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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骂他“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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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侯府又略坐了坐,说了些闲话,程恬便起身告辞。

    李静琬这次使唤着程承业,要他亲自将她送到门口,态度比往日亲近不少。

    程恬静静听着,并不插言。

    她心知肚明,侯夫人今日的一番做派,一大半是做给她看,意在安抚她,也意在提醒她要继续一同维护家族。

    奖惩分明,就是家族的规则。

    二哥这次可是又闯了祸,有侯夫人管教,大约能安生一阵子,静思己过,免得再生事端。

    今日程恬刻意大胆提出毁了玉璧的提议,李静琬直接应下,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程恬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也好,以后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

    她带着侯夫人赏下的丰厚礼物,坐上侯府的马车往回走。

    车厢里,松萝看着那些明显价值不菲的礼物,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忍不住小声惊叹:“娘子,侯夫人这次可真大方。”

    光是那一匣金饼,就能换几百贯钱。

    松萝在侯府也伺候多年,从没亲手碰过这么多金子。

    程恬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松萝,我病着这几日,郎君都做了什么,可曾来过侯府?”

    松萝闻言,脸色微白,嗫嚅着不敢说话。

    程恬睁开眼:“说。”

    松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过,只好低着头,一五一十地交代:

    “娘子,那日您突然晕倒,郎君急得眼睛都红了。他逼问奴婢,那日陪您回府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您回来就神色不对……

    “奴婢当时也吓坏了,不敢隐瞒,就将回府那日的事情,大致都说了。”

    程恬心头一紧,追问道:“然后呢?”

    松萝偷眼瞧了瞧她的脸色,见她并无怒容,才继续道:

    “那时郎君听完,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紧,在屋里坐了一宿熬到宵禁过去,天一亮坊门刚开,他就一个人去侯府了。他不许任何人跟着,阿福想跟上都被呵斥回来了。

    “但郎君具体在侯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只知道郎君耽搁了两三个时辰才回来,脸色依旧难看,但没再说什么,只守着您。

    程恬听完,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她能想象王澈那个闷葫芦,得知她在娘家受气后,是如何愤怒,如何心疼,又是如何自责。

    他那样一个在侯府面前自觉低人一等的武夫,竟敢单枪匹马去长平侯府为她讨说法?会遭受怎样的冷眼和奚落?

    可这几天,他在她面前却只字未提。

    若不是她来侯府这一趟,或许这件事永远她都不会知道。

    马车进了坊门,很快到了王家小院所在的巷口。

    车刚停稳,松萝正要掀帘,程恬却自己伸手挑开了车帘一角。

    家门口,王澈穿着一身半旧的藏蓝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殷切地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

    他竟是提前下值,专程在此等她归来。

    像是想弥补之前那一次的失约。

    这一瞬,程恬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暖又涨,还带着一丝酸涩。

    她不等丫鬟搀扶,自己利落地下了马车。

    见到程恬完好无损地出来,王澈明显松了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她。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带着粗糙的茧。

    程恬看着他那副傻傻等着的样子,又想起他独自去侯府讨公道的莽撞,还有在她面前半跪发誓的坚决模样。

    在王澈惊讶的目光中,程恬几步走到他面前,竟是直接扑进了他怀里,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紧紧抱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王澈被她这突然的投怀送抱弄得浑身一僵,随即感受到怀中人轻微的颤抖,以为她又在侯府受了天大的委屈,心头一慌。

    他的手臂连忙环住她安抚,又急又怒地问:“怎么了?可是他们又给你气受了?我……”

    他话未说完,却听怀中的程恬骂了一句:“你个莽夫!”

    王澈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恬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忍不住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瞪着他说道:“谁让你一个人跑去侯府的,那是讲理的地方吗?若是他们偏要为难你怎么办?若是……”

    她越想越后怕,又气恼,又担忧。

    王澈这才迟钝地听出来,这骂声不是责怪,倒像是娇嗔。

    娘子这是在……心疼他?

    他低头看着妻子泛红的眼圈和嗔怪的眼神,心中霎时云开雾散:“我……我没想那么多,他们让你受气,就是不行。”

    再看到后面下人正忙着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他顿时明白,娘子此行并非受气,反而看起来是在侯府颇有收获。

    王澈心头一松,憨憨地笑了笑,含混地把事情一句带过:“我没事。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显然不愿多提。

    程恬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开了。

    他牵起她的手,微微低头,柔声道:“我们回家吧。”

    程恬却站着没动。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这身旧衣服他都补过两次了,补了又穿,穿了又补,始终舍不得换身新的。

    等他穿得久了,之后又会留给弟弟王泓,继续缝缝补补。

    真应了那句民间老话,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程恬忽然道:“时辰尚早,我们去集市逛逛可好?也该给郎君添置几身新衣裳了。”

    王澈闻言,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衣裳够穿。”

    唐朝的低阶官员,收入主要分为“禄米”、“职田”、“月俸”、“力课”,这四个部分。

    他品阶不高,月俸微薄,一个月就几贯钱,靠着禄米和职田收租,才刚刚还清欠下的债务,哪里舍得再去花钱买新衣服。

    钱财窘迫,令他无颜。

    “我说要就要。”程恬打断他,难得露出几分娇蛮的姿态,“总穿这几件旧衣裳,像什么样子。”

    王澈看着她,什么推辞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重重地点头,用力握了握掌中柔软的手。

    她记得他的需求,还关心他的冷暖衣着。

    可见娘子心里是有他的。

    他藏不住地欢喜:“好,都听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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