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武二姑娘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芳龄一十又四,正处嫁人的绝佳时机。武杨氏可为二姑娘的婚事操碎了心。若是找个老实巴交的贫民,这贫穷的苦日子以后可有得受了,永无出头之日;可若是找一户富贵人家,兴许会遭人嫌,况且富家子弟多滥情,恐怕二姑娘即便嫁了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武杨氏把这桩心事告诉了自己的姐妹,她的姐妹们大多是唐太宗的女人,于是,姐妹们在武杨氏跟前打包票,一定将二姑娘推荐给唐太宗。
这一日,唐太宗召集了妃嫔们一起享用晚餐,皇宫内笙歌艳舞,灯火辉煌。可这杨家姐妹始终惦记着自己外甥女的终身大事,时刻寻找着推荐她的机会。
“近日可有新鲜事?爱妃给朕讲讲。”唐太宗道。
“最近听说皇上喜得龙子,真是可喜可贺。”武杨氏的姐姐道。
“是啊,这还是多亏了各位爱妃,朕才能够不断地得龙子啊!”太宗感慨。
“是皇上您皇恩浩荡,能服侍您是咱们姐妹的福气。”玉妃挽着太宗的胳膊,妖艳极了,拿起一颗剥好的荔枝就往太宗嘴里送。
太宗的眼睛一直盯着那领头的歌伎,完美的酥胸若隐若现地展现在这醉人的氛围中,她的眼神似乎有一股妖气,能够震慑住所有的男人,甚至连太监看了都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上,皇上……”玉妃娇媚的声音把太宗从无边无际的幻想中拉醒过来。
太宗这才配合地咬住玉妃送过来的荔枝。
“皇上,您是不是喜欢这歌伎呀,要是喜欢,臣妾就把她送给您。”玉妃温柔百转,这是她的计划。那位歌伎名叫翠翠,是玉妃在娘家时最亲信的贴身丫鬟,擅长歌舞,长得又不亚于任何妃嫔。她从小对玉妃死心踏地,对主人忠心耿耿。更关键的是,她的性取向跟常人不同,她喜欢女人,尤其是,她深深爱着玉妃。这一点,在她四年前,也就是十七岁那一年就表现得非常强烈。玉妃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紧紧地拴住了翠翠这个对主子忠心不二的好丫鬟。
四年前的一天,也就是玉妃即将要入宫的前一夜,在玉妃睡着的时候,翠翠来到她床前,静静地抚摸着玉妃的脸。
玉妃在这温柔的抚摸中惊醒,她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到了满脸愁容的翠翠:“翠翠,你还不去睡觉?”一直以来,玉妃一直把翠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待她比其他下人好得多得多。
“小玉,别走,别进宫,好吗?”翠翠握紧了玉妃的手,让玉妃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今天怎么了?”
“小玉,我爱你。你别走,别去宫里侍奉那个男人,我才是爱你的。我答应你,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翠翠扑在小玉身上,让小玉骨子里感到恐惧。
“什么?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小玉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我知道我只是个丫鬟,你是千金小姐,我配不上你。但是我只想时时刻刻陪伴在你身边,每天都服侍你。小玉,你别走,好不好?”翠翠用可怜巴巴的双眼看着她,乞求她。
“翠翠,你是说,你喜欢我?”小玉的舌头有点打结,“可……可我们都是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是女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只是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做你的丫鬟……”翠翠哀求道。
“翠翠……”小玉有点害怕,又有点同情她,“有朝一日,我会把你带进宫的,我发誓。”
翠翠终于不再哀求,她知道再怎么说也是徒劳,一切都是圣旨说了算。
那一夜,小玉非常感动。为了报答她,她决定跟翠翠同床共枕一个夜晚。虽然这些在平常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两个女人能在一起做什么呢?可是这对翠翠来说,是不一样的。
可是进宫以后,尽管自己年轻貌美,还是得不到太宗百分之百的心,玉妃恨透了那对受宠的杨家姐妹。
于是,为了对付深受太宗宠幸的杨家姐妹,她只好拿翠翠来对付她们。翠翠能够见到小玉,就什么都不怕了。
“爱妃可真是了解朕。朕说一句可能不太入你们耳的话,你们也别太介意。这歌伎长得确实很美,你们看,看她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灿烂得像花儿一样……”
玉妃得意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一招算是走对了。
“皇上,这歌伎好看是好看,不过皇上得注意自己的身份,她是歌伎,您可是当今圣上。歌伎始终是歌伎,是下等人。”杨家姐姐正愁找不到一个推荐二姑娘的切入点,这不,机会就来了,她继续道,“我家妹妹武杨氏的二闺女,如今已经十四岁了,长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正待字闺中。如果皇上不嫌弃,臣妾就跟我家妹妹说说,让她把女儿送进宫来,我想我家武二姑娘一定会非常乐意服侍皇上的……”话未说完,她就看到玉妃瞟了她一眼。
“哦?她家世如何?”唐太宗问道。
“皇上,我家武二姑娘的父亲就是先皇时常褒奖的武士彟,他原先是个商人,但是后来因为替李家王朝的建立立下了大功,后来就封官了。可怜我那妹夫命薄,还没来得及看到女儿出嫁就归天了,留下她们可怜的娘儿四个……”杨家妹妹一边哭诉一边展现出满面哀容。
“贱货!”玉妃一边瞟着杨家姐妹,一边在嘴里轻声骂道。
“既然爱妃鼎力推荐,那明天把她送进宫来让朕瞧瞧。”太宗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杨家妹妹,说到女人,尤其是这么年轻貌美的女人,顿时浑身来劲儿。
杨家妹妹朝着杨家姐姐笑了笑,点点头。
次日,杨家姐姐迫不及待地向武杨氏宣告了这一好消息。
然而武杨氏并无兴奋之感:“宫廷内尔虞我诈,二姑娘年纪尚轻,这可如何是好?”
“娘,不用那么担心,进入宫廷,谁能保证那一定是坏事呢?”武二姑娘胸有成竹。
看着女儿这么有把握,武杨氏渐渐放下心来:“二姑娘,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她一边垂泪一边叹气,怎么也舍不得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儿。
杨家姐妹上前安慰道:“既然二姑娘自己都乐意进宫,那么就让她进去试试吧,兴许皇上心情好,就将二姑娘册封了。”
武杨氏含泪女儿惜别:“路上小心,在宫里要多长心眼儿。”
武二姑娘答应着远去,在不断的回头中渐渐消失在迷茫的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