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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打主母,踩世子,恶女丫鬟上青云-> 第560章 攻城之战 第560章 攻城之战
- 方才有多仇恨和快意,现在就有多惊恐。
竟然赵竞之觉得,自己似乎还在梦中,或者进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梦魇,他正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无止境地坠落。
鬼哭狼嚎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他的眼前除了黑暗,只有一片血红,喷涌而出的血红。
那被握在手心的刀,仿佛扎穿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他自己的心脏。
心脏破了一个大洞,赵竞之开始浑身战栗。
“林妩!”大王子面色黑沉地大步迈过来,一声怒吼,将赵竞之拉回神。
但回神之后,才是真正的毁灭。
“啊!”
赵竞难以自抑地狂吼,将染血的刀往地上一插,同时发疯似的跪在雪地里要抱住林妩。
“妩儿——”
咔嚓。
一声断裂的脆响,突兀地响起。
接着,时间的流速仿佛在这一刻变缓,雪地里的人先是动了,接着慢慢地、慢慢地撑起身子,再坐起来,拍了拍脸上的雪。
虽然不过须臾的功夫,但在赵竞之眼中,像是过了荒诞的一辈子,他又迎来新的转世。
眼前这个人,是活着的,笑着的,佯装生气地抱怨着的。
“赵竞之,你力气太大了!”她说。
而赵竞之,一眼万年地将她看了一遍后,低头看自己手中的刀。
一根枯枝,已然断成两截。
行至眼前的大王子,也愣住了。
“这是……”
他见过的。
在他还没有进入梦境的时候,赵竞之便是一手握着这枯枝,一手背着骷髅。犹如一个行走在战友尸山血海中的孤独将军,一手提着刀,一手背着战死的亲友兄弟。
所以……
大王子本来就脸色发青,这会子简直是发绿了,板着脸将林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她确实无恙,嘴角才没有绷得那么紧。
“好,你真行。”大王子此生头一次笑不出来,后槽牙咬得死紧:“林妩,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聪慧堪破天机肢体,亦或是金刚不死之身?”
“哈哈……”林妩干笑了两声。
不怪这两个男人生气,她方才的举动,确实有些惊险。
不过,她对自己有信心。
换句话说,她对赵竞之有信心。
“没那么严重啦。”她看看左边的男人,面如锅底,看看右边的男人,牙床磨穿,突然觉得还是有点压力。
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侯爷背起那个骷髅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将骷髅身边的枯枝拿走。”
“有什么东西,是武将在生死之间,仍旧要带在身边的?无非是刀剑罢了。”
“我推测,在侯爷眼里,那大约是你祖父的佩刀吧。”
“所以,哪怕他朝我捅刀,其实也不过是拿了一根枯枝戳我,问题不大……”
“这是问题不大吗!”大王子吼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心是放下来了,脾气却难以控制地飚上来。
他很少会如此,这样陌生的怒火,令他无所适从,又愈加激动。
“万一他没有夺赵大将军的刀呢?万一他用的是自己的刀呢?以你之力根本躲不过去,那么此刻,你便是个活死人了!”
“早说了让你扮赵贵妃,我当那狗皇帝,你非不听,你怎么胆子这么大,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作对……”
大王子气得口不择言了,那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胸脯,一起一伏,可见有多怒。
但落在林妩眼中:
这样气得跳脚的大王子,比平时那颠颠的样子可爱多了。
他本就高大,又有着塞北人特有的优越骨骼,和南北混血恰到好处的精壮肌肉,看起来矫健修长,如同一头金毛大狮子。
生起气来,那叫一个巨形炸毛。
气得毛茸茸啊。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看起来不大好顺毛。
只养过小猫咪,对大型猛兽毫无经验的林妩,暗暗地叹了口气。
“殿下,我知你好意,林妩心领了。”她诚恳道。
这份诚恳不是假的,大王子在梦中化成赵贵妃,其实也冒了极大的风险。
因为比起让赵竞之从梦魇中醒来,她想得更长远。
她想,让赵竞之彻底摆脱梦魇。
这就是为什么,赵贵妃死前如此凄惨,又是中了透骨香,又是被皇帝砍。林妩其实不知道赵贵妃是怎么死的,但是她希望能刺激赵竞之一回,让他重新拿起刀。
刀和马,是兵将之魂。
若赵竞之能重新提起刀来,便意味着他已经战胜梦魇,或者说,他已经战胜自己。
从此以后,他便又是那个傲气难当、恣意不羁的赵竞之了。
只是,她也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赵竞之会被困在梦境中,定然是因为梦境中有他极其在意的人,那人会极尽所能给他施压,让他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
那便是赵大将军。
因此除了赵贵妃,林妩又精心准备了另一个大杀器:
赵竞之最恨的人,皇帝。
如果说,提刀救赵贵妃,是为了姐弟情谊,那么提刀杀皇帝,便是为了赵氏尊严。
便是受到赵大将军阻挠,前者不成,林妩还有后者。
她了解赵竞之,他绝对不是一个懦夫,总有一手,会让他冲破藩篱。
这也是为什么,定然要她来扮演皇帝。
“侯爷是聪颖之人,岂会轻易被骗过?我了解皇帝,正应我去扮这皇帝。”
林妩细细分析,试图以理服人:
“再者,我也了解侯爷。他虽然重孝道,却非愚孝之人;虽有担当,却不会放弃自我。”
“便是赵大将军以孝道、以一族命运施压,他也不会轻易折腰。所谓狼者,只会蛰伏等待最佳时机,怎会被训成狗?”
“所以我断定,他如此鲁莽冲动地要去救赵贵妃,不过是声东击西,转移赵大将军和皇帝的注意力,好一举击杀皇帝这个最大的障碍,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我相信,没有人可以打垮赵竞之,就连赵竞之自己,也不可以。”她坚定道。
赵竞之本在一旁默默地听,攥着那根枯枝,心中懊恼酸涩不已。
此时听了林妩的话,狭长的凤眼微颤了两下。
他不否认,被过往裹挟,被梦魇困住的自己,十分窝囊无能,他敢于承认。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那般无能懦弱的时候,还有人坚定地相信着自己。
从前他只觉得,林妩是自己的娘子,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支持她。
如今他却深刻领悟到,其实不是他选择支持她。
而是,他只能支持她。
天地之间,再无这样一个人,了解他的无能和不堪后,仍然选择相信他……
赵竞之原本被梦境弄得沉郁的心,迅速火热起来,又是惭愧,又是崇拜,又是喜爱,表情比烟花还精彩。
可大王子这边,面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但大王子的面色,依旧很难看。
一张小嘴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为姓赵这臭小子操这么多心。
他不想听!
林妩:……
受人恩惠口气硬不起来,况且她捅了大王子那么多刀,虽说是在梦里,但梦境中的痛苦是真实的,大王子也算是因她吃了不少苦头了。
实在不好意思无视他的情绪。
林妩只好绞尽脑汁,扯开话题:
“殿下倒是令人意外,你我都不知赵贵妃临终之相,你却……”
你却演绎得如此到位。林妩想这么说。
但大王子沉下来的脸,让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又说错了话。
“没什么大不了。”大王子别开脸,语气很淡:“一些旧时的经历罢了。”
啊……可爱小王变成可怜小王了。
林妩有点不忍心。
她大概可以想象,或许红莲大妃临死前,也是这般痛苦,哀求大王子了解她的姓名。
世人皆知大王子残忍,亲手杀害了自己的母亲。
殊不知,是红莲不堪忍受生而为人的痛苦,在发疯失控的间隙,唯一有一线清醒的时候,恳求自己的儿子,给自己一个痛快。
大王子目睹母亲生命最后一刻的悲惨和无助,默默承受了弑母之名,然后以疯癫无情的面目示人。
唯有在这梦中短暂的片段,林妩才得以窥见,原来母亲的痛苦,在他脑海深处留下如此深刻的烙印。
即便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演绎的赵贵妃,痛苦和挣扎,以及临死的哀求,都如此真实,赵竞之没有看出破绽。
赵竞之从林妩的耳语中得知此事后,望着大王子,面色便有些复杂。
他应该道一声谢谢,但大王子的母亲,又是背叛赵家军,间接害几十万将士惨死的人。
同眼前这个人,他难以放下芥蒂。
不过大王子也不需要放下芥蒂,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要当皇帝的,干嘛在乎别人的感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赵竞之。”大王子嗤笑:“别以为你恢复了武力,本王就打不死你。”
“什么?”赵竞之一看他又露出那欠揍的嬉皮样,火气就蹿上来了:“你这个喀什癫子,想打架吗?”
“本王不跟傻子打。”大王子懒洋洋:“什么梦魇,什么世族悲歌,什么诅咒枷锁……呵。”
“你将自己的灵魂建立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主宰,哪怕别人已死,也能将你当成狗一样牵着来去,不可笑吗?”
赵竞之这下是真怒了。
该死的喀什人,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这可是平遥关,赵家人的鲜血浸透了足下的土地,他们的哀嚎还在空中萦绕不散,罪孽深重的喀什人,怎么敢在这个悲壮之地,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
他把赵家人当什么了,把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戮当成什么了,把那份宁死不屈,便是灭亡亦要守护到最后一刻的爱国之情,当成什么了!
“不必多说了。”赵竞之面如寒川,按住腰间佩刀:“拔刀吧。”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听得大王子甚是叹息,很大声地啧了一声。眉眼之间,还有点淡淡的嘲讽。
“所以本王才说,你是个幸福之人。”
“林妩辛辛苦苦将你救出来,你说死就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仗着别人宠你?”
“真好呐。”
他这一招三言两句拱火的功夫也是绝了。
赵竞之眼看着就要决斗,林妩只能当起夹心饼,在中间苦劝。
最后还是双方各退一步,尤其大王子看林妩一脸为难的样子,绷住的心突然松了。
“算了。”他失去兴趣,绷着嘴角道:“与其在这纠缠些无聊的东西,不如先走出这万人坑去?”
兰陵城还守不守了,达旦人还拦不拦了,大魏人真腻歪。
啧。
偏偏林妩和赵竞之还当着他的面,对视了一眼。
大王子觉得真是够够的。
而林妩略微思索后,说出自己的推断:
“这万人坑的巫阵来得古怪,你们不觉得么?”
“确实古怪。”赵竞之第一个响应。
在梦中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醒来后再回忆梦中之事,简直令人想吐。
这个巫阵洞悉了他的梦魇,但又没有完全参透。给他匹配了个便宜祖父,基本是按着他对祖父的想象捏出来的伪人,又给他匹配了个新娘……
他偷偷瞟了林妩一眼,终于确定:
那个伪人新娘,就是按着林妩来捏的!难怪他那么轻易对她放下戒心,又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她说,她仰慕他,因为他是尊贵无比的兰陵侯,是威风凛凛的赵家家主,是百年赵氏的继承人。
可赵竞之永远记得,在那命悬一线,逃离京城的马车上,林妩对他说:
“现在你自由了,你不是侯爷,不是赵家家主,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弟弟、谁的继承人。”
“你是你自己,赵竞之。”
林妩,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对他有过什么特别的期待。
她甚至对他没有期待。
有时候赵竞之会有些茫然,总觉得林妩对很多人事物都看得很淡,秉持一种你愿意来就来,你先想走就走的观念。
这无疑给他极大的自由,但,也会让他感到不安。
尤其是,发现她如暗夜里唯一的月光,引来无数追光的萤虫时。
他不是唯一的,也不是特殊的。
虽然听起来很惨,但倔强的小侯爷,还是接受了现实。
不然还能离咋滴。
现在林妩身边已经男才挤挤了,他还是凭借来得早,才占了个坑。这会子退出,那不是傻吗?
以后挤都挤不进去,连个放屁股的地方都没有。
尤其是差点娶了个低仿版的新娘后,赵竞之如今觉得,还好他在梦境中保持了清醒。
这个巫阵,实在用心险恶。
如果正如林妩所说,这阵是达旦可汗所设……
“达旦可汗为何要这么做?”赵竞之蹙眉:“看起来,连达旦人自己都不知道,这坑里有巫阵,只以为是诅咒。对达旦而言,这有什么好处?”
显然没有好处,反而让达旦人走了不少弯路。
而且,达旦可汗作为天巫,不可能随随便便出手,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样一个数十万人的战亡之地,设一个巫阵?
再结合之前听说的,什么此地有尸毒,人来有去无回、鹰来了都扑扑坠地,很难不让人觉得,都是达旦可汗整出来的谣言。
“他究竟图什么?”赵竞之瞥了大王子一眼:“又是巫阵又是谣言,看似不想让人靠近平遥关,他在掩饰什么……”
“不知道。”大王子干脆地说:“不熟。”
赵竞之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而林妩在一旁,沉默良久。赵竞之说的她都有想过,可她最想不通的一点,跟这万人坑巫阵倒无关,而是……
万蛇谷,为什么有那么多蛇?
达旦人喜欢鹰,鹰是他们的信仰之物,正如喀什人信奉神牛。
而鹰与蛇是天敌,尤其在荒野上,神出鬼没的蛇,常常无声袭击战马与人,让达旦人十分忌惮。
故而,达旦人天生就不喜欢蛇。
林妩曾经考究过,四十年前,平遥关是一座普通的小城,根本没有万蛇谷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方,因此它必然和万人坑一样,是死战过后的产物。
可讨厌蛇的达旦可汗,为什么要用蛇作为平遥关第一道屏障呢?
林妩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三人正各有所思,远方传来轰响。
赵竞之脸色大变:
“不好,达旦人……”
“在攻城了!”
三人再顾不上纠结巫阵的事,赶紧出了万人坑,翻身上马,往前方冲去。
达旦精兵绕路,走的是一条不为人所知的密道,还是因为西烈侯常年与盘於往来,无意中从盘於王口中得知的。
当初他并不以这个消息为意,毕竟达旦可汗对平遥关无意,西烈侯的主要任务是拿下汨罗谷,这条密道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可眼下,他却有些感激盘於王当年的大嘴巴了。
达旦精兵火急火燎赶到兰陵城后,便开始猛攻。
和其他城池不同,这兰陵城浇筑了赵家数百年的心血,城郭虽小,却设计巧妙。别的城池都将城门设在最外头,兰陵却将城门设在内里,外头设了层层外墙,达旦人光是闯关,便要废不少功夫。
但因着年久失修,这些石墙,多少有些腐朽,不如先前坚固。
西烈侯把心一横,炸!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闯关上,不如费些火药,直接把墙炸了,左右这些墙四十年来无人修缮,能炸得动。
虽说他们的火药不多,但是炸出一条道来,也非难事,只要留足将轰炸城内的份即可。
眼下,爆破已经徐徐开启。
没有时间了。
眼看着黑色高大的城楼,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林妩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达旦精兵,太多了。
外围一圈一圈的拒敌墙虽然拦住了达旦精兵,但也拦住了林妩他们。虽说达旦精兵炸开一道口子,可大量精兵经此涌入,根本就是堵得密不透风,哪里还有林妩他们穿过去的余地?
因此,当林妩和宁司寒他们接头,众人面色都有些沉重。
“不成,炸开的通道只有一条,达旦精兵站满了,难以击穿。”宁司寒皱眉道。
按他悍勇又莽的性子,并不容易说出这种丧气话。
但眼下没办法。
达旦精兵人多而通道小,而林妩这边,却是人少伤多。
宁司寒两条胳膊都伤着了,如今光是自保都难。圣子更不用说,天外飞鸡瘸了腿,上战场就是送人头。
如此这般,林妩的战力只剩下……
赵竞之一边手拽紧烈焰驹的缰绳,一边手握紧了手中的刀。
他已经休息太久,该是他出战的时候了。
“交给我吧。”他简短地说。
烈焰驹也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息,喷了个响鼻,流畅的身形上肌肉微微鼓起,是要冲锋的姿态。
而林妩,默默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轰鸣声再次响起,她才点了点头:
“侯爷,兰陵城的安危,北地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丹凤眼中迸发出灼热的渴望和好战的光芒,赵竞之点了点头。
“理所当然。”他说。
而后一声高喝:
“烈焰驹!”
“驾!”
大风骤起,雪花更加纷纷扬扬,漫天风雪送一人,一抹红色如同带血的尖刀,以凌厉不可阻挡之势,插进了达旦精兵的腹地。
从达旦人的视角,其实有点玄幻。
这层层圈圈的据敌墙本来就烦人得很,如同迷宫一般,兵马冲进去都要迷路。他们下了血本用上炸药,一道墙一个豁口,才勉强没有走散。
于是,他们便像一群挤挤挨挨的蚂蚁,从一个个石墙豁口中涌过去,一边走一边炸,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一丁点震撼。
人还好,可以自控,但马是畜生,难免被爆炸声所惊,有些躁动。
这种躁动传递到军中,大家便有些心浮气躁了。
副将一见,面色黑沉,直接挥鞭抽翻了一个东张西望的小兵,怒喝:
“拿出战斗状态来!谁敢三心二意?”
“此城虽是废城,但善战者,不打无准备之战!如此掉以轻心,若是此时杀出一个敌将,你们一个个只能人头落……”
话还没说完,后方便炸起了惊呼。
血光如同一柄长刀,军队如一条长帛。刀割帛裂,一道长长的裂口由远及近,伴随着喷涌的鲜血……和纷飞的人头。
副将眼睁睁看着,他方才说出口的话,转眼变成了现实。
直到那抹身影杀至眼前,他才如梦初醒,惊恐大喊:
“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