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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前夫攀高枝另娶,我嫁权臣你哭什么-> 第一卷 第16章 权力再大,也是个无后的 第一卷 第16章 权力再大,也是个无后的
- 曹氏说罢,侧房的门帘先是打起一条缝,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小儿扎着总角,垂头胁肩,双手敛在身前,不走到陆铭川跟前,隔着一段距离,并足立住,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陆铭川眉头蹙起,这孩子怎的被养成这样?
小儿唤陆崇,是陆铭川同亡妻仅有的一子,他被贬谪到地方时陆崇还小。
两年过去,现如今已有五、六岁之龄。
陆铭川当着母亲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可心头实在高兴不起来,就是溪姐儿那个时候也没这样。
当年二哥二嫂遇难,遗下溪姐儿,那丫头常往上房跑,陆老夫人喜欢小辈在跟前,便将她放到身边教养。
那会儿他母亲除了背后刻薄几句,并未多管。
陆铭川离京之前,孩子一直跟在他身边,外放后,孩子便放到了他母亲曹氏屋里。
老妇人日常就是早起念经,然后歪靠着让丫鬟垂肩捏腿,再不就是闭眼假寐。
陆崇一个几岁小儿,正是天性活泼好顽的时候,却被关在屋子里随曹老夫人坐卧。
她念经,小儿便在侧屋誊抄经书,她闭眼假寐,小儿仍在誊写经书。只有曹老夫人在内园游转,陆崇才能到外面走一走。
偏院的丫鬟、婆子们得了命令,对陆崇看管甚严,连院门也不让他出。
别说一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日子,久而久之,孩子的话越来越少,眼中的光也没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反呈出衰郁之气。
“儿子既然已回,便把崇哥儿接回我屋里,免扰母亲清静。”陆铭川说道。
“这孩子还好,是个不响的,也不吵闹,正合我心,毕竟是你的儿,你要带走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曹氏顿了顿,又道,“崇儿可是大房的独苗,日后指着他续香火,莫让他往上房去,自小便要教他亲疏远近。”
“溪儿那丫头我是管不了,再者她总归要嫁出去的,我也懒得管,但崇儿不一样,那边再风光,陆铭章权力再大,也是个无后的,别看现在府里以他们母子为首。”
曹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继续道:“这府里的一切最后还不是尽归咱们。”
说罢,见自己儿子没有反应,声音陡然变厉:“我说的你可有听进去?”
陆铭川仍是不作声,过了几息,终于开口:“母亲这个年纪还是保重身子,别的事情不必操心,这府里有我和兄长,日后兄长有后,大房自有人掌家,兄长若是无后,崇哥儿就是兄长的孩子。”
曹老夫人一听,气得钗珠乱颤,两眼瞪视:“你这逆子,生来气我的不是?!崇儿是我的亲孙,你敢把他送给陆铭章!”
“陆府重振全仰仗大哥,没有大哥运筹,哪有咱们如今的尊荣,母亲莫做那起子薄性寡义之人,叫人寒了心。”
“你……你……”曹氏一手抚胸,一手颤抖,点着虚空。
曹老夫人毕竟是陆铭川的生母,也担心将她气出个好歹,于是缓下语调:“兄长还年轻,总会娶妻生子,不会后继无人,母亲更不必担心崇哥儿被人抢了去。”
陆铭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之下,曹氏更加生气,将手边的茶盏挥落在地。
“滚,滚,迟早被你气死。”
陆铭川向上告退,带着儿子出了屋室。
……
掌灯时分,戴缨依旧如往常那样,到上房陪同陆老夫人吃晚饭,饭罢,下人们收拾了桌面,戴缨又闲坐了一会儿,同老夫人絮说了些话,见时候不早,便起身退去。
刚出了门帘,还未走到几步,碰着前来的陆婉儿,谢珍如同影子一般随在陆婉儿身后。
陆婉儿死死看了戴缨一眼。而戴缨同样回看向她。
陆婉儿的五官并不出彩,可显赫高门中滋养的一身金贵气,常常让人忽略她的外貌。
于是,这种仰望之下,哪怕不美,也变得美了。
陆婉儿上前两步,并到戴缨身边,用只她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让你自在几日,就是我不出手,也自会有人出手收拾你。”
说罢,错开身,进了上房,不一会儿,屋里传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陆老夫人温和的笑语。
归雁看了她家娘子一眼,担忧轻唤:“主子……”
戴缨从一开始就清楚,按陆婉儿的性子,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也会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陆婉儿刚才说的,就算她不出手,也有人收拾她,说的应是她的姑母,戴万如。
戴缨如是想着,将目光放到树梢尖的新月上,轻叹一声:死容易,活着难……
主仆二人举步离去。
屋内……
陆婉儿挨坐到陆老夫人身侧,讲今日府外的趣事。
说到轻快时声音就像飞旋的鸟儿,说到关要时,声调又像管弦一样稍稍收紧,哪怕故事没甚趣味,光听她这抑扬顿挫的腔音,还有生动的表情,也是个趣。
老夫人笑着同石榴说道:“快给她一碗茶,别把嗓子哑了。”
一旁的石榴重沏了一碗茶,奉到陆婉儿面前:“小娘子润润嗓子。”
陆婉儿接过,石榴又亲自沏了一碗奉到谢珍面前。
陆婉儿倒真有些口渴了,啜了两大口。
在她饮茶间,陆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婉丫头,今日除了趣事,就没别的什么事告诉祖母?”
陆婉儿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替自己辩驳,可在看见陆老夫人那双通明的睛目时,生出几分心虚。
“祖母知道了?”
陆老夫人点头道:“你自小便在我跟前,虽未时刻亲督,然闺阁礼范未尝少教,缨丫头是我让人接她入府,到了咱们府上便是客。”声音稍稍一沉:“你就这般待客的?说出毫无涵养的胡话来?”
这还是头一次她在祖母跟前受责,哪怕从前顽皮,打失了祖母心爱的古董瓶,祖母也只是摆摆手,不作计较。
今日却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对她严加斥责,不留半分情面。
“可知错?”陆老夫人见孙女儿红了眼,无奈道。
陆婉儿点了点头,唧哝道:“婉儿知错。”
到底是自家孩子,陆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缨丫头同你不一样,她只是暂住于此,你这个主人当尽待客之道,怎么同她反计较上了。”
陆老夫人又道:“话再说回,她同谢家小郎本有婚约,为的什么解除,你心里不清楚?更该对她好些才是。”
陆婉儿心里又是羞,又是烦腻,好似她的姻缘全靠戴缨施舍来的。
所以说,这人心思要不得,你让她得了便宜,她觉着是她该得的,反记恨让利者。
有些人不能沾,一沾就会烂肉,恰好,陆婉儿正是此类。
出了上房,陆婉儿让谢珍先回小院,自己带着几个丫鬟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适才上房里,陆老夫人当着谢珍的面,训诫陆婉儿,谢珍料定陆婉儿必是带人去揽月居找戴缨的麻烦。
她想随同一道看好戏,顺便报知她母亲,谁知陆婉儿不让她跟随。
谢珍所料不错,陆婉儿确实准备去揽月居,然而走了一程,蓦地改变主意,脚步一转往前院行去。
她要到父亲面前告戴缨一状。
祖母维护戴缨,她不能说什么,可若是父亲到祖母跟前开口,让戴缨离开,那就不一样了。
父亲乃一家之主,这府里谁不依从他?只要他一句话,祖母也不能说什么,戴缨自会灰溜溜地离开。
陆婉儿走到前院,院子里静着,屋里点着灯。
“安叔,我父亲可在里面?”陆婉儿问道。
长安立于门前,脸上是一贯的平和浅笑:“回小娘子的话,家主在书房里。”
“安叔往里报一声,我要求见。”
长安应是,往里报知,没到一会儿走出:“家主让小娘子在院中静候,待他处理完手上文卷。”
陆婉儿并不意外,父亲处理公事时,不喜被人打扰。于是走到院中的藤架下,茂密的枝叶中结出青青的小葡萄,伸手就要摘取。
“小娘子万万摘不得,可是忘记了从前?”长安的声音从后传来。
陆婉儿的手在空中顿住,指尖仿佛烧着一般,猛地回缩。
是了,这处棚架自她记事起便有,院子里无论怎样修整,墙角的葡萄架从未变过,长势繁密、果实丰硕。
儿时,她见葡萄果儿一串一串结挂藤条,挨挨挤挤,紫红诱人,忍不住摘了一串,沉甸甸地拎在手里。
正待高兴之时,身后压来一片暗影,陆婉儿回头,见到的便是父亲冷沉的面色。
最后,那串葡萄让人收走了,她亦受了责罚,抄写千字文。
想到这里,陆婉儿打了一个寒噤,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向院中的木案边,坐下。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陆婉儿快要候不住时,书房里终于有了动静,召她进入。
陆婉儿将心底的话理了又理,一心要把戴缨驱逐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