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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咬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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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半月,安北军营区组织了一次短暂的探亲日。

    允许一些新兵,在军法吏以及同袍长官的陪同下,离营半日,回家看看。

    这一天,对昭余泽北安置营来说,如同节日。

    刘三嫂天不亮就起来,她把省下的压饼碾碎,混着粟米熬成浓稠的糊糊,又狠心用攒下的粮票换了一小块咸肉,切成薄片蒸熟。

    辰时刚过也就是早上七点,营区门口就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军属。

    当穿着统一皮袄,排着整齐队列的新兵,在军法吏的带领下出现在营门口时,人群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三哥!三哥!这里!”刘三嫂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男人。

    他穿着安北军的皮袄,虽然脸被寒风刮得粗糙开裂,人也壮实了一些,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和半月前简直判若两人!

    “爹!”狗娃挣脱刘三嫂的手,像个兔子一样的蹿了过去,扑进刘三怀里。

    刘三一把抱起儿子,用胡子拉碴的下巴蹭着狗娃的小脸,哈哈笑着:“臭小子!重了!你娘肯定把好吃的都给你了!”

    “三姐…”刘三抱着狗娃走到妻子面前,看着妻子冻得通红的脸和明显清减了的身子,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只化作一声低唤。

    刘三嫂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掉泪,笑了笑把温在怀里的陶罐塞给他:“快,趁热吃!给你留的!”

    刘三打开罐子,看到里面浓稠的肉粥和几片油亮的咸肉,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没急着吃,先把狗娃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给刘三嫂。

    “啥?”

    “打开看看。”

    刘三嫂疑惑地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崭新的粮票,面额比她在工坊挣的大得多!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黑乎乎散发阵阵香味的东西。

    “这…这是?”

    “粮票是营里发的饷,我攒下的。

    这块卤肉是我表现不错高将军奖励的,我没舍得吃,想着给你和狗娃带回去!”刘三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发黄带点黑渍的牙齿。

    刘三嫂攥着粮票和那块卤肉,看着男人粗糙的手掌上磨出的血泡和老茧,眼泪终究是没忍不住掉了下来。

    “哭啥!好日子在后头呢!”刘三笨拙地给妻子擦泪,又抱起狗娃。

    “走!回家!爹可听说营地里有草堂,你学会写字没有?”

    “会了爹,能写好多个了呢!”

    “哈哈哈,成,回家写给爹看。”

    刘三将狗娃放在了肩膀上,揽着三姐的袖子朝安置营的家走去。

    一名军法吏跟了上去,旁边一个老成一些的叮嘱道:“是个顾家的,别跟太近了,按时回营就行。”

    “懂的。”

    类似的情景在营门口各处都有。

    归家的新兵,带回的不仅是带回了特意提前下发的饷钱和偶尔的奖励,更带回了一种叫做盼头的东西。

    他们谈论着训练有多苦,冷面高有多可怕,但眼神里却透着一种老子挺过来了的自豪,以及对未来的升迁,分田的憧憬。

    军属们看着自家男人或家小的变化,听着他们口中那些残酷却充实的军营生活,心中的担忧渐渐被一种混杂着心疼和自豪的情绪取代。

    然而,并非所有的探亲都充满温情。

    营区另一角,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和哭喊。

    “娘!娘!我要走!我要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死死抱着一个老妇人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他叫王栓,是安北军一个较为年轻的新兵,身上还穿着皮袄。

    “栓儿!我的栓儿啊!”老妇人也是老泪纵横,用力想拉起儿子。

    “娘知道你苦!可…可入了军籍,跑了就是逃兵!要砍头的啊!”

    “砍头就砍头!总比在那冻死,累死强!”王栓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娘!你看看我的手!你看看我的脚!”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大片的训练伤以及淤青,又脱下破旧的鞋子,脚趾也长了冻疮。

    周围围满了人,议论纷纷,有同情,有叹息,也有鄙夷。

    “哭什么哭!像个娘们!”一声暴喝响起。

    只见张白鹿跟陈忠带着两个军法吏,分开人群走了过来,脸色铁青。

    王栓看到陈忠,如同见了鬼,吓得浑身一哆嗦,哭声都噎住了。

    陈忠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王栓!你的探亲时间到了!立刻归队!”

    “忠…忠哥…我…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王栓哭求着。

    “你…放我回去吧…”

    “放你回去?”陈忠叹息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你以为安北军是什么地方?!坊间集市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签兵籍的时候,按的手印是假的?!”

    他抬手一指周围看热闹的军属和新兵厉声道:“周围这些兄弟!哪一个不苦?谁不累?谁身上没带伤?!为什么他们能咬牙挺着?就你王栓金贵,受不了这点罪?!”

    “你爹是怎么饿死的!你妹妹是怎么被糟蹋后投了井的!”

    “你全家老小就剩你娘跟你弟,你不拼命让你老娘拼还是你弟拼?!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用刀把子挣前程的机会!你他娘的想当逃兵?!那你当初签籍做什么!啊!”

    王栓被他吼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一股恐惧和羞愧涌上心头。

    “我告诉你,军法十七条,五十四斩不是说着玩的!”

    陈忠的声音如同寒冰:“安北军,不养孬种!更不养逃兵!今日你敢跑,明日军法吏的刀,就会悬在你娘和你弟弟的头上!军法如山,这是连坐之罪!你懂不懂?!”

    最后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不仅震得王栓魂飞魄散,也让周围所有军属和新兵脸色变了变!

    “我…我…”王栓看着母亲惊恐绝望的脸,看着年幼弟弟茫然的眼神,再看看陈忠张白鹿和他身后军法吏员腰间雪亮的刀,最后一丝逃跑的勇气也彻底消散了。

    他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陈忠不再看他,对两个军法吏员一挥手:“拖回去!关禁闭!饿两天!让他好好想想!”

    两个如狼似虎的军法吏员上前,架起瘫软的王栓,不顾他的哭嚎和老妇人的哀求,拖死狗一样拖回了军营方向。

    看着王栓被拉进了军营,他这才松了口,对着一旁的张白鹿拱手抱歉:“白鹿兄弟对不住,俺越权了。”

    张白鹿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做,比我做要好,真是我下令,这小子就难了。”

    人群沉默下来,气氛压抑。

    陈忠微微叹了口气,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每一个新兵和军属的脸,声音再次响起。

    “都给我听好了!安北军的饷,不是白吃的!前将军的田,不是白给的!想护住你们的窝,想守住开春分到手的地,想让你们的婆娘娃子不挨饿受冻,不被人像猪狗一样宰杀!就他娘的给老子把腰杆挺直了!!”

    “当兵吃粮,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怕死?怕苦?也给我撑到服役结束以后!别连累你爹娘兄弟一起掉脑袋!”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摆了摆手:“晌午过后即刻回营,过时者军法论处!都回去聚一聚吧。”

    说完,陈忠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军营。

    人群久久没有散去。

    刘三抱着狗娃,看着陈忠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和妻子担忧的脸,沉默地紧了紧拳头。

    “没事,爹厉害着呢,走,回家。”

    ——

    腊月初三。

    时节走完了184年的最后一天,如果用公元纪法,现在已经是185年的一月一日。

    晋阳。

    前将军府邸。

    暖阁内,张显正与荀彧,韩暨等人议事。

    “主公,现下安北新军编练已有月余,汰弱留强,现存精壮九千八百余人,高校尉来报,已初具行伍之形,虽离强军尚远,但也堪一用。”

    荀彧翻看着一份厚厚的文书。

    张显微微颔首:“伯平练兵,我是放心的,眼下刚到腊月,时间还有让他继续练着,粮秣军械供给如何?”

    韩暨接口,语速很快:“按制式,安北军可列装皮甲已赶制出八千余套,木盾,长矛足数,压缩军粮也分润储备了两月之需。”

    张显点头。

    “胡人擅骑射,守城戍堡弓弩为先,强弓劲弩要充足,现下又扩了一万多的兵籍,工坊方面的调配要顺畅。”

    说完,他顿了顿,看向荀彧。

    “流民营地,腊月初的咬灾也得安排安排,让大家伙多少能够苦中作乐一下。”

    荀彧脸上露出一丝笑脸:“已经提前安排下去了,不少太原百姓也帮衬了一些。”

    “民风良善啊,看来我等也算是治理有方。”

    民间的自发帮衬是张显没有想到的,他不免有些感慨。

    “主公仁善,上下必有效焉。”荀彧轻笑道。

    太原一郡如今的民风比几年前的剽悍多了一些仁厚。

    张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纷飞的雪花:“张角尸身…安排得如何了?”

    赶回晋阳叙职的谷雨低声道:“已遣精干人手,秘密潜回广宗,预计…正月可至。”

    张显沉默片刻:“先寻一处依山傍水,清静向阳之地吧。”

    “诺。”

    ——

    昭余泽北安置营。

    营区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往日的热闹。

    小集前排起了长队。

    妇人们攥着粮票,脸上带着喜色,换取那额外配给的平价粗布,针线,还有那金贵的,带着甜味的褐色糖块。

    孩子们围着卖糖的棚子,眼巴巴地看着,小脸上满是渴望。

    营区中央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更大的粥棚。

    几口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红白的肉骨,香气扑鼻,旁边还架起了蒸笼,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杂粮窝头!

    直道上,一车一车民间组织起来的物资往这边送着,张显让亲卫队亲自去监督,以防有人犯糊涂。

    “加餐了!加餐了!今日咬灾,太原百姓自发筹集了物资,加上前将军的恩典!杂粮窝头肉汤管饱!凭户牌领取!”

    伙夫们扯着嗓子吆喝,脸上也带着笑容。

    军属们扶老携幼,拿着自家的户牌,在吏员们的维持下,井然有序地排队。

    今天的营食是满满一大碗油花瓦亮还有不少肉屑的肉汤,和几个热乎的窝头。

    刘三嫂也领着狗娃排队,领到了两碗肉汤和六个窝头。

    到了傍晚时分,几辆覆盖着油布的牛车在执法队的护送下驶入营区,荀彧竟也亲自来了!

    他裹着厚厚的裘氅,站在寒风中,对聚集过来的军属们朗声道。

    “奉前将军令!凡安北军士卒家眷,按户丁,每户领粟米十斤,粗布三尺,盐三两!以为咬灾礼,袪来年灾害!”

    安置营瞬间沸腾!欢呼声震天动地!

    “谢前将军恩典!”

    “张候仁善!”

    文吏们迅速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摆开桌案,对照着厚厚的军属名册,开始有条不紊地发放咬灾礼。

    刘三嫂抱着分到的沉甸甸的粮袋,一卷粗布和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青盐,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么多粮食!这么多布!还有盐!今年年节看来能过得不错了!

    她看到荀彧站在寒风中,亲自看着发放,不时还温和地对一些抱着孩子的妇人老人体恤。

    这位清贵的大官,此刻在她眼里,如同救苦救难的神仙。

    “娘!你看!是张姨!”狗娃突然指着营区一处喊道。

    刘三嫂望去,只见一辆朴素的青篷马车停在营区外。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一丝疲惫的侧脸,正是张宁。

    她披着素色的斗篷,目光静静地扫过喧闹的营区,扫过那些捧着咬灾礼,脸上洋溢着希望笑容的妇孺,最终,她的视线投向了营区外那片被白雪覆盖的,空旷的原野。

    她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追忆,这条路…似乎,真的走通了,这些人…有饭吃了,有衣穿了,孩子能念书了…

    她放下车帘,马车悄无声息地驶离,如同来时一样安静。

    夜幕降临,热闹也渐渐褪去。

    窝棚里,刘三嫂用新得的布,就着火塘的微光,仔细地给狗娃缝制着一件新的里衬。

    狗娃趴在她膝头,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沾着窝头的碎屑跟油花,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隔壁传来陈阿婆断断续续哼唱的的小调,带着冀州老家的腔调。

    远处,安北军大营的方向,隐隐传来操练的口号声,在寒风中铿锵有力。

    凛冬未去,风雪依旧。

    咬灾节:

    腊月初一在东汉民间被称为“咬灾节”,寓意通过特定习俗驱除灾祸,祈求新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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