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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重生归来,九千岁他为我杀红了眼-> 第三十九章 又要死了吗? 第三十九章 又要死了吗?
- 南疆废墟,杀机骤临。
毒刃的麻痹感如同冰蛇,沿着肩胛急速窜向谢无咎的心脉。他眼前景物开始摇晃、重叠,耳畔苏瓷那声撕心裂肺的“谢无咎”却异常清晰,像一根烧红的针,刺入他濒临涣散的意识。
不能倒……至少……不能在她面前……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混合着腥甜的铁锈味强行刺激着神经,左手死死扣住右肩伤口,霸道的内力不顾一切地逆向催逼,试图将毒素暂时封堵在肩周。黑紫色的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滴落在脚下的白石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将那温润玉石腐蚀出细小坑洼。
“谢无咎!你……”苏瓷扑到他身边,双手颤抖着想去捂那恐怖的伤口,却又不敢触碰,泪水模糊了视线。看着这个强势、冰冷、让她恐惧的男人此刻因她而重伤濒危,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宁愿回到黑苗寨子的泥沼,也不愿看到他这样!
“退后!”谢无咎嘶哑低吼,用未受伤的左臂将她猛地推向那尊玉石女像的基座之后。力道之大,让苏瓷踉跄跌倒。
几乎同时,假苏破虏的狞笑声已近在咫尺:“强弩之末!给我拿下!”
数名伪装成苏家军的杀手如饿狼扑食,刀剑寒光直取谢无咎要害!
谢无咎眼神一厉,染血的长剑划出一道凄艳决绝的弧光!他没有防守,只有进攻!以伤换命,以命搏命!
噗!噗!
两名冲在最前的杀手咽喉瞬间被洞穿,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轰然倒地。但另外三人的刀锋也已及体!
谢无咎身形诡异地一扭,避开两处致命伤,左肩却被一刀狠狠劈中,深可见骨!他闷哼一声,借势旋身,长剑回扫,又将一人拦腰斩断!
鲜血如同泼墨,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袍,也溅了苏瓷满脸满身。温热、粘稠、带着浓重血腥气的液体,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却奇异地……唤醒了她脑海深处某个被尘封的画面——
【前世,金銮殿前,大雪纷飞。他也是这样浑身浴血,手持断裂的长枪,将她护在身后,面对着潮水般的叛军,背影如同永不倒塌的山岳……】
“呃……”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苏瓷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更多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谢无咎听到她的痛呼,心神一分,背后空门大开!
“死吧!”假苏破虏瞅准机会,手中长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他后心!
这一刀,凝聚了假苏破虏全身功力,快!狠!准!毒素侵蚀下的谢无咎,避无可避!
眼看刀尖即将透体而出——
“不——!!!”
一声蕴含着无尽恐慌、绝望、以及某种被强行唤醒的、深入骨髓情感的尖啸,从苏瓷喉咙里迸发!
她不知哪来的力量,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是逃跑,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不管不顾地撞向假苏破虏!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笨拙,但那股决绝的、同归于尽般的气势,却让假苏破虏刀势微微一滞!
就是这电光石火的一滞!
谢无咎抓住这瞬息的机会,身体强行扭转,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而上!
铛——!
火星四溅!
假苏破虏的长刀被格开,虎口崩裂,鲜血长流!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弱不禁风、却爆发出惊人勇气的少女,又惊又怒!
而苏瓷,则因为巨大的反冲力,重重摔回地上,额头磕在石像基座上,鲜血直流,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但她的举动,为谢无咎赢得了喘息之机,也彻底激怒了假苏破虏。
“贱人!找死!”假苏破虏弃了谢无咎,满脸杀气地转向苏瓷,举刀便砍!
“你敢!!!”
谢无咎目眦欲裂,毒素和伤势仿佛在这一刻被滔天的怒火焚尽!他体内某种沉睡的、属于古老皇族血脉的力量似乎被彻底激发,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长剑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震鸣,速度陡然提升数倍,后发先至,直刺假苏破虏咽喉!
这一剑,超越了极限,蕴含着他九千年的修为、无尽的悔恨、以及失而复得后再次面临失去的极致恐惧!
假苏破虏感受到那毁灭性的剑意,骇然变色,想要回刀格挡,却已然来不及!
噗嗤——!
长剑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假苏破虏的动作僵住,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嗬嗬地想要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他手中的长刀“哐当”落地,身体晃了晃,仰面倒下。
首领毙命,剩余的杀手们顿时阵脚大乱。
而谢无咎在挥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后,也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拄着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肩头的黑血涌得更急,脸色苍白如纸,金红色的光芒迅速消退。
“谢无咎!”苏瓷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心慌得无以复加。她不顾自己额头的伤,用袖子胡乱地去擦他脸上和伤口周围的血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谢无咎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担忧和恐惧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那不再全然陌生的情感,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滚烫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轻轻拂去她眼角混合着血和泥的泪水。
“……没事。”他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的温柔。
只是这短暂的温情瞬间便被打破!
外围,仅存的影卫和暗卫在数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已然全部倒下!剩余的数十名杀手,如同豺狼般,一步步缩小着包围圈,目光贪婪而残忍地盯住了废墟中心重伤的谢无咎和毫无反抗之力的苏瓷。
绝境,再次降临。
苏瓷看着那些逼近的刀锋,绝望地闭上了眼,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谢无咎冰冷的手臂。
谢无咎深吸一口气,试图再次提起内力,却引得一阵剧烈咳嗽,吐出大口黑血。毒素,已经逼近心脉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尊依旧静静矗立、流淌着莹辉的玉石女像,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瑟瑟发抖、却紧紧依偎着他的苏瓷。
难道……真的要终结于此吗?
他不甘心!
就在他准备燃烧最后生命本源,做殊死一搏的刹那——
那尊玉石女像,仿佛感应到了他决绝的意志和苏瓷极致的恐惧,突然发出了“嗡”的一声轻鸣!
紧接着,女像那双慈悲垂视的眼睛,猛地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光芒如同实质的水流,迅速蔓延,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墟区域!
白光所过之处,那些逼近的杀手如同被烈日灼烧的冰雪,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冒出阵阵黑烟,动作变得迟缓而扭曲!
而谢无咎和苏瓷被这白光笼罩,却感到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谢无咎肩头的毒素蔓延速度骤然减缓,苏瓷额头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杀手们惊恐万状,攻势顿止。
白光越来越盛,最终在女像头顶凝聚成一道模糊的、穿着古老巫女袍服的女子虚影。那虚影看不清面容,却带着一股神圣而威严的气息,她缓缓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向。
然后,虚影消散,白光也如同潮水般退去,缩回女像体内。
废墟再次恢复平静,但那致命的威胁已然被暂时解除。幸存的杀手们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最终在一声呼哨下,狼狈地抬着同伴的尸体,迅速退入了枯林深处。
危机……暂时解除了?
苏瓷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如同身处梦境。
谢无咎也松了口气,强撑的精神一松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谢无咎!”苏瓷惊呼,慌忙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撑住他。
谢无咎靠在她单薄的肩头,意识模糊间,只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泪水和淡淡清香的、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费力地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极轻地、近乎叹息地唤了一声:
“……瓷……儿……”
随即,彻底陷入了昏迷。
苏瓷抱着他沉重而冰冷的身躯,听着他无意识中唤出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瓷儿……
是谁?
他……在叫谁?
谢无咎最后的意识,沉入一片冰冷与灼热交织的黑暗。剧毒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经脉,唯有心口一点微弱的感应,如同暴风雨中遥远岸边的灯塔,指引着他不要彻底沉沦。
那个名字,是他无意识中脱口而出的锚点,也是砸入苏瓷混乱脑海的一记惊雷。
瓷儿……
是谁?
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心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比黑苗的鞭子、沉重的镣铐、甚至那诡异的骨笛声,都要痛上千百倍?
苏瓷僵在原地,任由谢无咎沉重的身躯靠在她单薄的肩头。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颈侧,微弱的气息拂过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血腥味、他身上冷冽的气息、还有那陌生的称呼,混杂在一起,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该推开他的。这个来历不明、强势可怕的男人。
可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地环住了他冰冷的腰身,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正在迅速流失热量的躯体。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远比理智更强大的本能,驱使着她不能放手。
“呃……”谢无咎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闷哼,肩头的伤口因为姿势的改变再次渗出血,那血已是浓稠的紫黑色。
不行!他快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头而下,瞬间压过了苏瓷所有的恐惧和混乱。她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厮杀的痕迹触目惊心,影卫和暗卫的尸体横陈在地,那些伪装成苏家军的杀手虽然暂时退去,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这片废墟的“净土”似乎也因方才石像的异动而消耗了力量,周围令人不安的死寂再次弥漫。
必须离开这里!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救他!
可是,她能去哪里?这茫茫南疆密林,处处危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带着重伤员的弱女子,能逃到哪里?
绝望如同沼泽,再次试图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尊玉石女像。女像指尖所指的东南方向……刚才那白光虚影,是在指引方向吗?
那里有什么?是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没有时间犹豫了!
苏瓷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谢无咎扶起。但他实在太重了,她踉跄了几下,差点一起摔倒。
她看着地上那些死去护卫的兵刃,目光最终落在一柄相对轻巧的短剑上。她捡起短剑,又费力地从谢无咎破烂的衣袍上割下几条布带,将短剑牢牢绑在自己小腿上。
然后,她再次尝试。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完全抱起他,而是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纤细的脖子上,用自己的脊背承托住他大部分重量,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女像所指的东南方向挪动。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谢无咎的重量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脚下的腐叶湿滑泥泞,林间弥漫的瘴气让她头晕目眩。肩头他的血浸湿了她的后背,冰冷粘腻。
汗水、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脑海中依旧混乱,那个叫“瓷儿”的名字和男人昏迷前复杂痛苦的眼神不断交织闪现。
但有一种信念却异常清晰——不能停下,不能倒下。
为了这个……用命护着她的、陌生的、让她心痛的男人。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炷香,也许有一个时辰,苏瓷的体力终于耗尽。她腿一软,连同背上的谢无咎,一起摔倒在地。
肺叶火辣辣地疼,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四肢百骸如同散架。她趴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她不甘心地抬起头,透过被汗水糊住的睫毛,看向前方。
下一刻,她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
前方不远处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角……飞檐?不是土著寨子的竹楼,而是……中原风格的建筑?
她挣扎着用手臂撑起身体,仔细看去。
那似乎是一座掩映在参天古木和藤蔓中的、极其破败的小庙。庙宇不大,墙体斑驳,瓦片残破,但整体结构依稀可见,与周围南疆的环境格格不入。
玉石女像指引的,是这里?
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那破庙中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疲惫。苏瓷深吸一口气,用短剑撑着地面,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昏迷的谢无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那座破庙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