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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是,女皇陛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虞青婵:是我连累了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虞青婵:是我连累了他……
- ……
谷河县衙,官厅——
随着沈羡通报险情,官衙中的沈斌与裴主簿两人都面面相觑,目中涌起丝丝缕缕惊异之色。
而在一旁原本因为裘英被千牛卫带走,而兀自惴惴不安的司法参军张洵,脸色同样难看不已。
沈斌粗眉皱紧,问道:“你打算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裴主簿和张洵都齐齐看向那少年。
“一攻一防。”沈羡迎着众人目光,吩咐千牛卫道:“准备地图来。”
裴主簿闻听此言,连忙道:“沈学士稍等。”
说着,吩咐不远处的文吏,开始准备了舆图,挂在了一架木质琉璃屏风之上。
但见舆图之上,清晰标记着山川城隘以及洪河与谷河等主要干流。
“谷河县北面的临川县,通往谷河县有两条要道,其一谷河,其二乃是官道,官道经过鹤山,此处可以依托山势设防。”沈羡来到近前,指着舆图之上的山川地理,道:“另,征发谷河县及周边县城民夫,同时派人阻拦谷河之上的漕运之船,不放片板下水。”
“谷河乃南北漕运要冲,人来人往,如果关闭漕运枢纽,只怕天下震动。”沈斌忧心忡忡道。
他为谷河令,刚刚上任,就遇到这等震动天下的大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羡道:“正因如此,才要将尸妖之潮控制在宁阳、临川二县,不可再使其下南泛滥,糜烂其他诸州,那时候朝廷问罪下来,父亲不会落得好。”
他身为河北道黜陟使,倒不怎么受妖祸牵连,但老爹是谷河令,有守土之责。
“那尸妖之祸,向西蔓延,又当如何相制?”沈斌问道。
沈羡道:“宁阳、临川以西乃是大山大河的河东,彼处地广人稀,节镇兵马众多,足以抵挡尸潮,而我谷河担南北要冲,一旦失陷,尸潮进入人烟稠密的河南道,只怕是一场大祸。”
这想来也是魔道妖人为何要在安州播撒尸毒的缘故。
因为河北、河南两道的交接州就是安州,而两道多是平原地带,人烟稠密,不管是向北扩散,还是向南扩散,都足以感染更多的人。
“沈学士所言甚是,河道乃至关中地理险峻,易守难攻,更有重兵囤积,尸妖虽矫健,不至于轻松翻越崇山峻岭。”裴主簿出身河东裴氏,对河东地理如掌上观纹,此刻看着密布崇山峻岭的舆图,赞同道。
沈羡道:“所以,我们能够利用的地形优势并不多,只能通过收缩防线,层层阻击的方式,削弱尸潮的危害,以便为调集大军围剿争取时间,这就是先防后守之意。”
同时也要等三清大教的高端战力腾出手来,对尸阴宗等魔道中人进行打击。
三教当中,玉清多半是袖手旁观,而太清不会怎么出力,主要是朱雀司与上清教出手。
裴主簿面色沉静,目中现出一抹思索之色。
沈斌想了想,又道:“也要防止尸妖自乡野之间窜出,毕竟他们不是寻常军卒,可谓悍不畏死。”
“零星尸妖只要不攻破城池,能够造成的危害就比较小。”沈羡道:“不过,如果朝廷不派兵马,单独凭借谷河县的团结兵和民壮,能够起得作用有限。”
沈斌点了点头,道:“由朝廷兵马歼灭大部尸妖,余者就不成气候,附近县城的团结兵就足以应对。”
沈羡问道:“芷画,安州附近可有兵马闲置,可以调动?”
薛芷画指了指安州东北方向,清声道:“驻节魏州的魏博节度使,手下还有三万精锐兵马可以调拨。”
因为国朝开国已逾百年,随着均田制的瓦解,在此基础上的府兵制也开始崩坏。
大景为了抵御北方大瑞入寇,开始施行募兵制作为补充,在中枢就是北衙禁军,在边关和地方则是设置节度使统御募兵。
而河北诸州则是因为民乱,相继设置了几位节度使。
魏博,昭义,成德三镇。
当然,三镇更像是朝廷为北方诸节度使设置的一道防火墙,选骁勇之卒,拱卫东都,遏制平卢、范阳、河东等三大强藩。
相比中晚唐时期的节度使统管地方州县人事、财政权,此刻的大景没有下放完全的人事权和财政权给节度使。
这无疑给节度使,拴上了一条狗链子。
沈羡眉头皱了皱,问道:“魏博节帅此人性情如何?”
虽然知道这个魏博,不是五代十国那个“长安天子,魏博牙兵”的魏博,但总觉得不好相与。
“第六境武道巅峰修为,乃天后亲自简拔于微末的爱将,但其人性情桀骜不驯,只服天后。”薛芷画清声道。
天后身为洪熙先皇的正宫皇后,二圣同朝数十年,同样简拔了不少心腹将校,遍布十六卫和军中。
这也是其能够坐稳大位,能够和李景宗室分庭抗礼的缘由。
否则一介女流,就算在仙道世家有镇国神兽朱雀支持,也难以服众。
沈斌眉头紧皱,道:“那兵马只怕不好调度。”
裴主簿道:“沈学士可有调兵遣将之权?”
河北道黜陟使,应该没有调兵职权吧。
沈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安州出事,一旦向东蔓延,魏州也紧随其后受得波及,如果晓之以利害,魏博节帅会同意的。”
薛芷画点了点头,道:“魏博节帅并非不顾大局之人。”
沈羡问道:“此外,还有何处兵马可调?”
“京中的卫府兵马,也可以调拨一部分。”薛芷画想了想,又道。
大景中枢还有南衙禁军十二卫,以威慑天下诸藩,但府兵制败坏,战力稂莠不齐。
而北衙禁军四部拱卫东都不能调动,左右武卫出征潭州,剩下能够调度的就是左右监门卫。
沈羡道:“先行布防,我抽空去魏州一趟,至于京中兵马,等晚一些与天后娘娘商议之后,也选派一些骁锐。”
大伯沈虔不就是在左右监门卫?
薛芷画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此外,还要集结安州的兵马。”沈羡凝眸看向薛芷画,道:“芷画,你去看看那位裘长史招供了没有。”
薛芷画“嗯”地一声,应将下来,然后前往姜叡讯问裘英的地方。
沈羡看向一旁的张洵,问道:“安州方面,可还有多少兵马?”
张洵拱手道:“回禀沈学士,安州只有州府兵马三千。”
因为安州只是中州,主要是民政州,供给朝廷赋税。
沈羡皱眉,道:“那就只能守卫州城,难以出兵了。”
张洵壮着胆子建言道:“可以从诸县调拨丁壮,乃至发囚徒,清剿尸妖。”
此刻,如果能够立下功劳,或许还能在接下来的人事变动中有所收获。
沈羡点了点头,道:“安州刺史崔旭此刻在州城吗?”
“下官从安州出来之时,刺史大人已经外出公干,不知去向。”张洵道。
“发生这样大的事,一州刺史竟不在州城!”沈羡面色阴沉,道:“张参军,本官命你带两个千牛卫,接管安州防御,张贴告示,招募丁壮。”
不能说谷河县的防御堵住了,安州州城先被破了,一旦尸妖为祸,席卷安州境内,那乱子就大了。
张洵闻言,面色一变,道:“州中尚有别驾、司马,下官位卑职小,恐难当大任。”
“等裘英一招供,不定涉及到谁,这二位上佐还能不能用,尚在两可之间。”沈羡道。
张洵闻言,拱手应是。
沈羡转而看向沈斌和裴主簿,沉声道:“谷河县接下来要动起来,开始募集丁壮。”
沈斌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薛芷画去而复返,清声道:“裘英已经招供了。”
沈羡问道:“怎么说?”
沈斌和裴主簿,也都纷纷向薛芷画投以好奇目光。
薛芷画容色微顿,道:“裘英逢年过节,收受过不少刘县丞的孝敬,但裘英辩解,这些都是例行的孝敬,州中其他官员也收有,他只是一时恐惧朝廷大理寺酷吏,这才劝说刘县丞自杀。”
“这套说辞,避重就轻。”沈羡面色淡漠,沉声道:“继续审讯。”
他想听得是裘英将其所知悉的关于安州刺史崔旭,以及州中佐官的犯罪事实都招供出来。
当然,单凭安州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他接管安州,这些官员就该被严厉处置。
薛芷画微微颔首,道:“姜叡这会儿还在审讯。”
沈羡闻听此言,点了点头,面上若有所思。
沈斌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府歇息吧,你今日刚刚回来,等回去为你接风洗尘。”
他还有一些事想要私下里询问。
沈宅,后院
华灯初上,烛火摇曳,灯笼随风摇晃之间,就见一圈圈灯光晕下,将一道姿容曼妙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上。
虞青婵坐在窗前的一方床榻上,眉眼低垂,手里正在拿着一方刺绣。
“什么时候了?”虞青婵明丽玉容蒙上一抹怅然,粉唇翕动,问道。
绿珠道:“姑娘,都已经酉时了。”
“郎君还没有回来吗?”虞青婵柳眉挑了挑,抿了抿粉润微微的唇瓣,问道。
先前,郎君说要来府上叙话,这都不少时日了,竟还没有来到。
而这时,一个丫鬟进入宅院:“姑娘,林舅舅来了。”
说话间,林靖快步进入屋中,面容上带着欣喜。
“舅舅。”虞青婵低低唤了一声,问道:“外面怎么样了?可曾见过郎君?”
林靖温声道:“青婵,沈郎君去了县衙,好像是有了急事。”
虞青婵点了点头,道:“那也挺好的。”
林靖脸上喜色难掩,道:“青婵,我先前和人打听了一下,慕之他在神都搅动了不少风云,如今更是天后的亲近之臣,只怕来日要进政事堂。”
“先前,郎君没有和我说。”虞青婵柔声道。
郎君格局胸襟远超同龄人,并没有和她炫耀这些。
林靖说话之间,就将从姜叡那里打听而来的消息,讲给虞青婵听,道:“因为咱们虞家的事,慕之还被大理寺的酷吏抓捕到了大理寺狱中。”
虞青婵闻言,贝齿咬着粉润唇瓣:“是我连累了他。”
而少女灵台中的那位神秘人,同样幽幽叹了一口气。
林靖笑了笑道:“不过,天后因为慕之,赦免了你的罪,你再回神京,应是无碍了。”
虞青婵闻听此言,芳心不由剧震莫名。
林靖面上满是唏嘘和感慨,称赞道:“慕之,已经做得很好了。”
虞青婵点了点青丝如瀑的螓首,神情一时恍惚失神。
何止很好,几乎超越了她的期望。
少女心头甚至生出一股隐约的自卑。
她一个半盲女,配不上郎君的。
或许只有薛国公之女那样的高门贵女,才配得上郎君的吧?
“慕之如今与崔卢两族势成水火。”林靖语气中不无担忧,说着,就将沈羡在京中与崔卢两族的仇怨叙说了一遍。
虞青婵香肌玉肤的清丽脸蛋儿如蒙霜霭,清越声音中带着几许锋锐:“崔卢两族庸庸碌碌,昏聩无能,名为世家阀阅,实为国贼,郎君的确没有说错。”
昭文馆学士,提调麒麟阁,又是天后的宠幸之臣,与崔卢二族对上,倒也正常。
林靖笑了笑,道:“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聊聊。”
虞青婵点了点青丝如瀑的螓首,芳心生出一股羞意。
她也想和郎君好好聊聊,但郎君明显事务繁多,不怎么和她呆在一起。
而另一边儿,后宅厅堂,沈羡与沈斌、薛芷画等几人也返回沈宅。
沈羡迎头碰上织云与绣月两个,唤道:“织云,吩咐后厨,烧几个菜。”
“是,公子。”织云连忙欣喜地应了一声,旋即,向后厨行去。
沈斌将头上的一顶官帽摘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问道:“你去了神都,可见了你叔爷?”
“见过了。”沈羡微微颔首,轻声道。
沈斌默然片刻,道:“怎么一说?”
沈羡神色淡淡道:“兰溪沈氏在京中几年,门楣倒是越来高了。”
沈斌闻听此言,眉头皱了皱,问道:“为何有此一说?”
沈羡就将自己至神都之后的遭遇,一一向沈斌讲述。
沈斌听得眉头紧锁,感慨道:“你四叔年轻气盛,想来是觉得我们庶脉混得不好,这才想着划清界限。”
沈羡摇了摇头,语气中不无失望:“格局如此,难成大器。”
沈斌道:“你叔爷没说什么吧?”
“叔爷还好。”沈羡低声说着,清声道:“虞家之事,我已经解决。”
羡儿此去神都,竟然对上了崔卢二族,并且口称国贼崔卢,当真是匪夷所思!
沈斌担忧道:“慕之,崔卢二族乃世家阀阅,你这般对上,会不会……惹上大麻烦?”
“天后对其早有不满,世家阀阅尸位素餐,为天下寒门子弟仇视,如今正是大势所趋。”沈羡道。
沈斌看向自家儿子,目中已经涌动起复杂之芒。
说实话,他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家这个儿子了。
或者说,沈羡如今获得的成就,超出了沈斌的认知。
沈羡沉吟片刻,道:“父亲,最近尸妖为祸,将要席卷整个安州,此案之后,崔旭等人定然要被拿捕问罪。”
沈斌目光微动,感慨道:“尸妖为祸,只怕要生灵涂炭了。”
“将其控制在谷河与临川两县,才能够减少伤亡。”沈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