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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宴无好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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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琇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得太直白,也是点到即止。

    若是说得更露骨,司马昭脸上估计就挂不住了。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这个晚辈可以说的吗?”

    司马昭勃然大怒,直接将酒杯摔在地上。

    正在这时,司马炎连忙起身对司马昭行礼道:

    “父亲息怒,羊琇是母亲那边的姻亲,他今天喝多了,口不择言,请父亲不要怪罪于他。

    此外,羊琇说得也是不无道理。虽然桃符已经过继给伯父,但我一直将他当做亲兄弟看待。亲情如此,岂是礼法可以阻断?”

    司马炎站出来打圆场,替羊琇遮掩。

    司马昭本就不是真的生气,看到有台阶下,于是瞪了羊琇一眼呵斥道:“政务的事情你可以随意说,这里不是讨论家事的地方!”

    看着一群人在那演戏,石守信的尴尬癌都犯了,跪坐时脚趾都快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果然,这出戏既然已经演了,那就断然没有演到一半就停下的道理。

    裴秀站起身对司马炎说道:

    “晋王,羊琇之言虽然粗鄙,但也不无道理。只是这立嗣如立国,早年时司马攸既然已经过继到景王名下,那就是景王世子,不再是晋王您的子嗣。

    礼法如此,改不得,改不得啊!”

    他一个劲在那唱白脸。

    司马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裴秀表演。

    他刚刚说完,荀顗就站出来反驳道:

    “裴季彦(裴秀表字)此言差矣,你这就是活人被尿憋死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怎么能被死规矩捆着呢?

    双亲健在,便是要尽孝。司马攸对晋王和晋王妃尽子女之孝道,这是天经地义的。

    若是以过继为由,连亲生父母都不孝顺了,那与禽兽何异?

    再者,景王已经过世了,司马攸即便是想尽孝,也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其归宗呢?

    晋王也就两子而已,子嗣何其单薄!

    安世(司马炎)虽然从小就孝顺父母,但他也就一人而已!

    荀某窃以为,让司马攸归宗之事,刻不容缓。”

    荀顗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说话掷地有声,中气十足。

    “真要如此,我兄长岂不绝嗣?”

    司马昭面色不善的反问道。

    “司马伷有四子,司马亮有五子,选一贤良过继给景王,又不是不行。

    晋王只有二子,还要过继一个出去,让王妃情何以堪?”

    荀顗理直气壮说道,站队站得稳稳当当,让一旁看戏的石守信都忍不住要为他竖起大拇指来了。

    他这话说得明明白白:你就两个儿子,还要过继一个出去,你兄弟那么多儿子,等改朝换代你当皇帝以后,就不想想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么?

    石守信看了远处的司马攸一眼,这倒霉孩子就好像在研修闭口禅一样,宾客们争论得热火朝天,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其实他这样也是无可厚非,因为站在司马攸的角度,他说什么都不妥。

    司马攸开口说不同意归宗,还是想当司马师的儿子,那就是放着生父生母不管的不孝子,怎么都说不过去。

    司马攸若是开口说想要归宗,然而改朝换代在即,这样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图,显得趋炎附势,更加不妥。

    既然里外不是人,那干脆什么都别说了。

    “好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议,现在是宴会,怎么能说这样的事情!”

    司马昭气得拍桌子,大堂内的争论才停下来。

    裴秀还要再说,看到司马昭要发怒,这才停下来闭口不言。

    “晋王,不如让舞女们入场助兴。”

    一直没说话的杜预开口建议道。

    司马昭自觉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纠结,下令让舞女们入场助兴。宴会嘛,不让舞女们进来跳个艳舞,始终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一会,晋王府大堂内便有花蝴蝶一般的舞女在翩翩起舞,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司马昭看向石守信询问道:“这些貌美的舞女都是从蜀地而来,石司马见过她们吗?”

    这种小场面,老子根本不稀罕好吧!

    石守信心中吐槽了一句,却是对司马昭作揖行礼道:“军务繁忙,未曾有歌舞助兴。”

    一旁的羊琇,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那可不是太忙了嘛,刘禅之女的肚皮都被他玩大了,石司马在床榻上可忙得很呢!”

    羊琇一向跟石守信不对付,在场众人多多少少都是了解的,听到这话,也只是脸上露出暧昧之色,不可能真的把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说。

    “石司马,不如你给荀尚书他们说说制服钟会的事情,我们都是从密信中得知此事,还有很多内情并不知晓。

    钟会向来足智多谋,你能制服他,想来这里面有不少曲折。”

    司马昭话风一转,看向石守信问道。司马昭又不关心石守信搞大了多少女人的肚皮,他只想知道跟钟会有关的事情!

    “回晋王,那下官就简单说一说了。”

    石守信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包括他是怎么假意依附于钟会,悄悄部署军队,关键时刻少量军队快速兵变,快速反杀姜维的援兵,再攻打皇宫把局面做好。然后再拿着钟会的人头,去稳住其他没有参与兵变的军队等等,一笔都没有漏掉。

    其中不方便说的细节就一笔带过,可以说的地方就大说特说。

    听到石守信的描述,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从力量对比上说,不管石守信也好,卫瓘也罢,哪怕是胡烈等人,掀翻钟会都是轻而易举。因为军中士卒的家眷都在洛阳长安与陇右,不可能跟着钟会瞎胡闹。

    再怎么玩,十多万魏军在那摆着。

    但知道力量对比是一回事,发动兵变的具体过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高平陵之变的时候,曹爽明面上难道就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吗?禁军兵马难道就真的打不过司马师豢养的那三千死士吗?

    未必如此。

    拥有力量是一回事,怎么使用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石守信调动的力量其实很小,除了他本部人马外,剩下的就是胡烈之子胡渊带着几千人就莽了。只不过他扑灭姜维的兵马是分了两步走的。

    第一步先杀城外援兵,利用军中士卒想占便宜的心理,这时候矛头并没有指向钟会,也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

    第二步则是直接一刀搞定钟会,反倒是没有调动大量兵马。

    兵变嘛,是有节奏的。只要按节奏来,始终快对手一步,兵马并不是越多越好。

    “孤原以为扑杀钟会不难,没想到其中居然有如此多的波折。”

    司马昭感慨说道,心中对石守信的怨气也淡了许多。

    这位要是站出来帮钟会,现在是什么结果,那可就不好说了。

    “石司马,陈某有个疑问,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白发苍苍的陈骞微笑着,对石守信举起酒杯询问道。

    “陈公请讲。”

    石守信连忙举杯还礼。

    “当初抓捕邓艾的是你,向朝廷禀告说邓艾要反,而当时钟会并未谋反。

    后来钟会谋反了,也是你平息了兵变。

    陈某就想知道,既然钟会认为邓艾要反,他本人后面却反了,那是不是邓艾很可能是被钟会冤枉的呢?”

    陈骞笑眯眯的问道。

    语气虽然很温和,但话语里的陷阱却是藏得很深。

    钟会是反贼,钟会说邓艾是反贼,那有没有可能,邓艾其实不是反贼呢?

    “孤也有此一问,陈休渊(陈骞表字)之言,确实问到关键之处了。

    况且邓艾是你抓的,钟会是你杀的,都是经过你手,这件事只能问你了,旁人是说不上话的。”

    司马昭若有所思道,眼睛死死看着石守信。

    终于还是来了!

    “晋王,诸公,邓艾之事,朝廷自有公断,当时事急从权,就如同平息钟会兵变一般,慢一点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先拿下邓艾,再送回洛阳受审,是非自有公论。

    再有,伐蜀大军十多万人,将领就有数百人之多。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后果不堪设想。

    下官只是凡人,没有三头六臂,紧急情况下只能以朝廷的利益为重。就算委屈了某些人,也只能事后让朝廷诸公还他们清白了。”

    石守信对司马昭作揖行礼道,态度可谓是不卑不亢。

    “你说得不错,但邓艾死在回来的路上了!我虽然是你的义父,但不能包庇嫌犯,现在邓艾之死,你的嫌疑最大。

    晋王,下官建议将石守信收监在司隶校尉的监狱,待查清案子以后再说。”

    石苞站起身来,指着石守信说道。

    他面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来。

    司马炎连忙站出来替石守信求情道:“父亲,石守信若是要反,在蜀地都反了,何苦在回洛阳路上杀邓艾呢,此事一定有内情,还望父亲明察啊。”

    司马昭点点头道:“石苞啊,你把人带走吧,好好查一查案子。限你三日内查清楚。”

    说完就不再言语。

    石苞走出来对司马昭作揖行礼,随即对着门外挥挥手,两个亲兵走了进来,站在石守信所在桌案前。

    石守信对众人躬身行礼,然后跟着石苞离开了晋王府大堂。

    看到石守信走了,司马昭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接着奏乐,接着舞啊,不要停下来。”

    丝竹管弦之音再次回荡在大堂内,只是此刻的气氛已经远不如宴会开场之时。

    在场所有人都在思索,石守信这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究竟是会绽放光彩,还是如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坠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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