我们赐过婚了。”
毕真这才松了口气,想想那女子的相貌,又忍不住夸赞道,“弟妹好容色啊,贤弟倒是有福。”
裴元哈哈两声,应付过了此节。
随后毕真便对裴元道,“这次入京,乃是咱家奉命押送一批贡物过来。”
“只是这不年不节的,还特意让咱家亲自押送,这就让咱家有些没底了。千户在京中,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毕真这个镇守太监,除非他自己想动,找个进贡的借口自己上京,不然要调动他可不容易。
除了他的本属单位司礼监,还要必须要有兵部的文牒。
裴元大言不惭道,“是我想见你,这才让人找了个由头。”
毕真之前就对裴元的手眼通天有点了解,对这话没太大好奇,只是有些不解道,“千户有事可以直接让心腹去山东告知咱家,真要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咱家也可以借着巡视秘密北上,何必如此波折。”
裴元也不隐瞒,直接对他说道,“山东最近可能要出大事了,我得让你堂堂正正的走明面回来,不然少不得要受点牵连。”
毕真听了一惊,旋即想起了王敞前些天疯狗一样到处弹劾的事情。
身为刘瑾残党的王敞虽说政治前途完蛋,只能等着平安落地了。但是这毕竟是山东的一把手,那些官员纵然不敢来攀附,彼此也没到撕破脸的份上。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等着被赶走的没牙老狗,忽然开始疯咬起来,指责山东各地官员架空他。
王敞从南京兵部尚书的位置上转到山东上任,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的时间。
很多地方官员连他的脸都还没来得及记熟。
那些官员们都很委屈。
他妈的,整个山东行省的一把手啊,老子都没见过几次,怎么架空他?
不但山东本地的官员这么想,就连都察院也这么想。
所以朝廷选择的是让疯批王敞入京述职,而不是派监察御史去山东巡视。
甚至私下里,几大巨头们连下一任山东巡抚的人选都挑好了。
前山东巡抚边宪,因为当时的兵部尚书何鉴迎合李东阳,要严办在抵抗霸州叛军中失职的官员,被捉拿回京。
现在何鉴隐退了断因果,也该让边宪再从跌倒的山东爬起来了。
王敞前两天入得京。
然后晚上的时候,和盘问他的李士实,一起在裴元新家吃的馄饨。
王敞对朝廷的交代是,因为他之前曾经攀附刘瑾,所以山东上上下下的官员,根本不愿意和他牵扯。
王敞这话说出来,虽然坦荡且难听了些,却着实说服了不少人。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些山东地方官员的心态也就不难猜了。
只不过当年刘瑾显赫的时候,除了滚蛋的王琼没谄媚攀附过,其他人好像表现得都不怎么样?
不然他们也不会把奏折一式两份,一份送通政司,一份送刘瑾家里了。
特别是当初刘瑾余孽之一的陆完,已经凭借战功晋级成功。
之前的大议功之后,杨一清草草收场的京察,也算是把这件事一笔带过了,成为历史问题了。
再打刘瑾余孽这张牌,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容易凭空激怒陆完。
于是大佬们只能纷纷搁置此事,打算以拖待变。
李士实对王敞的态度完全中立。
毕竟他早就清楚,这是裴元的人。
就算宁藩用到王敞,也该是经过裴元的手,不然的话,一旦激怒裴元,恐怕会给宁藩惹来一个不可测的强敌。
毕真有点紧张了,他连忙问道,“多大的事情?”
他在山东可收了不少钱,关键时候不能不仁义啊。
裴元一点也没含糊,直说道,“天大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你来京躲躲了。”
毕真心中一突,正待询问是哪个方面,看看能不能保下几个,就听裴元问道,“程雷响和天津三卫的人离开山东了吗?”
毕真听到这个话题,心情愉悦不少,“他们护着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的人离开山东了。”
接着,他嘿嘿笑道,“三司给出的结论是,张永的死是罗教办的。”
“我入京的时候,在河西务还见到过他们。”
“这帮家伙还不知道罗教已经在天子手中了,等他们入京的时候,说不定就得直接抓进大牢。”
裴元摇头,“不好说。之前他们的上奏送到了通政司,结果被陛下留中了。这么大的纰漏陛下都没发落,想必还有别的说法。”
毕真听了有些错愕,脱口而出道,“死的可是张永。”
裴元淡淡笑了笑,“你也说,那是‘死的’张永。陛下本就是薄情之人,上头的那股愤怒过去,必然会选择收获最大的利益。”
“三法司这一关,可能不太好过。”
毕真听完,有些怅然若失。
他是宫里的人,而且还是个颇为重情重义的人。
他自然也知道张永和朱厚照之间的感情。
那张永,说是看着朱厚照长大的也不为过。
如今竟然。
稍一失神,毕真想起了自己的恩主刘瑾。
是了,当初力推新政的刘瑾都能拿去千刀万剐,何况一个死了的张永。
裴元的话打断了毕真的思绪,就听他问道,“前些天,程雷响给我来信,说是山东各地都在流传着一个消息。”
毕真接口道,“千户莫非说的是郑旺妖言?”
裴元神情甚是愉快,“这么说,连你也听过了?”
毕真道,“那郑旺妖言在弘治年间就在流传,京中也有不少人听过,说是当即天子不是太后亲生,而是从其他宫女那里抱养的庶子。”
“这件事,闹得很大,连弘治天子都惊动了。”
“只是说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弘治天子并未处置那郑旺。”
毕真说道这里,提醒道,“千户莫忘了现在的弘治天子是怎么来的?他就是不明不白被太监抱给成化天子的。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很敏感,乃是弘治天子的逆鳞才对……”
毕真说着,去看裴元的神色。
裴元已经截获了毕真给的信号,这老太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弘治皇帝自己的出身就有点瑕疵,哪能让后代也留下争议?
那郑旺怎么也该被直接千刀万剐才对。
而且弘治天子那是谁?那可是任由张太后毒打囚禁朝廷大臣,任由张家兄弟偷戴皇冠、强暴宫女都不敢出声的闺男。
那李梦阳只是弹劾了下寿宁侯,就险些被张太后关到大牢里打死。郑旺的妖言,已经直接动摇了她的根本了,却能活着。
弘治天子能在张太后的威势之下,保住区区一个郑旺不死,这里面必然有些蹊跷。
那是张太后气度过人不予计较吗?
并不是。
弘治天子刚死,这郑旺就被张太后和朱厚照急不可耐的诛杀了。
到底郑旺的话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了个不能揭破的秘密。
裴元对别的不关心,他只关心山东,于是追问道,“那山东呢,谣言可曾掀起什么风浪?”
毕真道,“百姓们倒是挺感兴趣的,但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官员士绅们知道轻重,听见了也就听见了,没有人敢公开讨论。”
“再加上德王世子给各地打了招呼,那些官员也不愿意境内流传着天子的谣言,自然齐心协力把事情压了下去。”
裴元的眼睛像是看到猎物一样亮了起来,随即不经意的追问了一句,“德王世子怎么会掺和进这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