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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大楚帝国的最后一块拼图!
-     当晚。
 
 钱正回到了那座他离开了一年的国公府。
 
 府邸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朱红的大门,威严的石狮。
 
 只是门上的匾额,重新换上了“镇西国公府”五个烫金大字。
 
 他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一年未见,院中的那棵老槐树。
 
 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似乎比从前更加粗壮了。
 
 “夫君!”
 
 一个带着哭腔的呼唤声,从正堂传来。
 
 钱正的妻子,那个在他出征时总会为他默默收拾行囊,在他归来时总会第一时间递上热茶的女人。
 
 提着裙角,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扑进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
 
 压抑了一年的委屈、思念与担惊受怕。
 
 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钱正笨拙地拍着妻子的后背。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女人。
 
 他只是任由她哭着。
 
 感受着这久违的,家的温暖。
 
 “爹……爹?”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妻子身后传来。
 
 钱正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正抓着母亲的衣角。
 
 探出半个小脑袋,用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
 
 这是他的儿子,钱安。
 
 他离开家时。
 
 这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只会咿咿呀呀。
 
 钱正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他松开妻子,蹲下身。
 
 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
 
 “安儿,过来,让爹抱抱。”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然而,那孩子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随后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坏人!你是坏人!我不要你抱!”
 
 童言无忌,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钱正的心里。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位刚刚官复原职,即将统帅六万大军出征北蛮的镇西国公。
 
 在这一刻,竟被自己亲生儿子的哭声,击得溃不成军。
 
 就在这时,府门外传来一阵粗豪的大笑声,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温情。
 
 “哈哈哈!俺就知道老钱你回来了!俺的鼻子,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到你家饭菜的香味!”
 
 人未到,声先至。
 
 李虎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如同炸雷般在院中响起。
 
 紧接着,张豹、凌仓、赖小五等一众武将。
 
 勾肩搭背,大笑着闯了进来。
 
 他们一个个风尘仆仆,脸上带着远航归来的疲惫。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老钱!”
 
 张豹一个箭步冲上来。
 
 给了钱正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力气大得差点把他的骨头给勒断。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他娘的,俺们在澳洲那鬼地方啃袋鼠肉的时候,天天都在念叨你!”
 
 “就是!”
 
 赖小五也红着眼圈凑了上来,“俺们从非洲回来,一进城就听说你被罚去守墓了,当时就想带兄弟们去劫了墓园,把你给救出来!”
 
 “可不是嘛!还是夏侯军师拦着,说陛下自有深意,让咱们别去添乱。俺们这才忍住了!”
 
 李虎瓮声瓮气地说道,说着说着。
 
 这个七尺高的壮汉,眼眶竟也红了。
 
 看着这群一个个争先恐后,说着胡话的老兄弟。
 
 钱正心中的那点伤感,瞬间被一股滚烫的暖流冲散。
 
 他用力地捶了张豹的后背一拳,笑骂道:“行了行了!都他娘的别在这儿煽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俺死了呢!”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浑话!”
 
 “对对对!该罚!罚酒三杯!”
 
 “三杯哪够!至少三大坛!”
 
 一群加起来快三百岁的老爷们,就这么在院子里。
 
 像一群毛头小子一样,笑着,闹着。
 
 最后,不知是谁先起的头。
 
 竟抱在一起,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哭的,是这一年来的担惊受怕。
 
 哭的,是那份差点失去,又失而复得的兄弟情义。
 
 更是哭的,那份劫后余生,重获新生的无边喜悦。
 
 当晚,钱正府上,大排筵宴。
 
 酒,是宫里御赐的百年陈酿。
 
 肉,是从澳洲运回来的顶级和牛。
 
 一群只懂得用酒碗交流感情的武夫。
 
 推杯换盏,喝得天昏地暗。
 
 酒酣耳热之际,众人得知钱正即将挂帅出征北蛮。
 
 而另一位年轻将领韩彻,也将率领一支大军。
 
 远征那片被陛下命名为“美洲”的新大陆。
 
 一时间,席间的气氛。
 
 从重逢的喜悦,瞬间转变为出征前的豪情万丈。
 
 “他娘的!好事都让你们赶上了!”
 
 李虎喝得满脸通红,一拍桌子,满脸的羡慕嫉妒恨,“俺也想去!北蛮的娘们,听说个个都烈得很!”
 
 “滚你娘的蛋!”
 
 张豹一脚踹了过去,“陛下让你守着京城,你就给俺老老实实地守着!再敢动歪心思,信不信俺回来削了你!”
 
 “来来来!不说那些丧气话!”
 
 凌仓举起酒碗,站了起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为老钱贺!为韩彻那小子贺!也为咱们大楚,贺!”
 
 “为大楚贺!”
 
 “干!”
 
 十几个酒碗重重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烈酒入喉,烧得胸膛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晚,他们都喝得酩酊大醉。
 
 东倒西歪地躺在院子里,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杀”和“干”。
 
 钱正也醉了。
 
 他靠在老槐树下,看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
 
 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知道,属于他们这些武夫的时代,还没有过去。
 
 在陛下的心中,他们依旧是那把最锋利的,为帝国开疆拓土的刀!
 
 只要这天下,还有未被征服的土地。
 
 他们,就永远不会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