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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霸王乎(求追读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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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童握缰的手微微发紧,指节泛白。

    眼前之人,一甲一马,立于五百骑前,却如渊渟岳峙,竟压得他心头沉坠。

    那匹披甲战马更是诡异——寻常战马披甲,行动迟缓,可这匹马却如鬼魅般从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竟无一人能拦!

    “将军——”张显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某再问一次,退,还是不退?”

    只见他已翻身上马,金瓜锤前指,声如闷雷。

    钟童咬牙,竟也拔下腰插的枣头锤,双腿一夹马腹打将杀去口中暴喝。

    “真定钟义喜!熹平四年兵,帐下颅首三十有六!先登有二,夺旗有一!蒙郡公恩典,当为真定尉!”

    “敌将通名!!”

    “哈哈,将军好胆!”张显嘴角露笑。

    “不过某之名号!将军还是自行猜去吧!”

    这钟义喜当真有胆魄,原先还以为是靠家世坐的位置,现在看来,却是一员好将!

    不过二三十米,钟童的马便已冲杀近前。

    两柄枣头锤横扫而来,带起呼风。

    张显单手金瓜锤一挡,另一只手一拉缰绳,卸掉枣头锤力道的同时调转了马身。

    胯下战马福灵心至,两条后腿一蹬,蹬在了钟童战马侧腹。

    马甲哗哗作响,犹如秋风扫叶之音。

    马上张显亦是拦锤一顶,配合着自己战马的力道双双将人马全都顶退。

    摔落马下,钟童喉头一涌,丝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顶盔落地,长发散下狼狈异常。

    抬眸看向披甲战马,此时却只能看到马尾晃动。

    战马之上,深甲之贼亦是背对着他,只扭转了半首侧眼望着他。

    “将军需知好歹,某已几番留了情面,若再追。”

    金瓜锤锤头落地磕在一顽石之上蹦出花火。

    “定斩不饶!”

    “驾!”

    旋即,那马便奔腾而离。

    速度之快再让一众郡兵瞠目结舌。

    “将军!”

    几名亲随打马翻身而下扶起钟童。

    后者胸口闷的厉害,那深甲之贼最后一击顶在自己的胸口,此刻百般难受。

    “咳撤,回禀郡公,敌贼勇!.如霸王!”

    “.唯!”

    ——

    挡住郡兵差不多半个钟,桃源一众早已跑远,但即便是落后的半个小时,张显的马依旧很快的就追上了他们。

    “主公!”

    黄忠马匹吊在队伍之后,频频后望,此刻见到了张显,心下这才松气舒缓。

    张显拉了拉缰绳,将马速缓了下来与黄忠并行。

    “如何了主公?”

    对于张显单人挡军,黄忠还是十分好奇的,他早就有过自家主公能一人敌军的预想,但想归想,能不能成这还是第一次知晓。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成了。

    面甲之下响起张显的笑声,他卸掉了鬼面具,呼出一口浊气。

    “那钟义喜,倒也是一员良将,可惜不是桃源之人。”

    “看来主公真是把他们都拦下了,可惜不能亲眼所见,实乃憾事!”

    黄忠从张显的语气里听出了大概,面上露出几抹失落,若是他没走亲眼见到了那一人挡军的场景

    啧啧啧,实乃为将者一生都可吹嘘的话题。

    “急甚,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显瞥了一眼黄忠笑道。

    今个也是他第一次尝试,敢这么做不过是凭借着有灵骨短哨战马做后手的底气。

    被骑术各项加强,又有同等负重减轻,他想跑,这世界上还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不过今晚的事也确是侥幸,若是钟童是一尸位素餐之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杀,他反而要棘手许多。

    总的来说,今晚发生的既是给了常山豪族一个警醒,同时也让张显对自己以及对桃源的武力认知更深刻了几分。

    “前头谁在领路?”他问道。

    “阿云,时常带队跑马他对周边最为熟悉。”

    “好,我来殿后,你前去告知,找一地界安营修整,白日折返而回!”

    “诺!”

    ——

    真定府衙。

    钟童被抬着进了正堂。

    上首点灯看书等候消息的郭郡守见状惊得站了起来迎向了钟童。

    “义喜怎的如此?!那贼人.”

    “咳咳,让郡公失望了,末将无能.”

    郭郡守扶住钟童肩膀,却见这位平日骁勇的真定尉面色惨白,嘴角血迹未干,胸甲凹陷处赫然一道锤印。

    “末将.“钟童喘息粗重,每说一字都似牵动内伤,“五百骑列阵,竟被一人一马逼退“

    “什么?!“郭郡守瞳孔骤缩。

    堂内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众人面色阴晴不定。钟童的亲兵“扑通“跪地,颤声道:“那贼将凶勇,身披甲胄如无物,胯下战马更是甲厚如裘横冲直撞,我等战马闻风惊蹶!钟尉独骑接战,却被“

    “被什么?说!“

    “被一锤震飞三丈!“亲兵以头抢地,“那贼临走时放话说若再追,定斩.定斩钟尉首级!“

    “咣当——“

    郭郡守踉跄后退撞翻案几,竹简哗啦散落一地。

    “备马!“他突然厉喝,“本官要亲自“

    他脸上阴晴不定,待瞥见钟童还费力支撑着身子时,叹了口气。

    “罢罢罢,去唤良医,先救义喜!”

    “诺!”

    几名钟童的亲随起身一礼,连忙抬着担架往后方去。

    临出门前,钟童一只手拉住了门框。

    他虚弱的高呼:“郡公!此贼之勇非常人能挡,切莫为敌!切莫为敌!!”

    “吾”

    “知晓!”

    郭郡守垂下双手,似是无力。

    正堂寂静,好半晌才响起几声呢喃.

    “千里奔袭杀太守,夜战一人挡一军.”

    “汝霸王乎!!?”

    ——

    白日。

    李家庄的惨状逐渐在四处传开。

    李家坞堡的大火烧了整整八个时辰,直至黄昏时,那火才逐渐自熄,但即便如此其内高温也一时无法让人进入查探。

    李家还有没有活人也无从得知。

    常山豪族乱了套了。

    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李家就是自己。

    各族僮仆操练的愈发频繁,肉食支出也增大了数倍。

    除了恐慌,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们一直在通书讨论的。

    那就是,是谁?灭了李家满门!李家又是招惹到了谁!才沦落如此。

    各族书信往来密切,事事巨细开始逐条追究。

    最终,所有矛头直指一处。

    桃源!

    各族中在真定当差的不少,传出贼踪消息的就是桃源之地。

    第一日贼踪消息传出,第二日李家就没了,要说这之间没有关联那就是糊弄鬼了。

    嘶.

    察觉到关键之意,所有豪族家主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位有着常山大善人美誉的张显,身背药囊救人无数的子旭先生,日进斗金堪称敛财无数的张子旭竟还有此等一面!

    觉摸出些味道了来,一众豪族往桃源方向打探的眼睛都收回去了不少。

    原以为就是个靠上了郭家的幸运小子。

    没曾想这是常山来了匹狼。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满门。

    手段够残暴。

    而且关键是还指责不了什么。

    相反还得感谢他意思一下,要不是桃源上报了官府有大贼入境,那李家的事就得不明不白了。

    说不得之后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趁机打压他族。

    啧啧啧,这招数虽然粗暴,但确实用出了名堂。

    起码现在常山的一众豪族可不敢直接说此事是桃源做的,人家拳头亮出来了,有那个实力。

    既然有这个实力,那就是能上桌吃饭的一伙。

    至于流窜了的贼匪依旧受害者.

    时间会给他们主持公道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

    入夜前,桃源一众相继返回了桃源。

    各部犹如无事发生,该训练的训练,该操演的操演。

    只是在钱窖里,韩暨夏侯兰张显三人则是在啧啧称奇。

    “制陶这么挣钱?”

    数着手里的金饼,张显百般聊赖的问道。

    从李家带出来的都是便与拿走的东西,金银珠宝,绸罗锦缎,以及一些李家家藏的竹简书籍。

    昨夜根本没时间细数,直到现在,他们才有了点空闲将这不义之财好好清点。

    只能说,豪族就是豪族,刮骨吸血的本事比之后世资本也不遑多让。

    不过是一县之地的豪强,从他们家里搜刮出来的金饼就有千余个,而且作为常用货币的铜钱根本带不出来,那些个其实才是李家真正的家财,这些金饼充其量只占了李家家财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一块金饼等价万钱,这里千余个那就是千万钱。

    细细算一下,整个李家不算地契光是钱财就得有个三四亿。

    嚯,这可都够买几个三公位置了。

    可惜自己只捞出来了这么点。

    “制陶肯定是不足以积攒如此家财,这李家多半还有放贷的门路。”

    韩暨放下手里的最后一个金饼,将数量勾勒在木牍上往自家主公那边送去而后说道。

    “我等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李家坞堡大火烧了一日,其内贷契想必是多数烧毁,这也算救了许多乡野百姓。”

    “我这也点好了。”

    一旁夏侯兰在木牍上勾勒一笔,将钱箱跟木牍往张显这边推了过来。

    三块木牍合并,三箱金饼,张显合数得金饼一千三百二十八块,共计一千三百二十八万钱。

    绢布计价五十万钱左右,有些不够看,不过书籍倒是成卷,一卷【孝经】一卷【九章律】,还有几册不成卷的春秋。

    怪不得说马无夜草不肥呢,就一夜的功夫,抵得上桃源建成以来的所有收入。

    “收获不错,这些绢拿去给桃源一众制一批冬衣吧,另外昨日随我出战者各领三千钱,未出者领三百。”

    “书籍公至拿去归类,用作教材。”

    “诺!”

    二人拱手。

    清点收获用了大半个时辰,钱窖里空气闷得慌,三人出来后皆是长出一口浊气。

    夏侯兰拱手:“显哥,弟去告知裁缝制衣,之后便去演武场了。”

    张显点头:“去吧。”

    夏侯兰走远,张显揽住韩暨的肩膀,并行后松开。

    “公至怎的兴致不高?”

    韩暨垂眸:“暨这几日自省,发现自身多有桀骜,只记得出身却忘了研读新政以至差点让主公遭险,此为大不该!”

    张显拍了拍他肩膀:“公至有心,某也一样,若想在豪强间生存下去,那对于朝堂新政就得做到耳熟于心,你我共勉。”

    虽然灭李家的导火索并非那什么‘驱邪税’而是李家想伸手拿不该拿的东西。

    但新政毕竟是朝堂所下,具有律法性,若非此次有李家暴雷,说不得今后他还真会栽在这个上面。

    不过荒谬也是真荒谬,救疫者反而还要承担一笔额外的花费,这朝堂也真的是

    张显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两人步履向正堂。

    “公至,你说咱们有了李家的这笔横财,是不是该将买官的事提上日程了?”

    “主公当真想好了?买官,这名声可很是糟糕。”

    韩暨略微皱眉,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让自家主公走举孝廉的路子。

    “名声遭便遭吧,得先有个官身,咱们后续行事才能方便。”

    “若不然,今有一个李家,明天就有第二个李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也是这个理,不过买官.主公有门路?”

    “他不是已经明码标价了,我等去买不就行了?”张显诧异的看向韩暨。

    “难不成不是这样?”

    韩暨看着张显的双眼,好半晌后才摇头苦笑一声:“买官又哪是这么简单。”

    “最起码,主公也需要一个官面上的人为你引荐,若不然,主公怕是连那门都进不去。”

    “嘶”

    张显吸了口凉气。

    之前卖官鬻爵的风声吹到常山,他第一时间就去打探消息了,上下打点一众官员小吏拿到了名目。

    他还以为有了这名目再加上钱货买官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没曾想到了韩暨这里,他还需要一名引荐者!

    这TM还叫卖官?

    这不还是举孝廉那一套?!而且还能多收一笔钱财!灵帝好一个生财之道,怪不得以后谥号是灵帝呢!

    “那”

    “庄主!有客来访!”

    就在张显还欲跟韩暨再谈几句的时候,一名庄户跑来禀报道。

    “有客?名刺何在?”

    “老夫名刺还尚在你这,怎的还要再交一份?”

    一道熟悉打趣的嗓音响起,张显脸上露出一抹喜意连忙跑了过去。

    “童师!你下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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