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吹.天妖纯阳
六.深藏不露
月黑、风高,雪下的更加大了,在从雪云城前往青云城的东西大道上,一条身影正在飞速的奔跑着,然而那条身影背后的雪地上连一只脚印也无。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条身影竟然是正在逃跑中的萧八。
可是,咱们的八爷又怎么会沦落到逃跑呢?
萧八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在后面,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放慢了脚步。
“该死的乱来和尚,真受不了他……”萧八心里骂道。
见过和尚上赌坊的,没见过和尚上青楼的!
你上青楼也就算了,竟然厚着脸皮跟人老鸨讲价!
你讲价也就算了,竟然又不知廉耻的问人家能否买一送一!
人老鸨答应你了吧,你又问买个奶大的能否送个屁股大的!靠!你说,这是和尚吗?”
萧八越想越觉的郁闷,越想越觉得丢人,所以他就逃了,也没有向玉清子道别,这乱来和尚实在太疯狂了,你说怎么就碰上这样一个活宝。
借着黯淡的月光,萧八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座村庄,寥寥十几户屋舍,屋檐树木上满是积雪。
萧八刚刚走进村庄,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高呼:“箫施主――等等老衲――”
声音苍老,正是乱来和尚。
“操!”
萧八正待发足狂奔,忽然想到这乱来和尚一身老骨头若然被自己累散架了,心下又不忍,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乱来和尚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老脸憋得通红道:“箫施主,老衲已为你找好了两个奶大腚肥、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为何不告而别?难道箫施主不愿和老衲做好朋友?”
“怎么会呢,那两个姑娘大和尚留着自己享用吧,我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萧八道。
“箫施主如此仗义,老衲又怎能独吞呢,再说,这冰天雪地的,箫施主散步也不用跑了二百多里路吧。”
萧八看着乱来和尚,说道:“大和尚好意萧八心领了,只是我身有要事,要往东去,所以没给大和尚打招呼。”萧八在敷衍。
“正好老衲也有要事,咱们结伴同行吧。”
“那你那两个奶大腚肥的姑娘怎么办?你不是连钱都付好了?”
“罢了,反正是箫施主的钱。”
萧八现在简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强忍道:“好吧,可是大和尚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身上已经没钱了,咱们以后怎么办?”
“嗯,这倒是个问题…”
乱来和尚四下看了看,忽然道:“有了,萧施主稍等片刻,老衲去去就回。”说完朝着一家农舍走去。
萧八看着乱来和尚的背影问道:“喂,大和尚你不是去偷吧?”
“非也,老衲是去化缘…”
过得一柱香的的时间,乱来和尚回来了,表情奇怪的道:“箫施主,快走!”说完甩开老腿便往前奔。
萧八正自疑惑,忽见那间农舍里跑出一个老汉,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口中大骂:“杀千刀的秃驴,奶奶个熊,别跑…”
“我靠!”萧八立马反应过来,没命价的跟着乱来和尚往前跑。
只听身后传来那老汉的怒骂声:“死老太婆,那该死的秃驴摸你哪了?”
一个老妇的声音道:“屁股…”
“龟孙子,我杀了他!抓贼啊…”老汉一边赶一边骂道。
看着一家家农舍亮起了灯火,萧八简直想拔出八荒刀把该死的乱来和尚劈死。当下脚下发力,展开踏雪无痕身法,左手抓住乱来和尚后心,将乱来和尚夹在腰间,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路。
乱来和尚被萧八夹在腰间,口中道:“箫施主力气真大,夹着老衲还能跑这么快。”
“我呸,你不是说去化缘吗?”
“老衲本来是想化缘的,可是三更半夜吵醒人家总归不好,所以老衲便自行入室取些钱财。”
“我靠,你那叫偷你可知道?”
“好像是……”
“你说你偷点钱就赶紧出来算了,干嘛还要摸人家老太婆屁股?”
“唉,老衲一时手痒,没控制住……”
“操,饮酒、吃肉、好色、偷盗,真他妈不愧为乱来和尚。”
“箫施主过奖了!”
“唉!那你偷了多少钱?”
“似乎,好像,貌似没偷到。”
“……”
萧八不说话了,他实在无话可说。
“箫施主,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乱来和尚道。
萧八没再理会乱来和尚,回首看了看,那座村庄早已看不见了,停下脚步,将乱来和尚放了下来,说道:“大和尚自己走吧。”
乱来和尚道:“箫施主跑的真快,看来没少被人追赶吧?”
萧八差点被气晕了,不过还真让乱来和尚说对了,这踏雪无痕的身法叫作“夭夭绝步”,暗合逃之夭夭之意,正是萧八的师父教给萧八逃命用的。
乱来和尚又道:“箫施主,前面快到青云山了,听说那里有很多强盗,不过箫施主放心,有老衲在,谁也伤不到你。”
萧八心道:“若真有强盗,你可能又要让我上了。”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前方渐渐出现了青云山的轮廓,天色太黑,看的不甚清楚,二人走进一片树林,乱来和尚突然道:“箫施主,老衲若没猜错,咱们走到这树林的中间时,那些强盗就会跳出来,截住咱们的去路。”
果然,在走到中途之时,忽然从左右两旁跳出十来个汉子,将二人团团围住,黑夜之中也看不出容貌。
乱来和尚道:“箫施主,老衲说的没错吧?”
十余名强盗中,当先一个为首的人喝道:“爷爷乃三品大战士,左踏天玄宗,右踩地魔宫,识相的乖乖把钱掏出来,哥几个高兴了兴许不会大开杀戒,哈哈哈…”
其余几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乱来和尚道:“强盗施主,这个真没有。”
那人脸色一沉道:“这个可以有。”
萧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两句话好像在哪听过。
那人喝到:“严肃点,我们在打劫呢!”
乱来和尚道:“施主,我们真没有钱,不知道你有没有?”
那人怒道:“他妈的,没来由的消遣你爷爷!”说完抬起手中的大砍刀,迎头便劈了下去,大刀刀身泛着寒光,虎虎生风,直劈乱来和尚肩头。
乱来和尚惊呼一声,枯瘦的身材钻入那人怀中,如此一来,那人手中大刀便砍了个空,只听乱来和尚嘿嘿一笑,一跃而回,手中却多了一个钱袋,他晃了晃道:“哎呀施主,原来你有。”
那人一看,正是自己囊中钱袋,不由大怒,叫道:“兄弟们,砍!”话刚说完,手中大刀由左至右横削而出,幻出一道刀气,正是大战士象征技能“横扫千军”。
乱来和尚将钱袋扔给萧八,笑道:“箫施主,这个人交给老衲,其余几人交给你,你看公不公平。区区三品大战士,不值一提,他在老衲手中绝对走不过三招。”说完,大袖一挥,劲气鼓荡,迎面而来的刀气霎时荡然无存。
萧八耸然动容,道:“燃灯古袖!”
“咦!箫施主竟然连这也知道,那你看这是什么拳法?”
乱来和尚忽然将肚子一挺,眉花眼笑,脸上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左拳斜斜打向那强盗头子右肩。那强盗头子举刀斩向乱来和尚手臂,忽觉左肩大震,却是中了一拳,强盗头子大惊。只见乱来和尚欺近身来,双手张开,捧住强盗头子的脸一阵揉搓,那强盗想要反抗,只觉浑身无力,辛苦修炼而来的战气竟然一分也提不起来,只能任由乱来和尚揉搓,却没有丝毫办法。
萧八想也没想,冲口而出:“这是大弥勒拳法!幸好大和尚方才那一拳劲力未吐,要不然他这条左臂早已不在了。”
这时,其余几名强盗已经朝萧八攻了过来,手中刀枪剑戟,五花八门,样样都有。
乱来和尚道:“阿弥陀佛,箫施主怎会通晓这禅门武学?”说完放开了那强盗头子。
萧八喃喃自语道:“对啊,我怎么会知道?”此时身旁一名强盗已经举刀砍向萧八,萧八拳脚功夫不好,又不愿杀生,忽然灵光一闪,学着乱来和尚,伸出左拳打向那人右肩,那人顺势一砍,想要砍断萧八的手臂,谁知眼前一花,左肩便稀里糊涂的中了一拳,退了好几步。
那强盗头子被乱来和尚松开,战气回升过来,双手举刀,大骂一声:“干你菊花!”直劈乱来和尚面门,霎时间刀光大盛,劲气凌人,这一招叫作“怒斩苍生”!
乱来和尚道:“实在抱歉,老衲不好这口。箫施主看好了!”
大刀迎面而来,乱来和尚斜身一闪,曲指弹向强盗头子手腕,这看似随意的一弹,强盗头子竟然承受不住,手腕吃痛,不由得松开了手中大刀。乱来和尚接过大刀,战气一吐,刀身燃起了火焰,树林里顿时一片明亮。乱来和尚手上火焰大刀在强盗头子身周虚劈了十几刀,那强盗头子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萧八道:“般若指,菩提燃木刀法!”
此时左侧一人横剑削来,化出道道剑影。萧八曲指一弹,罡劲一吐,正中那人手腕,那人吃痛撒剑,萧八反手握住剑柄,只听“坨、坨、坨、坨…”一连十余声闷响,那些强盗顿时呆若木鸡,武器举在空中,却不动弹,造型各异。正是萧八反转剑柄,使出了“疯狂十三点”,所点之处,均是那几人身胸口膻中穴。萧八将手中长剑舞了个剑花,又塞回了那人手中。
乱来和尚赞道:“箫施主好帅的身手,这是什么功夫,他们怎么都不动了?”
萧八道:“没想到大和尚深藏不露,萧八这点雕虫小技倒叫大和尚见笑了。”
乱来和尚认真道:“箫施主这手神技旷世罕见,怎会是雕虫小技。不过箫施主方才这招‘般若指’使得虽然恰到好处,但是使力过猛,你看他手腕肿了这么高,想来腕骨已被你给弹断了,有失我佛慈悲之心。不过这本是我禅门武学,箫施主怎么会使,这倒让老衲颇为费解。”
萧八笑道:“哈哈,大和尚误会了,方才在下只不过效仿大和尚,随意学了两招而已,大和尚无须费解。”
乱来和尚惊道:“啊!箫施主如此天赋异禀,当真羡煞了旁人,唉!想当年老衲用了三个月时间才将这般若指学会,当时还在沾沾自喜,没想到…唉!老衲心中之敬仰直如三江之水,汹涌澎湃,又如浩瀚星河……”
“靠,又来了。”萧八知道乱来和尚一旦说这些话,必有什么事要讲。
“箫施主,老衲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大和尚说吧。”
乱来和尚伸手朝着身旁一名强盗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笑道:“嘿嘿,箫施主你刚才那手点人的功夫当真神妙无比,你看…”说着又提起脚朝着左侧一名强盗的裤裆里踢了一脚,那强盗苦在口不能言,双眼滴溜溜乱转,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乱来和尚哈哈笑道:“哈哈,箫施主你看,我踢他老二他都没意见,哈哈…”
萧八暗自好笑,道:“大和尚是不是想学?”
“箫施主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萧八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接近黎明,道:“先走再说。”说完朝着林外走去,那强盗头子早已吓得不敢吭声,此时也未敢阻拦。
乱来和尚跟了上来,腆着脸皮道:“箫施主若肯不吝赐教,老衲就算…就算以身相许也…也未曾不可。”说完摆出了一副晕升双颊、娇羞无限的样子。
“呕――”身后那强盗头子忽然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再也忍受不住,蹲到道旁呕吐了起来。
二人回过头来,乱来和尚面露不解之色,萧八长叹一声,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一种难以明状的怜悯,默默地转过头去,无声的离去。
忽然,大地似乎在微微的颤抖,青云山里好像响起一声震慑灵魂的低吼,似乎是某种凶兽将要问世。
萧八和乱来和尚渐行渐远,风中传来了乱来和尚的疑问:“箫施主,那个强盗的肚子不舒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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