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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道隐仙途-> 七百二十二章 血色的梦 七百二十二章 血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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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仿佛被这暴雨连接成一片,山谷中除了狂风的嘶吼与暴雨的冲刷地面的‘噼里啪啦’的响声,失去所有往日的活力与声响。
雨中的许冲,在探查过自己身体内部经脉与元气种子后,发现自己三大经脉和上身的三十六路细小经脉如同退化到自己原来没有修炼之前的状态,甚至比那状态还要糟糕,经脉中充斥着一种浓稠的银白气息,同时元气种子也被一层同样银白色的气晕包裹住,再也无法旋转,似乎陷入到冬眠中。
那股充盈在许冲经脉内与丹田附近银白色气息,隐约连成一片,其中似乎有种奇异的意念存在一般,死死的将许冲元气与经脉中五行真气彻底地抑制住。
经脉与元气种子而且还有种越来越强烈的压迫与束缚感觉,在这压迫与束缚感觉增强的同时,许冲发现自己原本受影响最小的灵识强度竟然也渐渐变得虚弱起来。
一股自己在变得越来越弱小的无奈与可怕感觉,弥漫在许冲的心神中。
灵识探查的距离也从一里缩小到百丈,五十丈,三十丈——最后越来越近,直到最后仅仅能探查身边不到十来丈距离的动静,几乎退化到练气一层的水平。
暴雨中,许冲的身体如同凝固,心中的痛比这如注的漫天风雨还要激烈!
一个时辰后,暴雨中的许冲终于感觉到那身体内部的压迫感逐渐稳定在一个自己可能永远都挣不脱的强度,只是那原本僵硬的四肢却慢慢恢复松弛与灵活。
被暴雨冲刷草地上,泥泞一片,许冲慢慢站起身来,走到被雨水打湿的融魂幡旁边捡起那黑色半丈长的黑幡,然后面无表情地朝山谷外走去。
他可以承受巨痛,可以身体遭到重创,可以肢体残损,甚至可以失去性命,可是对于许多事情没有完成的许冲来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虽然活着,可是却失去所有的修为,变成一个废人。
“啊——啊——”
在泥泞山谷草地上,许冲突然狂奔起来,仰天长啸!
这啸声中充满不甘,充满从没有过的失望,充满对这最摧折自己心灵的残酷打击的愤懑!
狂风中,如注的暴雨如同无尽的长鞭,不断抽击着许冲狂奔着的身体,可是此刻的许冲精神状如疯狂,完全不顾,如同疯人一般地朝这山谷外奔去,朝那尼斯内海的方向拼命地跑去。
高低起伏的草地上,此刻失去所有修为的许冲,不断地摔倒爬起,全身被泥泞沾染,可是却浑然不知。
锥心的痛苦,让暴雨中不断跌倒的许冲,脸上终于泪水纵横,这对于自己最残忍的事实,以不可逃避的形式,清晰无误地刺痛他的心,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
无论自己多么努力,自己经历无数磨难,终极无法改变这残酷的命运!
因为命运原来的样子,就是无常!
夜色降临时,暴雨并没有停歇,一路狂奔的许冲,手执那被完全打湿的融魂幡,跌跌倒倒来到波涛汹涌的一望无际的尼斯内海边。
几乎不假思索,全身泥泞的许冲冲入到那波涛起伏的海水中,在汹涌的波涛中,许冲喊叫地声嘶力竭,似乎心中那股永不屈服的意志,要让他将这突然降临的恶运带给自己的痛苦,统统发泄掉。
黑夜中,许冲不知道自己何时上的岸,全身是水的他,一个人在这沿着这海边的泥泞小路,一路朝远处漫无目的的走去。
仿佛希望在这让自己遗忘痛苦的走动中,让自己进入一种彻底的麻木与疲倦里,好用这疲倦让自己遗忘这无法接受的事实。
尼斯内海边,高高低低的泥土与岩石夹杂的泥泞崎岖小路上,许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一直这样的走着,直到第二天黎明再次降临,直到暴雨停歇,直到瓢泼的大雨又再次来临,许冲依然这样走着,哪怕身体已经变得困倦无比,面无表情许冲依然朝前方走去!
没有边际的尼斯内海边,整个人陷入到一个几乎失魂落魄的漫无目的的行走中,最后甚至遗忘了时间,也遗忘了自己,直到身体中最后一股力气用完,倦意将许冲的依然超越常人的身体彻底击倒,许冲,才轰然一声,倒在尼斯内海边的泥泞未干的小路上。
清晨的海风吹拂过来,抚弄着许冲此刻完全披散开来的依然潮湿的头发,可是却无法唤醒这心痛与身体疲倦到麻木的倒下的人。
在许冲倒下的一刻,他仿佛感觉世界已经凝固,凝固地如同自己此刻经脉一样的状态,唯有在心灵的最深处,似乎还有丝丝光芒与图景在闪动中。
寒风凛冽的山崖边,许冲看着那被飞剑刻画出的墓碑,神情带着一丝悲伤,好一会,当许冲转身的时候,在这墓碑之后的山崖上,八个触目惊心的斗大的字,突然从山崖上窜了出来,轰击在许冲身体上。
情灭心灰,昔人永绝!
这八个字化作光芒,以许冲无法逃避的速度,一一轰击在许冲的胸口,让许冲的心感觉到一直说不出的疼痛。
为什么你会如此恨我,你难道不知道,当时的我确实无法分辨?我确实不是有心要杀你的哥哥!你,是不是从此真的要如此恨我!
那八个闪光大字如同流光如同钻入到许冲的心脏中,不断扰动,似乎要催裂许冲的心脏。
在许冲心神恍惚之时,突然眼前一晃,那嘴角血渍未干的一身白衣的司马长风突然出现在眼前,看向自己的目光殷切中却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记得帮我照顾——她,多鼓励——她,如有人胆敢肆意伤害她,帮我——杀之!
山崖边,司马长风的身影慢慢化为虚无,忽然许冲面前又卷起一股狂风,几乎在瞬息间,许冲感觉自己来到一片山谷中。
那山谷里,放眼望去,全是如同人般高下的茅草,在这茅草深处,有一片高低起伏如同波浪般看不到边的坟场,那成百上千的坟头上已经被野草覆盖。
许冲步履略带不稳地走向那坟茔附近,突然在其中一个有青石墓碑的坟茔前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人,他盘坐在那坟头前一个人自言自语,如泣如诉地讲述着自己的往事,脸上划满泪水。
“爹,娘,你说冲儿做得对还是不对,我不杀人就会死,我如果杀人,就会让自己踏入到无尽的仇怨中,也将你们拖入到这残酷中,如果让我重新选择,冲儿宁愿不离开五丁村,不去白松岭,就留在你们身边!”
那背影落寞的青衣年轻人独自倾诉着,语气痛苦中又带着悔意。
当许冲感觉眼前这夜色下的坟场变得模糊起来时,突然感觉那不远处的青衣年轻人站起后朝自己看来,月夜下的双目中充斥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意。
星光下的山谷中,许冲浑身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因为他看清月夜下那年轻人的面容,竟然就是自己的模样。
如同飘荡在天地间的游魂,许冲在瞬息感觉自己又穿越无数的山河湖泊,来到一个漫山遍野长满白松的地方。
只是此刻这这山岭的深处,传来惊心动魄的轰鸣,还有各种爆闪的光芒。
转瞬之间,许冲的身体飘荡到那激烈斗法的地方,眼前也很快被几十人上百人的斗法场面震惊。
那一直整齐有序,鸟语花香,布局雅致别有匠心的白松观此刻已经化为断壁残垣,而在那断壁残垣之上,此刻包括自己师父五柳还有师娘红叶,以及师姐柳雨婷与哈文哈武还有纯阳门的其他人,正与一群紫衣人斗的不可开交。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数量实力明显占优的紫衣人,将纯阳门的人一个一个击杀,浑身是血的身体一一从空中落下,最后轰然跌落在遍地瓦砾的白松观地面上。
哪怕许冲喊叫的声嘶力竭,可是却无法出手,所有的人都看不到他,而他却能看到所有的人,并清晰无比地看到他们一个个悲惨的死去。
最后,五六支飞剑同时击中浑身是伤的师傅五柳先生,还有身边被鲜血染红的红叶师娘,在他们身体从空中坠落后,许冲看到自己的师父与师娘即使轰然跌落在遍地瓦砾的地面,可以最后依然彼此握住对方的手。
滚滚眼泪从许冲的眼中落下!
纯阳门,曾经传承万年的宗门,饱含无人知晓的隐秘的宗门,在许冲肝肠寸断又爱莫能助的注视下,化为灰烬。
白松观的断壁残垣上,躺满纯阳门门人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原本鸟语花香的白松观被鲜血染红,那片血红,在许冲的眼前无限放大,仿佛要将许冲的心也全部染红。
在许冲心神散乱之时,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感觉自己又出现在高耸万丈的一座山峰的附近。
那山峰上耸立着三座金灿灿的宏伟建筑,只是此刻那在和三层宏伟建筑附近,成千上万的修士混战在一起,杀声震天。
那曾经被誉为落云气运的‘凤鱼石’在许冲的眼前被一个强大无比的紫衣修士轰然一击,化为碎石落在广场上,那震撼天地的轰鸣在这山峰中持久地回荡着,如同是落云的丧钟。
从山峰外,更有绵绵不绝的紫衣修士杀来,以一种压倒式的优势,将这山峰中穿着落云服饰的弟子,逐渐吞没。
整座山峰处处爆发出轰鸣,闪耀着光芒,而不断陨落的修士,也从空中落下,鲜血如同红墨,不断将这原本苍翠的落云峰染红。
掉落下来的落云弟子的尸体,砸在原本恢弘庄严的三大殿的广场与建筑上,破损的青衣,充满痛苦的面容,还有不甘死亡的愤懑气息。
不断飞腾的人群中,许冲看到很多熟悉的人,这些熟悉的人,在激烈无比的斗法中苦苦地挣扎,如同孤魂般的许冲,在这人群中寻找自己心中最关心的人的身影。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在许冲的心底涌起,在一团激烈的斗法圈中,许冲看到厉谷与公孙慕雪被几个熟悉的紫衣修士身影包围着,陷入到油尽灯枯的悲惨状态中。
那包围他们的几个紫衣修士,除了那杀气惊人的罗寂之外,还有气质霸烈,出手狠辣无情任展,他们汇同似乎在‘万兽谷’的几个熟悉的身影,将厉谷与公孙慕雪杀的遍体鳞伤。
在法术与巨剑的轰击下,在生死的最后时刻,许冲看到厉谷用身体阻挡住攻击到公孙慕雪身边的杀意凌冽的剑芒,所有的防御被那任展挥击出的剑芒摧毁,全身血肉模糊,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朝被鲜血染红的青石广场落去。
许冲爆喝一声,目眦尽裂,朝两人被困的地方冲击过去。
“许冲——我死前不能再见你一面,让我们来世再相遇太白山中!”那全身气息虚弱无比的公孙慕雪悬立空中朝天悲声大喊后,催动悬立在身边的飞剑朝自己雪白的颈口抹过。
飞剑光芒闪过的瞬间,碧血飞溅,她的身体也快速朝百丈下的广场跌落。
“不——不要——慕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飞腾中许冲狂喊着,朝那向地面跌去的公孙慕雪扑去,泪水再也无法遏制。
突然间许冲感觉自己似乎抱住了那朝地面落去的公孙慕雪浑身是血的身体,在抱住的一瞬间,许冲看到自己怀中的公孙慕雪朝自己泛起淡淡的一丝微笑,随后身体在空中慢慢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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