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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碧海潮生录-> 第四章 孤岛碧血碑 第四章 孤岛碧血碑
- 海风带着咸味儿呜呜地吹,严世藩的人马跟退潮似的溜了个干净,只剩下被吓破胆的鸟在林子里乱飞。
刚才还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空旷和死寂。
林寒捏着手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司徒宝那老叫花子疯疯癫癫的笑声。
这都什么事儿啊?
铸剑宗师、南海岛主、镇海司千户……这些只在说书先生嘴里出现的神仙人物,一天之内全冒了出来,把他这点扛包挣饭吃的日子搅得稀巴烂。
林寒低头,看着纸条上那五个大字:千金笑赌坊。
“先生,我们……真去这地方?”林寒抬起头,瞅着明镜先生,心里直打鼓。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种地方不是龙潭就是虎穴。
明镜先生却没理他,伸手拿过那张纸条,手指摩挲着“天王盖地虎”那句怪话,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个老疯子……不是在瞎搞。”明镜先生嘀咕一句,抬头望向烟波浩渺的东海,眼神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他这是在点我。”
“点你?”林寒更懵了。
明镜先生懒得解释,从怀里又摸出那枚翻江令,托在掌心,另一只手并起剑指,在令牌背后的星图上慢慢划过。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指尖的移动,那些乱七八糟的星点,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居然在林寒眼前勾勒出了一片群岛的轮廓。
“这是……”林寒的呼吸都停了。
那星图变化的,居然是一片群岛舆图!其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岛,被明镜先生的指尖点亮,发出微光。
“舟山群岛。”明镜先生的声音沉了下来,“而这座岛,海图上没名字,渔民管它叫骷髅屿,说是舟山外海的鬼门关,礁石林立,暗流汹涌,船靠过去就得碎成渣。”
明镜先生顿了顿,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盯着林寒:“司徒宝的暗语,‘天王盖地虎’,下一句是‘宝塔镇河妖’。‘塔’,是舟山群岛里的一座无名灯塔;‘妖’,就是那座骷髅屿。他不是请我们去赌钱,他是告诉我们,线索,就在那座岛上!”
林寒的心脏,猛地一抽。
“碧血营?”
“没错。”明镜先生的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和决绝,“四十年前,碧血营三千水师,就是在那片海域,一夜之间,全军覆没。严世藩找不到的沉船,解不开的秘密,肯定都在那。那里,是碧血营最后的家,也是他们沉冤昭雪的起点!”
“千金笑赌坊就是个幌子,一个传递消息的烟幕弹。老疯子怕我们一头扎进去送死,才用这种法子拉我们一把。”
林寒这下全明白了。他一把抓过翻江令,冰凉的令牌烫得他心头发颤,好像握着四十年前三千忠魂的温度。
“先生,我们去!”林寒斩钉截铁。
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个迷茫的漕帮小子。碧血营的血海深仇,莫问宗师的指点,司徒宝的点拨,像一把把大锤,把他骨子里的血性全砸了出来。
他倒要看看,那埋了三千忠魂的孤岛,到底长什么样!
他更想知道,这天大的冤屈背后,藏着什么狗屁倒灶的真相!
明镜先生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有种。不过,去骷髅屿,可比闯镇海司的大牢难十倍。”
他指了指山下的钱塘江,江面上,镇海司的巡逻船来来回回,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把所有水路都堵死了。
“这怎么出去?”林寒眉头拧成了疙瘩。
明镜先生嘴角一勾,露出个神秘的笑:“正常路子肯定不行。不过,严世藩以为他封了江面,却不知道这钱塘江底下,别有洞天。”
明镜先生拉起林寒,不走大路,一头钻进松林深处,七拐八绕,来到一处临江峭壁下。峭壁底部,有个被藤蔓和乱石盖住的洞口,黑漆漆的,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是……”
“当年莫问那老怪为了方便下江淬剑,挖的密道,直通江底。走,让严大人慢慢在江面上捞鱼吧。”
两人钻进密道,沿着湿滑的石阶往下,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猛地开阔,居然已经到了江底的一个巨大溶洞里。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正从溶洞中穿过,流向东海。
溶洞的简易码头上,还真停着一艘造型奇特的乌篷小船。船身狭长,通体漆黑,像一条潜伏在黑暗里的大鱼。
“莫大家这准备……还真是周到。”林寒看得眼都直了。
“他那人,看着傲,心里门儿清。走吧,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明镜先生难得开了句玩笑,纵身一跃,跳上了小船。
乌篷船像一道黑色闪电,悄无声息地滑入暗河,顺着水流,冲向无尽的黑暗。
三日后,东海。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艘不起眼的乌篷小船,像片孤零零的叶子,随波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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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盘腿坐在船头,闭着眼,脸被海风吹成了古铜色,没了之前的苍白,多了几分坚毅。
他没练功,也没想招式,就那么静静坐着,用心去听,去感受。
莫问宗师那句“观潮,听涛,踏浪”,天天在他脑子里转悠。
起初他觉得这纯属扯淡,玄乎得很。可在这海上漂了三天,天天听着浪响,他还真摸到了一点门道。
海浪的声音,就没重样过。
风小的时候,像情人在耳边嘀咕;太阳大的时候,懒洋洋的,像老头打呼噜;风暴要来的时候,那声音跟天要塌了似的,能把人魂都吼出来。
他试着把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往那潮声的节奏上靠。慢慢的,他发现体内的那点内力,居然也跟着潮水起落,自己个儿流动起来,虽然还是弱得可怜,却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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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明镜先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么快就悟到‘以天地为师’的门槛,莫问那老怪没看错人。练武这玩意儿,一看根骨二看悟性。你小子根骨烂得一塌糊涂,悟性倒是一流。”
林寒睁开眼,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先生,还有多久到?”
明镜先生抬头看了看天,又掏出翻江令,对着天上的星星比划了一下,沉声道:“快了。过了前面那片‘鬼见愁’的雾,就能看见骷髅屿的影子了。”
话音刚落,前方晴朗的海面,平地升起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那雾气灰白翻涌,像一堵墙,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乌篷船一头扎进雾里,周围瞬间啥也看不见了,三尺外就是一片混沌,连海浪声都变得怪里怪气的,忽远忽近,好像四面八方都有鬼在说话。
林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蹿。
“慌什么。”明镜先生的声音稳如老狗,“海上常见的平流雾,就是这地方磁场乱,容易让人找不着北。”
他走到船头,高高举起翻江令。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那枚青铜令牌一碰到雾气,居然发出了淡淡的银光。令牌背后的星图好像活了,几颗星点和天上被遮住的星宿产生了共鸣,在令牌上投射出一条清晰的银色光路,笔直指向浓雾深处。
“掌好舵,跟着光走。”
林寒精神一振,赶紧按着指示,小心翼翼地开船,顺着那条银色光路,在浓雾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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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走了半个时辰,前面的雾气渐渐薄了。
一座巨大又狰狞的黑色岛屿,像一头趴窝的远古巨兽,毫无征兆地杵在了他们眼前。
整座岛都是黑色的火山岩,怪石嶙峋,寸草不生。无数礁石跟刀子似的从海里刺出来,在岛周围搞出一片死亡陷阱。海浪砸在礁石上,炸起漫天白沫,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就是骷髅屿。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感觉喘不过气。
两人找了个避风的港湾停船,弃船登岛。
脚下的黑石头又湿又滑,空气里一股子硫磺和铁锈味,熏得人想吐。整座岛死一样寂静,除了浪响,连个鸟叫都听不见,简直就是个被遗弃的死亡之地。
“先生,往哪儿走?”林寒握紧了腰间的匕首,手心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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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先生没说话,蹲下身子,捻了点黑沙土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跟我来。”
他领着林寒,避开锋利的岩石,朝岛的内侧走去。
翻过一道陡峭的山脊,眼前的景象,让林寒瞬间瞪大了眼,连呼吸都忘了。
山脊下面,是一片巨大的环形港湾。
港湾里,密密麻麻,全是倾覆沉没的巨大战船!
那些战船样式古朴,船身巨大,就算沉了四十年,还能看出当年的威风。无数断掉的桅杆像死亡森林一样刺出水面,破碎的船体堆在岸边,被海浪一遍遍地冲刷。
在一些没烂完的船身上,还能看见一个用朱砂写的、刺眼的大徽记——碧血!
碧血营!
这就是那支传说中一夜消失的无敌水师,最后的坟场!
林寒呆呆地看着这片“船舶坟场”,一股说不出的悲壮和苍凉,狠狠揪住了他的心脏。
他仿佛看见了四十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冲天的火光,震天的喊杀,无数将士在这片孤岛上,和看不见的敌人血战到最后,最后跟着他们的船一起沉进冰冷的海底,连同他们的忠诚和荣耀,被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背上了叛国的黑锅。
一股滚烫的怒火,从林寒胸膛里烧了起来。
“走,下去看看。”明镜先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脸色同样无比凝重。
两人顺着山壁,小心翼翼地下到港湾边。
空气里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更浓了,几乎要变成实体。岸边的浅水区,到处是锈烂的兵器和泡得发白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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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定波’号!”明镜先生的目光,锁定了港湾中央那艘最大、也最完整的旗舰。船身虽然断成了两截,但那高高扬起的船头,依旧像一头不屈的怒龙,死死瞪着天空。
两人施展轻功,踩着水面上的残骸,几个起落,就登上了“定波”号的甲板。
甲板上全是刀砍斧劈的痕迹,到处是干涸发黑的血。一具具穿着破烂盔甲的骸骨,还保持着死前战斗的姿势,有的握着断刀,有的掐着敌人的喉咙,好像他们的魂,还守着这艘船。
林寒的心在发颤。
这些冰冷的骨头,曾是一个个大活人,是大奉最能打的兵。他们不是叛徒,他们是英雄!
明镜先生的眼眶红了,走到一具靠在主桅杆上、身形最高的骸骨前,缓缓跪了下去,声音嘶哑。
“元帅,属下……来迟了。”
这具骸骨,想必就是当年碧血营的大元帅。
林寒看着这一幕,胸口的气血一阵翻涌,也跟着单膝跪下,对着那具骸骨,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这时,林寒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主桅杆的底座。
那地方,好像刻着什么。
他凑过去,扒拉开上面的青苔和泥土,发现那竟是一行用刀子刻出来的箭头,指向岛屿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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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看!”
明镜先生站起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一凝。
“看来,当年还有人活了下来,在岛上留了线索。”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顺着箭头的指引,往岛屿深处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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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们发现了更多的骸骨和打斗痕迹,显然,一场惨烈的追杀曾在岛上发生。碧血营的幸存者,和敌人展开了最后的死战。
最终,所有的痕迹,都指向了岛屿中央一座巨大火山的山口。
那山口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像怪兽张开的大嘴,不时有带硫磺味的热气往外冒。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顺着一条前人凿出的小路,走进了火山口。
里面并不热,而是一条弯弯曲曲往下的熔岩通道。走了大概百丈,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窟。
洞窟正中央,立着一块十多丈高、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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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赫然用鲜血写着四个巨大扭曲的篆字:
碧!血!丹!心!
那血字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却仿佛还带着无尽的怨气和不甘,一股惨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压得林寒几乎喘不过气。
在四个大字下面,则是一排排密密麻麻、字迹更小的血书。
明镜先生几步冲到石碑前,从第一个字开始,一字一句地轻声读了出来。g'
那是一首绝笔诗。
“倾舟怒海孤魂泣,血染玄黄恨未平。扶桑鬼,西域僧,内外勾结祸朝纲。”
“金瓯缺,镇海倾,狼心狗肺严氏贼。最可恨,最可叹,谨防御座侧,佞臣笑东瀛!”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诗句清清楚楚地指出了当年的敌人——扶桑的忍者,西域的番僧,还有……内部的叛徒!
镇海司!严氏!
林寒的拳头,瞬间捏得嘎嘣作响。严世藩那张笑面虎的脸,浮现在他眼前。搞了半天,这孙子不光是贪,更是勾结外敌、卖国求荣的千古罪人!
而最后那句“谨防御座侧,佞臣笑东瀛”,更是把矛头直接捅向了朝堂之上,捅向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核心!
“元帅……这是元帅的笔迹……”明镜先生的声音在抖,他伸出手,想去摸那些血字,又不敢,生怕惊扰了沉睡四十年的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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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最后一口气,把真相刻在这,就是为了等一个能给他们翻案的后人……”
林寒看着明镜先生悲痛欲绝的样子,再看着这满墙的血泪控诉,心里的那股火终于烧到了顶点。
“先生放心!”他一字一句,咬得死死的,“碧血营的冤,我林寒,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给他们洗干净!”
“好!好!好!”明镜先生连说三声好,眼中泪光闪烁。
就在他准备细看诗句下面那些更小的、像是叛徒名单的血字时,一声尖锐的呼哨,猛地从洞外传来,刺得人耳膜生疼!
“不好!有埋伏!”明镜先生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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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洞口火光大亮,上百个穿着飞鱼服、拿着劲弩长刀的镇海司缇骑,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瞬间把唯一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领头一人,又干又瘦,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来,正是那天在听潮亭,一剑杀了柳生宗次郎的那个老仆!
老仆看着石壁上的血字,又看看明镜先生和林寒,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
“明镜先生,脚程够快的啊。不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来得再快,也是条死路。”
老仆一挥手,冷冷地下令:“放箭!”
“嗖嗖嗖嗖!”
上百支闪着蓝光的毒箭,跟蝗虫过境似的,铺天盖地朝着两人射来!
“小心!”
明镜先生大袖一甩,一股柔劲卷出,把林寒猛地推到一根石柱后面,自己则身形一晃,手中破折扇“唰”地展开,化作一道白影,迎向那漫天箭雨。
“叮叮当当!”
一阵密集的脆响,明镜先生的身法快得像鬼,手里的扇子舞成一团光轮,居然把上百支毒箭,全给磕飞了!
可对方人多,箭雨一波接一波,根本没个完。
“走!”明镜先生趁着箭雨的空隙,一把拉住林寒,朝洞窟深处退去。
“想走?晚了!”那干瘦老者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居然穿过箭雨,手中软剑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刺明镜先生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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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又快又毒,还没声音。
明镜先生刚要回身格挡,旁边又有两个镇海司高手扑上来,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眼看明镜先生就要被一剑穿心!
“先生小心!”
林寒双眼通红,也顾不上多想,脑子里瞬间闪过莫问宗师那句“江海便是最强的招式”。
他没去硬拼,而是猛地一转身,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块一人多高的巨大钟乳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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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钟乳石早就被湿气腐蚀得松动,被他这灌注了全身力气的一脚踹中,“咔嚓”一声,居然应声而断,带着千钧之势,朝着那干瘦老者当头砸了下去!
这一招,乱七八糟,纯粹是码头工人打架的蛮力,却是林寒在生死关头,对“借势”二字最原始的理解!
那干瘦老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明镜先生,哪想到旁边这个不起眼的臭小子会来这么一手,脸色大变,不得不放弃刺杀,身形暴退,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巨石。
“轰隆!”
巨石砸在地上,整个洞窟都跟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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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先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折扇翻飞,点在左右两个高手的腕脉上。两人惨叫一声,长刀脱手,踉跄后退。
“找死!”干瘦老者被一个无名小子破了杀招,恼羞成怒,软剑一抖,化作漫天剑影,像毒蛇出洞,再次把两人笼罩。
“跟紧我!”明镜先生拉着林寒,在剑影里左躲右闪,险象环生。
林寒的武功在这些高手面前跟三岁小孩没区别,但他那股子在生死间磨出来的机灵和狠劲,此刻却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再想着怎么出招,而是把全部精神都用来观察。观察敌人的队形,观察洞窟的地形,观察每一块能利用的石头,甚至头顶滴下来的水珠。
他就好像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狼崽子,用最原始的本能,寻找那一点点活命的机会。
镇海司的缇骑步步紧逼,把两人死死压向洞窟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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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一堵冰冷绝望的石壁。
没路了!
“看来,你们是自己选好了埋骨之地。”干瘦老者一步步走近,脸上的笑越来越狰狞,“送他们上路!”
几十个缇骑齐声大吼,高举长刀,就要冲上来把两人剁成肉酱。
林寒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感受着身后的绝望,眼里却没有半点放弃,反而烧起了熊熊的战意。
他死死握着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明镜先生忽然笑了。
“谁说这里是绝路?”
他猛地把手里的翻江令,按在了身后石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里。那凹陷的形状,居然跟翻江令严丝合缝!
“咔嚓……轰隆隆……”
一阵让人牙酸的机括声响起,两人身后的整面石壁,居然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漆黑幽深的通道,一股冰冷刺骨的海风,从里面猛地灌了进来!
“走!”
明镜先生一把将林寒推进通道,自己反手一挥,扇子里飞出几枚黑色的铁蒺藜,打向追得最近的几个缇骑,阻了一阻,随即也闪身进了通道。
石门,在镇海司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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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干瘦老者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剑劈在石门上,只砍出一串火星。
通道之内,林寒跟着明镜先生亡命飞奔。
通道的尽头,是一处天然的悬崖。
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以及狂暴无比、卷起无数巨大旋涡的怒海!
而他们唯一的生路,是悬崖峭壁上,一条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开凿的、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狭窄栈道。
两人刚踏上栈道,身后就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轰!”
那扇厚重的石门,居然被镇海司用火药给炸开了!
“他们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无数镇海司缇骑像蚂蝗一样涌出,沿着狭窄的栈道,疯狂追来。
脚下是咆哮的怒海,身后是如狼似虎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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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粉身碎骨;进一步,刀山火海。
林寒看着前方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栈道,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一张张狰狞的脸,深吸一口气,眼里那股不服输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他的人生,好像从卷进这趟浑水开始,就注定要在这样一次次的绝境里,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