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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火灭了,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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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沉浮于一片无垠的、被灰烬覆盖的纯白旷野。

    天空漆黑如墨,没有星辰。

    只有一颗颗黯淡的、仿佛正在哭泣的流星,拖着冰冷的尾焰缓缓划过苍穹。

    罗恩发现自己正和尤特尔一起,艰难地跋涉在这片寒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雪地中。

    仔细看去,那落下的“雪花”,竟是一片片烧焦的书页残骸,上面依稀可见早已无法辨认的古老文字。

    有些是古代巫师文的医学典籍,有些是古精灵语的诗歌,还有些是用早已失传的文字书写的神秘学手稿……

    它们在空中翻飞着,发出纸张被风撕扯的细微声响,如同千万个细小的叹息。

    这里的冷,绝非物理上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源自“知识”与“记忆”被彻底遗忘后的、绝对的孤寂与死寂。

    这种寒冷直刺灵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液态的绝望。

    他看到尤特尔教授的身躯比现实中更加虚幻,像一个由稀薄的月光和烟雾编织而成的人影。

    寒风吹过,带走一缕缕构成他身体的光丝。

    老教授的轮廓在不断地模糊、重聚、再模糊,仿佛正在与这片荒芜进行着某种无声抗争。

    他们走了很久,久到罗恩几乎忘记了行走的目的。

    每一步都陷入松软的灰烬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突然,老教授停下了脚步。

    “孩子,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的话,前方……会更冷。”

    尤特尔回头看着他,满怀担忧地说道。

    罗恩确实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是他目前的魔力水平绝不应该有的感受。

    以他月曜级的实力,即使在最恶劣的低温环境中也不该如此脆弱。

    可在这片诡异的雪原上,他甚至能感到牙齿在打颤。

    他想自己生火,却发现自己的魔力在这片诡异的雪原上完全凝固,无法调动分毫。

    一个巫师,怎么可能突然失去操控魔力的能力?

    可这种荒谬的现实却又无比真实,真实得让人绝望。

    见状,老教授安慰般向他笑笑。

    那笑容中蕴含着太多东西:

    欣慰、不舍、希望,还有一种已经接受了宿命的宁静。

    他用颤抖的、近乎透明的双手,艰难地从风中“捧”住那些飞舞的灰烬,将它们聚拢在一起。

    动作极其小心,像是在处理最珍贵的宝物,又像是在抚摸垂死之人的脸庞。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灰烬在他的掌心,竟重新燃烧起来。

    化作一簇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这簇火,竟成了这片灰色地狱中唯一的色彩。

    尤特尔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那簇微小的火焰,向罗恩走来。

    每走一步,他的身影就变得更加透明一些。

    仿佛这个简单的行走动作,本身就在消耗他最后的存在。

    罗恩这才发现,自己面前早就准备着一堆枯枝。

    那些枯枝不知何时出现,整齐地堆迭着。

    它们像是等待了千年,就为了这一刻的点燃。

    尤特尔教授俯下身,将自己手中那簇珍贵的火种,轻轻放在了年轻人身前的枯枝上。

    当火堆“轰”地一下燃烧起来,给人带来温暖时……

    老教授自己手中的那簇火苗,就在同一时刻,彻底熄灭了。

    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征兆,没有渐变,没有挣扎。

    就像两个相连的容器,当一边满了,另一边就必须空。

    失去了火光的支撑,尤特尔本就虚幻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入了黑暗。

    他的轮廓开始模糊,边缘像水彩画般晕染开来。

    可他没有看自己熄灭的双手。

    只是欣慰地、深深地凝望着年轻人身前那团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

    “火灭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转过身,向着风雪更深处、那片永恒的黑暗荒原中,缓缓离去。

    “教授!”罗恩在梦中惊呼,想要追上去。

    但一想移动,却又发现自己的双脚被身前温暖的火堆牢牢地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那火焰是如此温暖,照亮了方圆数米的雪地。

    可同时,它又像最沉重的枷锁。

    这温暖本身,就是他无法前行的理由。

    他接受了赠礼,却因此失去了挽留赠予者的资格。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蹒跚的背影,被他亲手点燃的、更光明的未来所吞噬。

    罗恩想要呐喊,想要挣脱,想要冲向那片黑暗去寻找老教授的身影。

    然而火焰的光芒越来越亮,温暖越来越浓烈,将他牢牢束缚在这个被照亮的圆圈中。

    那片黑暗重新归于寂静,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只有自己身前的火堆,还在孤独地燃烧着。

    为这片死寂的世界,提供着唯一的光明。

    罗恩猛地睁开眼睛。

    梦中那股冰冷的、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如此真实,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即使已经醒来,他还能感受到那些灰烬在脸颊上飘过时的触感,还能听到风雪中那些细微的叹息声。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实验室的书桌上。

    面前还摊着写到一半的、关于“怨晶”后续处理方案的草稿。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和计算公式,见证着他熬夜工作的痕迹。

    他……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

    罗恩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以他如今的精神力水平和意志力,别说通宵工作,就算连续冥想数周都不会感到丝毫疲惫。

    月曜级巫师的身体经过魔力改造,早已超越了凡人的生理极限。

    他怎么可能在处理如此重要的方案时,毫无征兆地睡着?

    想到这里,罗恩用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胸口。

    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从他心底涌来,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原因,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宝贝,你还好吗?你的精神波动刚才很不稳定!”

    纳瑞担忧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是因为刚才的梦吗?”

    阿塞莉娅的声音也有些凝重:

    “我感觉到了一股……终结的气息。

    那种气息,我只在某些古老的预言中感受过。”

    然而她们的声音只持续了一瞬,便立刻销声匿迹,只留下一句急促的提醒:

    “维纳德来了!”

    罗恩迅速整理好情绪,将那份不安强行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激活手上的“清凉环”的固化法术,确保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

    片刻后,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维纳德走了进来,他今天的气场似乎比往常柔和一些。

    那双机械眼眸中没有平时的锐利,反倒带着某种微妙的关切。

    他没有立刻谈论工作,反而像闲聊般,在罗恩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最近的工作进展如何?”

    维纳德的电子音显得格外平和:

    “我听说你已经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了。”

    “进展顺利。”罗恩整理着桌面的资料:

    “怨晶的处理方案基本成型,预计明天就能提交完整报告。”

    维纳德点了点头,但没有继续追问技术细节。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

    “月初主世界来的那支商队,早就已经返航了吧?”

    这个问题,让罗恩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那次卡桑德拉的“最后通牒“:

    要么跟着商队回去,要么就此断绝联系。

    “是的,他们五天前就离开了。”

    “卡桑德拉塔主……没有给你新的‘指示’吗?”

    罗恩没有立刻回答。

    维纳德的提及,如同一把钥匙,轻轻推开了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那是商队启程前的最后一夜,他独自坐在实验室中。

    单纯的辩解早已失去意义,空洞的承诺更无法触及她内心的壁垒。

    他需要的,是一份能够绕过逻辑、直抵灵魂深处的“答卷”。

    于是,他开始了一场创作。

    第一件作品,是一个八音盒,取名为“伊芙的摇篮曲”。

    他选用了最珍贵的材料。

    盒身的框架,由翠环二号特产的“共鸣水晶“削切而成,这种材料能将情感波动转化为纯净的音律振动。

    最珍贵的,是莉拉在深度共情冥想时,自愿从第三只眼滴落的“清露”。

    这几滴晶莹的液体,蕴含着一个混血少女用尽全力想要被世界接纳时,所凝聚出的最真挚情感。

    他还调制了一种“悲喜合剂”。

    以“共鸣苔藓”那包容万物的温和本质为基础,融入“烈阳浆果”那一瞬间绽放的生命激情。

    通过【和弦共鸣】特性进行精密的中和调制。

    这种合剂既有母亲怀抱的安详,又有新生儿第一声啼哭的生命力。

    当他用【即兴赋格】特性,将代表“守护”与“宁静”的符文母体铭刻到八音盒核心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来自《超凡全解》的概念导师小白羊,突然从书页中蹦了出来。

    它好奇地踮起后腿,用粉嫩的小蹄子轻触八音盒的边缘,歪着毛茸茸的脑袋专注地聆听着。

    小白羊的反应,成了他最严格的“质检员”。

    当某个符文刻画得不够真诚,掺杂了功利心或敷衍意味。

    它会不满地“咩”一声,用小蹄子轻轻踢一下他的手腕,眼中写满了“重新来过”的坚持。

    可当所有部件开始和谐,奏出最温柔的摇篮曲。

    小白羊则会满足地趴在桌沿,发出细微的、如婴儿般安详的鼾声。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夜。

    每当他以为已经达到完美时,小白羊总能用它那超越逻辑的直觉,指出还能更加纯粹的地方。

    直到天色微明,当最后一个音符尘埃落定。

    小白羊才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对着八音盒轻轻点头,仿佛在说“这次及格了”。

    然后,它蹦蹦跳跳地钻回《超凡全解》的书页深处,留下罗恩独自凝视着这件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作品。

    可他深知,仅有温情远远不够。

    卡桑德拉是一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野心家。

    她需要的除了情感共鸣,更是力量与智慧的展示。

    于是,他向关系已经缓和的希拉斯请教,获得了一根德莱文家族秘制的“附魔银丝”。

    这种材料,具备承载复杂法术结构的强大韧性。

    随后,他以【工匠迷宫之钥】那永恒重构的分形原理为蓝本,在微观层面对银丝进行了彻底重塑。

    原本纤细的银线,被重构成一具拥有无限细节的“分形蝶骨”。

    每一个关节、每一道纹理,都蕴含着完整的信息存储矩阵。

    蝶翼,则是用最纯净的魔力水晶削切而成。薄如蝉翼,却能承载海量的信息。

    他将自己对维纳德殖民地运行模式的分析报告,用【即兴赋格】特性“翻译”成了一套宏大的符文交响乐。

    每一个战略布局都是一个乐章,每一项数据统计都是一个音符,每一处优化建议都是一段精妙的变奏。

    这首无声的交响曲,被完整地镌刻在分形蝶骨的每一个细微结构中。

    当有足够水平的读者用精神力触及时,整首“交响乐”便会在他们意识中响起。

    那是关于殖民地管理艺术的最深刻洞察,也是他向卡桑德拉证明自己价值的无声宣言。

    ………………

    回忆的潮水缓缓退去,罗恩看向维纳德:

    “我想,塔主已经收到了我的‘报告’。

    至于她会做出什么判断,那就交给时间来证明了。”

    维纳德微微点头,没有深究这个话题。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调出了一个水晶影像,轻轻推到罗恩面前。

    “在你提交正式加入项目的申请后,我本该第一时间给你答复。”

    维纳德的电子音变得低沉:

    “可我耽搁了一周,因为我去参加了一位老朋友的葬礼。”

    影像缓缓亮起,画面中出现的是中央之地“真理广场”的宏伟景象。

    罗恩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讲台上。

    画面中的教授已经变得半透明,如晨雾般虚幻。

    晨光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唯独那双眼睛,依然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还要璀璨,美丽、炽烈,却也带着无法挽回的诀别。

    “诸位同道,感谢你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愿意聆听一个老朽的絮叨。”

    尤特尔的声音通过影像传来。

    温和得如同春日暖阳,却让罗恩感受到了心脏刺痛。

    那是梦中雪原的寒冷,那是火种传递的温暖,那是无法挽回的永别。

    影像中的尤特尔开始讲知识的传承,讲责任的重量,讲道路的选择……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数万张面孔,每一次停留都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告别什么。

    当课程渐近尾声时,罗恩察觉到了老教授眼中那丝极淡的遗憾。

    尤特尔在寻找,寻找那个他最期待、也最挂念的身影。

    而他,罗恩,此刻却在遥远的异世界,为了一个技术项目而无法赶回。

    这种遗憾,如钝刀割肉般撕扯着他的心灵。

    他想要冲向影像,想要大声呼喊,想要告诉老教授自己就在这里,就在看着他。

    可影像终究只是影像,那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无法改变的现实。

    “看来,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尤特尔的声音中,带着刻意的轻松感:

    “那么,我该下课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化作纯粹的光。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尤特尔前辈,是我为数不多的同级朋友。”

    维纳德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哀伤:

    “我们曾一同探索过真理的边界;

    在深渊第十一层共同面对过古老的恐惧化身;

    在元素位面的风暴中并肩作战……”

    他的机械手掌,轻抚过胸前的某个隐秘口袋:

    “他最后的……那副棺木,也是我亲手为他铸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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