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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我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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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副失态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殿内霎时静了静。

    不少人都在暗自窃喜,看来这一趟果真没白查,还真逮到了裴泾的把柄。

    裴泾的手死死握着椅子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陈铁江指着木盒道:“这匣子藏得极为严实,还上了锁,想必是什么要紧的事物,属下便斗胆让人撬开了。”

    “放肆!”

    裴泾一拍扶手,猛地站起来,几步上前,一把将木盒从托盘里抢过来,抬脚将那名亲卫踹翻在地,又扯着袖子细细擦拭上面的水痕。

    姜翡说过不能偷偷打开,也不能偷看,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跟他闹脾气。

    “这是什么?”昭文帝的声音冷了几分。

    裴泾擦拭的动作一停,昭文帝果真在怀疑他。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匣子,被撬坏的锁扣像一道丑陋的疤,刺得他眼睛生疼。

    片刻之后,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看向那亲卫,“她的东西,你也配碰?”

    匣子在昭文帝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本册子,封皮是寻常的素色棉纸,边角微微有些磨损。

    昭文帝拿起册子翻开,入目的却是些歪歪扭扭,不成章法的墨迹,像是初学写字的孩童胡乱涂抹,连最基本的壁画都凑不齐。

    怔忪间,昭文帝忽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外传小翠大字不识,这大约是姜如翡的遗物,所以裴泾才那般珍之重之。

    “您不是要看吗?”裴泾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皇上要是看懂了,麻烦告诉臣一声,小翠到底写的是什么?臣也很想明白。”

    昭文帝捏着册子的手微微收紧,连忙把东西放回去,“这既是她的东西,那你好生收着吧。”

    他把匣子推过去,又道:“搜府一事,不过是按例行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是什么心性,朕再清楚不过,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今日虽未抓到真凶,但搜府结果已能证明你的清白,你且放宽心,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坏事好话都是昭文帝一个人做的。

    裴泾连谢恩都没谢,抓过匣子转身就走,没再多看殿中任何人一眼。

    出了宫门,段酒已经在宫门口等着,见了裴泾便把他今日本准备回府报信,结果被扣下的事说了。

    裴泾径直取了马,冒着细雨往王府赶。

    刚进府门,他便翻身下马,连袍沾了水都顾不上,大步直奔撷松斋。

    “小翠!”

    “翠翠!”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掀了帘子又推开窗,都没看到姜翡的身影,“翠翠!”

    “王爷。”丫鬟闻声慌慌张张跑来,“小姐在搜府前就出了门,去庄子上看小少爷去了,有闻竹护送。”

    “庄子上?”裴泾转身就往外走,“备马。”

    段酒快步跟上去,劝道:“王爷三思,搜府的事刚过去,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王府,您此刻要是策马出城,岂不是将把柄递到别人跟前?”

    “小姐现在是安全的,王爷要是贸然去,反而给小姐招来风险。”

    裴泾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在原地停了片刻,又折返回了屋内。

    窗外的天色彻底沉了下来,连最后一点光都敛了去,屋子里点起了烛火。

    裴泾在椅子里坐了下来,烛火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平日里总是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神,此刻却透着股沉沉的倦。

    “王爷。”

    “段酒。”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裴泾望着跳动的火苗,目光有些失焦,“我想她。”

    这三个字落在寂静的屋里,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久久不散。

    这话让段酒不知道怎么接,严格说起来,也就是早上才分开,晚上又回来,王爷当真把一日过成了三秋。

    裴泾一路策马回来,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大半,沐浴回来后,房中的静谧让心里的那片空落越发清晰。

    那只匣子就放在床头,裴泾指尖摩挲着被撬坏的锁扣,目光在上面停了很久,竟生出了几分犹豫来。

    姜翡不许他偷看,但是锁扣已经被撬开了,昭文帝还打开看过,那自己偷偷看看也没什么吧?

    他手指在盖子上敲了敲,终是抵不过那份好奇,抬手掀开了盒盖。

    册子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虽然看不懂写了什么,但倒有几分可爱,勉强能认出日期。

    他耐着性子往后翻,边看边猜,一页页看过去,那些笨拙的壁画竟渐渐变得规整起来,半蒙半猜差不多能把字认个全。

    一笔一画,都是他和姜翡的点点滴滴。

    裴泾看到快天亮,就在这些点滴里睡着了。

    没睡多久,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王爷。”段酒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

    裴泾骤然睁眼,披着衣裳去开门,“怎么了?”

    段酒脸色凝重,“宫里又出事了,宫里来了消息,宫中搜宫时,在孟元德的房里搜出了毒杀景王裴翊的药。”

    裴泾顿时睡意全无,心猛地一沉,“皇上什么态度?”

    段酒又说:“景王中毒前夜,孟公公刚好去看过他,皇上震怒,眼下公公已经下狱,皇上正命人严加审问。”

    “他被人栽赃了。”裴泾眉头紧锁,“孟元德是潜邸旧人,即便是他下手,藏毒在自己房中这种低级的错误他绝不会犯。”

    “但是孟公公年事已高,这一通审问下来,也不知能不能熬得住,这事摆明了是冲着王爷来的,就怕他被屈打成招,王爷,孟公公还能救吗?”

    裴泾思索半晌,肯定道:“能救。”

    ……

    太医一通药用下来,两日后裴翊已勉强能够下地。

    时已入春,宫外本该是柳丝抽绿、草芽破土的时节,可这深宫里,却半点春意也无。

    裴翊在窗前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这次没能一举按倒裴泾,倒是把孟元德这老东西给拖下去,也算没白费功夫。”

    亲信在一旁道:“听说他在诏狱里咬死不开口。”

    “不开口也没事。”裴翊胸有成竹,“这案子闹得这么大,总得有人来背这口锅,把罪名扛下来,不然这案子怎么结?”

    亲信心领神会,“殿下英明。”

    “英明?”裴翊说:“怪只怪我之前眼瞎,竟没看出孟元德是个埋在我这儿的钉子,扎得我好生疼。”

    “那殿下又是如何发现他有问题的?”

    裴翊冷笑一声,“怎么就那么巧?我前脚跟他提了钱庄的事,后脚钱庄就被端。说到底,他还是太心急了,急着跟他那主子立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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