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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翻手男覆手女-> 外传: 遗忘(六) 外传: 遗忘(六)
- 外传:遗忘(六)
北大陆密林的天气很奇怪,刚刚还是清朗干爽,顷刻间便是倾盆大雨。 待矮人武圣领着凛和利亚兰回到矮人聚居的林中小镇时,三个人都是浑身湿透。
“我说,你们两个——为现在还要蒙面呢?”进了自己的住所,矮人上下打量客人们被湿衣勾勒出的完美身材,笑得颇不怀好意,“裹在脸上湿搭搭的不难受吗?”无错不跳字。
“哟,你想看我的真面目呀?没门!”娇笑两声,利亚兰抛过去一个媚眼,眸中闪耀着动人的妖娆之色,令矮人不知不觉间看傻了眼。 过了许久,他才皱起眉,嘟囔道:“真是个妖孽!”
自我感受占了上风,利亚兰这才得意洋洋的交回了还在做着甜蜜美梦的小虎人。 矮人武圣一见小虎人,便开心得呵呵直笑,一个劲的扯着他追问:“虎人脾气很冲,哪怕是个孩子也不好惹。 你是怎么哄得他服服帖帖,主动跟你离开部落的?”
凛微微转头,开口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从遥远的兽人王国带走虎人族的小族长的?”刚刚听说了那肥羊的真实身份,可是把他吓了一跳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觉得我漂亮可亲,就主动跟着我走啦!”耸耸肩,利亚兰挑唇媚笑,“虽然他年纪小,可是品位一流呢,对美丽的事物很有鉴赏力!”
“……”自恋的家伙!矮人忿忿扫了他一眼,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叫了起来:“你地眼睛很像妖狐啊。 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那个小虎人才乖乖被你哄走……”
“妖狐?”嘻嘻一笑,利亚兰媚眼如丝,“不要因为我的眼睛太美,就说我是兽人中最娇柔魅惑的妖狐嘛!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人类……”
是吗?连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他就敢说自己定是人类?心中如此腹诽,凛却没有说破。 毕竟。 谁都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带着浑身血污从天而降的利亚兰。 他失去过往。 说不定倒是一件好事呢,可以纯粹地为自己而活,不用再为过去的负担而辛苦。
凛正默默想着,外头传来一声通报:“圣人,梵固校长带着两位学生来到镇上了。 ”
武圣哼了两声,望了眼窗外地大雨,很不乐意的说:“好了好了。 带他们来这里!”
原以为校长三人也被淋成了落汤鸡,但儒雅老者微笑走进的时候,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牵着的黑发女孩也全身干爽,眨着漆黑的大眼睛一个劲打量屋内三人。 只有跟在最后的金发男童一身脏水,活像在泥潭里打滚了一番。
利亚兰斜眼看了看,不禁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旭天面上涨得通红,却偏要充硬气,硬邦邦的仰着头。 但他绷不了多久。 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响了起来。
刚才落雨时,老师想帮他设结界挡雨,但他要在狄兰的面前逞强,便拒绝了老师的好意。 结果自己的结界撑不了多久就消散,稀里哗啦的淋了一场雨,第二天便开始发烧……
“你现在这副模样。 算不算着凉生病?”趴在他的病床边,黑发女孩笑得很无良,看着床上有气无力地男童,她得意洋洋的扬起小脸:“我的预言准不准呀?”
可怜的旭天还来不及说点,屋外便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呀哎呀,真变成鼻涕虫了。 ”
利亚兰一步三摇的晃了进来,轻佻地摸了摸金发男童发烫的脸,娇笑道:“小家伙灵力不足就别逞强,长时间维持结界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看。 发烧了吧?无错不少字”
“喂。 你做?!”刚刚还在看旭天笑话的狄兰一下子蹦起来,啪的一声就打开了利亚兰的那只魔手。 “离旭天远一点。 ”
“哎呀哎呀,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还会伸爪子抓人呐。 ”利亚兰甩甩手,脸上似笑非笑。
“还有,你为知道结界之术?”黑发女孩扬起笑脸,墨瞳中全是警惕之色。
“呀,聪明的小丫头,警戒心挺强嘛。 ”桃花眼眯成弯月,舔舔唇,一副见到美味肥羊的模样。
“不要吓唬小孩子!”身后传来一声温言呵斥,凛端着汤药走进房间。 狄兰歪着头打量他,虽然是蒙面,但银发男子优雅而温柔的气度令感应出众地狄兰十分心安,冲着他感激地笑笑,伸手接过他手中汤药,预备给床上的病人喂药。
“我,我自己喝!”旭天强行撑起身子,脸上又是羞恼又是倔强。
“生病地人就不要逞强!”狄兰嘟起小嘴,一把将支起胳膊的旭天按倒在床上,“你给我乖乖的张嘴喝药!”
“哎呀哎呀,小丫头和鼻涕虫的感情真好,不愧是青梅竹马呀。 ”利亚兰的戏谑遭了狄兰的大白眼,却让银发男子眸光一闪,眼中浮起深深的悲怅。
狄兰按倒了满脸通红的旭天,嘟嘟囔囔的开始喂药。 虽然神色不耐,但她的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将药汁洒落,药汁入口前还吹一吹,似怕烫了旭天的嘴。
凛在一边默默看着,时不时递个手巾的。 利亚兰撑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凛,看着他眸底暗含的忧伤,隐藏的阴郁,以及不经意间便让碧蓝眼瞳染上晦暗的灰色。
眼中闪过诧异,他跟在收拾药碗离去的凛身后,很八卦的伸过头:“喂,你心情不好呀?”
银发男子头也不回,淡淡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无错不跳字。
“嘿,谁让我洞察力惊人呐!”利亚兰邪邪一笑。 飞快的跳到他身前,“为心情不好,快说说!”
“没。 ”凛地冷淡回应无法浇熄利亚兰的探究热情,他越发起劲的往对方身上凑:“哎呀,说嘛说嘛!我们是朋友,我就应该为你分忧解难!”
他说得倒好听,但瞧那飞扬的眉角与兴奋的表情。 简直就是在探听八卦,哪里像是为朋友分忧解难的样子!凛理都不理。 拨开他就直接往前走,任凭他大呼小叫不停。
“呀,我知道叻,你一定是被心上人无情抛弃才心情不好,对不对?”利亚兰不折不挠,再度缠了过去,口气轻佻。 “你长得那么俊俏,要样的女人没有,不需要为这个伤心吧?无错不少字”
凛地脚步猛的顿住,霍然回头,蓝眸中冷冽异常,目光如刀。 利亚兰吓了一跳:“我说中叻?你真地被抛弃啦?”
凛死死盯了他一眼,扭头快步离去。 虽然都没说,但方才他眸中稍纵即逝那种令人心痛的哀伤。 让利亚兰彻底愣住了。
“哎呀哎呀,果然是因为女人?”利亚兰摸摸下巴,颇为同情的摇摇头,“看起来挺洒脱的一个人,也会为情所困,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
话虽这么说。 可他完全无法体会对方的心情。 这几年来,他的轻佻性子越发明显,成日混迹花丛、游戏人生,不知招惹过多少漂亮女人,却从未对她们有过心动地感觉。 看着凛那种压抑的悲伤与痛苦,他感概同情之余,也有点失落。
因为在他的生命里,没有那样亲近、那样重要的人,能轻易拨动他的心弦、主宰他喜怒哀乐的人。 他不清楚在自己失去的过往中,是否存在那样的人。 直觉是应该有地。 对他来说非常重要、能够舍弃性命去保护去珍惜的人。 但他现在已然全部忘却,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是的。 他像是无根的浮萍,又似漫无目的地旅客,没有过往意味着没有包袱,却也失去了重要的牵挂与羁绊。 他看似潇洒的玩乐人生,其实品味不到世间的珍贵与美好,比失恋的凛更加悲惨更加痛苦。
“啊啊啊!”气恼的连连跺脚,利亚兰几乎咬牙切齿——明明是凛为情伤了心,为他开始胡思乱想?明明这几年他过得很惬意快活,为要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来折磨自己?真是自讨苦吃!
他嘟嘟囔囔晃晃荡荡的离开,心中却被莫名的压抑所填满。 这样的郁闷心情折磨了他几日,令他十分不爽。 见凛没有离开地意思,矮人武圣和梵固校长又要北上去兽人国,他便气哼哼地向矮人告辞,要回到西大陆温柔乡,用那些温香软玉来抚慰自己烦燥不安的心。
临行前,儒雅老者向他提出一项匪夷所思地邀请:“利亚兰阁下,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去梵固学院任教?”
“梵固学院?”眨眨眼,他很爽快的应了下来,“好呀好呀,我一定去!现在就去!”一想到那些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学生,他就嘿嘿笑起来,心中的负面情绪顿时减弱不少——至于他对梵固学院造成的巨大危害,这是校长完全没有想到的。 也因此,利亚兰的教师任期只有短短几个月,便被从北大陆赶回的校长罢免了。
恢复侠盗身份的利亚兰又开始在西大陆寻找肥羊,偶尔也去梵固学院找那个笑眯眯的老家伙聊天,或者去矮人部落同武圣斗嘴打架。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透明斗气越来越厉害,空间异术越来越纯熟,但始终还是不敢揭开自己的记忆之谜。 在一段看似热闹实则浑噩的时光后,他在暗炽之城再度遇上银发杀卫。
“呀,凛,是你?我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你叻!”一眼便从大堆醉醺醺的酒客中认出那道熟悉的身影,利亚兰开心的晃过去,将手亲热的搭在对方肩头,“让我算算几年了……五年?六年?”
“是六年加七个月。 ”凛低着头,悄然应道。
“哇,你记得真牢!”利亚兰发出一声惊叹,凛却将头垂得更低。 能够忘记吗,那些无尽悲哀的时光。 那些锥心刻骨地痛楚。 小姐离去已四年,他几乎是一天天数着日子度过,又怎么会忘记!
并未察觉对方神情的痛苦,利亚兰笑吟吟的晃晃头,喋喋不休道:“嘿,你就这么惦记我,连分别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对你来说是这么重要吗?啊啊。 莫非你对我有意思……”
极度自恋的话语并未被人打断,利亚兰悻悻住了嘴:“喂。 怎么不说话?你不太对劲啊!”
蒙面的银发男子慢慢抬起头,寒渊一般的幽冷蓝眸令利亚兰悚然而惊,那里充满无知无觉的空洞与绝望,再也找寻不到昔日地生机与温暖。 然而他却是在微笑着的,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从弯起地眉眼来看,他在笑。 只是。 那样的笑容,虽然灿烂,却毫无温度,仿佛干涩的人偶。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凛轻声道,“其实这几年来,我找过你好几次,但每次我能在西大陆待的时间都非常短,所以一直没遇上你。 ”
“喔。 特意找我?”利亚兰不再嬉皮笑脸,一把拉起凛,“去我的住所详谈吧!”说着,他眨眨眼,很认真的说:“有事情尽管说,我现在也有几个不算太笨地手下叻。 ”
“就在这里说吧。 其实只有一句话。 ”凛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个长相与我一模一样的人,请帮忙照应他。 ”
“耶,意思?”
“那会是我的继承者。 ”凛的目光投了过来,近乎呆滞的眉眼间竟然浮起一丝温柔。 利亚兰眨巴眨巴眼,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等有一天你见到他,自然就会明白的。 ”凛突然苦笑一声,“当然,最好的情况是。 这样地情形永远都不会发生。 ”
“喂。 你到底在说啊?你这样不清不楚的一句话,叫我怎么照应那个继承者?”利亚兰听得一头雾水。
凛是个东大陆的异术者。 而且出身于某个势力不俗的家族,会飞会变血眸还会精神异术,这些是他知道的。 可他从未打听或调查过关于凛的身份、凛地家族,甚至连他的异术名称都未问过。 现在听凛的意思,似乎是他的家族出了事,而利亚兰却对发生在他身上的灾难毫不知情。 一时间,他既懊悔又自责,因为他突然惊觉,自己竟然对凛一无所知,竟然没想过要好好了解一下凛,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我要走了。 ”说话间,凛已经站起身来,“我能离开东大陆的时间很短,再不回去会有麻烦的。 ”
“可你给我说清楚啊,那个继承者!还有,你会再来西大陆吗?”无错不跳字。
“如果有机会,我每年都会来一趟。 ”轻轻叹了口气,凛拍拍利亚兰的肩,“其实我刚刚那句话,不过是未雨绸缪,事实上能有多大的作用,真地很难说。 你不用刻意放在心上,只是万一你真地遇上那样的人,请……”
“啊,知道知道,长得像你嘛,我肯定一眼就认出来叻!嘻,俊俏少年是我最喜欢地,一定会好好照应呀!”妩媚的眉眼微微一弯,利亚兰的唇角扯开一缕浅笑,“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在这里等你。 ”
“好。 那么,再见。 ”凛轻轻一笑,转过身,迈步走远。
他就这么离开了,利亚兰眨也不眨的注视着那道修长身影——曾经意气风发的银发少年已经被太多的重担磨去锐气与鲜活,但那份清雅脱俗的气质却始终相伴,年岁的增长与内敛的气度让他整个人更像一泓幽静的碧潭,混杂着温润与疏离。 只是,当看着他步履沉重的走远,看着他孤独寂寥的背影,想着他眼中那种麻木的痛苦与空泛的绝望,利亚兰不禁黯然神伤。
他知道,在凛的身上,必定发生了残酷到无望的事情。 他的眉头再也不会真正舒展,他的笑容再也不会饱含热情,他的人生再也没有幸福这个字眼,他的心从此便是一潭死水,任何人与事都不会激起涟漪。
只是,他还有寄托,还有希望。 在他的心里。 有着某样东西,或是承诺,或是羁绊,但那一定是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地信念。 是他刚刚所说的那个继承者吗?那时候,他的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温柔与宠溺。
是不是该在地下世界打听一下关于东大陆的情报?尤其是那个会飞会变血眸的家族情况。 利亚兰摸着下巴,悄悄下定了决心,得弄清楚凛身上发生了。 实在不行。 等明年他再来的时候,不问出详情绝不放他走!
一年又一年。 每年地那个时候,利亚兰总会出现在那家酒馆等候。然而,那清雅俊逸的银发男子再也没有出现在他地面前。 而等他真正确认对方的消息时,凛已经死去了三年!
在那时,他已经知晓了凛的身份,知晓了降灵族的灭亡,甚至知晓杀死凛的凶手是谁。 因为那样大规模的围杀行动。 东大陆的那位会长根本不想隐瞒,反而大肆宣扬,用来威慑其他异术家族。
血海尸山、满门尽灭,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凛,这就是你地结局?利亚兰心中痛极恨极,气极悔极:为不向我求助,凛,为不告诉我!
怀着刻骨恨意。 他费尽心机,俱展所能,终于到达元穹的宫殿,悄悄接近了那人。 然而,他却在和对方的首度目光相接时就败下阵来,在那样可怕的气势下丧失全部勇气。 失魂落魄的逃回西大陆。
他突然明白了凛不告诉他真实情况的原因。 因为那人的实力太强大太恐怖,凛不想他卷入东大陆的危险漩涡,白白送了性命!
报不了仇,都做不到,他想着用空间异术逃离时那人极度不屑地眼神,只觉心中冰冷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感觉亲近的人,又从他的世界消失了呢。 果然,他是个不祥的家伙吧?无错不少字只能与孤独与黑暗为伴,这就是属于他的命运!
没有过去的人,就像注定了没有未来。 仿若这世间地一缕孤魂。 寻不到根、找不到爱。 没有深刻的羁绊,便没有拼死的勇气。 他对报仇彻底绝望。 索性将自己沉沦在一轮轮寻欢作乐中,一次次的寻找肥羊、流连花丛。 渐渐的,他的心变得灰暗,变得麻木,却又诡异的轻松起来。
浑沌般的日子结束在那一日。 在那个普通的夜晚,普通的酒馆,当他刚刚选定安基岛上地小肥羊,当他地目光挪向那两个惹出大乱子的佣兵时,他看到了那名清俊非凡地银发少年。
啊!凛,是他!是你的继承者!
银发的少年,优雅的少年,温柔的少年。 一眼就认出来了,俊俏少年的脸,同记忆里初见你时的容颜一模一样。 只是我知道,他不是你,也永远不会成为你。
他叫比凌,他会斗气,他很狡猾,在他温柔的笑脸下,隐忍着痛苦,埋藏着仇恨。 他是你的继承者,是我需要照应的人。 我记得承诺,凛,我会教给他透明斗气,满足他的真心请求,以他毫无察觉的方式护卫他的安全,促升他的成长。
然而,他竟比我想象中强悍百倍千倍,无论体力还是精神、战力还是意志。 他似乎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与帮助,骄傲倔强的独自行走着。 我突然发觉,我并不比他强,相反,我还需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渐渐的,我竟然有了一种被拯救的感觉。
凛,或许有一天,我会鼓足勇气,揭开自己的身世秘密,我会拥有过往,重获羁绊,找回那些珍惜的、重要的人。
凛,或许有一天,我能直面自己的弱点,正视自己的胆怯,为你奋战到底,为你杀掉那个可怕的仇敌。
那一天会到来吗?会到来的吧?无错不少字终有一天会到来的吧?无错不少字事实上,在银发少年询问他名字的瞬间,他就有了这样的预感。
“利亚兰,叫我利亚兰。 ”他记得自己是这样的回答,他记得自己复杂而苦涩的心。 他记得,他满心惶恐着,却又万般期待着。 他记得,在那个时刻——
“真是久违了……”轻佻的唇线慢慢平缓下来,只剩下一抹怀恋的笑。
====《遗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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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汗,总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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