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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天下事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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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变当日,为司马昭出死力的,仅有自家两个嫡子,异母弟司马骏及麾下大将文鸯,以及异母弟司马伷。

    还有石守信与羊琇二人。

    羊琇本是王元姬母家出身,不算外人。文鸯是给司马骏打下手的,听命行事而已。

    所以石守信这个名字,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当然了,又因为石守信在兵变成功的第二天就找个由头润了,所以注意到他的人也没几个。

    不出意外的,雪中送炭者不多,锦上添花者却不少。

    有的人兵变时不肯参加,但司马昭获胜后,他们就立刻跳出来了!

    首先跳出来的是司马亮。

    就在兵变几天后,司马亮带着关中兵马前来洛阳勤王,却被司马昭勒令大军不许进入洛阳城,然后必须即刻掉头返回关中!

    司马亮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司马昭却是派司马炎去安抚了一下自家这位异母弟。

    司马亮的兵马虽然到得晚,不过心意送到了嘛,将来给好处是必然的。

    至于司马亮带兵前来是来帮助司马孚兵变的,这种传言司马昭根本不信,他对司马亮的才能和性格都很放心。

    无能的人,在兵变中很难帮上忙,司马亮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

    一个人想不想搞事情不重要,他能不能搞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亮悻悻离去,没有溅起一丝水花。而他长子过继给司马师的事情,司马昭也自然而然的不提了,以后也不会再提。

    这次兵变,让司马昭意识到了司马家内部的矛盾,已经在逐渐增加。

    真要把司马亮逼急了,他本人确实是翻不出什么浪来。可是这种人若是联合某些有脑子的人“做大事”,也未尝不能兴风作浪。

    司马亮必须得安抚好,过往的一些策略,也需要微调。

    接着,贾充从汉中回来了。他是听从司马昭调令回来的,但路上走的时间却是长了点,“恰好”洛阳兵变刚刚结束,他就到洛阳了。

    这个情况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贾充一回来,司马昭便将亲信幕僚如李胤、裴秀、郑冲、陈骞等人,都招入晋王府内书房商议大事。

    众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司马孚这一茬,而是说起了曹奂禅代之事。

    “季彦(裴秀表字)啊,今年什么时候是吉时啊。”

    司马昭看向裴秀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但实际上,这或许是一件大事的“引子”。

    一如药方中的“甘草”。

    裴秀似乎早有准备,迅速开口答道:“今年三月己卯日为‘地天泰’,乃是最吉利之日,只是今年吉时已过。”

    “这样啊,那可惜了。”

    司马昭点点头,稍稍觉得有些惋惜。

    他原本,是想在“最吉时”改朝换代的,那一天曹奂进行最后一轮(现在已经走完第一轮了)禅让,然后司马昭“承接天时”上位,实在是妙不可言。

    至少司马昭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其他人当然无所谓咯,反正又轮不到他们当皇帝!

    “对了,石守信对孤说,他改名为石虎,乃是你所起之名,测字所得,可有此事啊?”

    司马昭又问。

    裴秀从容答道:

    “石守信出身低微,如今得晋王提拔身居高位,成为一州之刺史。

    他想改单字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石守信以信字来测字,我言‘信’者‘人言’也。

    所谓人言猛如虎,故而叫石虎。”

    裴秀很是直白的将当日发生之事大略说了一下。

    “石虎,倒也是好名。”

    司马昭微微点头,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已,别说是裴秀起的,就算是石守信自己改,也无所屌谓!

    石守信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忠诚与审时度势,事后不争功,让司马昭对此人的观感大为改善。

    既然是裴秀这边起的名字,那以后就这么叫好了。世人改名时找长者出主意,本就是寻常之事。

    然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贾充忽然询问道:“当日司马孚反叛,是谁提出在城中广设旗帜以为疑兵的?难道是司马骏?”

    贾充的问题很突兀,但也不是瞎扯,确实是问到了点子上。

    司马孚手中的兵马也不算少,之所以会输,主要原因就是司马昭这边担任主攻手的司马骏,提前在洛阳城内遍布旗帜以为疑兵。

    仓促之间,让司马孚无法顺利破袭伏兵,一步错步步错,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了。

    真要采用常规手法,司马骏麾下主力很容易就会被查清位置,到时候两军对垒厮杀,想赢恐怕没那么容易。

    搞不好甚至还会翻车。

    众人面面相觑,这件事因为争功劳的关系,还真没有报到司马昭这里,所以目前司马昭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反正,赢了就是赢了嘛,大家不提这一茬,功劳自然是算到司马骏和文鸯头上,谁又在乎战场上的那些细节呢。

    当然了,石守信若是此刻还在洛阳,情况也会大不相同。他人若在,谁敢贪墨他的功劳?

    这种事情只要找个人对峙一番,就会水落石出了。

    “咳咳,据李某所知,这应该是司马骏之谋。”

    李胤轻咳一声,不动声色说道。

    贾充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不再言语。他已经知道了谜底,但是没必要在这里提出来。

    石守信此子恐怖如斯,朝中又有岳父照拂。如今离开洛阳好似龙游大海,再也没人可以制住他了。

    贾充在心中暗暗叹息,那张脸上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平静如水。

    “郑尚书,天子打算什么时候第二次禅让?”

    司马昭又看向郑冲问道。

    “三天后。”

    郑冲答道。

    司马昭点点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说道:“不如,秋收之后,天子最后一次禅让,孤便不再推辞了。”

    他定下了基调:今年秋收之时,便是开国之日!

    司马昭很鸡贼也很会选日子。

    什么良辰吉日的,他不懂,百姓和官僚们大概也不懂。

    就算是所谓的良辰吉日,他们身上也不会多长一块肉,地里也不会多长一粒米。

    但是秋收就不同了,这是一年中,无论世家大户还是升斗小民,家中库房最饱满的时候!

    有吃的,就不会闹事,就不会管现在到底是哪个皇帝说话。

    换言之,秋收之时宣布接受曹奂禅让,并建立晋国,绝对是阻力最小的时候。

    倘若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宣布建国,那些农夫们万一在某些人的鼓噪下,揭竿而起怎么办?

    “晋王所言极是,贾某也觉得,秋收五谷丰登,便是开国的良辰吉日。”

    贾充第一个附和道。

    李胤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其实是想说要不等明年再说的。

    今年杀了亲叔叔一家,又逼迫天子退位,试问外人会怎么看?是不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李胤觉得这么仓促上位绝非好事。

    然而换个角度来讲,自家亲族都有人按捺不住,开国也确实是势在必行。

    开国就有爵位和封地,来打赏自己的支持者,也能稳固自身的权势。

    至于名声,司马氏的名声就在那摆着,就算洗个几年,也还是那样子不会改变什么。

    于是李胤也按下了劝说的念头,这便是所谓的“大势不可挡”吧。

    果不其然,陈骞、裴秀、郑冲等人,都是赞同司马昭的建议,觉得秋收时开国正合适。

    “宣伯(李胤表字),你为何不说话?”

    司马昭看向李胤询问道。

    这次兵变,李胤是出了大力的,不可能不站在晋王府这边。而且他的人品一向很硬,所以李胤的意见很值得听一听。

    “晋王,李某窃以为,秋收确实是吉时,但今年却并非吉年。

    前有灭蜀动刀兵,后有洛阳之乱。代魏之事,不如今年暂缓,明年时间充裕,可以仔细准备。”

    李胤还是非常实诚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司马昭脸上的笑意,如同庐山瀑布一样,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诸位都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天子会在金墉城发禅让诏书,宣伯留一下。”

    司马昭开口对众人说道。

    今日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商议,但他觉得要先把李胤说服。没办法,李胤此番参与兵变,帮了司马昭的大忙,站队站得稳稳地。

    反倒是贾充、裴秀、陈骞、郑冲等人,在政变中没有精彩发挥。

    某种程度上说,李胤的话,更像是诤言。

    待众人都离开后,司马昭看向李胤说道:“宣伯所言不虚,但孤急着代魏建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司马昭脸上带着无奈和遗憾。

    李胤对司马昭作揖行了一礼询问道:“晋王有何忧愁,但说无妨,下官也想为晋王分忧。”

    “无他,很多人跟着孤,亲近孤,无非为之两字,利也!势也!

    此番洛阳兵变,贾充在外也就不说了,如陈骞、郑冲、裴秀等人,竟然都装聋作哑。

    并非是他们不忠,而是孤还没有给他们实实在在的好处。

    孤可以给的,司马孚亦是可以给,为此,孤寝食难安。唯有登基称帝,方能犒赏功臣。

    这天下,这社稷,才能安稳。”

    司马昭叹息道,这些事情可谓是积重难返,压根没法回头去看。

    自司马懿高平陵之变后,就注定了的,不可走回头路,不可左顾右盼,唯有一路向前,方能博一条生路出来。

    听到这番话,李胤却是摇头叹息道:

    “《战国策》有云:

    ‘以色相交者,色衰而爱弛;

    以利相交者,利尽而交疏;

    以势相交者,势倾而交绝。’

    今晋王以势结党,以利聚众,可想过势衰利尽之日如何?”

    李胤这番话可谓犀利又不留情面,司马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强辩道:

    “宣伯所说,都是多年后之事,而危机就在眼前,孤已经顾不上了。

    腹中饥渴难耐,就算是知道鸩酒喝下会丧命,也不得不喝。”

    话说到这里,双方都明白了彼此想说的意思,再劝说就没有意义了。

    李胤只得长叹一声,闭口不言。

    他起身告辞,司马昭将其送出晋王府,回来以后,感觉心中很堵。

    很多时候,坏的事实常常都是被埋在心里,不被揪出来,或者被故意忽略不见。

    只要不到死人翻船的那一刻,这些不想知道的事就不会被挑出来,那样就依然天下太平,生活安乐。

    这样的情绪无论身份如何,无论是做什么工作的人,都会有,甚至还有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司马昭被李胤戳了一下,很痛,痛到他无法视而不见,那些本应该很容易就看到的事情:

    当司马氏失去势力,又无法给簇拥者们足够利益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并不难猜,只是不见得有人敢说。

    司马昭又将长子司马炎和次子司马攸叫到了书房里。

    比起贾充、陈骞那帮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硬币们,司马炎和司马攸的城府还是差了许多。

    此刻二人都是脸上带着喜色。

    “桃符,你暂时不必去青州了,就在洛阳待着,担任中护军。”

    司马昭看向司马攸说道。

    刚刚的洛阳兵变,改变了司马家的军权结构,司马望死了,司马孚一脉也全部被除名。很有必要加强自家嫡系的权力。

    尤其是兵权。

    司马炎与司马攸之争,原本有愈演愈烈之风。

    但经此一役,司马昭也好,司马炎与司马攸也罢,都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风险。

    最起码,短时间内,他们应该要紧密团结在一起。

    否则不排除有第二个司马孚,要知道,司马昭还有很多弟弟呢!

    比如司马伷、司马亮、司马骏什么的。

    “孩儿领命!”

    司马攸大声说道。

    司马昭点点头继续说道:“将来你不要去青州赴任,就算你是齐王,也不要去就藩。你离开洛阳,安世就独木难支了。”

    这倒是句实话。

    司马炎也开口道:“父亲,我与桃符一定会兄友弟恭,一起操持家业。”

    “是啊,你们兄弟若是不团结,这偌大的基业,保不齐就要送给你们的叔父与堂兄堂弟了。”

    司马昭叹息道,整个人都感觉身心疲惫。

    表面上看,司马家代魏建晋的步伐已经快走完了,马上就是开创新王朝的壮丽时刻了!

    然而,内忧外患也在缓慢聚拢,如同一层看不见的阴云,将司马昭包裹着。

    司马昭虽然在心中呐喊着:天下事在我。

    得意之情就差没写脸上。

    但他同样有个疑虑便是:我扛得起这天下事么?

    李胤那番话,让司马昭感觉不自信。

    正当司马昭在晋王府里百般思虑意难平的时候,已经赶到陈留郡的石守信,却是在他部曲和妾室们暂时停留的济阳城里,遇到了从泰山郡返回,已经在此地等了他两天的……晋王妃王元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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