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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长津湖:从新兴里打到汉城->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东线集团军总攻!大兵团作战!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东线集团军总攻!大兵团作战!
- 加平城外,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总攻前的最后会议上
潮湿的土腥气混着劣质烟草的辛辣,沉甸甸地压在每个指挥员心头。
孔捷喷出一口浓烟,粗大的手指敲着地图上新陆战一师重兵布防的城防标识:“老李,骨头太硬!
咱们之前也不是没啃过,牙都快崩了。
新陆战一师师长艾弗森带着一万多美军精锐,天上飞机,地上铁王八,城里工事修得比他娘乌龟壳还结实!
咱们四个军轮番上,伤亡堆成山,他核心阵地纹丝不动。
这次总攻绝对不能再打成添油战术,否则赢不了的情况下,咱们这点老本还得赔光!”
丁伟接过话头,眼神锐利,手指在加平城西门外的一条浅沟上划了一下:
“老孔说得在理!
并且西线敌军主力随时可能从侧翼压过来,把我们包了饺子。
如今我们手里攥着刚补充的苏械,轻重机枪、迫击炮、大口径火炮,火力比刚入朝那会儿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建议集中所有苏械火炮,步炮协同!
我的十二军可以组织突击师,选在拂晓前,利用城东那片废墟做掩护抵近冲锋。
炮兵给我把美军前沿阵地和预设火力点犁一遍,给突击师撕开个口子!”
十五军秦首长摇头,声音低沉有力:“老丁,正面硬撕口子,代价太大。
新陆战一师的交叉火力网不是吃素的。
我们十五军这几天主攻方向,他们的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配置极其刁钻,层层梯次,咱们战士每前进一步都是用命填。
我看,还是得想办法凿进去!
加平靠近南门的一片低洼地,观察哨报告相对薄弱,地下水位低些。
集中全军工兵,从这里秘密掘进,挖一条主干地道进去,埋上足够炸药,直接掀他一段城墙!
同时,多挖几条分支坑道,让迫击炮组能运动到鼻子底下,专打他城内纵深火力点和指挥部!
这叫中心开花,内外夹击。”
六十军韦首长补充道:“秦首长这法子有道理。
坑道近迫作业,是我们老传统。但时间必须快!
白天不能干,只能靠夜里。
工兵力量集中使用,四个军的工兵连全压上,分多段同时动手。
另外,火力准备要猛,要持续!
所有能响的火炮,总攻前给我砸上两个基数!
要把美国佬炸懵,让他们搞不清我们主攻方向。”
赵刚一直沉默地听着,手里捏着半截快要燃尽的烟卷。
作为政委,他深知李云龙的计划蕴含着巨大的风险和抗命的后果。
但眼前的危局,似乎又别无他法。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云龙脸上:“同志们说的都有道理。
老李,坑道爆破突袭,是险棋,也是奇招,关键在于隐蔽和速度。
一旦被美军空中侦察或地面监听发现,前功尽弃,还会暴露我们的意图。
另外,炸药量计算必须精准,既要炸得开豁口,又不能伤及我们抵近的突击队。
还有,总攻发起后,四个军的协同必须如臂使指,不能有半点差池。
这方案,我原则同意,但细节必须反复推敲,预案要做足。”
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子叮当作响,大声道:“好!
都说到老子心坎里了!
丁伟的步炮协同要搞,秦首长的坑道爆破更要搞!
老子就结合当年打山崎大队的老经验,给他艾弗森来个升级版‘掏心窝子’!
集中所有工兵力量,四个军的工兵连,外加各师、团的工兵排,全给老子调上来!
就从南门外那片洼地和西门靠近护城河的老槐树根底下同时动手!
必须把坑道挖到城墙根下!
炸药,有多少给老子埋多少!
把加平城给老子炸开膛!
伍千里的八十一师,作为全军尖刀!
等城墙一塌,给老子从南门豁口第一个冲进去,往死里打!
丁伟的十二军,主攻东门!
秦首长的十五军,猛攻北门!
韦首长的六十军,压住西门并支援南门!
所有苏械火炮等总攻信号一响,给老子玩命轰!
甭管什么前沿纵深,把加平城给老子从头到尾洗一遍!
迫击炮组跟着工兵一起上,坑道挖通分支,抵近了给老子盯着碉堡和火力点打!
要打得准,打得狠!掩护突击部队冲锋!
告诉所有干部战士,这是决定咱们十万人生死存亡的一仗!
打好了,吃掉新陆战一师,咱们就能撕开包围圈,剑指汉城!
打不好……都他娘的准备革命到底!”
“是!!!”
众指战员闻言,纷纷严肃的应下道。
命令如山倒。
当夜,死寂的加平城外野地里,无数身影在黑暗中无声蠕动。
铁锹、镐头小心翼翼地刨开冻得梆硬的表土,铲除碎石。
泥土被迅速装入麻袋,由后面的人接力运走。
挖掘声被刻意压低,中国志愿军军官们压着嗓子在最前沿指挥,汗水混着泥土从额头滚落。
防空哨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警惕着夜空中任何可疑的马达声。
拂晓前,所有挖掘痕迹都被仔细掩盖。
中国志愿军战士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撤回隐蔽处,只留下几处伪装良好的换气孔和观察点。
工兵连连长王栓子,一个在晋西北就跟李云龙钻山沟的老兵,带着他的连队负责主坑道,直指南门那段看起来最坚固的城墙。
他亲自在最前面挥镐,虎口震裂了就用破布一缠。
坑道越挖越深,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土层下坚硬的岩石层让进度变得异常缓慢,王栓子急得眼珠子发红,低声咒骂着,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他清楚,整个战役的成败,大半系于他们这双手上。
另一条通往西门附近的坑道则遇到了麻烦,地下渗水严重,泥浆没过脚踝。
中国志愿军工兵们几乎是在泥水里匍匐挖掘,冰冷的泥水浸透棉衣,刺骨的寒意钻心,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终于在总攻发起前,两条主坑道如同潜伏的毒蛇,蜿蜒曲折,悄无声息地抵近了加平城那厚重、饱经战火的城墙基座。
一箱箱用油布包裹严实的烈性炸药,被无声地接力传递到坑道尽头,就安置在古老城墙砖石与冻土的接缝处。
王栓子最后一遍检查着引爆的导火索和雷管,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即将被撕裂的城墙根基。
此时正值深夜,加平城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城外野地里偶尔传来几声寒鸦的啼叫,更添几分肃杀。
新陆战一师的哨兵裹着大衣在城垛后打着哈欠,浑然不觉脚下深处埋藏的死神。
突然!
“轰轰轰轰——!!!”
南门和西门侧翼靠近老槐树的城墙根下,大地如同被远古的巨兽狠狠顶起!
先是沉闷得让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从地心深处传来,紧接着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猛烈爆发!
南门方向,一团裹挟着碎石、砖块、冻土和扭曲钢筋的恐怖烟云腾空而起,瞬间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将半边天空映得一片通红!
那由青石和夯土构筑的厚重城墙,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中,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豁口!
硝烟、尘土、碎石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西门附近,另一声爆炸同样惊天动地。
虽然威力略逊,但也成功在坚固的外围工事和一段辅助城墙结合部炸开了一个狰狞的缺口。
砖石结构被炸得粉碎,露出了后面相对薄弱的土木火力点。
“滴滴哒滴滴滴哒滴滴滴——!”
就在这两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尚未完全消散,志愿军特有的冲锋号如同燎原的烈火,骤然划破了整个战场的死寂!
这号声不是从一个点传来,而是从加平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爆裂般地响起!
如同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敌我双方士兵的心头!
“同志们!冲啊——!
拿下加平城!全歼美国佬——!”
伍千里炸雷般的怒吼第一个从南门方向喷薄而出,瞬间点燃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火山!
“杀——!!!”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的战壕、冲击出发阵地里轰然爆发!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嗖——咻——咻——!
轰隆!轰隆!轰隆!”
几乎在号声响起的同一刹那,志愿军阵地上所有的苏制火炮发出了积蓄已久的怒吼!
苏制榴弹炮沉闷而威力巨大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地砸向加平城内的美军!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瞬间将整个加平城吞没在火海、浓烟和震耳欲聋的毁灭声浪之中!
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那些紧随着工兵抵达爆破豁口附近分支坑道口的迫击炮组,在浓烟还未散尽的瞬间就开始了精准而致命的抵近射击!
“目标!豁口左翼,环形街垒重机枪巢!放!”
一名中国志愿军炮长嘶吼着,眼睛紧贴在炮队镜上。
“嗵!嗵!”
几发82毫米迫击炮弹带着短促的呼啸,精准地越过豁口处堆积如山的瓦砾,几乎垂直地落入了美军匆忙组织起来的南门内街临时火力点。
爆炸的火光和横飞的破片瞬间吞噬了那个喷吐着火舌的机枪阵地,沙袋和人体残肢被高高抛起。
“干得好!下一个!
右前方三层小楼窗口,反坦克火箭筒!快!”
中国志愿军观察员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几乎喊破。
南门豁口,浓烟尚未散尽,呛人的硝烟和尘土弥漫着,能见度极低。
伍千里亲自抱着一挺转盘机枪,整个身体如同猎豹般伏在冰冷的瓦砾堆上。
身上的志愿军军装早已被汗水、泥浆和不知是谁的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脸上也沾满了黑灰和血渍,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豁口内那影影绰绰、正在组织反击的美军身影。
“八十一师!跟我上——!”
他猛地站起身,喉咙里爆发出近乎野兽般的咆哮,声音瞬间压过了周围的爆炸和枪声。
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跃入了那依旧滚烫、布满碎石和扭曲钢筋的城墙豁口!
子弹“嗖嗖”地贴着他的身子飞过,打在身后的石头上溅起点点火星。
他手中的机枪猛地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哒哒哒哒——”,灼热的弹壳疯狂地跳落在脚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滚进瓦砾缝隙里。
师长身先士卒,如同最猛烈的强心针!
政委梅生紧随其后,他一手举着驳壳枪,一手奋力挥舞着,嘶声力竭地高喊:“党员!团员!跟我冲!拿下加平!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他的眼镜片在激烈的跑动中震得歪斜,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冲啊——!”
“杀美国鬼子——!”
海啸般的呐喊紧随其后!
八十一师最精锐的突击营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紧跟着他们的师长和政委,从那个巨大的死亡豁口处汹涌而入!
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苏制波波沙冲锋枪、莫辛纳甘步枪,甚至抡着工兵锹,迎着对面美军的绵密火网,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不断有志愿军战士中弹倒下,身体在高速奔跑中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猛地一歪,重重摔在滚烫的碎石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但后面的中国志愿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踩着战友的遗体或血迹,继续向前猛冲!
他们利用豁口内堆积如山的瓦砾、炸毁的工事残骸、燃烧的车辆残骸作为掩护,交替跃进,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向任何敢于露头的美军射击!
城墙豁口内侧狭窄的街道,瞬间变成了血腥的搅拌机!
大量子弹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穿梭、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和“噗噗”的入肉声。
手榴弹的爆炸此起彼伏,火光闪烁,浓烟滚滚,不断有残肢断臂和破碎的武器零件被高高抛起。
没多久,中美双方的士兵在极近的距离上撞在一起。
刺刀的碰撞声、枪托砸碎骨骼的闷响、垂死者绝望的嚎叫和愤怒的咒骂,混杂着自动武器连续的射击声,构成了一曲残酷到极点的交响!
伍千里手中的机枪枪管打得发红发烫,枪口喷出的火焰在烟尘中格外刺眼。
他不停地怒吼着,指挥部队:“二营!向左!抢占那个制高点!火力压制右边街道!
一营!跟我来,把前面那个环形工事给老子端掉!”
梅生则带着另一股部队,在街道右侧的废墟中艰难推进,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清除躲藏在断壁残垣后的美军散兵。
美军依托坚固的房屋和预设的工事,抵抗异常顽强。
一挺隐蔽在街角二楼窗口的重机枪突然开火,炽热的火鞭瞬间扫倒了好几名冲在前面的中国志愿军战士。
“操!”
伍千里怒骂一声,猛地就地一滚,躲到一辆被炸毁的吉普车残骸后面,子弹“当当当”地打在车体上,火星四溅。
“火箭筒!给老子把那狗日的火力点轰掉!”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名扛着苏制火箭筒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冒着弹雨迅速前出,半跪在瓦砾堆后,瞄准,扣动扳机!
“嗤——轰!”
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准确地钻进了那扇窗户,剧烈的爆炸将整个窗框连同里面的机枪一起掀飞出来!
……
东门方向,丁伟的十二军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美军显然将此处判断为另一个可能的突破口,防御火力异常强大。
十二军的数次冲锋都被密集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弹幕压制在开阔地前。
美军依托坚固的城楼和外围碉堡群,构筑了严密的交叉火力网。
丁伟在指挥所里气得直骂娘,但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果断下令:“命令炮兵团!调整坐标!
集中火力,给老子敲掉他们左翼那个最大的碉堡群!
告诉突击队,炮火延伸的瞬间,就是冲的时候!
给老子用命填,也要撕开一道口子!”
“是!”
一名中国志愿军通讯员闻言,当即跑去传达。
没多久,炮火再次轰鸣。
负责突击的十二军战士们趁着炮火压制,呐喊着跃出战壕,冲过那片死亡地带。
不断有人倒下,但后续梯队源源不断。
终于,付出巨大牺牲后,一股突击队终于冲到了城墙下,用炸药包炸塌了一段残破的外墙,突入了城内,与美军在狭窄的街巷中展开残酷的逐屋争夺。
北门,秦首长的十五军遇到了美军装甲部队的顽强阻击。
几辆“潘兴”重型坦克和“谢尔曼”中型坦克依托街垒和房屋的掩护,用主炮和同轴机枪疯狂扫射,配合步兵火力,将十五军的冲锋死死挡在街口。
秦基伟沉着指挥:“反坦克手!上!火箭筒,集火打领头的那个‘潘兴’!
步兵注意压制敌伴随步兵!”
火箭弹呼啸着飞向坦克,有的打在厚实的装甲上弹开,只留下一道白痕,有的则命中了履带或尾部发动机舱。
一辆“谢尔曼”的履带被打断,在原地疯狂打转。
十五军的战士们利用路障、弹坑甚至战友的遗体作为掩护,前赴后继地靠近坦克,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下方。
“轰!”
一声巨响,那辆“谢尔曼”的炮塔都被震歪,燃起大火。
中国志愿军战士们趁机涌上,与从坦克里爬出的美军装甲兵展开白刃战。
西门主攻方向,韦首长的六十军打得最为艰苦。
这里是美军判断的主攻方向,防御工事最为坚固,兵力也最雄厚。
六十军的数次强攻都被美军强大的炮火和空中支援粉碎,部队伤亡很大。
韦国清脸色铁青,却没有丝毫动摇:“继续攻击!把预备队三团调上来!
告诉炮兵,不要吝啬炮弹!给老子把西门城墙再轰一遍!
炸不开也要震懵他们!为南门和东门友军减轻压力!
就算我们打不进去,也要把新陆战一师的主力钉死在这里!”
六十军将士们浴血奋战,用巨大的牺牲死死拖住了西门守军,使其无法有效支援其他方向。
战斗打了许久,整个加平城浓烟蔽日,火光冲天,枪炮声几乎没有片刻停歇。
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甚至每一堆瓦砾都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战场。
中国人民志愿军凭借高昂的士气和顽强的意志,利用爆破和炮火撕开的口子,以及抵近迫击炮精准的支援,一步步艰难地向城内挤压。
南面的伍千里率领八十一师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肃清了南门附近几个街区,占领了关键路口,建立起了稳固的桥头堡。
丁伟的十二军在东门方向也取得突破,几股部队突入城内,与美军展开巷战。
秦首长的十五军在北门方向成功摧毁了数辆坦克,部队开始涌入。
然而,美军新陆战一师无愧于其精锐之名。
在最初的混乱之后,师长艾弗森迅速调整部署,依托城内复杂坚固的建筑物和预设工事,组织了层层迭迭的顽强抵抗。
自动武器的火力异常凶猛,狙击手如同幽灵般出没,给进攻的志愿军造成了大量杀伤。
美军的炮兵观察员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呼唤炮火支援。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落在志愿军进攻队形和刚刚占领的阵地上,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血肉横飞。
更要命的是天空。
美军战机群几乎不间断地在加平上空盘旋。
F-86“佩刀”战斗机俯冲扫射,用机关炮和火箭弹屠杀着暴露在街道上的志愿军士兵。
B-26轰炸机则投下成串的凝固汽油弹,燃起的烈焰如同地狱之火,将整片街区化为灰烬。
许多来不及躲避的战士瞬间被烧成焦炭,凄厉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
此时,中国人民志愿军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是用生命和鲜血铺就。
伤亡数字像滚雪球一样急剧上升。预备队一个团接一个团地填了进去。
李云龙站在前移的指挥所里,听着各军不断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和胶着的战况,双眼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狠狠地将帽子摔在满是尘土的地图上:“他娘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告诉各军!把最后的老本全给老子压上去!
总预备队!全上!
给老子砸!用牙啃也要啃下加平!
今天不是他新陆战一师死绝,就是咱们东线突击集团拼光!”
李云龙身上那股混不吝的狠劲彻底爆发了,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最后的预备队被投入战斗,力求尽快打通通往城中心的道路。
惨烈的巷战在加平城每一寸土地上燃烧。
城中心,新陆战一师指挥部地下掩体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雾、汗味和绝望的气息。
电台的呼叫声、电话铃声、美军参谋们急促的汇报声混杂在一起。
“将军!南门方向丢失两个街区,中国人正在向市政厅推进!”
“东门告急!至少一个团的中国兵突入,正在进攻火车站!”
“北门损失两辆坦克,步兵伤亡惨重!请求增援!”
“西门压力巨大!六十军像疯了一样进攻!我们被钉死了!”
美少将师长艾弗森站在沙盘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位以坚韧著称的美军将领,此刻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新陆战一师师长递上最新的汇总报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长官,初步统计……战斗减员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
中国人还在不断投入新的部队,他们像潮水一样,根本不计伤亡……”
艾弗森沉默了片刻,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援军的美七师位置标记。
在一次次的行军进度电报中,那面小旗正在被参谋摆弄着缓慢靠近加平。
但是很显然,太慢了!
艾弗森师长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一阵晃动:
“来不及了!
等第七师磨蹭到这里,新陆战一师的番号就可以从序列里消失了!
传我命令!全师立即收缩!
放弃所有外围阵地!
所有能动的坦克、装甲车,集中到西门!
通知空军,我需要最大限度的空中掩护!
目标——从西门突围!
向西!过清平峡谷!
与美七师汇合!
让工兵在撤退路线上布设大量反坦克地雷和诡雷,迟滞追击!
所有非必要的辎重,全部炸毁!
伤员……留下必要的医疗兵和掩护部队,其他人……带上能走的!
立刻行动!”
这道残酷的命令像冰水浇在指挥部每一个美军军官头上,但也带来了一丝绝望中的生机。
“Yes,sir!”
在场的众人闻言,当即应下道。
……
西门外,早已疲惫不堪但仍拥有强大装甲力量的陆战一师残部,开始不顾一切地向西门方向收缩、集结。
丢弃的装备、文件散落一地。
受伤无法移动的美军士兵躺在冰冷的街道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
美军战机群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加剧,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碾过瓦砾和障碍物,在西门守军的拼死抵抗下,清理着突围通道。
美军炮火调转方向,朝着西门外的开阔地和志愿军可能的追击路线猛烈轰击。
天空中,美军战机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扫射轰炸着西门附近的地域,试图为地面部队开辟一条空中走廊。
……
与此同时,东线突击集团指挥部内
李云龙正对着电话咆哮:“伍千里!给我钉死南门!
丁伟!东门再加把劲!压上去!把艾弗森……”
“报告!”
一个浑身是血、军装破烂的志愿军通讯员踉跄着冲进来,声音嘶哑得几乎失声:“紧急军情!西门……西门!
美军……美军新陆战一师主力,集中了所有坦克装甲车,正在从西门突围!火力太猛!
六十军韦首长报告……他们……快顶不住了!”
“什么?!”
李云龙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血丝仿佛要爆裂出来。
他冲到沙盘前,眼光死死盯住西门方向,又迅速扫过代表清平峡谷的方向。
“狗日的艾弗森!想跑?!
门都没有!堵住他!一定要给老子堵住他!
集中所有预备队!堵住西门!”
李云龙攥紧拳头吼道。
“老李,没有预备队了!
总预备队十分钟前已经投入战斗了!
各军都在全力进攻,谁也抽不出机动兵力了!”
赵刚深吸一口气,提醒道。
“他娘的!没兵了?
老子就是兵!指挥部所有人,听我命令!
拿起枪!跟老子去西门!
堵住艾弗森!
今天就是死,也要把美国佬的腿给老子掰折一条!”
话音未落,李云龙已经像头暴怒的雄狮,猛地转身冲到墙角。
他一把抄起那支挂在墙上的波波沙冲锋枪,“哗啦”一声将弹鼓重重地拍进枪膛。
然后他另一只手熟练地拔出腰间的刺刀,“咔哒”一声,死死卡在枪口下方,三棱刺刀闪烁着淬火般的寒光。
“老李!我支持你!
老子也好久没上战场杀敌了,这回就好好的过把瘾!”
孔捷说着猛地拽下自己肩膀上挎着的汤姆逊冲锋枪,枪栓“哗啦”一拉,子弹瞬间上膛。
“老李,我知道拦不住你,那我就一起去!”
赵刚的声音异常冷静,拔出手枪道。
“妈的,让美国佬尝尝老子的枪子儿!”
丁伟一把抓起靠在桌边的莫辛纳甘步枪,咔嚓一声推弹上膛,动作干净利落。
“警卫营!全体集合!保护首长!跟老子冲!”
段鹏一声炸雷般的咆哮,也拿起了自己的枪。
整个指挥部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参谋们丢下地图和铅笔,抓起桌上、墙边能找到的任何武器——手枪、卡宾枪、甚至工兵锹。
报务员扔下耳机,抄起信号枪和手榴弹。
年轻的警卫员们更是如同猛虎出闸,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瞬间在段鹏身边列好了冲锋队形。
每一个人,无论职位高低,脸上都写满了决死的疯狂!
“走——!”
李云龙一马当先,端着那挺弹鼓硕大的波波沙,如同下山猛虎,一头撞出了昏暗的指挥部坑道。
刺眼的阳光混杂着浓烈的硝烟味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枪炮声瞬间将所有人吞没!
他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朝着枪炮声最为激烈、硝烟最为浓烈的西门方向,发足狂奔!
他的身后,孔捷、赵刚、丁伟……指挥部所有能拿起枪的人,警卫营的战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其后!
这支由将军、参谋、警卫员组成的决死队,怒吼着,迎着纷飞的弹雨和致命的冲击波,义无反顾地扑向地狱般的西门战场!
西门外,更是人间炼狱!
60军残部,早已在美军的钢铁洪流和空中火力的反复蹂躏下伤亡惨重,苦苦支撑。
阵地前,新陆战一师集结的数十辆“潘兴”、“谢尔曼”坦克排成楔形冲击阵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重炮轰鸣,坦克主炮每一次怒吼都喷吐出死亡的火球,将志愿军简陋的防御工事连同里面的战士一同撕碎。
履带碾压过被炮火反复耕耘的土地,留下深深的辙印。
装甲车上搭载的机枪和自动武器喷吐着密集的火舌,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天空中,数架海盗式战斗机呼啸着俯冲扫射,机炮的曳光弹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大地,火箭弹拖着白烟落下,炸起冲天的泥土和残肢断臂。
美军步兵跟在装甲车后面,利用火力掩护疯狂冲击,试图彻底撕开包围圈。
180师师长郑其贵此刻左臂缠着被血浸透的绷带,右手挥舞着一把大刀片子,在硝烟弥漫的前沿阵地来回奔跑,嘶吼着指挥:
“顶住!给老子顶住!
反坦克小组上!火箭筒!集火打履带!
手榴弹!捆起来炸!用命填也要挡住!”
底下的中国志愿军战士们抱着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在漫天弹雨中舍生忘死地扑向美军坦克和装甲车。
“轰!”“轰!”
爆炸声不断响起,不断有坦克被打断履带瘫痪在地,或者被塞入履带下的炸药炸得失去行动能力。
但更多的坦克和装甲车碾过同伴的残骸和战友的遗体,继续咆哮着向前推进。
阵地上的中国志愿军战士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尸体层层迭迭,鲜血染红了每一寸焦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奇特的队伍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西门战场侧翼的废墟之中!
“同志们!李总指挥来了!
指挥部首长们都来了!首长的枪口对着敌人!给老子打——!”
段鹏炸雷般的怒吼响彻战场!
李云龙的身影第一个出现在一处断墙后,手中那支硕大的波波沙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哒——!”
波波沙的大弹鼓提供了恐怖的火力持续性,密集的子弹扫向正在冲击的美军步兵群,瞬间撩倒了好几个!
火光映照着他那张铁青的、沾满硝烟和血渍的脸,充满了令人心悸的杀气!
“首长来了!”
“李首长!孔副首长!赵政委!”
“指挥部首长们带头冲锋了!”
“跟美国鬼子拼了——!”
这震撼性的一幕,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濒临崩溃的西门守军心中!
原本已经力竭、濒临绝望的军官和战士们,看到连李云龙都端着枪冲上了第一线,胸中那股早已被疲惫和伤亡压抑到极限的血气与怒火轰然爆发!
“同志们!首长们跟咱们一起上!杀啊——!!!”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拼死堵住美国佬——!”
“打!狠狠地打!跟狗日的拼了!”
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在西门战场上冲天而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狂暴!
大量中国志愿军战士们如同打了鸡血般,从残破的工事里或弹坑中重新跃起,发动了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