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听说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抚慰心上的创伤;
听说时间可以冲淡对一个人的思念,然后随风而逝;
听说时间是忘忧草,过着过着就忘记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忘记了他带给你的烦忧。
我以为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多;可是,我始终忘不了小川男孩,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模样他的真实背景他的性格特征,我只是贪恋一种依赖的感觉――他像是一个影儿,在这季仲夏夜里闪过,留下一抹隐约的朦胧美,在我想要搜寻的时候已不见了踪迹。
但是他说过,“以后我会找你的”――这算是承诺吧?
“以后”是多长?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生一世?
今天周末只上半天课。中午我没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静谧的阅览室,这儿弥漫着一股独特的书香气息,让人暂时淡忘了一切。
枯燥冗长的黄金暑假在按在手机上的指尖里溜过去,仿佛是一眨眼,也似乎是一个世纪,我已经高中开学些时日了。那段苦苦等待的时光里,知了在窗外的小树上为我鸣奏了一夏,听起来却聒噪得很,徒增落寞。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习惯隐身的人总有一段伤痛;虽然如此,但是我对男孩设置了“隐身对其可见”。
我终于体味到,上线只为了等你的那种苦涩滋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一个陌生的网友产生这般思恋,那聊天记录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我眷恋那洋溢在字里行间的美好。
顺着书架一排排地走过,食指掠过一本本内容各异的书籍。其实我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只是我喜欢这里的感觉――安静,可以徜徉在自己的心思里。忽的我停住了脚步,目光也落在了一本似曾相识的厚厚小说上。――《福尔摩斯探案集》。
在我抽出它的时候,另一双手也覆上了紧挨着的另一本《福尔摩斯》。我这才注意到有一个瘦削修长的男生站在我的身旁。我微微仰头望着他,他也侧过脸绽放着微笑,如雨后初晴一般美好干净。据我目测,这身高大概一米七八至一米八吧。
如果,小川男孩也是这货色……该有多美妙啊!
“你好!我是高一的孙晓月。”我装出一副淡然与帅哥主动搭讪。
“小小的月亮?”他轻轻地问,似乎只有我能听的到。
“不,晓风残月。”在帅哥面前,我会下意识地故作矜持,显得一文艺淑女似的。这是惯性吧?给对方留个完美的印象。没想到,阅览室也能泡到帅哥……
“恕我唐突了……你好,我是许川!”
为了不影响别人的阅读,我诚心诚意邀请他陪我到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走走谈谈。虽说是大中午的,但是有了层层叠叠的树叶中的叶绿素的光合作用,加之这一路上几乎没有多少学生,我和他并肩走着,谈笑风生,这样的场景显得特别和谐唯美,似乎是精心布置。
“你喜欢福尔摩斯吗?”许川问。
“还好。”我幽幽着轻声细语。虽然与我一贯大大咧咧作风不太符合,但是我鬼斧神差地淑女起来。帅哥效应果然不是造假的。但是其实我的真实情况是,追了一个礼拜那股热情也就没了。唉,我终究没有实现我对男孩的承诺:我说过我要看完全集的福尔摩斯的。
“你知道吗?我最欣赏的就是福尔摩斯的演绎法,在‘血字研究’里表现得是那般酣畅淋漓!真是扣人心弦啊。福尔摩斯,哦,准确得说应该是柯南道尔,他的思维很是缜密出奇,那些看上去毫无联系的蛛丝马迹在他灵活自如的笔尖下被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环环相扣……”他可能发现我在注视着他,所以顿了顿:“怎么了?”
我确实在看他。那阳光穿过碎汞般的枝叶将斑驳的树影映在他的身上,在我的眼里熠熠生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许川。”我淡淡地回答。真的很像,就在刚刚,他兴致勃勃地与初次相识的我侃侃道起了福尔摩斯的侦探风格,让我久违了一种感觉,曾经某个人也如出一辙地把他对福尔摩斯的热情通过字幕灌输给我。
“许川……”是另一个女生在喊着他。
我循声望去,那个女生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疾步走来。我认得她,高二的李浴舒,那个风靡全校的文艺女青年,学校的节日晚会必定有她的俏丽身影,也多少耳闻有不少男生明着暗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虽说我还是新生,但这早已不算新闻。好了,她来到跟前,和许川这么一站一搭,确乎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设。
我没来由地自卑了。
“你怎么在这呢?爸爸找你有事呢。”她的声音太酥软了,是我怎么装纯怎么装嫩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啊。而且,面对笑容可掬的她,犹似如沐春风。这可是她的资本和招牌啊!
“我先走了。晓月,很高兴结交你这个志趣相投的朋友!”
然后他们在我呆呆的视野里渐行渐远直到凝结成一个点消失在拐弯方向。
可是,你这个朋友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班级和QQ呢!
那我还能再那么踩“狗屎运”一般碰到你吗?许川。
四、这是不是个美丽的神话?
“小川男孩,我今天碰见了一个很帅的男生哦!”我给男孩的灰色头像发了一句。曾经也断断续续地给安静的男孩发了不少信息,虽然都没有回复。对着无声无息的东西诉说也是一种合理的宣泄。
一如既往地在午后逛逛空间浏览新鲜事,我却惊喜地发现沉默已久的男孩有了新动态!他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说说:推理,不得掺杂半点个人情感。然后自己在下面回复:可我错了。
那这岂不是说,男孩早已接收到我包含相思的信息了?那他怎么没有回给我呢?
更加失落了。有时候,享受等待的过程也比知道知晓冰冷的结果来得美。
不过,男孩说他错了?!不可思议,一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给我瞎扯说什么理性与感性是互相矛盾的,怎么这会茅塞顿开了?我略有苦笑:男孩可真是有趣。
那就是说可以带有主观感**彩咯?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我冥思苦想着那答案,与此同时我还惊讶地发现系统提示说我的空间有新访客:男孩!该不会?果不其然,个人相册下清清楚楚地显示着男孩在一个小时来访的足迹。男孩,已经知道了我的长相了?我输给男孩了!
神啊,赐给我福尔摩斯一样的头脑吧!我觉得我已经乱了。
“111”,与小川男孩有什么关系?我涂鸦般地执笔在作业纸上划下三竖,乍一看蛮像横平竖直的“川”字。会不会是!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灵感。我去试试,输入“川”这个答案。结果错误。唉,想得太天真了。那么“小川”呢?我抱着期待按了回车键,页面竟然开始跳转!
我忽然记起男孩曾给我提示过,形似神似,“川”可以算是与“111”形似的吧?没想到我万念俱灰中抱着侥幸的心态加了个“小”竟然就成功了!
照片上呈现一副清秀俊朗的侧脸,嘴角浅浅上扬勾勒出一弯恬恬的弧形,那轮廓似乎是镶上了夕阳的金边,显得特别美好。这显然是被别人偷拍下来的。只是――似曾相识!视网膜告诉我这张脸我不久前才见过,就是许川。
许川?!“你是小月,那我就是爱你的小川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我讲的。
这算不算上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这是不是个美丽的神话?
我从未像这次这么期待星期一,我想要去找许川,我迫不及待地想与他相认。我想去找李浴舒,她认识许川,也就一定知道他在那个班级了。可是从她那次看许川的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对许川的想法不简单了,要是万一给怀疑了怎么办?所以我换了种蠢办法,我决定天天中午去关顾阅览室,既然我俩“志趣相投”,也就一定还会再碰个面的。
可是一连好几天下来,我确实是再也不曾见过许川的身影。我甚至很细心地留意与我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仍然杳无音讯。在现实和网络里,小川男孩都这么安静下来,如昙花一现,给我莫大的希望,以及那接踵而至的可怕的绝望。
我改变战略战术,去校里贴吧发帖:谁认识许川?帅哥一个!结果两天下来各位学生踊跃发言,而有用的就是:他是高二X班的新生。这天又是周末,上午放学后,我攀上一层楼来到这个班级守着门口,晚了一步,我放眼搜寻却没在剩下的几十个人中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难不成我和许川的见面会又得再推迟了吗?
唉。就在我灰心丧气时,迎面走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你在找谁吗?”
“嗯。许川。他是你们班的吗?”我的声音细了起来,因为神情低落着。
“是啊,我是他哥们呢!”听这话时我看见他眼里闪着自豪的光,“我知道他刚刚一打铃就飞快地奔向体育场呢,这家伙,打球还这么积极!”
我欣喜若狂!这年头这么热情的人已经不多了。“谢谢!谢谢!”我连声道谢,飞快地抱起书包向体育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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