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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克拉克:老板,我开学了。萨麦尔: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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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

    克拉克眼皮颤动了几下。

    他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从深水中挣扎而出。

    整个世界的声音与色彩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他的耳中:

    夜风吹过玉米叶的沙沙声、屋内老式冰箱压缩机的嗡嗡作响、甚至是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微弱嘶嘶声…

    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尖锐得可怕。

    还有门廊外透进来的柔和月光、客厅顶灯过于刺眼的光晕。

    爸爸妈妈围上来时脸上每一个担忧的皱纹。

    以及他们眼中倒映出苍白失措…

    虚弱

    极致的虚弱包裹着的自己。

    并非力量被剥夺,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依旧沉寂在体内。

    但却如同经历了一场摧毁性的大病初愈。

    让他每一块肌肉都残留着过度透支后的酸痛与震颤。

    神经在隐隐作痛,叫嚣着不适。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

    “我”

    他脸色更加苍白。

    脑海中闪过那些断断续续、光怪陆离的画面碎片。

    迪奥脸上那副冰冷诡异、毫无生气的石鬼面…自己眼中不受控制地迸发出的、灼热猩红的光芒…在热视线撕裂下,火光冲天的天空…

    燃烧扭曲的街道残骸与弥漫的硝烟…

    巨大压路机阴影带着呼啸当头砸下…

    以及最后…

    那道撕裂苍穹、带着无与伦比愤怒与失望的…

    雷霆。

    这些记忆模糊、混乱、支离破碎.

    就如同一场最疯狂、最荒诞的噩梦!

    让他心脏骤缩,心生恐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痛。

    接着才带着巨大的困惑,克拉克望向身边守着的玛莎和乔纳森: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了?迪奥呢?他…”

    玛莎眼泪落了下来,她急忙用手背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乔纳森宽厚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动作依旧带着安抚,但那微微的颤抖和沉重的呼吸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先一步诉说了那份后怕。

    也就在这时.

    客厅角落。

    那台忘记关掉的电视机屏幕上。

    新闻频道正在播放晚间特别报道。

    女主播用职业化的语气播报着:

    “近日哥谭恶人频出,警局局长吉利安·洛布因应对不力、领导责任重大,已于今日傍晚宣布引咎辞职……新任局长詹姆斯·戈登临危受命,在就职讲话中承诺将彻底调查事故原因,并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安全巡查……”

    “以及在此澄清今日发生的黑客入侵电视台,播放特效电影画面进行造谣一事,官方正在追责。”

    “诸位请看,哥谭并无任何重大灾害出现。”

    黑客?入侵?特效电影?

    克拉克茫然地看着屏幕上那一派祥和的哥谭街道。

    难道真是自己的一场.

    “噩梦吗?”他喃喃道。

    “梦?你脑子被电坏了?”

    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门口走出。

    迪奥恰好听到了克拉克最后那句天真的疑问,也看到了叔叔婶婶不忍说出真相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冰冷的嘲讽毫不掩饰地砸了过去:

    “我亲爱的兄弟。”

    走到沙发前,迪奥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克拉克,嘴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你,克拉克·肯特,在哥谭市中心发了疯,差点把半个街区拆了,顺便还想把我碾成肉泥。”

    “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过了。”

    他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砸在克拉克逐渐恢复清醒的意识上。

    “幸好。”

    迪奥冷哼一声,“你没成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玛莎和紧绷着下颌的乔纳森,最终还是把更恶毒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用最简洁的方式陈述了结局:

    “最后是父亲去了哥谭,把你这个失控的怪物揍晕带回来的。顺便,帮你把烂摊子收拾得没人找得出毛病。”

    言毕,迪奥一秒也不愿多待。

    他将水杯重重放在克拉克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你清醒了吗?我愚蠢的兄弟。”

    丢下这最后一句嘲讽,迪奥便不再看克拉克失魂落魄的表情。

    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克拉克想要说话叫住迪奥,可他却叫不出来.

    那些噩梦般的碎片开始疯狂地拼凑、旋转、粘连.

    逐渐形成一个足以让他浑身血液冻结的恐怖真相。

    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举起沉重的巴士砸向自己的兄弟…

    曾撕裂大地,制造深坑…

    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与自我厌恶感攫住了克拉克的心脏。

    是他做的。

    这句话如同丧钟,在他脑海深处反复撞击回荡。

    “我都做了……什么?”

    最终,自我诘问冲破了内心的堤坝。

    化为一声压抑不住近乎哽咽的低语,颤抖着从他苍白的嘴唇间逸出。

    强烈的恶心和眩晕袭击了他。

    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胃里空无一物,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和后背。

    这个拥有着足以媲美神明力量的少年,此刻却像一个做错了天大事的孩子,所有的坚强和克制荡然无存。

    泪水浸湿了他的手臂和衣袖,起初还是压抑的抽泣

    很快就变成了彻底崩溃的、充满了无助和恐惧的嚎啕大哭。

    他哭得浑身颤抖,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爸爸”

    他语无伦次地反复道歉,声音被哭泣切割得断断续续:

    “我对不起那些人…哥谭…我毁了……我差点……我差点杀了迪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

    他向着身边紧紧抱住他的父母道歉,向着远方那些他看不见、却因他而遭受无妄之灾的哥谭市民道歉。

    更是向着那个被他疯狂行为深深伤害、几乎致死的兄弟道歉。

    听到这,玛莎的心都要碎了。

    她紧紧搂住颤抖不已的儿子,眼泪同样汹涌而出,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哽咽着重复: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回来了就好,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控制了”

    乔纳森也红了眼眶,大手沉重地按在克拉克的后颈上:

    “听着,儿子,看着我们。这不是你。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我们在这里,我们在一起,我们会一起面对这一切。”

    “唉”

    看着抱作一团的三人,洛克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萨拉菲尔与神都带离现场,把客厅留给三人。

    ——

    接下来的三天。

    肯特农场的氛围都是沉重无比。

    那场剧烈的情绪爆发仿佛耗尽了克拉克所有的力气,随之而来的并非宣泄后的平静,而是更深、更令人担忧的沉寂。

    他不再哭泣,不再说话,甚至几乎不再有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陷入了长时间、近乎死寂的沉默。

    他把自己彻底封闭在了二楼的房间里。

    厚重的窗帘被严严实实地拉上,阻隔了所有试图渗入的阳光。

    房间终日昏暗。

    只有电子闹钟微弱的红光和偶尔从门缝透入的一丝走廊灯光。

    他大部分时间蜷缩在床上,或是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虚空,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玛莎每天数次端着精心准备的食物和水上楼,轻声细语地劝说着,有时只是默默地坐在他床边陪伴片刻。

    可那些餐盘往往原封不动地再次被端下来,最多只是水杯里的水少了一些。

    乔纳森站在楼梯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

    他试过用更严厉的父亲口吻命令他开门,但门内只有一片令人心碎的寂静作为回应。

    拉娜、克洛伊、皮特……

    小镇上的朋友们也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纷纷带着担忧上门探望。

    拉娜带来了克拉克可能爱看的科幻,克洛伊试图用她挖掘到的最新‘小镇怪谈’引起他的兴趣。

    皮特则在楼下和乔纳森聊着橄榄球队的事,声音放大,希望能传到楼上。

    但所有的关切和努力,都被那扇紧闭的房门无声地挡了回去。

    克拉克避而不见,没有任何回应,将自己放逐到了一个无人能够触及的孤岛。

    直至第三天傍晚。

    洛克再次踏进肯特家客厅时,感受到的依然是这片化不开的沉闷。

    玛莎对他疲惫地摇了摇头,示意楼上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乔纳森坐在餐桌旁,面前摊开着账本,却显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洛克抬头,目光投向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里面那个将自己囚禁在黑暗与自责中的少年。

    他沉默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息。

    洛克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源自内心最深处的创伤,靠那孩子自己挣扎着走出来是最好的

    可亲眼看着一个原本像小太阳般温暖明亮的少年,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和自我无法原谅的过错而变得如此黯淡、封闭,变得拒绝一切光和热。

    他还是感到一阵心疼.

    那是一种看着璀璨星辰骤然蒙尘,却难以亲手为其拂拭的无力感。

    蜷缩在床脚与墙壁形成的角落里。

    克拉克下巴抵着膝盖,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恐惧如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沉重的滞涩。

    这不是对外的恐惧,而是向内、针对自身的——力量恐惧症。

    他现在甚至不敢大幅度的动作。

    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视线几次瞥向书桌上那杯玛莎几小时前端上来、已经凉透的水。

    但就是这样一种最简单的生理需求。

    此刻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每次都是极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可在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玻璃杯壁时,却猛地一颤,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他害怕。

    害怕在拿起它的瞬间。

    会不受控制地施加无法想象的压力,将这易碎的器皿捏成齑粉。

    害怕哪怕是最微小的力量,都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就像在哥谭那样。

    这种恐惧深入骨髓。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楼下父母压抑着的、担忧的呼吸和心跳声,

    能感觉到大地深处蚯蚓的蠕动,能看到空气中每一粒微尘的轨迹……

    可这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感官,如今每一次细微的波动,都让他如同惊弓之鸟,身体下意识地绷紧,陷入一瞬间的僵直。

    仿佛任何一丝一毫的异常,都是那头沉睡在他体内、曾毁灭一切的怪兽即将苏醒的征兆。

    他现在十分渴望‘普通’。

    这个强烈到近乎痛苦的念头在恐惧中疯狂滋长:

    他宁愿自己从未拥有过这身可怖的力量。

    宁愿自己只是一个纯粹平凡的农家少年,最大的烦恼是农场的杂活和学业,最大的梦想是毕业后管理好家族的农场。

    没有力量,没有这需要时刻克制、否则就会酿成惨剧的非人之力

    其实红石没有改变他——

    它只是像一面最残酷的放大镜,将他内心最深处的阴暗、愤怒、以及对自己力量潜意识的恐惧,全部毫无保留地释放、放大,直至失控。

    那个克拉克,就是自己,不过是阴暗面被放大数倍后的自己。

    这个认知比红氪石本身更让他恐惧。

    他.

    或许就不该.

    “咚!咚!咚!”

    三声清晰而平稳的敲门声。

    打破了房间内死寂的粘稠感。

    不同于玛莎那带着试探的叩击,也不同于乔纳森沉重焦急的拍打。

    这敲门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

    克拉克身体一僵,没有回应,甚至将呼吸声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让门外的人以为他睡着了或者不在。

    他不敢见甚至都不敢与那人对话。

    他害怕从那人眼中看到

    失望。

    “.”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声音。

    “克拉克。我知道你醒着。”

    洛克还是没有给他继续逃避的余地,他站在门外,已然下定决心。

    他不能,也不想允许克拉克这样沉沦下去,直到他自己走出。

    诚然,让克拉克自己战胜恐惧或许更有效果,但.

    他自私,他不忍心看到那孩子如此折磨自己。

    洛克·肯特。

    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咔哒。”

    门开了一条缝。

    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里渗出,勾勒出那张憔悴的脸。

    洛克就站在那里,没有立刻挤进来。

    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他只是平静地透过门缝看着里面的少年,目光锐利。

    “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责备,也听不出同情。

    只有一种就事论事的冷静。

    克拉克几乎是下意识地让开了些许空间。

    这个动作微乎其微,但足以让洛克推开门,踏入了房间。

    门内的空气混浊而压抑。

    洛克的目光快速扫过原封不动的餐盘、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最后落回克拉克身上,看着他几乎想把自己缩进墙壁里的样子。

    “看来你这三天过得不错,”

    “.”

    克拉克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嚅动了一下。

    “嗯。”

    他似乎想反驳,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头垂得更低。

    “看着我。”

    克拉克浑身一僵,但还是对上了洛克的视线。

    “你在害怕什么?”

    他的叔叔单刀直入,问题尖锐无比:

    “害怕你自己的力量?害怕再次失控?害怕你身体里住着一个连你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克拉克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洛克牢牢锁定的目光钉在原地。

    “红氪石就像一面照妖镜,孩子。”

    语气放缓了些,但洛克说的却依旧冷静得近乎残酷:

    “它没给你添加任何新的东西,它只是把你心里本来就有的东西全部扯了出来,放大到了极致。”

    “让你亲眼看看,如果完全放弃控制,彻底放纵,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逼近克拉克:

    “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感觉如何?”

    “看到那个‘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后,你就打算用一辈子躲在这个黑屋子里,一边恐惧一边后悔的方式来应对吗?”

    “这就是你选择的解决方案?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然后指望问题自己消失?”

    “不……我不是……”

    克拉克终于发出声音,“我只是控制不住……我差点杀了迪奥!我毁了……”

    “还来得及!克拉克!”

    洛克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

    “迪奥还活着!哥谭还在!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你,现在清醒地站在这里,为你差点做出的行为感到恐惧和后悔。”

    “真正的怪物不会后悔,克拉克!”

    “现在的你,只是因伤害了他人而痛苦得想要消失的孩子!”洛克的目光灼灼,“力量从来不是原罪,失控才是。”

    “还记得当年我对你和迪奥说的话吗?”

    “力量只是工具。”

    “而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恐惧它、逃避它,而是学会如何真正地、百分之百地控制它!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而不是把你变成它的奴隶!”

    “理解力量,敬畏力量。”

    “最后…思考你可以用这份力量去做些什么。”

    “克拉克。这些都是你的抉择。”

    言罢。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克拉克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

    那些他逃避了三天的事实被如此赤裸而残酷地摊开在他面前,强迫他去正视。

    洛克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克拉克,给他消化的时间。

    种子已经种下。

    接下来,需要这个少年自己做出抉择。

    ——

    又是几天过去。

    肯特农场的二楼窗帘终于被重新拉开。

    阳光得以再次洒满那个曾自我封闭的房间。

    克拉克·肯特慢慢恢复了原状。

    他重新穿上干净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背起书包,在玛莎担忧又欣慰的目光和乔纳森鼓励的拍肩下,再次踏上了通往小镇高中的路。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熟悉却带着一丝陌生感。

    他找到了拉娜,在她家的门廊前,磕磕绊绊、真诚地为之前自己的失控和带来的困扰道歉。

    “我之前就感觉很奇怪。”拉娜只是温柔地摇摇头,眼睛里盛满了理解:“但克拉克。你回来了就好。”

    他又找到了克洛伊,在校刊报社杂乱无章的办公室里。

    连续鞠躬十二次。

    这才让克洛伊放下相机,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地直率:“欢迎回来,傻大个。”

    “.”

    ‘企鹅小姐’的报复,一如既往。

    接着,他也来到了橄榄球队的训练场边,对着所有队员,为那场比赛的突然离场和后续的消失道歉。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责怪他。

    队员们反而显得十分雀跃,纷纷围上来,不是追问他的去向,而是兴奋地谈论着后续。

    “嘿!肯特!你肯定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副队长勾住他的脖子,兴奋地嚷嚷,“阿诺德教练!他被校长开除了!就因为我们那场‘虽败犹荣’的比赛,最后引来了国家体育协会的关注,一查就查出一堆烂账!”

    “何止开除。”

    另一个队员插嘴,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八卦的兴奋,“听说还被查出挪用球队经费、受贿、甚至和地下赌球有牵连!直接被警察带走了!估计得在牢里蹲上好几年!”

    不过最让大伙惊讶的是。

    那份直接扳倒阿诺德教练的匿名举报信,源头居然来自他们的队长

    那个一向以教练马首是瞻的杰森。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反水,但这无疑为这场风波添上了最戏剧性的一笔。

    克拉克听着,脸上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笑着点头。

    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正轨,甚至变得更好。

    恶人伏法,朋友依旧,阳光明媚。

    而在训练结束的最后.

    克拉克也怀揣着一种刚刚重建起的勇气,独自走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没人知道那天在天台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过了许久。

    迪奥一脸神清气爽的从门后走出来。

    而跟在后面的克拉克却是愁眉苦脸。

    揉着有点发青的眼眶,走路姿势还有点别扭。

    总之

    表面上看,一切风波似乎都已平息,皆大欢喜

    吗?

    周末的午后,阳光将农场的一切都晒得暖洋洋的。

    连灰尘都在光柱里懒洋洋地飞舞。

    克拉克没有午睡,他只是走到谷仓里,目光落在角落那辆被迪奥甩给自己,被过去自己糟蹋了一段时间的破旧哈雷上。

    它看起来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狼狈。

    不过在阳光下,金属部件还是反射着一点倔强的光。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拿起钥匙,插进锁孔,用力踩下了启动杆。

    让引擎发出一阵不那么顺畅、却充满力量的轰鸣声,打破了农场的宁静。

    他得去大都会一趟。

    收拾收拾,自己离家出走后留下的.

    最后一个,也或许是最棘手的烂摊子?

    ——

    LUX

    ——是这座酒吧的名字。

    曾经那个堕落的克拉克很奇迹的在这找到了工作。

    并且努力地为给叔叔买生日礼物而打工七天,虽然最后那个装满工资的钱包丢在哥谭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叮——!”

    伴随着门楣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克拉克推开酒吧那扇略显沉重的门。

    午后时分。

    酒吧里空荡荡的。

    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坐在角落。

    这让他的目光也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吧台。

    那个顶着一头略显凌乱的金色中分长发的男人,正毫无形象地趴在那里呼呼大睡,手边还放着一个半空的酒杯。

    不过似乎是因为克拉克带来的风铃惊扰了好梦。

    男人嘟囔着直起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露出那张俊朗到不像个人的五官。

    说真的.

    这张脸在克拉克看来,哪怕是迪奥都很难超越。

    不过再看清来人是克拉克后,金发男人竟是毫无形象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让魅力下降了百分之一百,语气更是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慵懒和调侃:

    “哟,回来了,肯特先生?”

    “我还以为你小子揣着七天工资跑路,不干了呢?”

    “……”

    克拉克一时语塞。

    他看着眼前这位名叫萨麦尔的老板,实在无法理解之前那个被红氪石扭曲了心智的自己,是怎么能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当服务员,甚至和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不靠谱气息的老板相处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又抱歉:

    “老板,我来…辞职。开学了,我得回去。”

    “什么?!”

    萨麦尔惊呼道:

    “开学?辞职?!你当初应聘的时候可没说是假期工啊!混蛋!你知不知道临时再找个像你这样力气大还听话的酒保有多难?”

    “抱歉,老板。”

    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克拉克下意识地还是说出实话,诚恳道:

    “其实我…之前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

    听到这话,萨麦尔眨了眨眼,脸上的怒气神奇地消褪了。

    转而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他甚至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秘密:

    “原生家庭是吗?我懂。”

    “你的爸爸肯定是一个很古板、很无趣的老古董吧?”

    “逼你干不喜欢的事情?限制你的自由?”

    “不是。”克拉克老实地摇头,“我父亲…他很好。”

    “……”

    萨麦尔噎了一下,不甘心地又猜:

    “那肯定是与你年龄相近的兄弟!他肯定愚昧无知,天天惹你生气,抢你的风头!”

    “也不是…”

    克拉克脑海里闪过迪奥那张嘲讽脸,虽然那家伙确实很

    “那…那肯定是你年幼的弟弟们!”

    萨麦尔绞尽脑汁:“他们肯定特别调皮捣蛋!整天想着怎么恶作剧,怎么取代你在家里的位置!”

    “怎么可能!”

    克拉克失笑,想起了善良得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萨拉菲尔,以及虽然时不时桀桀桀笑的邪恶,但实际上却豆腐心的神都。

    “你这个混蛋!”

    “……可恶啊!”

    萨麦尔恼羞成怒,猛地一拍吧台:

    “家庭这么美满和谐!父母慈爱!兄弟…就算有个讨厌的但也算不上深仇大恨!弟弟还是个天使!你居然还要离家出走?!你这是无病呻吟!是奢侈的烦恼!是对我们这种真正有原生家庭创伤人士的侮辱!”

    “你懂不懂什么叫原生家庭啊?!懂不懂可恶的生物爹啊!”

    他越说越气,直接绕出吧台,不由分说地拽着克拉克就往门口走:

    “你被解雇了!肯特先生!立刻!马上!离开我的酒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幸福的小混蛋!”

    被萨麦尔甩出酒吧大门。

    克拉克站在酒吧门口,看着眼前‘砰’地一声关上的门,脸上只剩下无奈的苦笑。

    摇摇头,转身便打算走向那辆破旧的哈雷。

    然而.

    就在他抬腿准备跨上摩托的瞬间,身体猛地僵住了。

    一个迟来的念头击中了他。

    等等…

    我刚才…

    是被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醉醺醺的普通酒吧老板…

    就这么…

    轻而易举地、毫无反抗之力地给丢出门了?!

    克拉克站在原地,看着Lux酒吧紧闭的大门,表情彻底凝固了。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让他感到一阵离奇的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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