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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轮回术士-> 第61章 璇玑

第61章 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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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拘礼?」奚邻拂袖轻笑,「不如入内奉茶闲叙。庙里经年冷清,难得有客来访...」

    林昭然暗自苦笑——这看似随意的攀谈,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香火不旺?」他随祭司踏入殿内。

    但见彩璃透下的斑斓天光中,空阔殿堂凉意沁人,竟无半个信众。

    虽免了拥挤之扰,这般冷清却也反常。

    「若只是旬月萧条倒好了。」奚邻引他穿过森然排列的柏木长凳,足音在穹顶下回荡如叹,「自泣血之疫后,这庙便再未复往日气象。」

    「此话怎讲?」林昭然蹙眉,「那场瘟疫与此地有何干系?」

    奚邻审慎地扫了他一眼,继而长叹:

    「诸天虽寂,吾辈亦非全无凭依。寻常祭司皆通术法,高阶者更能召请天兵护法。

    然则真正的权柄,源自仙圣归寂前托付的秘传——纵然后世多有遗失,医道一途始终独步天下。」

    他引着林昭然穿过回廊,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斑驳壁画:

    「泣血之疫肆虐时,世人皆盼我等力挽狂澜。岂料不仅束手无策,更因频繁接触病患折损大半同修...」

    檐角铜铃在风中轻颤,恍若呜咽,「自此香火凋零,连三圣殿都弃了我们这等边陲小庙。」

    林昭然环顾四周,却未见半分颓圮之象。

    雪玉祭坛裹着云锦,光洁如新;

    石雕神像或嵌壁间,或承梁柱,浑然一体;

    余下空处尽是雕花木屏,纹样繁复不逊山门。

    较之栖云镇那些乡野小庙,此处堪称奢靡,且养护得宜。

    若这等规格尚属无关紧要,那主庙又当如何?他竟不敢细想。

    奚邻引他至祭坛旁一扇素朴小门前,内里竟是间厨厅合一的起居室——凌乱却鲜活,与殿中肃穆截然不同。

    待煮茶间隙,这位绿发祭司便开始絮絮相询,不外乎出身家世、师承何处等寻常话题。

    林昭然一一据实以答,暗喜对方竟未探问信仰之事。

    趁此间隙,他也试探着问起奚邻与璇玑大师留守荒庙的缘由。

    奚邻闻言反倒眉目舒展,娓娓道来。

    原来三圣殿虽弃此庙,却不敢任其倾颓——遑论遭宵小染指。

    林昭然暗自颔首,如此恢宏建筑若任其湮灭,不啻昭告天下教门式微。

    最终奚邻与璇玑大师奉命驻守,明为维持香火,实则是防梁上君子与流民鸠占鹊巢。

    茶尽盏空时,奚邻终是搁下茶筅,敛了闲谈神色。

    「林公子,」奚邻说道,「既饮过三巡茶,可否告知求见真人所为何事?」

    忽又自嘲一笑,「莫非在下位卑,不堪与闻?」

    林昭然略作思忖——横竖占卜问卦也算不得什么隐秘。

    「听闻大师擅六爻之术...」

    话音未落,但见奚邻指节一僵,虽旋即强作从容,面上笑意却已消散无踪。

    「确实如此。」奚邻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映得他指尖发白,「占卜之道玄奥难精,璇玑大师虽不敢称宗师,却也当得起大家二字。」

    「有位...涉猎此道的朋友,」林昭然想起织网者统领若闻「涉猎」二字必当竖瞳怒张的模样,险些咬到舌尖,「发现某些卦象颇为异常,特遣我来请教。」

    茶烟袅散间,奚邻脸上残存的温润彻底凝固。

    沉默如重纱垂落,压得林昭然几乎要疑心触了什么忌讳,却见对方忽然抬眸。

    「这些异常...具体显于何时?你那朋友推演到何日才见紊乱?」

    林昭然骤然醒悟——眼前这人早已知情。

    什么末流祭司,什么无心闲谈,俱是幌子。

    「唯一异象显于夏祭当日。」他直视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此后天机尽泯,恍若乾坤倾覆...你早已知晓,不是么?」

    回答他的是奚邻失态踢翻的蒲团。

    这绿发祭司竟咒骂着在斗室里来回踱步,衣袂带翻了三卷竹简。

    「看来是了。」林昭然轻叹。

    奚邻蓦地驻足,眸光如刃将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终是强自平复气息:「失礼了。」

    他整了整凌乱的袖口,「此事...还是请大师亲自与你说罢。」

    「不是正在行仪?」林昭然蹙眉。

    仪式中途而辍最易遭反噬,除非——

    「这个嘛...」奚邻耳根微红,「此刻打断应当无碍。」说罢匆匆推门而出。

    望着奚邻仓皇离去的背影,林昭然不禁暗忖:这祭司何以对夏祭之期如此惊惶?

    他自然知晓其中关窍,可对寻常占卜师而言,天机紊乱该是司空见惯之事——毕竟与魂术相似,卜筮之道本就玄奥难测。

    除非...奚邻他们掌握着连织网者统领都未曾察觉的秘辛。

    未几,奚邻便领着一位中年女子折返。

    林昭然原以为高阶祭司该是耄耋老者,转念想到教门式微,倒也释然。

    那女冠入门便将他细细打量,唇角扯出个勉强的笑,与奚邻并肩坐下,恰成掎角之势。

    「林公子,」她说道,「本座璇玑,忝居本庙住持。听说...公子是为占卜之事而来?」

    「正是夏祭当日的天机断绝之象。」

    三言两语确认过所指无误后,女冠忽然后仰靠上椅背,朝奚邻斜睨一眼。

    案上残茶映出她骤然冷肃的眉目。

    「我早说过这不是失误。」她道。

    「我也说过问题不在你,」奚邻反唇相讥,「看来我俩都没说错。」

    璇玑轻叹一声,复又凝目望向林昭然:

    「不知可否引见你的委托人?此事我须与她当面商议。非是信不过你,然你终究欠缺相关造诣,所知亦皆转述而来……」

    「恕难从命,」林昭然摇头,「我的这位朋友决意隐世。我亦知她亲临更善,但眼下情势如此。」

    「此事短期内绝无转圜余地。」林昭然心道。

    按当今教义,织网者被归为妖魔——更确切地说,乃创世之龙爪牙——断无与之交涉之理。

    璇玑与奚邻虽属开明一派,但终究难破此限。

    若坦言自己代那通灵巨蛛传话,怕是最轻也要被逐出庙门。

    「恕我唐突,」林昭然佯作好奇,「此事何以令二位如此惊惶?我与我那……呃,委托人自有顾虑,却不知神庙为何介怀?」

    女冠眸光微动:「倒要请教,尔等所虑为何?」

    买卖?林昭然强敛笑意,端出十二分诚恳之色。

    鱼已咬钩。

    璇玑与奚邻相顾无言,竟似心意相通。

    这般默契,若非相交日久,断难至此。

    莫非二人有私?

    正思忖间,却见二人似已议定,齐齐转目望来。

    「本座可坦言相告,」璇玑肃然道:

    「但须阁下先行剖白。另有一言相警——吾有天授辨谎之能,从无错漏。若以虚言相欺,徒费唇舌耳。」

    啧,倒是棘手。

    林昭然未觉神识遭侵,想来她这辨谎之能并非心术。

    莫非是先天卦术?抑或洞魂之眼?虽疑其虚张声势,却莫名不敢轻断。

    思忖再三,他决意行险。

    先掐诀起卦,确认无人窥探,又探查四周确无窥脑鼠踪迹,方沉声开口:「且看这番诚意能否换得二位援手。」

    他轻叹道:

    「我等所虑者,乃一伙财力雄厚、组织严密的狂徒,欲借夏祭生乱。

    其计划中虽有动用术法轰击、私运战魈等寻常手段。

    然最棘手的,却是他们掌握了一门扰乱天机的异术。此术存在本身,便令未来混沌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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