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wangshugu.info

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手机阅读

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万相阈限-> 第二卷 第80章 槐雾里的碎银戒(2)

第二卷 第80章 槐雾里的碎银戒(2)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章节报错

    那天我趁爹去前院,偷偷用发簪撬开了书房的新锁。

    里面没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书桌上摆着个黑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几枚黄澄澄的硬币。

    几天之后,爹带回来一个叫李阿福的人,爹说他是“恩人”,但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不对。

    自打李阿福来了后,爹再没跟我笑过,甚至开始阻止我见维越。

    后来,李阿福说维越是散播瘟疫的“瘟神”,让村民拿着锄头追他。

    晚上,我哭了一夜,阿温告诉我,是李阿福偷偷在许医生的药箱里放了带病菌的布条,嫁祸给他。

    我告诉爹,爹却扬手打了我,说我“被男人迷了心窍”。

    那天晚上,李阿福闯进我的房间,我反抗,他就把我绑在床头。

    阿温想救我,却被李阿福推倒在地,头磕在桌角,流了好多血。

    之后,阿温被赶走了。

    李阿福说她“挑拨主仆关系”,让家丁把她拖出陈家,我追出去,只看见她被扔进后山的方向。

    再后来,维越被村民绑在老槐树下,活活烧死了。

    火光里,他还在喊我的名字,声音撕心裂肺,我却被爹死死按住,连一步都挪不开。

    我发现自己怀孕后,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

    日子像熬药,肚子一天天鼓起来。

    爹和李阿福总在夜里聚在账房,说话声蒙着布,偶尔飘出“替换”“永生”的词。

    李阿福和爹越来越像,他们摸下巴的动作,连看我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临盆那天,我疼得打滚,只有维越留下的银戒指陪着我。

    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皱巴巴的。

    可我还没抱热,就被李阿福抱走。

    那天夜里,我去账房,看见李阿福攥着爹藏的黄铜币。

    我想叫,嘴突然被捂住,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沅沅,别吵。”

    那声音是李阿福的,但语气语调却是爹的。

    我看见李阿福的脸,眼里却映着爹的影子。

    “爹!”我挣扎着喊。

    账房门突然被撞开,爹冲进来,一把揪住李阿福的衣领。

    两人扭打起来,撞翻了账本,黄铜币撒了一地。

    可下一秒,他们突然同时抽搐,肢体扭曲着贴在一起,像两团融化的蜡。

    最后只有李阿福站起来,拍了拍衣襟,眼里是爹的眼神。

    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在柴房。

    李阿福怀里抱着孩子。

    我骂他忘恩负义,害死爹,害死维越。

    他却笑了,说他不是你爹,也不是李阿福。

    他说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是来阈限做任务的,成为‘陈老爷’不过是任务要求。

    我盯着他,突然觉得整个青槐村的雾都灌进了井里。

    原来我守的爹,早不是爹。

    我恨的人,连身份都是假的。

    李阿福将我掐死后扔进后院的井里。

    井水冰冷刺骨,我却突然清明。

    我的意识没散,像团雾似的飘在井里。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怨气太重,化作厉鬼吧。

    井里的日子像熬不完的夜,我抱着井壁,每天想的都是杀了李阿福,杀了所有帮凶。

    二十年,我看着井外的槐花开了又落,看着李阿福改姓张,成了村里人口中的“张老爷”,看着他把那个孽种养得人不人鬼不鬼。

    终于有天夜里,井壁的青苔突然发烫,我竟能穿过石板爬出去。

    青槐村的夜静得可怕,我飘进一户亮灯的人家,掐住那个曾帮李阿福绑我的家丁的脖子。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眼睛瞪得溜圆,我却只觉得解气。

    从那以后,我每晚杀一个人。

    有的是当年追维越的村民,有的是帮张老爷管账的伙计,血腥味裹着槐雾,青槐村渐渐成了荒村,只剩张老爷一家。

    可他很快请了个穿青布衫的管家,那人手里拿着桃木剑,在井边贴了黄符。

    我刚飘到井口,就被一股灼痛逼回去,符纸的红光像网,把我困在井里,又是二十年。

    直到那天,村口传来公交车的鸣笛声。

    我在井里能看见五个陌生人。

    四个女人,一个男人。

    其中三个女人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剩下那个叫何苗的女人,趁上厕所溜进了我所在的小院。

    我抓住机会,往她身上扑。

    可刚附到她手腕,就听见管家的铜铃声,他像掐准了时辰似的,把何苗拽走。

    后来张老爷让管家施展邪术,入梦吓唬那几个女人。

    我跟着梦境飘进其中一个女人的梦里。

    我跟她说了陈家的故事,有真有假,还把银戒指给了她,就是想让她来后院的井边。

    后来,她真的来了。

    借着她打开门的瞬间,我冲破封印,找到何苗,彻底附在了何苗身上。

    喜宴那天,我穿着大红嫁衣,看着李阿福和那个孽种站在堂前。

    管家想用法术制住我,我一把掐断他的脖子。

    二十年的恨,全泄在这一手上。

    我本来想追上那三个女人,可那个孽种突然扑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愣住了,这是我的孩子,那个在柴房里闭着眼哭的婴孩,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那瞬间,我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下,报复的疯狂淡了点。

    于是,我给了他解脱……

    我没追到三个女人,看着她们逃了。

    回张宅时,院里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我本能地想扑上去,却被他身上的气势钉在原地。

    那是比我还重的执念,像团烧红的铁,压得我喘不过气。

    后来我才知道,他跟李阿福不是一伙的。

    他还告诉我,李阿福的弱点在眼睛。

    在他走后,我找到苟延残喘的李阿福。

    我冲过去,指甲抠进他的眼窝。

    四十年的恨,四十年的等,都在这一下里。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融化的泥,瘫在地上,最后成了一滩黑血。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宅院里,风卷着槐叶落在我脚边。

    怀里的银戒硌着掌心,我突然想起老槐树下,维越说“沅沅,我们去巴黎”。

    原来恨到尽头,不是疯狂,是空。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是何苗的泪,也是我的。

    青槐村的雾散了点,阳光照在井边,我最后看了眼那口困了我四十年的井,转身走进雾里。

    这次,没有怨恨,只有松了口气的轻松。

    终于,能去见维越了。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