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武才人就留在了皇宫里,她被太宗安排在承庆殿。太宗赐给了她一些金银珠宝和几个宫女太监,这些当然没有徐美人得到的赏赐多,只是赐给徐美人的那些财物里挤出来的一个零头而已。然而对武才人来说,她依旧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她非常欣喜地看着这些财物,尽管她的父亲当过官,做过木材富商,但是家里的财产再多也比不上皇宫呀,而且皇宫里的每一件珠宝都是精雕玉镯的,民间的财物再好也不能跟皇宫里的珠宝翡翠相提并论。
太监把太宗赏赐的金银珠宝送到承庆殿的时候,太宗并没有去见武才人。然而武才人却听到宫里有人在议论:皇上给了徐美人好大的面子,一大堆金银珠宝,赏赐完了还亲自去看她,问她喜不喜欢。如此一来,新来的武才人算是一开始就失宠了。
武才人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她知道不能因为这样就去找那些乱嚼舌头的宫女太监的麻烦,以后指不定还用得上他们。
武才人有点丧气:他怎么就不来问问我喜不喜欢这些玩意儿呢?
然而当武才人看到奴才们那比她更亮的眼神时,她终于毫不吝啬地把所有的财物都赐给了奴才们。
“这些都送给你们。”武才人把这些珠宝分配给她的太监宫女。这是她收买人心的第一步。
“谢武才人赏赐。”宫女太监们受宠若惊,真庆幸能够有这样一个好主子。当然,拿人钱财,必定是要替人消灾的,他们得忠心耿耿地伺候自己的主子。如果不好好办事,怎么对得起这么精致的珠宝呢?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得到的。
在这个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发育完整的武才人处在了劣势地位。在宫里,太宗连看都懒得去看她,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徐美人身上。
当然,让徐美人最衷心的还是玉妃,谁叫她喜欢女人不爱男人呢?
当晚,武才人一直在等候王公公的传话,希望能够有圣旨降临,能够有被皇上宠幸的机会。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守候在窗前的她望眼欲穿,终于看见了王公公,可是王公公却对她视而不见,匆匆向前走去。然后,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里,武才人听到了远处徐美人的安仁殿那个方向传来了王公公的声音:“皇上有旨,徐美人侍寝――”声音拖得好长好长,就像一把剑一样,声声都能刺痛她的心。
武才人一阵失望,让小香儿给她宽衣睡觉。
徐美人侍寝,最高兴的当然是玉妃。王公公宣旨之前,她就在徐美人那里聊天,告诉她一些服侍皇上的技巧。皇上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茶,最重要的是喜欢什么样的姿势,这些玉妃都跟她讲了,好让皇上对徐美人的服侍更加满意。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因为徐美人受宠而吃醋或者嫉妒的,因为徐美人爱的是玉妃,这一点她非常清楚,她进宫把自己的清白交给皇上,还不是为了替玉妃出气?
这一夜,武才人怎么也睡不着。很明显地,在第一步,她就输给了那个长得像妖精一样的徐美人。都说太宗喜欢有才气的女人,可毕竟还是美貌第一啊,从他看徐美人的眼神里就能把皇上的色心看出来了。
就在第二天晚上,王公公从大老远跑来的时候,武才人特地把门窗都打开,好迎接他。她想,皇上昨夜已经宠幸了徐美人,那么今晚应该轮到自己了。可是王公公依然像没有看到她似的往前走,直到后来从徐美人住的安仁殿传来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皇上有旨,徐美人侍寝――”
接连好几天都是这样,武才人空守闺房整整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武才人没有见过皇上,相思之苦害得她本来就瘦弱的她又瘦了好几圈。
武才人在承庆殿踱着小步,来来回回地挪动着她的三寸金莲,一边走路一边思考:难道自己就被徐美人的光环比下去了吗?不行!我一个武家二姑娘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戏子比下去?我还年轻,怎么能像那些年老色衰的妃子那样在宫内孤老一生?如果这样,自己的人生还有何意义?不行,绝对不行!爹爹跟她说过,相面大师袁天罡曾经给她占卜,说她是当皇帝的命。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连妃子命都拒她于千里之外……不行,至少,也要让太宗看到自己,暂时让自己成为太宗的女人吧?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武才人再也等不下去了,与其这样苦苦等候,还不如主动出击。于是,她终于又主动迈出了一步。当王公公再次从她的承庆殿门口经过时,她壮着胆子把他截住了。
“王公公!”武才人娇声叫道。
“什么事?”王公公瞟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才人又怎样?他一点都不怕她。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受到皇上宠幸的才人。连妃嫔们都争着拍他马屁,除了皇上,他谁都不怕。他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对武才人说道,“杂家还要去安仁殿宣旨呢,如果耽误了时间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公公!”武才人穷追不舍地追随在他身后,从袖口里掏出一大堆玉器来,“这是孝敬公公您的。”
王公公笑眯眯地接过珠宝,把它们收好,然后再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些宝贝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见得多了。只不过不收白不收,谁会嫌银子多呢!
“王公公,您也知道,我已经进宫一个多月了,连皇上的面都只见过一次。还望公公您在见到皇上的时候给美言几句。”武才人说。
王公公双眼斜视着,他在这个宫里多年了,当然知道武才人的心事,无非就是想得到皇上的宠幸。他这才讲道,“杂家到时候跟皇上说说好话,能不能成功还是得看娘娘您的运气……”
武才人放心地点点头。她就像是在押宝一样,此刻已经孤注一掷了,就把希望抱在王公公身上。谁叫他每天不离皇上左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