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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臣约君见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臣约君见
- “陕西?”朱允熥先是一愣,眼中满是茫然。
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攥着叉子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是...是跟父皇当年巡视陕西的事有关,对不对?!”
李景隆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庭院里渐渐飞高的蝴蝶风筝,缓缓点了点头。
一时间,卧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窗外嫣儿的笑声和风吹过窗棂的轻响。
朱允熥看着李景隆挺直的脊背,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郑重。
他将手中的碗放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景隆的背影:“你放心去吧,京城里有我,不必挂怀。”
顿了顿,他又加重了语气,字字铿锵,“若是父皇当年的事当真藏着什么蹊跷,九哥儿,你一定要查下去!”
“就算...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该为了父皇,为了那段被尘封的真相!”
李景隆终于转过身,迎上朱允熥的目光。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坚定的光芒。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像是在许下一个此生不渝的誓言:“我会的。”
这件事走到如今,早已不是当初单纯帮朱允熥夺回权位那么简单了。
八年前的那场“意外”,像一根毒刺,如今已经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孝康皇帝朱标,那样一位温厚仁德的储君,怎会突然撒手人寰?
他不信。
真相不该被掩埋在岁月的尘埃里,那些沉冤,总得有人来昭雪。
就在这时,庭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卧房里的宁静。
嫣儿正玩得兴起,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看到来人,立刻扬起小脸,脆生生地喊道:“平叔!你怎么来了?”
“快来陪我放风筝!这风筝飞得可高了!”
来人正是平安。
他一身玄色劲装,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他冲着嫣儿勉强笑了笑,摆了摆手,脚步却丝毫未停,径直朝着卧房的方向快步走来。
到了门外,他敛去脸上的神色,恭恭敬敬地对着屋内行了一礼,声音压得极低:“少主。”
李景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抬脚便朝着卧房外走去。
朱允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握着果核的手指又紧了紧。
“少主,有消息了!”平安见李景隆走出来,立刻凑上前去。
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低得像一阵风,“宫里的暗探传回来消息,孝康皇帝当年巡视陕西的时候,周王朱橚,也曾在陕西境内出现过!”
李景隆的瞳孔骤然一缩,眼神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平安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几分急促的颤音:“不仅如此,暗探还查到...”
“那段时间,周王似乎和吕后那边,有过暗中的联络!”
“虽然没有查到实据,但孝康皇帝之死,种种迹象都指向...”
后面的话,平安没有说完,可李景隆已经明白了。
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扯到了藩王,而且还是那个一直被朝廷通缉、销声匿迹多年的周王朱橚!
吕后、周王...
这两个原本不可能同时绑在一起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像两张无形的网,将八年前的那场迷雾,罩得愈发严实。
看来,这趟陕西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李景隆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对着平安微微颔首,示意他稍候,这才转身重新走进卧房。
朱允熥正满目期待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焦灼的探寻。
“殿下,”李景隆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仓促,“我该走了。”
“等我从陕西回来,再来看望殿下。”
“可是查到什么线索了?”朱允熥的目光扫过门外正垂首侍立的平安。
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忍不住急切地追问。
“算是有了些眉目,”李景隆笑了笑,刻意放缓了语气,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只是还不确定,所以得尽快去陕西一趟,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不想让朱允熥知道太多,毕竟眼下所有的猜测都还只是捕风捉影。
没有确凿的证据,多说无益,反倒只会徒增无谓的担忧。
朱允熥何等聪慧,自然看得出他是刻意隐瞒,却也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李景隆,眼神里满是恳切的叮嘱:“去吧,凡事切记三思而后行!”
“万万不可冒进!一定要平安回来!”
李景隆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正在放风筝的嫣儿看到爹爹要走,没有丝毫哭闹,立刻快步追上了爹爹的步伐,连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风筝都不要了。
两条小腿迈得飞快,活脱脱一个即将跟着爹爹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出了王府,李景隆脚步未歇,立刻吩咐平安备了一份密信,送到了宫门守卫那里。
接着便带着嫣儿上了马车,直接出城而去,返回栖霞山。
...
暮色四合,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没在西山之后。
天地间渐渐被浓墨般的夜色笼罩。
晚风堂内,早已灯火通明。
无数盏灯笼高悬在飞檐翘角之下,将偌大的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文渊阁三楼的书房里,依旧是那张临窗的矮桌。
桌上铺着一张素色的锦缎,摆着七八样精致的冷菜。
——糟香毛豆、酱鸭舌、凉拌藕片,样样都是下酒的好菜。
一只银质的酒壶正温在小小的炭炉上,壶口氤氲着袅袅的热气。
酒香混着炭火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旁边还摆着两只白玉酒杯,杯壁薄如纸,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今夜的晚风堂,注定是个不一样的夜晚。
因为,这里即将迎来一位举足轻重的客人。
李景隆早已下了严令,今夜亥时之后,晚风堂上下所有人,都不得踏足前院半步。
违令者,军法处置。
文渊阁外更是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暗卫们身着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将整座文渊阁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而此刻,晚风堂的山门外。
李景隆正披着一件玄色的狐裘,独自站在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上。
夜风寒凉,吹得狐裘的毛边微微翻卷,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凝望着山脚下那条蜿蜒的山道,目光深邃得如同夜色。
福生和平安一左一右地侍立在他身后。
两人皆是一身利落的劲装,神色肃穆,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二十名暗卫一字排开,一个个身形挺拔,纹丝不动,如同松柏。
今夜要来的客人身份太过尊贵。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李景隆特意吩咐,山门外和文渊阁外的暗卫,全都不许携带兵器。
饶是如此,整个晚风堂依旧被一层无形的凝重之气笼罩着。
空气里仿佛都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轰然断裂。
夜色渐深,山风愈发凛冽,吹得山道两旁的树木簌簌作响。
就在这时,福生忽然凝眸望向山下,瞳孔微微一缩,压低声音道:“少主,来了。”
李景隆闻声,立刻抬眼望去。
只见朦胧的夜色中,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沿着山道缓缓上行。
为首的是一队身披铠甲的羽林卫,手中的长枪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步伐整齐划一,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
队伍中央,一辆由四匹骏马拉动的马车格外醒目。
车厢通体由紫檀木打造,镶嵌着无数颗拇指大的夜明珠。
即便在夜色里,也熠熠生辉,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粗略看去,随行的羽林卫竟有千余人之多!
旌旗招展,甲胄鲜明,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将整条山道都堵得严严实实。
“嗬,这般阵仗,”平安忍不住撇了撇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讥诮的冷笑,喃喃自语道,“看来咱们这位天子,当真是怕死得紧啊。”
这话虽轻,却还是飘进了李景隆的耳中。
他眉头微微一蹙,转过头,冷冷地瞪了平安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怒意,却带着几分沉甸甸的警告。
平安被他看得心头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他急忙缩了缩脖子,躬身行了一礼,垂首敛目,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李景隆没有责备他,因为平安说的,其实也是他心里的话。
千余名羽林卫随行护驾,这般排场,哪里是来赴约,分明是如临大敌的做派。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那支越来越近的队伍。
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风,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下了石阶。
山风猎猎,吹动他身上的狐裘,也吹动了他眼底深藏的波澜。
今夜这一见,不知是福是祸。
但他知道,有些事,避无可避。
有些局,必须要破。
栖霞山的暮色,像一砚被研开的浓墨,晕染了整片天际。
晚风堂的飞檐翘角,在残阳余晖里勾勒出一道苍劲的剪影。
檐下悬挂的铜铃,被山风拂过,叮当作响,却抖不散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
马蹄声踏碎了山道的寂静,一行玄色衣甲的羽林卫,簇拥着一辆鎏金马车,稳稳停在晚风堂门前。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朱允炆身着明黄常服,面色略显苍白,在贴身太监庞忠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他的脚步很轻,却似带着千钧重量,目光扫过晚风堂的匾额时,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
“微臣李景隆,参见陛下!”
一声朗喝,打破了门前的沉寂。
李景隆带着身后数十名暗卫,齐齐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声震林樾。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异样,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朱允炆抬手,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温和:“都平身吧。”
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目光落在李景隆身上,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人,依旧是记忆中那个英武挺拔的模样。
可不知从何时起,君臣之间,竟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厚壁。
连偶尔的一次相视一笑,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