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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鸣龙-> 第十五章 我没有~ 第十五章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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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街面上。
天空时而闪过雷光,叶云迟提着剑在人流中穿行,待远离百花林驻地,才转头询问:
“你情况怎么样?”
谢尽欢披着披风走在身侧,斗笠下的面容,受蛇毒影响带着几分潮红,在驻足后就是一个踉跄。
“诶?”
叶云迟眉头一皱,迅速把男子胳膊扶住,面对靠过来的死沉身子也没避让,而是迅速检查脉搏,却发现此子体内宛若燃着一团似要烧穿躯壳的烈焰,连皮肤都呈现出滚烫,灼热鼻息中甚至带着淡淡让女子气血躁动的异香。
叶云迟瞧见此景,就知道淫蝗蛇毒已经完全发作了,正想回去索要解药,却见靠在身上的男子,眸若寒潭依旧不夹杂丝毫邪欲,甚至还尝试分开自行站稳:
“淫蝗蛇毒确实霸道,不过人生而静,乃天之性,感于物而动,为性之欲,故先贤制礼乐,作人之节。我虽然避不开人之天性,但还记得书上所教礼节,勉强扛得住……”
叶云迟作为儒家女子,见此子面对世间最烈的催情之物,却能谨记礼节克制欲念,甚至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帷帽下的眼神不由动容,连忙把胳膊搂着,让谢尽欢站稳:
“压住天性是你心性好,但龙性本淫,淫蝗蛇属于山泽灵类,其毒性就是诱发生灵繁衍天性,你强行抑制,必然伤及体魄……”
谢尽欢也没抑制,而是在遵循天性求偶,只不过强扭的奶瓜也不甜,才选择温和攻势,此刻微微抬手:
“我真能抗住,叶前辈不用担心。
叶云迟见谢尽欢都快烧起来了,怎么可能不担心,甚至觉得谢尽欢就不该这么冷静,她心中暗暗思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你是不是吃了‘再起不能丸’?”
“嗯?”
谢尽欢一愣,义正严词道:
“叶前辈说笑,我刚才回去取药,在街上吃了个便饭,还没到住处,就发现叶姐姐跑去了百花林驻地,药还没来得及拿。再者这种考验心性的淫毒,我若是靠外物才能硬抗,岂不是说明心术不正……”
叶云迟不太相信,毕竟韩夫人淬炼的淫蝗蛇毒,已经算天下间最厉害的春药,能抗住的只有佛门圣僧,陆无真中了都得满脑子道侣。
此子是龙精虎猛的武夫,在没有吃‘再起不能丸’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对女人没半点想法?
叶云迟觉得谢尽欢应该是吃药了,正暗自打量间,就发现此子的站姿不太对劲。
可能是‘再起不能’这话,刺激了男人心神,或勾起了某方面联想,此子明显腰背微躬开始遮掩什么,但武夫气血太旺,起势能把裤子崩烂,很难藏住……
?
叶云迟低头瞥见不对劲脸颊就染上些许红晕,为防小孩当街丢人现眼,还如同女老师般靠近几分,用裙摆帮忙遮掩:
“是我误会你了,嗯……稳住心神,我带你去要解药。”
谢尽欢当面起立,神色稍显尴尬,见奶瓜师姐把他往回拉摇头道:
“不必,叶前辈和韩掌门看起来有过节,上门求药难免矮人一头,指不定我还得失了清白,我能扛住,待会回去歇歇,明天就没事了。”
叶云迟半信半疑,想想扶着胳膊往前走:
“林姑娘应该有办法压住,你们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距离月酌楼不算远。”
谢尽欢相伴行走,又好奇询问:
“话说刚才韩掌门,为何称叶前辈为师妹?她以前也是青冥剑庄弟子?”
叶云迟摇了摇头:
“她和青冥剑庄没什么关系,叫我师妹,是因为我娘本是巫教之乱弃婴,被百花林收养,天资不凡被立为少主,但十几岁尚未出阁,就被男人哄骗离开了龙骨滩,百花林劝返,我娘还不回去,但后来出了点事情,我娘就把我留在江州,回去自尽了,佩剑也留在了百花林,唉……”
“……”
谢尽欢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应该是个始乱终弃的戏码,当真不好评述。
叶云迟不想多聊这些往事,转而询问:
“你品行端正心性极佳,怎么会跑去当血雨楼的掌门?血雨楼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谢尽欢也没隐瞒:“我起初就是江湖浪子,在外斩妖除魔,打着血雨楼的幌子查线索,不曾想江湖人瞎传,把我吹成了血雨楼第一杀手,沈金玉一死,还说我是楼主。我寻思这么大个门派,也没人要,就去试试,结果还真就成了掌门,目前正在让他们改邪归正,做正当买卖……”
因为过程听起来有点离奇,叶云迟半信半疑,想了想道:
“这么说来,谢尽欢打你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血雨楼招惹了谢尽欢,他们让你上位,可能就是想让你当替死鬼,如今虽然没被清算,但也只能给谢尽欢当走狗。你切记当心,往后如果有麻烦,随时来找我,我帮你收拾此人……”
“……”
谢尽欢不明白叶师姐为何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略微斟酌询问:
“叶前辈知道谢尽欢师长是谁?”
叶云迟摇了摇头:
“反正是修行道老辈,在巫教之乱中立下赫赫功勋,被天下人敬仰,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在背地里干过多少天怒人怨之事,你根本想象不到。如今这天下,还在这些人掌控之中,知道太多可能引来祸事,所以你也别乱打探,日后也别因名望轻信于人。”
谢尽欢感觉这说的就是白毛仙子,因为叶师姐看起来苦大仇深,也不好胡乱开脱,只是微微颔首,又把目光投向了街景。
轰隆隆……
天空闷雷滚滚,黑云犹如压在头顶,街道上时明时暗,看似繁华却又宛若暗藏龙蛟的沸水。
谢尽欢见奶瓜师姐有点沉闷,应该是被勾起了伤心事,想想稍作沉吟,来了句: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人生得意须……诶?”
?
叶云迟扶着男子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前行,本来心事重重,忽然听到词赋,明显愣了下,转过头来:
“须什么?”
谢尽欢感觉这韵不太对,且上下文不搭,但脑子里全是‘尽欢’,忘记原版是啥了,便尴尬道:
“我只是随口念叨几句,腹中文墨不多,献丑了。”
叶云迟明显是个顶配版崇文院第一大奶,对诗词歌赋可比修行道感兴趣多了,仔细琢磨:
“你这几句,可不像是随口念叨,以前也出自书香门第吧?最后怎么入了江湖?”
谢尽欢摇头一笑:“唉,说来话长,家父原是衙门小吏,我三岁立志读书,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有涉猎,本来还想考进丹阳学宫,但可惜世事无常,十六岁时家父被奸臣打压,发配岭南,路上还遇上了贼寇,几乎满门尽灭,我也就此流落江湖,所幸后续遇到的林小姐的长辈,对我颇为照拂,才了结恩怨走到现在……”
因为全都是实话,谢尽欢说起来自然没什么心虚,甚至想起过往遭遇,还有点感叹。
而叶云迟作为女夫子,听见这故事,那真是同情心泛滥,轻叹道:
“怪不得年纪轻轻,心志却如此坚韧。人活一世,各有各的苦处,能撑过来就好。”
“叶前辈也一样。”
谢尽欢颔首一笑,途径街边摊位,发现叶云迟扫了眼卖骨笛,就随手拿起一根,凑到嘴边尝试:
“嘟~呜呜……”
骨笛属于很原始的乐器,如今多流行于北境草原,音色苍茫幽远极富感染力。
摆摊的小贩,闻声微微一愣,上下打量被气质女侠扶着的粗鄙武夫:
“哟呵,大侠还是个行家,北方过来的?”
谢尽欢轻笑了下:“常年走南闯北,略懂一些,谈不上行家,而且这也不是北方货,用的骨头取自黑鹫,产自岭南,掌柜打‘草原神鹫’的招牌,有点欺负外地人了。”
小贩眼神讶然:“取自山泽灵禽,怎么可能卖二两银子,不过大侠怎么知道出自岭南黑鹫?”
“音色不对。黑鹫在南疆食腐,不怎么飞,骨密度很大,草原神鹫据说永不落地,骨头很轻;虽然卖相处理过,两者看起来差不多,但这骨笛吹起来很闷,没那味儿,正常造假,都是用烽州那边的蛇雕冒充,掌柜的有点太省成本了……”
“唉,大侠确实见多识广……”
……
叶云迟站在旁边看两人交谈,作为保守贞烈的儒家女先生,往日哪里见过这种自幼开卷的夜店顶级男模?
几句话听下来,叶云迟就被撩懵了,等谢尽欢买下骨笛后,才好奇询问:
“你还研究过这些?”
谢尽欢随口道:“以前在家读书,闲时不务正业,涉猎过一二,叶前辈喜欢谁的曲子?”
“嗯……苏柏玉。”
“是吗?我有个朋友也喜欢苏大家的枫湖三篇,刚好练过……”
谢尽欢说话间,就把骨笛凑在嘴边,在细雨霏霏中吹起了《琵琶吟》:
“嘟~呜呜……”
虽然是琵琶曲,但骨笛音色类似埙,没有琵琶的清亮,但多了三分凄婉幽远,给人一种男默女泪之感。
叶云迟听了几句,就把帷帽白纱撩起来,露出红唇和暗藏英气的眼角,仔细打量身侧面色略带潮红的少侠,眼底闪过几分惊艳,甚至暗暗嘀咕起:
真是捡到宝了……
乐器词曲信手拈来,这背后怕不止下了十年苦功夫……
只可惜相貌平平无奇,大众脸都很难记住,若是再俊美几分,恐怕不会武艺,都能迷死世上九成女子……
不过人无完人吗,男人有真才实学傍身,何须在意相貌如何……
……
谢尽欢为防被吕炎等老登认出来,面容确实有所遮掩,此时吹着骨笛,察觉到了奶瓜师姐眼底深处那一抹惋惜,当即停下曲调摸了摸脸:
“叶前辈嫌弃我长得丑?”
“嗯?”
叶云迟感觉此子怕是会读心术,连忙摇头:
“怎么会,男子主要看才能和心性,世上天骄豪杰,有几个靠美貌出名的?而且你也谈不上丑……”
“那就是觉得我太普通了。”
谢尽欢轻轻叹了声没再让扶着胳膊:
“我本以为叶前辈是知书达理的长者,没想到也和外面女子一样以貌取人……”
“我没有~!”
叶云迟有点急了,说话都带上了花腔,连忙把胳膊扶着:
“我若是以貌取人?岂会带着你去山海楼见世面?是你故意挑这话题,我没觉得你不好看,而且圣人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
谢尽欢摇头一叹,在街边驻足,示意客栈:
“到地方了我先回去了,叶前辈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压下蛇毒后,就把丹药给前辈送过去。”
叶云迟发现此子忽然有点冷淡了,内心不由生出了几分忐忑,嘴唇微动想解释两句,但她总不能来句:“你真好看,我不嫌弃你……”,略微斟酌,只能颔首:
“行,我就住在月酌楼的连云阁,你有事随时来找我,青冥剑庄虽然名气不大,但我在修行道还是有些人脉。”
“谢前辈照拂。”
谢尽欢拱手一礼,想想又把骨笛递给叶云迟:
“前辈刚才对这个似乎有兴趣,我买了是想送前辈的,一时技痒吹了下,前辈不嫌弃吧?”
“怎么会,有心了。”
叶云迟把骨笛接过来,目送谢尽欢转身进入客栈,还在门前驻足了片刻,看起来确实是心上忐忑,怀疑自己刚才说错话,让人家多才多艺的少侠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