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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算命:从废材到千古大仙-> 第31章 州府见闻:大数据时代来临? 第31章 州府见闻:大数据时代来临?
- 马车进城门时,小木头“哇”了一声。
是真的哇出声了,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
也不能怪他。镇上的城门就是个石头垒的拱洞,两人宽,三人高。州府的城门呢?青砖砌的,两层楼那么高,门扇厚得能防攻城槌,上头还有箭楼,守城的兵卒穿着整齐的号衣,持着长枪,站得跟木桩子似的。
进城的人排着队,挑担的、推车的、骑马的、坐轿的,乱哄哄一片。车夫熟门熟路,绕到旁边一个偏门——那是给有官府文书的车马走的。他把县令给的文书递上去,守门的兵卒看了眼,挥挥手,放行。
进了城,更是另一番天地。
街道宽得能并排跑四辆马车,两旁店铺一家挨一家,招牌幌子五颜六色,在秋风里哗啦啦响。卖绸缎的、卖茶叶的、卖文房四宝的、卖南北杂货的……光闻味儿就能分出七八种:刚出炉的糕饼甜香、卤肉摊子的酱香、药铺飘出的苦香,还有马车过处扬起的尘土味,混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人更是多。摩肩接踵,来来往往。有穿绸衫摇折扇的公子哥儿,有粗布短打扛活的苦力,有挎篮子叫卖的妇人,还有穿长衫捧着书匆匆走过的书生。说话声、吆喝声、马蹄声、车轮声,嗡嗡地混成一片,像一锅烧开的水。
小木头趴在车窗上,眼睛都不够用了:“先生您看!那楼好高!三层!不不,四层!”
“那是酒楼。”林逸也看着窗外。确实繁华,比镇上热闹十倍不止。
张半仙倒是淡定,只瞟了一眼:“州府嘛,就这德行。人多,事多,是非多。”
马车在街上慢慢走。林逸一边看,一边习惯性地启动系统扫描,收集数据。行人衣着款式、材质、新旧程度;店铺类型分布;街道卫生状况……信息流涌入脑海,他快速整理着。
忽然,他目光定在街角一家店铺的招牌上。
招牌不大,白底黑字,写着:“王氏数据推演馆——算财运,测姻缘,断吉凶,精准无误!”
林逸:“……”
他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没错,“数据推演馆”五个字清清楚楚。
“车夫,”他喊,“停一下。”
马车停下。林逸下了车,走到那家店铺前。铺面不大,里头摆着张桌子,坐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正低头翻着什么册子。桌子前还有个妇人,在问什么。
林逸站在门口听。
妇人说:“……王先生,您给算算,我儿子这回府试能不能中?”
那小胡子抬起头,摸着胡子,慢条斯理道:“这位娘子,莫急。且报上令郎生辰八字,容我推演一番。”
妇人报了八字。小胡子装模作样掐指算了算,又翻翻册子,然后说:“令郎八字,火旺土燥,需水来润。今年流年不利,中试概率……约莫四成。”
“四成?!”妇人急了,“那……那怎么办?”
“无妨,”小胡子从桌下掏出个小瓷瓶,“此乃本馆特制的‘文昌水’,取自城东文曲庙前古井,每日辰时取水,配以朱砂、艾草,经七七四十九日秘法炼制。只需每日在书房喷洒三次,连用七日,可增三成中试概率!”
妇人眼睛亮了:“多少钱?”
“不贵,一两银子。”
妇人咬咬牙,掏钱买了,千恩万谢走了。
林逸在门外,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什么玩意儿?数据推演?这不明摆着是算命加卖假药吗?还“文昌水”?还“概率四成增三成”?这数学是跟卖菜的大妈学的吧?四成加三成是七成?那要是一瓶不够,再来一瓶,岂不是能超百分百?
他正无语,旁边又传来吆喝声。
扭头一看,隔了几家铺子,又有个招牌:“李氏大数据算命——算股票涨跌,测市场风云!”
林逸:“……?”
股票?这时代有股票吗?他走过去一看,那铺子前围了好几个人,都在听一个胖子唾沫横飞地讲:“……昨日我算准了盐价要涨,让刘老板囤了五十担,今日果然涨了三文!你们说,准不准?”
“准!准!”有人附和。
“今日我算得,布价要跌!”胖子继续,“各位要是手里有布的,赶紧抛!听我的,没错!”
林逸站在人群外,听着这胖子满嘴“大数据”“趋势分析”“概率模型”,实际上说的全是些模糊预测,跟镇上菜市场大妈聊天气差不多。
他忽然觉得有点荒谬,又有点好笑。
“先生,”小木头也跟过来了,小声问,“他们……他们也在用您那套法子?”
“用了个皮毛。”林逸摇头,“不,连皮毛都算不上。”
张半仙也拄着竹竿过来了,看了眼那胖子的招牌,嗤笑一声:“挂羊头卖狗肉。还大数据?他知道什么叫数据吗?”
三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又看到一家:“赵氏精准预测——算天气,算收成,算一切可算之事!”
再走,还有:“周氏理性占卜——不靠鬼神,只靠分析!”
一条街走下来,林逸数了数,类似的“数据算命馆”“推演铺子”,足足有七八家。招牌一个比一个唬人,什么“科学算命”“实证预测”“逻辑推演”,花样百出。
但进去一看,干的还是老一套:看面相、看手相、算八字、卖“开运”物件。只不过嘴里多了几个新词儿,什么“概率”“模型”“数据”,说得云山雾罩。
“先生,”小木头有点担心,“他们这样……不是砸您招牌吗?”
林逸还没说话,张半仙先开口了:“砸不了。真金不怕火炼,鱼目混不了珠。这帮人,学了个样子,学不到里子。迟早露馅。”
正说着,前面那家“赵氏精准预测”铺子前,突然吵起来了。
一个老农模样的人,揪着店里一个年轻伙计的衣领,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你说昨天一定下雨!老子听了你的,没晒谷子!结果呢?太阳大得能烤死人!谷子全捂坏了!你赔我谷子!”
那伙计慌得直摆手:“老、老人家,这……这天气变化,属于小概率事件,不能百分百……”
“我管你什么概率!”老农吼道,“你说一定下!现在谷子坏了,你赔!”
围观的越来越多。那伙计眼看要挨揍,店里冲出来个中年男人,大概是掌柜,赶紧赔笑:“老人家息怒息怒!这样,我们退您卦金,再赔您……赔您一百文,您看行不?”
老农不依:“一百文?我那一仓谷子值三两银子!”
“这……”
正闹着,林逸忽然走上前,对老农说:“这位老伯,您那谷子,是不是堆在仓里东南角,堆得有点厚,底下还垫了层旧麻布?”
老农一愣,松开伙计:“你咋知道?”
“我猜的。”林逸说,“这几日天气潮,您又听了预报要下雨,肯定不敢晒。谷子堆在仓里,若是通风不好,确实容易捂坏。但若是及时翻动,还能救回一些。”
他转头问那伙计:“你们预报下雨,依据是什么?”
伙计支吾:“就……就是看天象,云啊,风啊……”
“昨日辰时,云层虽厚,但云脚松散,风向偏西,湿度虽高但未达临界。”林逸平静道,“这种天气,下雨概率不会超过三成。你们怎么说‘一定下’?”
掌柜的脸色变了:“你……你是何人?”
“过路的。”林逸说完,又对老农道,“老伯,您现在回去,赶紧把谷子摊开,放在通风处。若是没长霉,只是发热,还能救回七八成。若是长了绿霉……那就不成了。”
老农将信将疑,但看林逸说得笃定,还是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临走前,又瞪了掌柜一眼,“这事没完!”
人散了。掌柜的盯着林逸,上下打量:“阁下……懂气象?”
“略懂。”林逸说,“但我更懂的是——不懂的事,别装懂。更别拿‘数据’‘概率’这些词儿唬人。老百姓信你,是觉得新鲜,觉得靠谱。你唬弄一次,信誉就没了。”
掌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哼了一声,转身回店,“砰”地关上门。
张半仙在旁看着,笑了:“林小子,你这算是砸场子啊。”
“我只是说了实话。”林逸摇头,“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数据分析,就敢乱用。迟早出问题。”
小木头小声说:“可是先生,他们这样……不是说明您的法子厉害吗?都有人学了。”
这话让林逸一愣。
是啊。虽然学得歪,学得皮毛,但至少……有人学了。
他的那套方法,那本《市井察言观色要诀》,真的开始流传了。从镇上到州府,从无人知晓到有人模仿——哪怕模仿得拙劣。
这感觉……有点复杂。
像是自己种了棵树,还没长大,就有人急着摘叶子去卖。叶子是摘了,可树还是他的树。
“走吧,”他说,“先找地方住下。”
车夫带他们去了离衙门不远的一家客栈,叫“悦来居”。客栈不大,但干净。要了两间房,林逸和小木头一间,张半仙单独一间——老头说:“老朽睡觉打呼,怕吵着你们。”
安顿好了,林逸让车夫先回去,约好三日后若需用车再找他。车夫拿了车钱,乐呵呵走了。
小木头趴在客栈二楼的窗户边,还在看街景:“先生,州府真大啊。”
“是挺大。”林逸也在看。暮色渐渐上来,街上点起了灯笼,一盏盏亮起来,像散落的星星。
张半仙放好了鸟笼,走过来:“林小子,接下来什么打算?”
“明日先去州府衙门,递文书,查看卷宗和物证。”林逸说,“然后……我想去那七户失窃的人家看看,特别是看看那些狗。”
“狗?”张半仙挑眉。
“嗯。”林逸点头,“您说得对,狗不叫,肯定有原因。我想亲眼看看那些狗,问问养狗的人。”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三人探头往下看。只见街对面又一家“数据算命馆”前,围了一群人,中间有个穿着绸衫的胖子,正气得跳脚:“你!你说我今日财运亨通,必得横财!老子信了你,去赌坊押了十两银子!结果呢?输得精光!”
馆里出来个干瘦老头,赔着笑:“这位爷,财运这事儿……有起有落,今日不济,明日或许就……”
“放屁!”胖子一把揪住老头衣领,“退钱!不退钱我砸了你这破馆子!”
眼看要打起来,巡街的衙役过来了,把人分开,又是一阵吵闹。
林逸关上窗户,摇摇头。
张半仙哼笑:“看见没?这就是一窝蜂。什么新鲜就学什么,学又学不像,最后闹笑话。”
“也不全是笑话。”林逸坐下,倒了杯水,“至少说明,老百姓开始接受‘数据’‘概率’这些概念了。虽然理解得歪,但总比一味迷信强。”
“这倒是。”张半仙也坐下,“老朽那套相面,说了几十年‘印堂发黑’,现在倒好,都改口说‘概率偏低’了。听起来是顺耳点。”
小木头眨巴眼:“张爷爷,您是说……他们也学您了?”
“学?”张半仙撇嘴,“他们那是蹭热度。不过话说回来,林小子,你这套东西要是真传开了,说不定……能改改这行的风气。”
林逸没说话。他喝着水,看着窗外渐浓的夜色。
州府的灯火,比镇上密得多,亮得多。
这个世界,正在因为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这变化有点滑稽,有点荒诞,但终究是变化。
他放下杯子。
“先吃饭吧。”他说,“明天开始,有的忙了。”
客栈伙计送了饭菜上来。一荤两素,外加一盆米饭。小木头饿坏了,扒饭扒得飞快。张半仙吃相斯文些,但也不慢。
林逸吃着饭,脑子里却还在想那些“数据算命馆”。
好笑吗?好笑。
但笑过之后呢?
他的方法被简化、被曲解、被拿来做幌子骗钱。这就像前世的“大数据”概念,刚出来时,也是什么都能往上套,什么都是“大数据分析”。
可这恰恰说明,这东西有市场,有人信。
那他要做的,或许不只是破案。
还得……正本清源?
他嚼着饭,慢慢想着。
窗外,州府的夜,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