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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死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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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在午夜被打破。

    那是一种苏晚萤从未听过的声音,从她自己的口腔和鼻腔中发出。

    它低沉、粗粝、断续,带着老年男性肺部深处特有的、粘稠的痰音。

    一声、两声,如同老旧的风箱在徒劳地拉扯着所剩无几的空气。

    她猛然睁眼,睡意被瞬间驱散。

    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喉咙的平静,声带没有丝毫振动的迹象。

    然而,那诡异的鼾声却真切地回响在耳畔。

    她没有起身,只是像一具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收集数据。

    心率平稳,呼吸频率正常,除了那不属于她的声音。

    第二夜,她早有准备。

    一台高灵敏度拾音器对准枕边,连接着一台实时声纹分析仪。

    监控摄像头在红外模式下无声地记录着一切。

    凌晨两点一刻,鼾声如期而至。

    屏幕上,声波的图形犬牙交错,充满了阻塞和气流不畅的特征。

    而另一台监测她生理体征的仪器上,代表声带振动的曲线却平直如镜。

    声源确实是她的口腔,但发声的“原理”却并非她自己的生理结构。

    这记“假鼾”精准地持续了七分钟,分秒不差。

    当最后一声沉闷的喘息消失,苏晚萤下意识地抬手抚摸脖颈。

    那圈灼热的螺旋纹路已经褪去了颜色,变得冰凉,只留下一圈淡青色的印记,仿佛刚刚释放了某种积压已久的能量。

    她立刻起身,走进沈默的书房。

    在浩如烟海的电子档案中,她输入了关键词:“男性”、“老年”、“窒息感”、“非典型鼾声”。

    一份标记为“悬案-P04”的卷宗弹了出来。

    二十年前,一名叫林德海的老邮差在执勤途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档案附录里有一段家属提供的音频,是失踪前一周,他妻子无意中录下的丈夫的鼾声,原本是想劝他就医。

    苏晚萤戴上耳机,播放了那段音频。

    一模一样。

    无论是音高、节奏,还是每一次喘息间隙的微弱哨音,都与她刚刚“发出”的鼾声完美吻合。

    档案的最后一行记录着林德海最后失踪前的工作路线——南市巷片区。

    线索串联了起来。

    第二天,苏晚萤驱车来到市档案馆。

    在积满灰尘的故纸堆里,她申请调阅二十年前南市巷片区的邮政工作档案。

    办理手续时,她的指尖无意间划过一本泛黄的来访人员签到簿。

    就是那一刹那,喉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一股强烈的异物感从那块新生的骨片处涌起,逆流而上。

    她剧烈地躬下身,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呛咳。

    一小团混合着暗红血丝的透明胶质物,从她嘴里咳出,落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那团东西甚至来不及让她看清形态,就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迅速脱水、蜷曲,化作一撮细腻的白色粉末,被档案馆陈旧的空气流吹散。

    苏晚萤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立刻用随身携带的无菌采样棒刮取了地面上残余的粉尘。

    回到白屋的实验室,高精度电子显微镜下的结果让她心头发冷。

    粉末的主要成分是高浓度的角蛋白与微量的磷灰石,其纤维结构与人类声带组织高度相似,但经过基因测序,却是一片空白——它不属于已知数据库里的任何人类。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回到档案馆,戴上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签到簿。

    在刚刚指尖划过的那一页,一个用钢笔写下的、墨迹已然黯淡的名字,赫然映入眼帘。

    林德海。

    苏晚萤闭上眼,一个恐怖而清晰的推论在脑中形成。

    她的喉咙,那块正在成型的骨片,并非简单的“阻频器”,它已经进化了。

    它正在成为一个“代偿发声体”,一个信息的转接口,替那些被“残响”禁锢、未能完成传递的执念,发出它们最后的声音。

    当晚,她没有睡在卧室,而是将行军床搬到了实验室,紧挨着那个从南市巷废墟下挖出的铁盒。

    她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冷的盒盖上,将自己的身体彻底变成一个接收天线。

    凌晨三点十七分。

    喉部的骨片准时启动。

    但这次不再是鼾声,而是一连串急促、清脆、富有节奏的敲击音,仿佛有人在用指甲叩击她的甲状软骨。

    摩斯电码!

    苏晚萤立刻启动录音和转译程序,电脑屏幕上,代表着长短音的字符被迅速破译成断续的文字:“……信……没烧完……地址错了……他们……还在等……”

    信息流中断。

    她立刻冲回书房,调出林德海失踪案的遗物清单。

    在一本工作日志的最后一页,她发现了一条潦草的记录,记载着一封用“红蜡封缄”的特殊信件,因为地址模糊,被他暂时错投进了当时片区备用的7号信箱。

    而在南市巷的区域规划图上,旧7号信箱的埋设点,正是如今西郊垃圾焚烧厂的地下仓储区。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苏晚萤驾驶着越野车,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疾驰。

    凭借着对城市地下管线图的惊人记忆,她轻易在焚烧厂巨大的地下仓储区找到了原7号信箱的埋设点。

    水泥地面上有一块颜色稍浅的修补痕迹。

    她用撬棍和铁锤砸开水泥层,不多时,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圆筒露了出来。

    筒内,三封保存完好的信件静静躺着,信封的纸质粗糙而泛黄,与她在焚烛仪式中看到的焦黑纸片完全一致。

    就在她伸手欲取出的瞬间,整栋厂房的应急灯光“啪”的一声,尽数熄灭。

    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头顶巨大的通风管道里,传来了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那声音不像是风,更像是无数根尖锐的指甲,正从金属管道的内壁疯狂抓挠,由远及近。

    苏晚-萤没有丝毫慌乱,她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特制的灰蓝色蜡烛,点燃后置于铁筒开口处。

    幽暗的烛火没有摇曳,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长,变成一根笔直的光针,死死地指向天花板正上方的一处排风井口。

    在那里,一团由废弃电线、绝缘胶带和厚重灰尘缠绕而成的人形轮廓,正无声地倒吊着。

    在它“胸口”的位置,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正闪烁着与她颈间螺旋同源的、不祥的微光。

    她没有后退,反而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取出那把祖传的紫檀木戒尺,将尺身探入铁皮圆筒底部,用尺尖轻轻敲击了三下。

    “叩,叩,叩。”

    三声清脆的木质敲击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异常清晰。

    那一瞬间,悬挂在半空的人形轮廓猛然剧烈抽搐,仿佛遭到了电击。

    它胸口的那块黑色晶体应声碎裂,化作齑粉。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排风井中喷涌而出,裹挟着无数比尘埃更细小的纸屑,在烛火上方汇聚、盘旋,最终拼成了一行颤抖的字迹:

    “谢谢……你听见了……”

    字迹在空中停留了三秒,随即溃散消失。

    与此同时,苏晚萤喉间的那块骨片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闷哼一声,一口温热的血雾不受控制地喷在了蜡烛的火焰上。

    “噗——”

    灰蓝色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猛地暴涨,颜色由诡秘的灰蓝瞬间转为纯粹的乳白。

    圣洁的白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静静燃烧了十秒后,倏然熄灭。

    一切重归黑暗。

    苏晚萤打开战术手电,光柱下,铁筒、信件、戒尺,都安然无恙。

    唯一不同的,是那根蜡烛。

    它不再是蜡烛。

    原本的蜡体已经消失,只留下一根通体乳白、约莫手指长短的蜡芯。

    它的表面不再光滑,而是浮刻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螺旋纹路,盘旋而上,宛如一根被精微雕刻而成的、浓缩的脊椎骨。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碰。

    那根乳白色的蜡芯,竟在她的指下传来一阵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

    它活了。

    苏晚萤缓缓握紧了这根诡异的“脊椎”,冰凉的触感下,那富有生命韵律的搏动愈发清晰。

    她凝视着它,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研究者的专注。

    一个全新的、更大胆的实验构想,已然在她脑中成型。

    这个小东西,或许不再仅仅是一个记录信息的“硬盘”,它可能是一个……可以被激活的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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