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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华山再临-> 第九十八章：医道试金 第九十八章：医道试金
- 石塘镇的清晨，海雾未散，空气中除了咸腥，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和压抑的**声。陈实信步走向镇东头，那里聚集了不少从流波山方向逃难而来的渔民和商贩，也是“怪病”传闻最盛之地。
几间简陋的棚屋外，排着长队，人人面带忧色。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正在施药，但看其眉头紧锁，显然收效甚微。陈实悄然走近，目光扫过等待的人群。只见不少人面色青白，眼窝深陷，身体微微颤抖，即便在初夏的晨风中，也裹着厚衣，仍显畏寒之态。更奇特的是，他们裸露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般的淡紫色脉络，时隐时现。
“这症状……”陈实心中一动，想起在华山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并非寻常寒症，而似是一种阴寒邪毒侵髓蚀脉之象，名为“玄阴煞”。此毒极为罕见，非天然形成，多与某些邪门功法或阴秽之地有关。
他不动声色，来到队伍末尾一位不停咳嗽的老渔夫身旁，温言道：“老丈，可否让在下为您诊一诊脉？”老渔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陈实气度不凡，眼神清澈，便伸出枯瘦的手腕。
陈实三指搭上脉门，并未立刻催动内力，而是静心感受。脉象沉细欲绝，如缕将断，且有一股阴寒滞涩之感盘踞于骨髓深处。他缓缓渡入一丝极细微的紫霞内力，如春风化雨，循脉探入。内力所至，那阴寒之感竟如活物般微微蠕动，试图抵抗吞噬！更令人心惊的是，陈实敏锐地感知到，这阴寒之力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流波山祭坛上那尊明尊石像散发出的气息同源的精神烙印！虽然淡薄，但那充满怨念与侵蚀的意蕴如出一辙！
“果然是摩尼教的手段！”陈实心中凛然。此毒并非简单毒药，而是蕴含了邪功异力的阴煞之气，能缓慢侵蚀人的生机与神智，寻常药物难解，甚至可能受施术者远程操控！
此时，那老郎中恰好诊治完一人，摇头叹息：“邪寒入骨，药石罔效啊……”抬头看见陈实正在诊脉，见他年轻，便道：“这位小哥，也是医者？此病古怪，老夫行医四十载，束手无策，你还是莫要沾手为好。”
陈实拱手道：“前辈悬壶济世，令人敬佩。此症确非寻常，晚辈或有一法可试，不知可否容我一试？”
老郎中见他言辞恳切，气度沉凝，不似妄人，便道：“既如此，请便。只是需小心，莫要引火烧身。”
陈实谢过，将老渔夫请到一旁僻静处。他并未急于用药，而是示意老渔夫放松，自己则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将《先天导引术》运转至极致。灵台空明之下，他对老渔夫体内那团阴煞之气的感知越发清晰。它盘踞在肾俞、命门等要穴深处，如附骨之疽。
“寻常内力驱散，恐伤其根本。需以温养渗透之法，徐徐图之。”陈实心念既定，双手虚按老渔夫后心，掌心紫气氤氲，却并非猛冲，而是如暖阳融雪般，将醇和温润的紫霞内力缓缓渡入。内力过处，先滋养其受损的经脉，增强其本身阳气，再分出一缕至精至纯的暖流，如丝如缕，悄然包裹向那团阴煞之气。
初时，阴煞剧烈反抗，老渔夫浑身剧颤，面露痛苦之色。陈实不为所动，内力绵绵不绝，以《希夷剑法》“感而遂通”之心法，细心体察其变化，不断调整内力的强度与节奏。那紫霞内力中正平和，生生不息，正是这类阴寒邪气的克星。约莫一炷香后，那阴煞如冰雪遇阳，开始缓缓消融瓦解，其中那丝精神烙印也随之溃散。
老渔夫脸上的青白之气渐渐褪去，颤抖停止，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甚至发出一声舒坦的**。周围等待的病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眼中燃起希望。
“神医！求神医救救我们！”
“小哥，不，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大家啊！”
陈实缓缓收功，脸色略显苍白，此番驱毒，耗神极大。他对众人道：“此病乃中了一种阴寒邪毒，非普通药石可医。在下需逐一施为，且需大量补充元气的药材辅佐。”他迅速写下一张药方，以人参、黄芪、当归等温补气血的药物为主，交给那老郎中，“前辈，烦请按方配药，煎成汤剂，待我为他们驱毒后服用固本。”
老郎中接过药方，一看便知是固本培元的上佳方剂，对陈实更是佩服，连忙招呼学徒去办。
接下来的两日，陈实几乎不眠不休，为重症者驱毒。他无法根治所有人，但针对病情最重的数十人施术，稳住了疫情。每治疗一人，他对那“玄阴煞”的理解便深一分，对内力的精微控制也更进一步。他发现，将《先天导引术》的感知与紫霞内力的温养结合，不仅能驱邪，更能激发患者自身生机，效果奇佳。他甚至尝试将一丝微不可察的紫霞真气留在患者体内，助其抵抗残余邪气，这需要对内力控制达到入微之境方能做到。
“华山药堂陈神医”之名，迅速在石塘镇及周边传开，甚至引来了镇上有头脸的人物拜访致谢。然而，陈实的举动，也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
第三日傍晚，陈实刚为最后一位重症老者驱毒完毕，正在调息，客栈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名身着绸衫、眼神闪烁的汉子拥着一个面色红润、却目光阴鸷的中年胖子走了进来。
“哪位是陈神医啊？”胖子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在下‘济生堂’掌柜钱不多，听闻神医妙手回春，特来拜访。”这“济生堂”是石塘镇最大的药铺，此前也曾高价售卖所谓“驱寒灵药”，但效果寥寥。
陈实淡淡还礼：“钱掌柜有何指教？”
钱不多眯着眼道：“指教不敢当。只是神医在此行医，救死扶伤，功德无量。不过……这石塘镇的药材生意，向来由我济生堂经营。神医所用药材，是否应从我处采购？价格嘛，好商量。”话语中软中带硬，意在垄断药材来源，或分一杯羹。
陈实岂不知其意，淡然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药材来源，但求质优价公，并无定规。钱掌柜若愿平价售药，救济乡邻，陈某感激不尽。”
钱不多脸色一沉：“陈神医是外来人，恐怕不知此地规矩。有些财，不是那么好发的。”他身后几名汉子面露凶光，气息沉凝，竟都是练家子。
施戴子、陆大有立刻警觉上前。陈实却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那几名汉子，最后落在钱不多身上：“规矩？陈某只知医道规矩，治病救人。至于其他规矩……”他话音未落，指尖看似无意地在身旁桌面轻轻一按。
无声无息间，坚硬的梨木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指印，深达半寸，边缘光滑如琢，更奇异的是，指印周围的木质纹理，竟隐隐呈现出一种被高温灼烤过的淡紫色焦痕！
钱不多与那几名汉子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这手功夫，绝非寻常武林人士所能为！内力凝练至实质，且蕴含灼热阳刚之气，分明是内家绝顶高手的象征！
“你…你…”钱不多冷汗涔涔，话都说不利索了。
“钱掌柜，”陈实语气依旧平和，“治病要紧，若无他事，请便吧。”
钱不多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人走了，再不敢提什么规矩。
赶走钱不多，陈实并未轻松。他回想起治疗过程中，在一名症状奇特的患者体内，除了“玄阴煞”，还发现了一丝极淡的、与那日鲸波园中李猾手下施展的阴寒掌力相似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绝非巧合。
“摩尼教的毒，海鲨帮的掌力……难道李猾一系，与摩尼教勾结更深？甚至这‘玄阴煞’的扩散，也与他们有关？”陈实心中疑云丛生。石塘镇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是夜，陈实正在房中研究那黑色玉珏，试图以精神力进一步探察其奥秘，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他推开窗，一道青影一闪而入，正是那日在酒肆见过的青衫老者！
老者目光锐利，打量陈实一番，低声道：“小子，你惹上大麻烦了。你治好了‘玄阴煞’，坏了某些人的好事。李猾的人，还有‘鬼面’的爪牙，已经盯上你了。速离此地，北上避祸！”说罢，不待陈实询问，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夜色中。
陈实握紧玉珏，目光沉静。看来，返回华山之路，不会太平静了。但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沿着这条线，或许能挖出更多摩尼教的秘密。
“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北上。”陈实对施戴子二人道。石塘镇已成是非之地，必须尽快将玉珏送回华山，并将沿途发现禀明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