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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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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叔驾驶技术很好,这一路走的也是二级公路。一路平坦,车也少。看着外面飞逝而过的光秃秃的树和田地,露萍思绪也跟着飞起来,没有听父亲和吴叔叔说什么,依稀听到是过年单位的福利,自己只是想着这一年来自己经过的种种。

想到老色狼忍不住蹙起眉头,并且握紧拳头;想到楚躇,心里就泛起涟漪,各种甜蜜;想到林清远,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也许如果没有楚躇的话,自己还是会接受他的吧?希望他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也喜欢他的姑娘,大家都应该有幸福的生活。

汽车跑着,露萍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里。

露萍的家在市委一个宿舍院子里,临山靠河,小小的三层楼,只有几个板楼,倒是环境好得很。因为从院子里出,走不到50米,就到这里有名的山的后山处。只要顺着两边都是法国梧桐的路走到头,就到了。

露萍以前最喜欢夏天骑车经过这些树下面,感受炎热夏天里的片刻阴凉,或者秋天踩着厚厚的叶子一直走啊走啊。这种感觉和在P大上学的时候走过31楼前的银杏树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一种美好。

吴叔叔把露萍和父亲放在楼下,推辞了父亲邀请上楼吃饺子后,就开车走了。

终于回家了,一步一步上楼,走在狭小的楼梯,露萍却有着一年多都没有的安宁感。金窝银窝,就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好,何况这里还是自己温馨的家呢。

一进门,就看到家里那破旧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沙发,正对着门口。能够听到饭厅过去母亲在厨房里给自己下饺子的声音。一切都是熟悉的,不仅是摆设,还有气味。换好鞋,洗干净手,走到卧室,熟悉的被子的感觉,真正家的感觉。

虽然露萍在银川上班的时候暂时住在姥姥家里,却从不觉得那里有一点地方有自己的气息。被子,床单,自己洗了很多次,还是姥姥家的味道;有时候也会回家吃姥姥做的饭,却总是吃不惯。寄居在别人屋檐下,那种无所属,无所依的感觉,只能让人的心越来越冷,不像这里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有父母,因为今年大家要在一起过年。

“到了吗?”楚躇的短信恰当地到了。

露萍只是陷入回家的兴奋和喜悦中,这个时候却把楚躇忘记在脑后了,看到短信,才想起来,自己从下车到回家还什么都没和他说呢。

露萍心里埋怨着自己,手指飞舞:“到家了。不用担心,准备吃饭啦。你要起床上班啦。别迟到啦。”

“嗯嗯,起来啦。好好吃饭,然后休息好。”楚躇发过来这些看起来简单无味的文字,却能让露萍的心像小鹿一样欢乐。说什么其实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谁在什么时候说。

露萍不由得又惆怅起来:难道这一个星期的春节假期,自己就只能和他发短信了吗?不知道他会不会和家里人说起自己呢,算起来,他也马上要回家了。也许楚躇父母不同意呢。哎,不想想那么多了,先过年吧。新年新气象,不要因为这些而烦恼了自己。

虽然露萍是有点多愁善感,但是过去自己的经历,也让她能够分得清哪些才是最重要的,比如眼前和父母的过年。

山东的过年气氛总是很重。过年前的各种年货准备,而真正过年的时候,从初一到十五,每天都是各种满满的安排,从没有见过的人,就会一波一波来,或者还要去偏远的农村去看望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老人。

在露萍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对于这样的事情很是反感。每次来人,父母都很辛苦准备饭菜,然后看着那些看似陌生人的亲戚在家里抽烟吃饭喝酒,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空气被弄得乌烟瘴气,露萍就有种想出去的冲动。还好,那个时候,学习任务紧张,一过初三,就开学,露萍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想到过年父母好不容易休息会儿,还要花钱招待人,心里就很不开心。关键是自己和他们明明都是远到不能再远了,还走来走去干什么呢?

这几年,父亲退休了,来家里的人少了。除了父亲的兄弟之外,很少有人来了,露萍倒是落得个自在,也看出父母心里也是高兴的。人一走,茶就凉,哪里也差不多。以前父亲,虽然只是一个普通部门的公务员,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也大大小小帮了那些远远近近的亲戚不少忙。中国的官僚制度,有个认识的能说上话的人,事情才能顺顺利利给办了,不然,就是拖着也不给办。

不过,那些人的脸色也变得太快了,虽然落得个清净,露萍也不由得折服于这些人的转脸之快。总之,今年的过年,肯定没人打扰,肯定可以休息得好。

“小萍,回来了?”又一条短信,露萍一看,是姐姐的短信。

“我回来啦。你啥时候来我家玩啊。”露萍赶紧发过去。姐姐是露萍的三叔的女儿,虽然三叔比父亲小,但是生孩子却早,于是露萍有个姐姐,叫白盈。

“我过两天找你玩去。顺便和你说说话。”白盈回复过来。

露萍从父亲那里听到过白盈的近况,不太好,但是也不太糟糕。在江苏找到工作以后,还是开心了很久,但是试用期一过,就被解雇。伤心的时候,父母牵挂独自在外的她,自己也就就回家了,现在待业在家,也没有男朋友,心里郁闷之极。露萍向来善于充当知心大姐,加上和白盈一个高中上学的,也对彼此了解很深。想来,有些话,白盈是需要对自己倾诉的。可是白盈不知道,露萍自己也有好多话要对她说。

是的,只能和同龄人说,和父母没法交流沟通的话,只能她们之间彼此分享了,就像上高中的时候露萍千方百计从白盈口中打听自己默默喜欢的人的消息,就像白盈刚刚失恋的时候抱着露萍哭着说,她就是不理解那个人怎么能那么现实,说变就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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