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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明末:我崇祯摆烂怎么了?!-> 第302章 操碎心的阁老,扶不起的皇帝 第302章 操碎心的阁老,扶不起的皇帝
- 朱由检作为嘴炮选手,这事情办得很粗糙,而朱燮元的手段就很细腻了,他补发的调兵命令参照的是大明的“边军入卫”制度,即每年秋冬季,蒙古南下打草谷时,调派边军入卫京畿,为期半年,期满即返。
不过,调令经过内阁的时候还是引起了怀疑。内阁六人,三个半军事家。从锦州行军到京师,就算是骑兵也得十天吧?加上传令的时间,半个月过去了。
正常来说,这种调令应该七月底就发出去了,给边镇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在十月之前抵达京师,避免大雪封路延误军期。可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现在调兵,怕是有些晚了吧?除非是有什么紧急军情需要即刻调兵入卫。
“懋和,这是什么意思?你得解释解释。”孙承宗指着桌面上的调令问道。
“什么什么解释,就正常的‘秋防入卫’啊!”朱燮元打马虎眼道。
孙承宗扯了扯嘴角,指着窗外的梅花质问道:“现在是秋天吗?!”
“今年的梅花开得真着急哈。”朱燮元有些尴尬,心底不知道将皇帝骂了多少遍!
“好了,别挣扎了!你这还想瞒过我和稚绳,就有点太看不起我们了吧?你这调令漏洞百出,便是元治都能看出不对劲吧?是陛下的吩咐吧,说吧,到底是怎么个事儿?!”袁可立也杀将过来,堵死了朱燮元退路。
“什么叫便是我都能看出不对,我是什么很差劲的人吗?!”小小阁臣李国棤幽怨地看向在场的这几个老登。
施凤来就更委屈了:“这些人在叽里呱啦说啥呢,怎么都不带我玩,是不是在孤立我啊?”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生出来了一股强烈的想要乞骸骨的念头。想当初,严嵩被罢免归乡以后,祗辱于县令之手,寄食于墓舍,缺衣少食,最后竟被饿死!他觉得与其让皇帝动手,倒不如自己主动些,还能留几分体面,反正皇帝又不喜欢他。
可是他又很不甘心,当初他会元出道,殿试又考中榜眼,也曾是文曲星下凡、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他不觉得自己就比别人差了。
就连孙承宗这样前半辈子给人当塾师为生,四十多岁才考上进士的蠢物都能做首辅,他凭什么不行?!
不甘归不甘,他还是决定跑路了,今年他六十八岁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辞职一念起,刹那天地宽,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孙承宗等人,闹出的动静也与他无关。他抽出纸张,拿起笔墨,开始撰写乞骸骨疏。
李国棤瞥见施凤来的举动,面色微惊,但细想之下,这一切又是非常的合理,他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子兔死狐悲的情绪。不过辞官的念头只在他脑海里面浮现了一瞬,便被他按下。他还年轻,他觉得自己熬走这几个老家伙问题不大。
首辅可能混不上,毕竟皇帝迷信“宰相起于州部,猛将起于卒伍”那一套,不过次辅他还是很有希望的嘛!而且正经人谁愿意辞官啊?要么是被逼走的,要么干脆就是避祸。人走茶凉的滋味可不好受,家族如果没有官面上的人照着,又会被吃干抹净。
不过这两人在内阁也确实是气氛组来的,他们的想法无人在意。大公座里面的十几名中书舍人个个都装作很忙,实际上都竖起耳朵在听元辅和次辅掰扯。
朱燮元见实在瞒不住,只好举手投降,他一手一个,挽着孙、袁二人进了旁边的小班房。中书舍人们伸长脖子看去,见到房门关闭,纷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李国棤尴在原地:“我还没有上车啊,我也是阁老啊!”
“撒,撒手,拉拉扯扯的,老夫怕人误会!”袁可立嫌弃地挣脱朱燮元的爪子怒道。
孙承宗就比较无聊了,可能是塾师当久了,嘻嘻哈哈镇不住那帮子学生,所以他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他不动声色地朝着远离朱燮元的方向挪了两步,瞪着个死鱼眼看着朱燮元。朱燮元也来气了,这他心都操碎了,明明是皇帝闯的祸,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老头两手一摊,滚刀肉一般说道:“兵是皇帝调的,可能兵部的军令还没送到,曹变蛟那小子就已经在路上了。你们麻溜点走个流程,没准还能在边兵抵京前把命令接上,不然到时候更难看。”
“不是,你的意思是这调令是补发的?!”孙承宗突然感觉脑子嗡嗡的,他生气地吼道,“朱懋和!你兵部也太不守规矩了吧!”
“别嚷嚷了行不行,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朱燮元无语道。
“难不成,是中旨调兵?!”袁可立惊诧道。他们还以为是兵部绕过了内阁紧急调兵,然后再补一个流程,这种情况在军情紧急的情况下很常见,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听朱燮元的意思,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孙承宗也被震住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欲哭无泪道:“陛下调兵来做什么?!”
“灭佛!”朱燮元言简意赅道。
“就为了这事?!”
“这事难道还不够大么?!”
“大是大,可这也犯不着调边军回来啊!陛下要灭佛,怎么也不跟咱们商量一下?唉,陛下这是不信任我们么?”孙承宗有些忧愁道。
“这…兴许是陛下担心内地各军与僧道之流或有牵涉,陛下性子急,不想缓缓图之,因而想用大军压境,将各地寺庙道观连根拔起,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吧。”
袁可立眉头拧起,幽幽道:“懋和,你觉得咱陛下是急性子么?!”
“这……”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被陛下骗了?!”袁可立摸着胡须分析道。
朱燮元面色微变,觉着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陛下执意不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你难道就不能劝一劝,就由着陛下这么胡来?!”孙承宗怒了。
“我劝什么劝,这事我也就比你们早知道半个时辰,调令早就发出去了!”
“走!咱们去求见陛下!”孙承宗火急火燎地说道。
“咱还是别去了吧,要不你们去,我就算了!”朱燮元挣扎道。
“朱燮元,真要是出了岔子,你担待得起么?!”
“唉,行吧!”朱燮元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
“三位阁老请回吧,陛下偶染风寒,怕将这病气传给你们!”王承恩礼貌道。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突然感染风寒,糊弄鬼呢!朱燮元疑似失去所有力气,他无奈道:“王公公还是让陛下见见我们吧!”
“陛下说了,不见,几位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在下了。”王承恩的脸上也露出了无奈之色。
“陛下若是不见,我们今天就不走了!”孙承宗威胁道。
“那好,我让御厨多做几份饭食。陛下有令,如果几位阁老不愿离去,务必不能让他们冻着饿着。”王承恩微笑道。
孙承宗:……
袁可立对着王承恩招了招手,王承恩迟疑了一下,还是凑了过来。袁可立咬着王承恩的耳朵小声道:“陛下不愿见我们也罢,可总得解释一下吧?君臣猜忌,总归不好。”
“这…”其实王承恩也不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皇帝守口如瓶,谁也没告诉,“这样吧,袁大人稍待,在下去请示陛下。”
过了一会儿,王承恩小步快走地回到乾清门说道:“陛下说,该告诉的已经告诉朱阁老了,这僧道之流本身并无权势,只是其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唯有快刀斩乱麻才能清除,陛下希望几位阁老勿要声张,以免这些人有了防备。陛下让各位阁老放心,他不会兴大案、行株连的,此事与朝中诸位干系不大。”
三老头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他们觉得皇帝肯定还有事瞒着,可皇帝这事闹的吧,一点先兆都没有,他们实在是猜不出皇帝要干嘛。为今之计,就只能等了,这种局势失控的感觉让他们感到抓狂。
时间来到了半个月后,崇祯四年十一月一日晨时,鹅毛大雪下了一夜,整座京城沉寂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街道上的浮雪日日清扫,也还是攒了一尺深,而进城外面的积雪已经过了马腿。
蓟辽总督杨镐最近有奏报送来,说蓟州边墙沿线积雪数丈,竟与城齐!蒙古诸部受灾严重,积雪压塌穹庐,将牧民掩埋,牲畜也熬不过暴雪,成片冻死。大批草原难民南下,想要进入大明避难。
戍守在边墙的将士,即便是做了各种防冻的措施,一不留神也会被冻掉耳朵、鼻子和手指头。这老头这么卖惨,是想跟朝廷多要点煤炭、棉服等物资,今年的冬天尤其难熬。
看完杨镐的奏报,朱由检也变得焦虑了起来,主要是曹变蛟他们迟迟没到,不知道是不是被大雪堵在了路上。他有些后悔在这个时间点调兵了,他低估了天灾的威力,这下真的是一拍脑袋,把手底下的人给坑惨了!
做戏做全套,虽然是装病,为避免跟老头们扯皮,朱由检已经半个月没有上朝了,不过奏疏还是正常处理的。朝臣们虽然有些忧心,但半个月的时间倒也还在忍耐的范围之中。
这日,朱由检正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看贤妃批的折子,他在作大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孙贤妃处理政事也变得愈发熟练了,朱由检觉得就算他原地去世,有这位在,大明的朝政也不会停摆。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这样很爽,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陛下,曹变蛟宫门外求见!”王承恩面带喜色冲进来,说道。
“啥?!”朱由检猛地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蹦跶起来,“嘶,好冷!”
朱由检上下牙齿开始打架,王承恩急忙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貂裘给他披上。
“陛下要不要将这地龙的火烧得旺点?!”王承恩问道。
“不用了,这鬼天气,你就是把地龙烧塌了,也不会暖到哪里去。召曹变蛟进宫,让他来懋勤殿见我。”
懋勤殿和东暖阁都在一个屋檐下,同属于乾清宫的一部分。朱由检来到懋勤殿,孙贤妃从案牍里抬起头来,略带嘲讽地说道:“呦,陛下终于舍得从床榻上起来了吗?昨夜不知陛下抱的哪个妃子睡觉啊,竟让陛下流连至此,陛下可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
“我昨夜就一个人睡好吧!谁叫你们睡觉抢我被子的?!”朱由检无语道。
互怼也只是他们之间的一点小情趣,活跃完气氛,绾绾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她将一摞奏疏推过来说道:“雪灾,遍地的雪灾,南方北方都有。五城兵马司汇报,这个月仅京城内就已经发现冻毙百余人!”
朱由检心中一沉,叹了口气说道:“雪灾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小曹将军回来了,我先见见他。”
“那臣妾先行告退!”
“没什么机密,就算有,什么时候瞒过你?你可以留下来听。”
“呵,陛下这不正有事瞒着臣妾么?!”绾绾面色不善地说道。
“事以密成嘛,过些日子就告诉你实情。”朱由检汗颜。
“陛下这话臣妾倒是听不懂了,难不成臣妾在陛下眼里竟是长舌妇不成?!”
朱由检感到有些头疼,正想着如何扯皮,这时候王承恩喊道:“陛下,曹将军到了!”
“快让他进来!”朱由检面有喜色,来得很及时嘛,这下不用急着解释了。
“咔咔咔”,曹变蛟甲胄不离身,武器被卸了。他平时不留须,但半个月不刮,现在变得胡茬邋遢。
“臣曹变蛟,参见陛下!呃,拜见贤妃娘娘!”
“快免礼!”朱由检三步并作两步,上手扶住下拜的曹变蛟,他拍了拍曹变蛟肩甲上的雪花,动情地说道:“变蛟,真的是辛苦你了!”
曹变蛟张了张嘴,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陛下,三千兵马已带到,幸不辱命!”
“好!”朱由检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又忧心忡忡甚至有些干涩地问道:“这路上还算顺利吧?朕的错,让你们夹风冒雪地赶路。”
“来之前,臣的叔父已叮嘱我做好了防备,路上损失了几十匹马,将士无碍!”曹变蛟回答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放心了!”朱由检有些后怕地说道。
两人对视,沉默片刻,曹变蛟有些等不及地说道:“陛下,敢问我叔父的那几个亲兵如今何在?臣等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饶他们一命,如此别无他求!臣等管教不严,有连坐之罪,臣叔父愿意用爵位抵罪,以平息众怒!”
“爵位抵罪?!”朱由检眼睛微微发亮,他知道之前逼迫大臣们给这十五人免死,他们是很不服气的,如果能砸个伯爵的话,大家的接受度会高很多。
“好!卿等爱朕,朕深念之!你们受委屈了,放心,这爵位只是暂时剥夺,等风声过去,朕就给他封回来!你叔父的那十五个亲兵还活着,这样吧,让魏公公带你去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