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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八道横行-> 第206章 善恶在心 第206章 善恶在心
- 听故事,目的是为了了解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故。
从李村长讲述的这些内容来看,这位九鲤老爷明显就是一个命途中人。
什么生负赤纹,天生神力,心怀慈悲怜悯,照顾孤寡老幼,都具有浓厚的宣传色彩,根本不用多想。
整个故事的核心关键,应该是九鲤老爷游历四环返回霞光县,目睹恶教鱼肉乡里这一段。
这时候的九鲤老爷应该已经正式加入了闽教,并且也不是什么因为思念故乡而返回,是目标明确冲着占据霞光县的教派而来。
在斩杀了所谓的‘恶浪大仙’之后,九鲤成功夺取了对方的主祭教派地位,并将霞光县改名为九鲤县,占据为自己的教区,彻底抹去了对方的传说事迹,只留下了一个为祸一方的恶名。
这就是一次十分典型的‘神格夺取’,将对方篡改为自己故事中的配角反派,吞噬了对方曾经的影响力。
这里面的操作手法,跟昔年晏公所遭遇的几乎一模一样。
九鲤恐怕也是发现了晏公在自己地盘内干的事情,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威胁,担心有朝一日自己教区不保,所以先下手为强,动手将对方铲除。
不过跟那位‘恶浪大仙’有所区别,九鲤和宴公都是闽教神系的神祇。
换句话说,两者属于同一个势力。
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九鲤在闽教内的关系显然要比晏公的要更强更硬,否则不会那么容易就将对方打入‘恶神’的行列。
这一手堪称釜底抽薪,让晏公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没有了正当性。
一个恶神,哪怕所行的都是善事,他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恶毒目的。
信徒这个群体本来就是盲目的,除开死忠的那一小部分,其他的一经诱导,极容易动摇,甚至是倒戈。
若他晏公不是虚伪的恶神,为什么我如此虔诚的祭拜他,他却不回应我的祈求,不满足我的愿望?
升米恩,斗米仇。
求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求神。
但是沈戎却觉得上一任晏公其实输的不冤枉。
如果他真能说出‘天下无神’这种话,那他被闽教抛弃也在情理之中。
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坐视自己内部出现这种离经叛道、特立独行的人,不愿意同流合污,那就等同于自找死路。
到这一步,沈戎算是彻底看透了神道命途的本质。
在这条命途之中,恐怕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神,有的只是给自己编故事的人。
谁编的故事好,相信的人多,那他就成了神。
“天下无神.这位晏公倒真是一语中的啊。”
“问你话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整个人一愣一愣的,该不会真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李村长见沈戎又在发愣,忍不住担忧道:“难不成是之前教派的影响还有残留?戎仔子,你要不跟我去村庙,我请九鲤老爷给你净化一二.”
沈戎回神,笑道:“您老就别担心我了,我没什么问题,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以前就发生过很多起失教徒在加入新教派后,因为信念冲突而陷入疯魔的例子。”
李村长看着满脸不在意的沈戎,叹了口气,劝慰道:“有些时候对神祇虔诚是一件好事,但是神明之不存,信仰将焉附?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念念不舍最终只会害了你自己。”
看来在李村长的眼里,自己还是一名坚贞不渝的教众啊.
沈戎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趣问道:“老爷子,说起来,我一直有件事弄不太明白,您老收留我们这些失教徒,难道就不担心上面找你麻烦?”
要知道失教徒的出现,抛开一小部分因为神祇无能导致信徒流逝,从而自然消弭的小教派以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原有教派被人所吞并。
李村长所信奉的九鲤一脉,就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比如李阿婆一家。
擅自窝藏敌教人员,这要是被镇庙的护道人给知道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沈戎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小老头不像是有那么大胆子的人。
说的更直接露骨一点,收留他们,对李村长来说根本就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
“怎么可能不怕,我简直怕的要死啊!”
李老头没好气的白了沈戎一眼,身体往后一躺,把两条干瘦的腿伸直,整个人斜躺在椅子上。
“如果能年轻个二十岁,老头子我肯定不会干这种事情。可我都到这个岁数了,早死几天晚死几天,都无所谓了。可戎仔子你这样的年轻人可就不一样了,不管你以前信奉的教派因为什么原因而覆灭,那都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为此丢了性命,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李老头冲着沈戎眨了眨眼,嘿嘿笑道:“而且九鲤老爷那么善良的一位神祇,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我降下神罚?你说对吧。”
沈戎故作严肃道:“那可真不一定。”
“嗐,你小子可不敢污蔑九鲤老爷啊。”
李老头举起手中烟杆作势欲打,沈戎眼疾手快,为对方点燃锅子里熄灭的烟草。老头用赞许又遗憾的复杂眼神看了沈戎一眼,接着端着烟枪美美的抽上一口。
天边昏黄的落日撒下余晖,为简陋的鱼排镀上一圈璀璨的金边。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就在身前,鱼排上的俩人却都没个正形。一躺一蹲,端枪咂嘴的动作步调同频,迎着身前一望无际的海面,同时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气,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其实啊,我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善神和恶神的分别。”
李村长忽然感慨道:“真正的神,那都是住在信徒的心里面的。你做好事,那祂就是善神,反之你要是无恶不作,那祂自然就是为天地所不容的恶神。所以归根结底啊,有善恶之分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神。”
沈戎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这时才发现,身旁这个命数不过刚刚上道的老头,其实早已经将这条统治整个正东道的命途给看了个透彻。
“老爷子,看不出来,您还是一位高人啊!”沈戎心悦诚服,赞叹道。
“这说明你小子的眼神是真不好使。”李老头冷哼一声:“不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好好伺候老头我几年,说不定我就把李家村布道公的位置留给你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戎话锋突然一转,一脸纳闷的看着对方:“不过既然您都把我当成接班人了,那您每次出海捕回来的鱼,为啥从来不分给我,反而全部送了李阿婆?”
之前沈戎的确误会了对方,这老头其实根本就不愁吃喝。李家村百姓供奉给九鲤老爷的所有东西,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他这个布道公都能从中分润极小的部分。虽然不多,但是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这也算是布道公这份神职带来的福利之一。
之所以穿着打扮像个捕鱼翁,是因为李老头每天都要风雨无阻的出海,每次带回来的鱼获都会全部送到李阿婆家。
只可惜,李阿婆从来都不要。
听到沈戎这句话,老头霎时像是被人击中了要害一般,脸色蓦然涨红。
憋了半天后,老头这才闷声闷气道:“先说好,我可不是因为是李阿婆把你从海里捞出来,所以才收留的你。不过你李阿婆她人是真的很不错,是个过日子的人。”
“哈哈哈哈.”
黄昏之下见证了一场单方面的黄昏恋,沈戎笑的简直合不拢嘴。
“行了,你先别笑,帮我参谋参谋。”
既然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李老头干脆直接豁出去了,一本正经问道:“我虽然年纪不小,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在李家村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有点威望,你说李阿婆她为啥就半点笑脸都不给我?”
沈戎摇头笑道:“这事儿我还真不懂,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是个中好手,有机会我让他给您出谋划策。”
“行啊,你朋友在不在九鲤县?我现在就去求九鲤老爷给他传个信儿。”
您老是真不拿九鲤老爷当外人啊
沈戎无奈道:“他这时候已经回正南道了吧,那么远,九鲤老爷恐怕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李老头叹了口气:“哎,那我还是自己琢磨琢磨吧。”
一老一少看着渐暗的天色,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风中传来海浪哗啦啦的声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就见一艘快船自北边破浪而来。
只见王松挺身立在船头,手中却高举着一面十分惹眼的
白旗。
“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从李村长家返回自己鱼排的路上,沈戎就发现了王松身上的一些异常。
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走路的过程中都会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说话之时也会出现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仿佛上一刻刚说出口话,转眼就给忘记了。
“换了一具身体,暂时还没有适应,不过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王松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脸色以肉眼可看的速度变得红润,说话也不再磕磕巴巴。
“是因为鲛珠镇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沈戎之所以会在李家村停留这么久,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等王松的消息。
可现在看对方这个状态,沈戎知道这里面恐怕是出了茬子了。
“我还是有些太天真了,本以为能借沈哥你的手搏一次富贵,结果没想到被人给摘了桃子,最后还得对别人感恩戴德,半句怨言都不能有。”
经过鲛珠镇的事情以后,王松整个人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当着沈戎的面便坦然承认了自己当初是另有私心。
不过沈戎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这样才在情理之中。
“郑庆方和梅天顺合谋贪污九鲤海珠,残害教派信徒的事情已经在教派内公诸于众,不过他们的背后并没有什么主使者,而是被归咎到了隔壁胡尊镇的大食教阿訇先知一脉的身上。”
王松语气平静道:“是阿訇先知在暗地里蛊惑控制了他们,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九鲤一脉内部侵吞残害的家乡,从而玷污九鲤老爷的名誉,动摇九鲤教区的稳定。”
听王松的意思,鲛珠镇的事情被九鲤县庙的高层给压了下来了。
而且还顺理成章的找到了一个背锅的人,将整件事从内部矛盾转为了外部斗争。
这番操作倒是让沈戎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从侧面也能看出,站在郑庆方背后的人能量不小,连这么大的丑闻都没能将对方给扳倒。
当然,王松找来的靠山肯定从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不然王松不可能还有命站在自己面前。
至于落到王松自己手里面的东西,恐怕就屈指可数了。
沈戎微微皱眉:“这么说,下一步你们是准备对大食教的阿訇派动手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王松不置可否,说道:“而且倮虫的一生是极其短暂的,他们如果听了阿訇先知的传说,那就听不见九鲤老爷的故事了。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九鲤老爷对他们犯下的罪行视而不见。”
沈戎对于九鲤派想干什么没有丝毫的兴趣,他在意的,只是李家村的安危。
“那你现在来找我,不会是来通知我跑路的吧?还是说,你准备用其他的方法来找回损失?”
沈戎眼中冷意渐露。
“您放心,我敢以性命担保,李家村并没有暴露。我上面的大人虽然猜到了沈哥您的存在,但是也并不知道您的身份以及如今身在何处。”
沈戎定定看着王松的眼睛,在那双眸子的深处,沈戎清楚看到了盘踞着的不甘与愤怒。
“那你想干什么?”沈戎沉声问道。
“我的靠山是县庙护道人统领王兴祠,按照俗世的规矩,我要叫他一声舅公。是他老人家带领我们整个家族拜入了九鲤派,成为了九鲤老爷的信徒。”
王松并没有直接回答沈戎,自顾自说道:“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九鲤老爷的登神诞。届时闽教内部各派,以及其他一些与九鲤派交好的教派都会送来贺礼,其中就有来自北边的毛道精血。两道并行的核心关键是平衡,如果能够拿到那些毛道精血,应该能解沈哥你的燃眉之急。”
“你倒是对我的情况很了解啊。”
沈戎似笑非笑,右手五指微微合拢,似握住了一把无形的长刀。
“是正南道‘三山九会’之一的红花会。他们将沈哥你的信息全部公布了出来,并且将你排在了‘三花聚顶榜’中的精花榜的榜首位置,言明会中杀手不管谁能摘了您的花红,不止不会被抽点子,而且还能荣升一县舵主之位。”
王松语气坚定道:“而我想做的,就是拿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