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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侦探推理 -> 诡骨匠:纸人点眼不要命啦!-> 第80章 往生斋重开 第80章 往生斋重开
- 老城区城隍庙那近乎儿戏却又带着某种庄重意味的“敕封”,如同一颗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并未在榕城掀起太大的波澜。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居民而言,生活依旧在重建的艰辛与对未知的恐惧中挣扎前行。但对于游走于阴影下的“里世界”而言,这个消息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悄然传开。
往生斋,那个一度沉寂、甚至被认为可能随其主人一同湮灭的铺子,再次成为了某些目光聚焦的焦点。
沈厌拒绝管理局“橄榄枝”并“敕封”精怪的消息,更是为他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且危险的光环。
几日休整后,往生斋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木门,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被缓缓推开。门楣上那块“百无禁忌”的匾额,被仔细擦拭过,虽依旧古旧,却在稀薄的晨光下,透出一种沉甸甸、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沉色泽。
没有鞭炮,没有花篮,甚至连基本的营业标志都未曾更换。重新开业静悄悄,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斋内陈设大致如旧,只是多了几分刻意整理过的痕迹。药柜里的药材补充了些许,制作纸扎的材料也堆放在角落。沈厌依旧坐在他那张轮椅上,位置从后院移到了靠近柜台的地方,身上换了件干净的深色布衣,那条异化的右臂重新被特制的、绣满更复杂银色符文的宽松袖套笼罩,静静搭在扶手上。
他的脸色依旧缺乏血色,但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死寂,而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似乎沉淀了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如同深潭,看似无波,内里却暗流汹涌。
林玥调动了部分可信的人手,在往生斋周边布下了更隐蔽、更高效的监控网络,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监视。她知道,从沈厌拒绝秦琮的那一刻起,往生斋就变成了一个风暴眼。管理局的耐心是有限的,秦琮那句“很快会再见”绝非虚言。
阿七时不时会过来坐坐,有时带些山下买的素斋,有时只是默默陪着沈厌喝一壶粗茶。他不提佛理,不说世事,仿佛只是老友间的寻常陪伴,但那偶尔扫过沈厌右臂的担忧目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苏九娘来得更勤快了些,她似乎对往生斋重新开业颇为乐见,甚至亲自指挥着墨芸(后者以“技术顾问”名义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将一些不起眼的小摆设更换了位置,美其名曰“调整风水,聚敛生气”。她与沈厌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关于幽鉴、关于归墟教、关于他父母的事,她不再主动提起,但每当沈厌目光扫过她时,她总能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浅笑。
墨芸则彻底把往生斋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实验室,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占据了偏厅大半空间。她似乎对沈厌的右臂有着无穷的研究欲,但又慑于那偶尔泄露出的恐怖气息,只敢进行远距离的非接触扫描和数据记录,嘴里总是嘀嘀咕咕着“能量惰性化”、“混沌活性指数”等晦涩术语。
重新开业的头几天,门可罗雀。偶有不知情的街坊路过,探头看见轮椅上气息阴沉的沈厌和斋内略显诡异的陈设,也大多快步离开。往生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与周遭逐渐恢复的市井气息格格不入。
沈厌并不在意。他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坐着,左手偶尔拿起一些普通的纸张和竹篾,做一些基础的纸扎练习。他的动作很慢,却异常稳定,指尖流淌的不再仅仅是技艺,更融入了对那篇古老文献的思索,以及对右臂内部那混沌意识小心翼翼的感知与引导。
他能感觉到,右臂在吞噬了镜界之种和部分秽孽菌能量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纯粹的、贪婪的吞噬本能依旧存在,但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辨别”能力,甚至……出现了一点懵懂的“偏好”?它对精纯的负面能量和灵魂碎片依旧渴望,但对那些混乱无序、充满杂质的低等秽气,则表现出明显的“嫌弃”。
而且,在参与了“敕封”老龟土地,引导了一丝秩序之力后,右臂内部那混沌的灰色,偶尔会传来一种近乎“舒适”的平静感。仿佛绝对的混乱之中,也潜藏着对某种“平衡”的潜在认同。
这变化是好是坏,沈厌无从判断。他只能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谨慎地摸索着前进。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的仿佛又要下雨。斋内只有沈厌一人,阿七去了寺庙,苏九娘说去访友,墨芸则在偏厅捣鼓她的新设备。
一阵略带迟疑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沈厌抬起眼。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蓝布包袱、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神色紧张地朝里面张望。他面容愁苦,眼袋深重,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和……一丝极其微弱的、非人的阴气。
“请……请问……沈师傅在吗?”男人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语气充满忐忑。
“何事?”沈厌开口,声音平淡。
男人像是被惊到,瑟缩了一下,才鼓足勇气迈进门槛,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蓝布包袱放在柜台上,却不敢完全松开手。
“沈师傅……俺……俺是下游打渔的刘老四……”男人结结巴巴地开始叙述,“俺家……俺家婆娘半个月前……淹死了……捞上来的时候……手里……手里死死攥着这个……”
他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蓝布包袱。
里面露出的,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面巴掌大小、边缘破损严重、镜面布满蛛网般裂纹的老旧铜镜。铜镜的样式非常古拙,背面刻着模糊的水波纹和一种从未见过的、似鱼非鱼的怪异图案。
真正让沈厌目光微凝的,不是镜子的年代,而是——在通幽眼的视野下,这面破镜子,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空间波动!而且这波动,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幽鉴碎片,隐隐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潮湿和阴冷?
“婆娘死后……家里就不安生……”刘老四的声音带着哭腔,“娃儿天天晚上哭闹,说梦见娘泡在水里喊冷……水缸里的水自己晃……门窗半夜自己响……俺……俺听说沈师傅您有本事……能处理这些邪乎事……求您……求您帮帮俺吧!俺实在没法子了!”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沈厌的视线,从那只破旧铜镜,缓缓移到自己那只覆盖着袖套的右臂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右臂内部,那原本略显“慵懒”的混沌灰色,在感知到这面铜镜气息的瞬间,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悸动!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渴望或食欲。
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带着一丝好奇、一丝熟悉,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催促?
仿佛在说:拿下它。这东西,很重要。
往生斋重开后的第一桩“生意”,就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主动找上了门。
而沈厌知道,这面看似普通的破旧铜镜,恐怕绝非简单的邪祟附物。
它很可能,是另一块“碎镜”。
一块与“水”,与更深层的秘密相关的幽鉴碎片。
沈厌看着跪地哀求的刘老四,又看了看那面安静躺在蓝布上的铜镜,缓缓抬起了还能活动的左手。
“…起来…”
“…这镜子…”
“…我看看…”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平静。
但往生斋内,仿佛有无形的风,开始悄然流动。
新的故事,已然掀开了扉页。
而窗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预示着更大的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