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涵干呕了一通之后再坐回原地,看着盏中清亮的茶汤,并没有喝下去,这关键时期若然再喝茶便是找死!
“呃,蒋……院监,你找不才来究竟有何事?”
“还能有何事?”
蒋棋微呷一口茶之后,才开声说道:“你身上的药也快吃完了吧?额头和脖颈的伤口又迟迟不好,小叶告诉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会有一段时间不在苍岐山,叫你在明天中午之前找他拿药顺便调理一下身体,”他觑了她一眼,“我刚刚把你的脉,你的脉息似乎极度不稳,时快时慢,这才中旬,尚未到发病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
景涵自己也懊恼,自七夕那晚这个月的事情就特别多,先是差点被凌彻杀掉,后来公主又无端缠上自己,自景钲约会了张倩柔之后,那人便开始躲着自己,每次到武部那里找他,总会传来他没有空的消息……
得罪景钲果然是没有好结果的。
可是那张倩柔不错啊,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从身世背景来说,为何就不喜欢呢?
“喂,小寒,在发什么呆?听不见我对你说话么?”
思绪扯回,眼前是蒋棋乱扬的手,“我没事,你再说一遍?”
“哎,你们两兄弟都是一个样,”蒋棋微叹一口气,“昨天景钲来我这里,神情闷闷地喝了一下午的茶,差点把我从饶子淳那里偷来的好茶都喝光。”
“……他心情不好可不关我的事。”
景涵看着他哀怨的眼神,欲有叫自己赔偿的冲动,立即撇清了关系。
“是否与你有关我就不知,只是,你千万别乱为他拉红线,景钲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的啊,最讨厌别人干涉他的事情。”
“即使是你,也不行,尤其是感情方面。”
蒋棋看定了她,语气严肃。
景涵一听,心口像被狠狠撞了一撞。
余震哀恸传遍全身。
半晌,她垂了眉睫,唇角抹上笑意,无端苍凉,“好的,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如此鲁莽的了。”
她差点忘记了,景钲最恨的人……
“好,你知道便行了。”
蒋棋见她神情落寞,背影孤凉,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说得过于直接,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这两兄弟虽自小便生活在一起,表面也保持着和谐的关系,可是暗地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个人的性子又别扭至极,真不知道这十二年来他们是怎样过来的。
“神医他明天中午就不在了?”
景涵换了话题,“若然如此的话,那我要现在动身才够时间去他那里了。”
“是的啊,假条早已帮你准备好了,你早去早回,可别再惹什么事情了,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景涵说着便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袖,“如此,那我就先下山了啦,景钲那边,不用告诉他也行,反正他气还没有消,一时半刻还不想见到我这个恶劣的弟弟。”
“好,如此,你便速去速回,这是你下山的令牌,拿着,可不要不见了。”
“行。”
景涵郑重地将令牌收好,转身,便步出了凉亭。
夹竹桃的妍色落了一地,将那背脊挺得笔直的白衫少年染上了火红之色,可仍掩不住背影寥落,袖摆宽阔处,乍然落拓。
蒋棋不再看她的背影,只扭过了头,微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